第62章

“吳豐哥, 外鄉人都睡過去了。”

羅慧小心翼翼敲響二樓的房間,哆哆嗦嗦說了句話。

緊接着裏面很快傳來動靜,門啪嗒一聲打開,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牛皮手套的年輕男子推門出來。

他長得清秀有餘, 普通更多, 黑框眼鏡讓他看起來書卷氣十足, 但說出的話卻異常冷血。

“叫吳軍他們過來把人都綁祠堂去, 趁雨還沒停趕緊處理,警告他們不要留一點證據。”

“吳守會幫你們。”

“…..好….好…..”羅慧始終低着頭不敢看房間裏面,但在吳豐關門前,吳豐弟弟吳守走出來後, 她餘光仍然瞥到裏面的場景。

偌大的屋子像她記憶中快要模糊的化學教室,培養皿、酒精燈、顯微鏡、長頸漏鬥…..應有盡有,這些東西在長長的桌上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幾個透明的玻璃盆, 裏面有着白色的結晶體, 村長也就是吳豐的父親吳申正在一點點稱重然後将其打包起來, 崔桂芳則坐在小板凳上忙活着記錄重量。

明明經常在家裏看到這幅場景,但羅慧仍然看得出神。

她今年二十三歲,在十八歲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接觸到這種東西并深陷其中, 再無逃脫可能。

“想吸啊?”

屁股上傳來男人大手的觸感, 羅慧驚恐地掙脫,抱緊雙臂躲到一邊警惕看着吳守,心裏惡心得要命。

見她反應這麽大, 吳守切了一聲,吊兒郎當的猥瑣神情仍然挂在臉上, 漫不經心問道:“我問你是不是又想吸了。”

吳豐和吳守是異卵雙胞胎,兩人長得不是很像,如果說哥哥吳豐是書生氣長相,那他就是十足十的小混混模樣,燦金燦金的平頭,七八個誇張的耳釘,滿手臂的關公紋身,背心破洞牛仔褲,一瞧就是混社會的渣子。

他這麽問自己,羅慧下意識顫了顫身體,搖頭否認:“我不吸….我要戒…..”

聽到這句話吳守狂笑起來,差點沒前仰後合。

好一會,他直起身子,煞有介事道:“行,那你哪天想吸就來求我,我不上你,我免費給你。”

他插着兜走到樓下,在開門前又轉過頭來對羅慧說:“就當獎勵你今天做的不錯。”

羅慧臉色愈來愈白,深深低下頭去不回答。

吳軍他們已經守在樓下了,吳守招招手讓他打開門,門一開,就看見裏面橫七豎八躺着幾個不省人事的人,兩男兩女,羅慧帶來的飯盆和桌子碎裂在地,他們就那樣躺睡在殘片上,一點意識都沒有。

“藥野豬的,一時半會醒不來。”吳軍嘿嘿一笑。

“行了,把人搬走吧,別髒了我的新房子。”

話音一落,一窩蜂湧上幾個大男人挨個将暈倒在地的人擡出去。

顧晚被搬出來的時候,吳守叫人停住,他掀起顧晚腳上被緊急處理過的紗布,看着那眼熟的傷口頓時就樂了。

“就是這倒黴鬼中我的捕獸夾啊。”

有人來天梁山考察他們昨晚就知道的,吳守是個愛玩的性子,什麽都玩玩得還特別瘋,吳家村的人都知道他平日裏沒事幹就喜歡在山上獵殺動物玩。

昨天看到有人在山腳下轉來轉去,問了一嘴才知道是有人要來拍攝。

吳豐知道後勒令大家今天別出門,但吳守怎麽忍得住?

