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宮
袁媽媽望着屏風,如實将之前發生的事與自己的主子詳細說了一遍。
屏風後面的人似乎聽得很認真,連那細微的搖椅聲都消失了。
“顧紹現在和誰在一起?”慵懶的男聲像是剛睡醒一般。
袁媽媽垂眸答道:“劉知州家的大公子。”
“這些年他眼光越發高了。”
袁媽媽聽後不敢再說話,因為她聽出自己主子話裏暗藏的殺機。
良久,屏風後又傳出年輕男子憊懶的聲音:“既然她想見,你便帶她去瞧瞧。”
袁媽媽聽後細細揣摩着這句話裏的意思,領命準備下去。
不過這次他們這一向不多話的主子竟破天荒提醒了她一句:“挑個好時候再帶她進去。”
孫俏百無聊賴地在那屋裏坐了好久,茶點和水果都快被她掃蕩一空時,袁媽媽才笑着進來,與她說道:“孫二姑娘随我來。”
孫俏放下正準備送入嘴裏的棗,起身緊跟在袁媽媽身後。
不得不說,這袁媽媽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孫俏跟在她後面細細打量着,如果不看袁媽媽的一張略有些上年紀的臉,光是這背影就妥妥地打敗樓裏好大群莺莺燕燕。
孫俏說道:“想必袁媽媽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吧。”
袁媽媽步子頓了頓,很快又恢複正常,繼續往前走,“二姑娘哪裏的話,媽媽我在你這個年紀還沒你好瞧呢。”
孫俏笑了笑,也沒說什麽自謙的話。最近在她的努力下,原身的氣色越來越好,相比起剛來那會兒,如今這張臉算得上容光煥發,小小年紀已經是個美人坯子了。
“袁媽媽是習武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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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跟人學過幾招防身,”袁媽媽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嘆了口氣,“有時候,太過美麗反倒是種災難。”
孫俏點點頭,随後發現走在前頭的袁媽媽看不見她的動作,然後“嗯”了一聲表示同意她的話。
孫俏有意與袁媽媽攀談,所以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說了不少話。最後聊着聊着,兩人不知怎的聊到了男人。
“袁媽媽就沒打算嫁人嗎?”
“這世上良人最難尋,好男兒或心有所屬或高不可攀。”
袁媽媽轉過身看向孫俏,頭一次如此認真與她道:“如果姑娘以後遇到一個很愛你的男子,一定要好好抓牢才是。”
孫俏突然又想起了樓峥,那個在面對死亡時還緊緊将她護在懷中的青年,明明那麽年輕卻偏偏喜歡上她這個“老女人”,最後她還傷了他的心。
孫俏跟着袁媽媽走了大概半刻鐘的功夫,終于來到一處名為“闌珊閣”的庭院,院子裏種滿了桃花,眼下正值春天,桃花開得灼灼,在燈籠的照耀下也分外好看。
門口有兩名把守的侍童,長得皆是唇紅齒白。說來,除了來客,孫俏還沒在風月樓裏見過醜人。
侍童見着是袁媽媽,什麽也不問,直直讓了路,孫俏跟在袁媽媽身後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
邊走,孫俏邊打量着院子裏的風景和物件,處處透着奢靡,物件以精美昂貴為主,主色多豔麗。
孫俏覺得,能在風月樓裏侍客的美人,個個的小金庫恐怕都比得上外頭那些叫得上名頭的富商了。
孫俏不禁打聽:“這位顧公子什麽來頭?”
袁媽媽心中冷笑了一聲,面色卻如常,“咱們風月樓第二個頭牌,面相豔麗,出了名的薄情,擅于玩弄人心。”
孫俏聽出這袁媽媽的話裏帶着些提醒之意。袁媽媽身為樓裏的人,卻這樣拆他們家這頭牌的臺子,孫俏越發覺着其中別有深意,樓中關系錯綜複雜。
袁媽媽徑直将她帶到一處桃林,穿過這片開得灼灼的桃樹林,映入孫俏眼簾的是一池氤氲着熱氣的溫泉水,水上漂浮着落下的桃花,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仙境。
除了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泡在裏面顯得格外煞風景。
孫俏和袁媽媽透過袅袅水霧,望着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纏在一起激吻的勁爆畫面,紛紛停住了腳步。
孫俏站在袁媽媽身側,借着樹上紅燈籠的光,偷眼去瞧袁媽媽的神情。
嗯……很淡定,很冷靜,沒什麽特別多餘的表情,司空見慣了一般。
可沒過一會兒,那一池泉水裏發生的事情讓孫俏這個“老阿姨”都不禁臉紅起來。
那隐約的暧昧呻.吟時而伴随着男人的低喘,不知是誰激動得“心肝寶貝”的叫着。
對這種十八X的事情,大多人看見後,心裏或多或少還是覺得害羞的,更何況眼前還是兩個大男人!
孫俏扯扯袁媽媽的袖子,小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
袁媽媽疑惑:“不是你要見他嗎?”
