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怪
孫俏被它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她哀嚎:“松口……你丫的快給我松口!”
快速處理着手上的傷口,麻溜地上完藥包紮後,她看着坐在桌上一臉懵懂的蠱嬰,好想打它但又下不去手怎麽辦。
這年頭,果然好人不好做啊!她哀嘆。
三更半夜的,孫俏也不想與它計較,因為她連眼皮子都快撐不住了,直直往床上一趴就與周公下棋去了。
再醒來時,外面依舊黑漆漆一片,孫俏頂着兩只熊貓眼,看着正隔着被子坐在自己肚子上的蠱嬰,覺得自己這回是吃力不讨好,攤上個大麻煩。
蠱嬰朝她“咿咿”叫了半晌,孫俏揉着眼睛讓它閉嘴,哪知它只停頓了一下,又開始對着孫俏“咿咿”叫了起來。
孫俏覺得頭很痛,心很累,欲哭無淚之下,孫俏拿出一塊布,将它光溜溜的身子裹上一圈,關在了卧房外的茶廳裏。
孫俏腳步虛浮地回到床上,閉上眼睛,覺得自己這次總算能睡好覺了。
然而,很快她就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睜開眼睛看着不知什麽時候又坐在她肚子上“咿咿”叫個不停的蠱嬰,孫俏猝。
孫俏躺在床上裝死了一會兒,估摸着它應該是餓了,起身抱起它去廚房尋吃的,她也不知道它能吃什麽,之前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問那老妪。
從廚房出來後,孫俏終于知道它喜歡吃什麽了,不由拍拍它的腦袋,笑眯眯說道:“以後你的名字就叫臭蛋了。”
臭蛋:“……”
臭蛋只喜歡吃蛋,雞蛋、鴨蛋、鵝蛋,各種蛋。
孫俏承認,給它取這個名字純粹是出于報複心理。
在第一聲雞鳴前,孫俏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不過她還是辰時準時起來,然後收拾東西去後山,将臭蛋獨自留在了卧房。
但臭蛋一點都不聽話,偏要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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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俏看着它那小胳膊小腿地追在她腳後面,不知為何有些滑稽好笑。
去後山酣暢淋漓地打完拳後,孫俏帶着臭蛋回到院子,這時候畢善已經回來了,孫俏見他收拾東西不由問道:“你這是要走了?”
畢善心中還是挺舍不得的,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昨夜的賭局,我敗了。”他那張娃娃臉上故作輕松,但孫俏聽出來他有些不甘心。
她在想,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竟然還能打敗被賭徒們追捧得如此之高的畢善。
“這些年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賭術無人能及,可我忘了天下之大,人外有人。”
他少年成名,從未品嘗過輸的滋味,所以昨晚的打擊對他來說還是太大了。不過在那樣巨大的打擊之後,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無限鬥志。
他想起兒時曾對收養自己的師父立下誓言,要替他完成未了的心願,成為這世上最厲害的賭神,将他一生的遺憾變成無憾。
“所以,小爺決定了!繼續游歷四方,去學習更厲害的賭術。”
孫俏看着他張臉上重燃的自信以及杏眼裏閃爍的光芒,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睛是這麽的好看。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每一個為夢想而努力奮鬥的人在孫俏眼中總是那麽好看。
“我支持你。”
孫俏不好賭,所以并不清楚賭博中還有許多學問和門道,但這并不影響她支持畢善的決心,因為她覺得畢善就該是這樣的人。小小的一方天地,拘泥不了一只向往天空的雄鷹。
被人支持的感覺很好,畢善很感動,但是他從不會表現出來。
他,乃至那個養育他成人的師父,都曾因為賭博而被萬人唾罵,直到現在他功成名就,也免不了世人一番诋毀。別看支持他的人多,其實罵他的人更多,他是賭界的活招牌,無數賭徒向他看齊,以他為畢生追求的目标。越來越多的人們盲目的對賭博燃燒起更加狂熱的興趣,但其中更多的人卻因為賭博而傾家蕩産、家破人亡。
但仔細想想,賭博本身有錯嗎?追随源頭,它只是人們用來消遣時間的一門技術,一種閑暇時取樂放松的事,它本身好像并沒有什麽錯,錯的是人們自控的能力和無盡的貪婪。
至少,畢善是這麽認為的。而他身為一代賭神,也在盡到自己所能,努力改變世人對賭的偏見,糾正那些狂熱賭徒錯誤的觀念。
畢善走之前,為孫俏題了幾個大字,在最後落上他自己的大名。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他的字和他的臉成反比,一筆成書,狂亂多變,說不出的大氣張揚。
畢善讓孫俏在開賭坊後,将它裱起挂在門前最顯眼的地方。
孫俏知道,畢善這是在履行他曾許下的承諾,替她張羅生意。
送別了畢善,孫俏回了屋,将昨夜泡在盆子裏的那塊染血的方巾清洗幹淨。方巾是白色的,上面什麽花紋也沒有,只是孫俏在清洗它時,指腹摸到了一角有些凸起的地方,細看之下,那上面用銀線繡了一個字——紹。
三日的時間一晃就過,孫俏每天的日子十分規律,辰起後山練拳,回來時順便去看看自家客棧如今改造的情況,下午偶爾去各大賭坊走一圈,觀察行情,順便賭幾手骰子,偷偷摸摸賺些銀子。
這幾日最讓孫俏驚訝的是,臭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個兒,只三天時間,臭蛋的身高就從孫俏的小腿竄到膝蓋往上些的位置了。孫俏去成衣鋪替它買了好些衣服,臭蛋的五官長得更像個小姑娘,所以孫俏就替它買了很多漂亮衣裙,不過孫俏觀察到臭蛋似乎更偏好穿短衣短褲。
孫俏每每看着臭蛋,就會想起自己那匹馬,接着就會想起那個殺了她馬的男人。好在今夜就是三日之約,一入夜,孫俏拿着方巾直奔早已熱鬧不已的風月樓。
袁媽媽見着她,連客人也不親自招呼了,吩咐了一圈周圍的美人,笑着往她這邊走來。
面對袁媽媽一而再再而三的殷勤,孫俏心中是越來越疑惑。
沒等袁媽媽開口,孫俏就将手中的方巾拿在她跟前,還專門把那刺了一個‘紹’字的地方放在最顯眼的手掌心,保證她一眼就能瞧見。
“我來找這塊方巾的主人。”
“這……”袁媽媽心中起疑,面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模樣,“今夜咱們顧公子已經有客了,孫二姑娘還是改日再……”
“他讓我今夜來。”孫俏今日的态度意外強硬,她總覺得這袁媽媽有些不對勁。
最後,袁媽媽還是将她安置在一處較為安靜的屋子裏,吩咐人備了些水果茶點,她自己則急忙去跟上面人請示。
孫俏越想越覺得這袁媽媽最近兩次面對她的态度多了些讨好,但這到底是為什麽呢?還有袁媽媽口中的顧公子,應該就是這塊方巾的主人,與其說他讓她來找他,不如說他是故意将她引來風月樓。可孫俏觀察袁媽媽剛才的态度,又似乎不太想讓他們兩人相見。
奇怪,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