他将不能出門的氣撒在他們身上,想來想去居然偷偷把捕獸夾放了過去,就等着倒黴蛋中招,并讓吳軍兄弟去看情況及時彙報。

“這麽漂亮沒想到居然沒腦子,哈哈哈哈哈,好蠢啊。”

他樂不可支,興致勃勃的面容上全然沒有對生命的敬畏與人應有的同情與內疚。

羅慧在旁邊看着心都是涼的,更是一句話不敢說,連出氣都小心翼翼。

倒是吳軍啧了一聲:“是挺倒黴的,可惜這麽漂亮的女人了。”

“怎麽可惜,這不是還活着呢麽。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你們帶去祠堂好好玩爽再埋就行。”吳守聳肩,用最雲淡風輕的話說着最可怕的話。

吳軍等人得令,喜滋滋搬着人往祠堂去。

“謝謝吳守哥!”

等到了祖上傳下的祠堂,那裏有個專門用來懲罰吳家犯錯子弟的地牢,原本荒廢已久,後來就漸漸演變成用來處理活體的地方。

因為地牢隐秘、不易發現。

吳守跟過去,地牢裏已經躺着兩個頭上血痕漫步的人,男的是前面額頭中招,女的是後腦勺中招,胸膛都有起伏,看樣子還活着。

見吳守盯着男人看,吳軍撓撓頭說道:“就是這人發現我們的,害我們不得不動手。”

說起一小時前發生的事吳軍還是挺煩躁的,剛才緊急打電話沒說清楚,這會才開始解釋起來。

“本來拿錢辦事大家都相安無事,來問我拿吃的我看在十萬塊份上也忍了,可偏偏吳宣這小子不小心砸了器皿,橫沖直撞門也沒關就出來,偏偏恰巧被他看到吳宣在弄白/面,真要說只能怪他倒黴,不過據說他挺有名的,我們有點擔心。”

“有名又怎麽樣?”吳守丢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這雨這麽大,沒人知道他來過這裏。”

本來就是吳家村即将搬遷去其它地方的關鍵時候,吳家人絕不會暴露分毫,要暴露,起碼也得是抹幹淨身份重新開始的時候。

所以,吳守不在意有沒有名。

吳軍心想也對,于是搓手讪笑:“那守哥,您幫我和豐哥求個情,器皿砸掉少很多貨,看看這次的量能不能少交點?”

吳守聽完始末,斜着唇瓣打了個響,吐出兩個字。

“可以。”

吳軍一喜:“真的嗎!”

“真的啊,錢少拿點呗。”

“…….守哥!”

“吳家村的規矩就在這,拿多少貨賺多少錢,你什麽東西配跟我讨價還價,不爽你找我哥去。”吳守冷冰冰看吳軍幾眼,像是在警告他別不自量力。

那吳軍就懂了呀,登時笑臉變苦臉,他哪敢去找吳豐?

別看吳豐人瘦巴巴,但吳家村最狠的就是那位。

他不說話,吳守就滿意了,他在後腦勺中招的女人面前蹲下,捏住她下巴左看右看,忽然覺得這小巧玲珑的女人長得還滿合心意。

“你不是說就五個人,這多出來的女人哪來的?”

“好像是這個人的助理,她找上來的,問我們有沒有見過她。羅慧說沒見過,沒想到這小妮子挺聰明,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什麽然後躲在角落裏看,我們搬這徐什麽的時候就被她看到。豐哥一直說的一句就是做事別留證據,我記在心裏的呀,當時我想可千萬不能被她發現,索性一起打暈了。”

“這麽聰明?”吳守眉頭一挑,興致更加盎然,他喜歡聰明的女人。

想了想,他上手把人扛到肩上。

“這個人我來處理。”

“其他人你們處理吧。”

吳軍是一句話不敢說的,送吳守走後,他又辱罵着趕走羅慧,随即和其它吳家村人淫邪笑着搓搓手朝地上暈着的人走去。

羅慧身為吳軍妻子,被他指着鼻子罵也不吭一聲,反而悲戚地說:“阿軍,我是你的妻子。”

“我去你大爺的,少廢話!誰他爹要你這種公交車?”吳軍一改對別人好聲好氣的态度,沖着羅慧就是一頓大罵,甚至還上手甩了她記耳光。

“給老子滾遠點!別打擾我辦好事!”