孫俏慫了,“他……他們,現在多不方便。”
袁媽媽意味不明地笑了,“放心,他們很快的。”
孫俏有些懷疑她這話裏的真實性。
就這樣,袁媽媽帶着孫俏遠遠觀望了一場水中活春宮,主角還是兩個大男人……
雖然泉水上的水霧有些大,雖然兩人是側背着她們的,雖然沒看清兩人下面是如何運作的,但光聽這不可言說的聲音,孫俏也能很快腦補出。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老阿姨”,什麽“大風大浪”沒在網上看見過,一番矯情過後,簡直穩如老司機。
但是好巧不巧,那個被壓在泉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們的存在,緩緩側過頭來,他的目光直直鎖住孫俏的臉。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近視的孫俏還是看清了他的臉。白皙中透着情.欲翻湧的潮紅,一雙略微上挑的眼睛妖媚異常,他牙齒輕咬着紅潤的下唇,斷斷續續發出勾魂的吟哦聲。
孫俏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三個字:狐貍精!
更要命的是,他還一直盯着自己看,嘴裏放肆呻.吟個不停……
那目光像火一樣,饒是臉皮再厚,孫俏此時都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熱。
袁媽媽眯了眯眼睛,擋在了孫俏的身前,帶着警告地看了那人一眼。
很快,趴在他背上那“搗鼓”不停的男人在一聲悶哼下徹底停了下來,他身下那個被孫俏比作“狐貍精”的男人最後動情地“哼哼”了兩聲,不再有動靜。
此刻,孫俏徹底理解到袁媽媽之前說“他們很快的”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他們兩做事前後加起來時間絕對沒有超過一盞茶的功夫。
袁媽媽讓孫俏在這兒等上一會兒,她自己則往裏面走去。
孫俏也不知袁媽媽與兩人說了什麽,只見幾個貌美的侍童不知從什麽地方出來,迅速伺候從水中出來的兩人穿衣。
孫俏還是避嫌地轉過了身子,欣賞這裏豔麗的桃林,幾乎每棵桃樹上都挂着紅紅的燈籠,嗅着清冷空氣裏淡淡的花香,孫俏竟覺好不惬意。
直到袁媽媽回來,輕聲道:“孫二姑娘請随我來。”
跟着袁媽媽七繞八繞,穿過一條長廊,總算到了一間屋門前。
門口兩名美婢見着袁媽媽趕緊弓着身子行禮,袁媽媽頭都沒點一下,只對孫俏道:“顧公子要單獨見你,進去吧。”
孫俏盯着袁媽媽看了半晌,袁媽媽給她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孫俏這才推開門進去。
屋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孫俏尋着光線最亮的方向走去,穿過一道門和珠簾,繞過一扇巨大精美的屏風,孫俏看見一名年輕男子正側躺在床榻上。他一只手撐着頭,精壯白皙的胸膛大片裸露,他的身上只着了一件水色單衣,外面披着一層水紅色薄紗。
他的屋子溫暖如春,所以他連錦被都懶得蓋。
孫俏憑着自己強大的定力不被眼前的美色所誘惑,站直身子迎着他打量的目光。心下卻是懷疑這個剛才還在男人身下承歡的顧公子真的是三日前那個殺了她馬的冷酷男人?
孫俏拿出放在袖中的方巾,走近他幾步,将方巾扔了過去。
“讨債。”
眼前的美豔公子看了一眼胸前落下的方巾,而後又看着孫俏,嘴角輕揚,笑得妩媚。
他伸出手朝她招了招,“來。”
孫俏冷着臉不為所動。因為她聽出來了,這聲音和三日前那個夜晚的一模一樣,印象深刻。
顧紹第一次勾引人不成,不由挑眉,緩緩起身,光着腳朝孫俏走近,朝她耳邊哈了一口氣,“還在生氣?”聲音如情人在耳邊輕聲呢喃。
撲面而來的冷香讓孫俏身子僵了僵,她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冷眼瞧着眼前這個“狐貍精”,與他撇清界限,“我們好像不熟。”
顧紹依舊笑着,一雙略微狹長的眼裏盡是勾魂的妩媚,他語帶蠱惑:“那晚是奴家心情不佳,姑娘可別再生奴家的氣了。”
孫俏不知為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眼前這人的确很美,一言一行極具誘惑,但她就是感覺他面上像是有一層厚厚的面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布下的僞裝,只有那晚那個冷血無情面帶鬥笠的男人才最顯真實。
“別裝了,你将我引來這裏,什麽目的直說吧。”孫俏盯着他那張足以令女人甚至男人都瘋狂的臉,冷淡說着。
“真是不解風情。”男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正準備搭在她肩上,被孫俏輕巧避開。
“嫌我髒?”他依舊笑着,只是語氣變了。
孫俏聽出了其中的危險,突然笑着恭維道:“哪能呢,公子這般容貌地位,多少人羨慕不來。”
不怪她慫,這個人她現在是真惹不起,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他突然嗤笑一聲,“姑娘那晚的兇悍去哪了?”
孫俏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袁媽媽,整個人瞬間又有了底氣,雙手環胸,仰頭看他道:“你這人一看就不是正經貨色,我也不想與你有太多牽扯。今日我來也只是想告訴你,你若是想幹什麽事情,別扯上我。”
一口氣說完心裏話是真的爽。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被她的哪句話徹底激怒了,手直直鉗住了孫俏細嫩的脖子,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美麗的眼中殺意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