羅慧還能呆嗎?

不能。

她絕望地轉身,聽到身後皮帶抽出的那刻,原本因害怕而猶豫的神情逐漸變得扭曲,腳步逐漸加快離開,一路走到外面,她始終痛苦地捂住嘴巴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平緩大概幾分鐘,她慢吞吞找到祠堂總電閘處。

眼淚仍然在窸窸窣窣掉下,恍若無底深淵,一滴一滴落下,完全沒有盡頭。

她看着電閘出神。

“是你們逼我的….”

随即,她手緩緩摸了上去。

與此同時,通了電的整座地牢瞬間陷入黑暗,在半山腰中如星光點點的吳家村也一同被黑暗吞沒,無數雨滴毫不留情擊打着沉默的屋頂,夜色凄涼冰冷,随着雨聲一同鈎織出無限幻想的沉重夜色。

山林深處,仿佛有巨大兇猛的野獸蟄伏已久。

燈一滅,它的身影迅捷撲向茫茫黑暗。

它要吞吃掉這個村子。

十五分鐘前,天梁山山腳下。

“安迪姐,周…..昭玟姐和顧老師他們還留在山上,現在雨很大,我們叫的車也還有十幾分鐘才到,我有點擔心。“

遠在南安的安迪手速極快刷新着新聞,聽到小文禀告,她忙不疊問:“聯系的上她嗎?”

小文為難地抿緊唇:“pd說他們讓司機買了傘,準備上去找他們,想說到了接他們一起回去,但我剛打她電話她沒接,他們打徐老師也沒人接。”

“唔……”

安迪細思一會,說:“再等等吧,她的本事你知道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這個問題是不大,可關鍵的是顧晚受傷這事很大。

顧晚出道晚但耐不住粉絲量大,她在去找周意的路上出事,她粉絲憤怒指責節目組的同時還甩鍋到了周意身上,現在《我們做飯吧》直播突然被掐斷事情被鬧上熱搜,昭玟的黑粉趁勢而為,又是一場新的罵戰開始,鬧得熱搜都差點癱瘓。

真是頭疼!

“你別急!別太擔心!”安迪急着去公關就挂斷了電話。

小文看着嘟嘟嘟的電話心頭直跳,不安的情緒來回跌宕,導致本就跳了一天的眼皮子跳得愈加強烈。

“小文別太着急,三個男人在那呢。”雲莉安躲在樹下躲雨,好心安慰她。

大家沒備很多傘,幾個助理倒是習慣性都帶着太陽傘,原本要給兩位老藝人用的,不過由于攝影器材太過昂貴,他們讓了出來,以至于都只能躲在枝繁葉茂的樹下躲雨。

不過這也躲不了多久,舉在頭上的衣服很快就濕透大半。

賈彰摟住有些發抖的妻子,也對小文寬慰道:“是啊,徐老師之前還去找了村民,可能他們已經找到躲雨的地方了。”

“謝謝兩位老師。”

小文心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她怎麽也定不下心來,啃着指尖躊躇不定。

她從來沒告訴過安迪,當昭玟姐出事當天她的眼皮也一直在跳,當時不以為然,沒想到就聽到噩耗,今天又是這樣。

如果周意姐也出事怎麽辦……她不敢想,也不能再袖手旁觀。

“你要是想去找我陪你去吧。”突然,徐硯舟的助理百萬主動站出來,他臉色一派凝重,顯然也是擔心。

徐硯舟是百萬遇到最穩重成熟的藝人,他很少會不接電話,但今天、剛才他打了四五個,徐硯舟一個也沒接,再忙都不至于這樣,這顯然不太對勁。

小文一聽有人願意跟自己去,連忙點頭:“好!”

賈彰身為長輩也攔不住兩人,放手讓他們去,不過強調很多遍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賈老師!”小文和百萬拿了把傘,相互挽着手就沖入雨裏。

山路都是泥土,被水沖刷過後露出腥臭的土壤層,混着碎石碎葉濺到褲腳管上留下痕跡和痛感,但兩人一點都沒退縮,費勁吧啦往上爬,竟歪打正着就來到了富麗堂皇的吳家村。

如此輝煌燦爛的建築和山區格格不入,小文眼皮子跳的更猛了。

“你在外面等我,我先進去。”小文想起周意姐曾經對她說萬事要謹慎留後手,她幹脆讓百萬先留下,自己上去問。

她看見第三棟人家有人開門丢煙頭出來,頂着雨直接跑過去問,在發現那人臉上有些燒傷的可怖疤痕後心髒都差點窒息,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

那人歪着頭打量照片許久,然後說:“沒見過,我們吳家村很少會有人來的。”

見她不說話,那人還好心地問道:“這大下雨的怎麽跑到山上來了?你要不要去後面找找,後面有個山洞的。”

“好我去找找,謝謝你。”

雨水沾濕屏幕,她怕進水,用袖子擦擦屏幕放回口袋。

她正轉身,那人也開門進去,餘光之中卻映入一抹鮮紅鮮紅的液體。

像血。

就是血。

小文極力克制住發抖的身子,裝作沒有任何異樣轉身,她加快步伐回到百萬身邊。

“我剛才看到了血,那邊正對他家院子有個草叢,我們觀察下順便報警。”

百萬一聽到血暴脾氣就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去幹架。

小文頭疼地讓他別沖動,好說歹說兩人才去草叢貓着,想要報警時卻發現……

沒信號!!

“這什麽破地方。”百萬吐槽着,焦躁地忍受雨滴不斷落在身上的感覺,“你确定…..”

“噓別說話!”

小文看到對面門突然被打開的一瞬,瞬間捂住百萬的嘴,豈料百萬一時沒蹲穩,腳滑了下猛地摔個屁股蹲,好在草叢比較高,将他們整個就遮掩住了。

然而透過樹叢看向院子,小文還是發現燒傷男已經發現了這兒。

“誰!!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看到了不知生死的徐老師被人擡在後面,他額頭上的血跟雨滴一樣嘀嗒嘀嗒滴落,流入雨水中變成了稀薄的粉紅色。

小文從來沒見過這種比電影裏殺人場景還要可怕的事,一瞬間她終于明白今天為什麽會眼皮子直跳,原來所有危險老天總會用各種方式提醒大家。

危難近在眼前,是提防還是視而不見,從來都靠自己。

眼看燒傷男越走越近,來不及思考,小文悄聲在百萬耳邊說了句,然後自己蒙頭跑了出去。

“媽勒個巴子的,你還在這?”

“快快抓住她!”

百萬縮在草叢堆裏不敢出聲,他其實也想沖出去的,只不過在看到小文沖出去後被人拽住頭發他遲疑了。

就是遲疑的這刻,一道驚雷劈開天幕。

雷聲爆裂,轟隆隆巨響如車輪滾過,然後是極清脆的一聲噼啪脆響。

百萬猛地顫了顫,這道雷狠狠擊打在他心上,像是在嘲諷他突如其來的懦弱,又像是在喚醒他身為男人的血性。

他動了動腳想站起來,卻看見雨中的小文掙紮着雙腿想逃離,她疼得都睜不開眼睛,雨水不停沖刷着她幹淨的面容,卻還是堅強地高聲大喊。

“昭玟姐!快逃啊!!”

“我要報警!你們這是犯法的!!”

“媽的叫你妹,打死她!”

百萬聽見有人罵了句髒話,他腦門一緊,忽然停住腳步重新蹲下。

他不敢忘記小文說的話,于是趁亂翻身貓着腰偷偷離開。

他沒回頭,邊哭邊跑。

因為他不會忘記,小文一個女孩子對他個大男人說:“我去引開他們,你一定要逃走,要去報警。”

他未來的每一天都不曾忘記這句話,直至将說這句話的人奉為最至高無上的神明,他都不敢忘記她,也不敢忘記自己的卑劣與懦弱,他更怕他的內疚終究成為鏡花水月一場空。

百萬一直跑一直跑,生怕有人追上來。

如果說他曾跟着徐硯舟見識到很多世面,早就對多古怪的場面都不會太稀奇,那麽今晚絕對是他一輩子都難忘的噩夢。

他跑得太快,摔在土裏又不顧傷口爬起來。

直到跑到山腳,他發現賈彰他們已經走了,失落之餘又發現還有個pd留下來等他們,路邊停着兩輛滴滴打車。

他欣喜地連滾帶爬在路上奔跑,說出的話卻尤為駭人。

“報警!!有人襲擊徐老師!沈老師他們也被抓起來了!小文也受傷了!”

“別愣着了,快點報警啊!”

“本臺記者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因《我們做飯吧》劇組安全措施未做好,先導致顧某受傷,後導致藝人徐某、江某、沈某在大雨期間與劇組失聯,目前南安警方已與廊市警方取得聯系,将會在最短時間趕到天梁山…….”

“廊市那邊的直升機航道申請到沒有?!”一輛寶馬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徐水思焦急摁掉車裏的廣播,偏頭問自己的丈夫黃天成。

黃天成心裏也急啊,他不斷挂斷電話又重新撥打,誰知那邊電話一直在占線中。

“第一個電話那邊給我挂了,說是高見陽和賀家也在申請,現在打不通。”

“打電話給高見陽!!這個關鍵時候他來搶什麽!”

自家弟弟出事的第一時間徐水思就接到了消息,沒想到就算提前想到直升機是最快趕到廊市的方法竟然還是被人搶了先。

“我這輩子就這麽個弟弟,無論如何我都要最快時間趕過去!”徐水思想起百萬跟她說徐硯舟頭上都是血被人扛出來的時候,那會別說家裏父母差點暈死過去,就連她也幾乎吓暈過去。

廣播裏有很多事沒說完全,就是生怕引起恐慌,譬如現在在警局的百萬親口舉證說是天梁山吳家村人襲擊徐硯舟,警方目前初步懷疑吳家村裏有不法之徒。

然而……這麽多人一起失聯,不難想像吳家村是個怎樣惡劣的地方。

“高見陽和沈昭玟關系挺好的,應該是為了她。”黃天成撥響高見陽電話時這麽解釋道,但說實話他心裏沒底,他打心眼裏害怕是新娛的人動手牽連到了硯舟。

話說到這裏徐水思忽然冷靜下來,她加足馬力往廊市開,然後說:“那就讓他把徐可的人帶過去,總歸比我們先到是最好的。”

“嘟嘟嘟——”

電話沒過幾下接通了,高見陽約莫是猜到來意,開口就說:“你們別急。”

“我剛和廊市那邊通過電話,直升機申請許可辦下來了,但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們個事。”

徐水思煩他有話不趕緊說的德行,沖着黃天成手機就是一頓吼:“高見陽你能不能別賣關子!”

黃天成:“……”

對面的高見陽:“…….”說真的,他都感覺口水噴自己臉上了。

“淡定淡定!”

高見陽耐着性子低聲下氣安慰徐水思,随後才說:“廊市那邊人告訴我,在二哥出事之前有人給廊市警局局長發信息,說舉報天梁山吳家村是販毒組織,請求過去端掉,那些人就喜歡搞程序主義嘛,一層層報上去到這會才決定去天梁山看看,所以警方早就在路上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你們現在在哪裏,離我近的話我直升機帶你們過去。”

總算聽到個好消息,徐水思順着氣平複心情,警察一到那些人左右逃不出去。

“不用,我已經在高速上了,你把徐可的人帶過去做防備。”

徐水思猛打方向盤進入去往廊市的主幹道,誰都不懂她聽到毒販兩字,她心有吊得多高。

毒販之心狠手辣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緝毒警的平均壽命之所以是所有警種中最少的,就是和窮兇極惡的毒販有關,所有毒販就該被深惡痛絕!

身為法醫,她也有很多緝毒警朋友年紀輕輕葬送生命!

她默默留下兩行淚,向上天祈求看在她總是做慈善的份上能憐憫下她的家人。

“別擔心,肯定會沒事的。”黃天成一向是個會兼顧妻子情緒的好男人,他不說廢話,伸手落在妻子腿上,然後沖她露出溫和的笑。

徐水思心中一暖,憤怒與悲傷消散了點。

她重重點頭:“好。”

……

他們在着急的時候,網絡上同樣掀起軒然大波,對于節目組的失誤粉絲和網友已經完全陷入極度厭惡的情緒之中。

失誤一次可以,失誤兩次?

瘋了吧!

幾位藝人的粉絲沖到節目組官博下從燈光師罵到pd再罵到導演,紛紛質問他們為什麽要把藝人留在山上,自己倒美滋滋的回去了?

簡直離譜!

罵戰持續很久,總導演自身和家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罵得晚節不保了,他不得不出聲反駁——

【我們做飯吧v】:很抱歉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是總導演洪稼,在這我向大家鄭重道歉并聲明:

1.顧晚受傷是節目組沒有考察周全導致,我們将會賠償顧晚的所有醫藥費以及退回片酬。

2.我本人不在廊市,事發之後群龍無首,根據工作人員所說,是沈昭玟攬下責任,執意和大家分開才有這樣的情形,責任不在節目組更不在我,相信各位網友有看到事發後的一小段直播。視頻我當時很快下了,現在我放出來。

3.對于不斷向我發送侮辱短信的我将會整理信息并進行起訴。

4.此節目将會無限期停拍。

他這微博一出,網友直接炸了,被牽着走的衆人看好幾遍視頻果然發現是周意在指點江山,于是怒不可遏改去沖沈昭玟和安迪的微博。

【哈,虧我看直播還粉她覺得她好聰明好帥,現在就是自作聰明被打臉吧!】

【嗚嗚嗚我家哥哥要是有點事沈婊我和你沒完!】

【剛開始我還覺得她好有魄力,現在嘔!】

【傻逼一個,江亭那麽讨厭蛇誰不知道啊,她還在那邊秀操作,想紅的心寫在臉上了吧。】

【沈昭玟一生黑,沾上她準沒好事!】

【很難不懷疑何水佃的事是不是她在自導自演。】

【樓上就別拿這種事黑了,吸毒犯罪不容誅!】

【三個藝人,據說還有塗副導,殺了沈昭玟都不夠賠!】

…….

粉絲罵戰越演越烈,這邊安迪可能是和周意呆久了,主打淡定兩字,心裏再慌也十分信任她絕對沒事。

畢竟,能面無表情往自己手上劃一刀的狠人不多見。

她頂住壓力有條不紊地讓現在是飛揚表面老總的朱緣關掉手機避開一切紛擾,并勒令飛揚上班的人全部休息,但凡在網上說一個字就開除。

得過周意恩惠的朱緣也異常相信她的能力,二話不說帶着孩子去溫泉館泡溫泉。

各種惡毒不堪的話幾近持續一個多小時後,安迪終于敢打開手機。

她抖着手點開app,映入眼簾的是【全員平安無事 爆】這樣的詞條,她喜極而泣捂着臉蛋大哭出聲。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周意那混蛋絕對不會出事!

而此時此刻,所有網友看着攀登上熱搜的情報詭異陷入了宕機狀态,等腦子開機重啓那刻,他們徹底瘋了。

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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