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纏鬥

電光石火間,顧紹身法奇快,迅速避過危險的同時拔出腰間長劍,将那黑蟲一斬為二,綠色的液體夾雜着濃稠的白漿順着它斷裂的身體汩汩流出。

兩人在屋中纏鬥了片刻,動靜不大但也不小,幸有賭坊和外面嘈雜的聲音做掩護,所以并未有人察覺到屋內的動靜。不過兩人心中似乎都有顧忌,并未将屋內的陳設破壞。

而床榻上,孫俏和臭蛋依舊裹在被子裏酣睡,對屋內危險的動靜渾然不覺。

漸漸的,顧紹感覺到越來越吃力,這人武功雖與自己相當,但攻擊的手段和武器卻層出不窮,更要命的還是這人下蠱用毒手法熟練,只要他稍一個不注意便會中招,到時命都難保。

如今整個風月樓中,能憑一己之力制住這人的,恐怕也就只有那月前練成娑婆七殺的人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顧紹覺着差不多是時候了,劍光翻湧間将這人逼退半步,自己則飛快往窗戶跳了下去,他扭頭見那鬼面黑袍男人果然追了上來,心中冷笑。

将他引到一條無人的窄巷盡頭,顧紹這才停住步子轉過身,借着月光,率先進入他眼簾的不是別的,竟是六根黑針。

這次黑袍男人似乎動了真格,黑針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是鐵了心要快些取他性命。

孫俏呼呼大睡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見窗外已經豔陽高照,她心下一咯噔,匆匆換了一身衣裙,推開門往賭坊一樓看去。

此時雲盛賭坊的大門緊閉,整個賭坊的客人都離開了,雇傭的侍者和賭坊裏打雜的人也都各回各家。整個一樓除了二十來個看了一晚上賭坊,現在個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奴隸,就只剩下強撐着睡意的陳六和大寶一左一右站在櫃臺邊圍着一個精神抖擻、算盤打得飛快的的老李。

這老李也不是別人,正是上面派下來的兩個賬房先生之一,另一個叫老張的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哪兒睡下了。

“老六,現在什麽時辰了?”

眼皮子都在打架的陳六為了不讓自家掌櫃小姐吃悶虧,所以一直監督着老李清算賬目,眼見着上一刻就要困得倒下時,忽的聽見了二樓傳來的這麽一道聲音,整個人瞬間跟打了雞血般“活”了過來,望着樓上之人,趕緊答道:“就快午時了二小姐。”

孫俏沒想到自己今日竟睡了這麽久,只覺好生奇怪,琢磨片刻複又問他:“怎麽不早些叫醒我?”

陳六回道:“張大娘說你昨日累着了,讓我們都不要去擾了你。”

“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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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二姑娘可累着沒有,”孫俏上一句問話剛落,在後面廚房刷完鍋碗聽見前面動靜的張大娘趕緊打了盆溫水往二樓端,“來來來,快些洗漱了去用食。”

張大娘身上還飄着一陣飯菜的香氣,讓饑腸辘辘的孫俏登時更餓了,回屋子裏快速洗漱完後出來,見陳六和大寶還在櫃臺那站着,不由道:“老六,大寶,你們也快些回去休息吧。瞧瞧你們這樣子,再不睡立馬就要升仙了。”

陳六有些猶豫,“這……那……”了好一會兒,孫俏才無奈道:“既是朝廷派來的先生,定不會出什麽岔子,你們以後也別老盯着人家算賬了。”

老李這時打算盤的手也頓了下來,朝陳六和大寶吹胡子瞪眼,似乎是忍了許久,很是不滿他們懷疑他的清廉公正。

陳六讪讪一笑,大寶撓了撓頭,兩人這才灰溜溜出了賭坊,準備回去睡個天昏地暗。

孫俏用完飯食,這才踱到櫃臺看着老李清點完的賬目,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孫俏拿起那本賬簿使勁往臉上湊,生怕自己看錯了。

老李也笑得臉上皺紋橫生,誇她道:“沒想到老板娘年紀雖小,卻是個會做生意的,這一日的進賬就比得過嵘州城好幾家賭坊加起來的數目了。”

整整一千八百兩,光是頭一日就賺了個盆滿缽滿,雖還要分一半給朝廷,但這種幾乎是天上掉銀子的生意,簡直不要太好。

孫俏一高興就喜歡花銀子,當即揣着銀票帶着臭蛋出門,見着喜歡的就開始買買買,最後實在拿不到了便臨時雇了兩個挑夫。

逛得累了渴了便在一處人多的茶館裏歇下,自己喝茶的同時也沒忘了兩個挑夫。挑夫們頭一回遇見給錢大方還請他們吃茶的雇主,自是千恩萬謝了一番。

當然,孫俏來茶館也不光是為了歇個腳喝個茶,最主要的還是來偷聽幾耳朵最近嵘州城裏發生的事,比如那離奇死在衙門的方素娥和最近的方家。

畢竟,茶館酒肆這類地方是出了名的八卦場所,三教九流皆彙聚于此,什麽朝廷大事,宮廷秘聞,江湖傳說都在此一傳十十傳百。

孫俏立着耳朵聽,果真讓她聽到不少消息。

據說那作案的真兇遲遲沒查到,衙門也沒有将方素娥的屍體還給方家,說辭是仵作還在進一步驗屍。方正哪能同意,自己唯一的女兒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兩日過去自己連她的屍體都見不到,還要被仵作這樣那樣,最後留個全屍都難。

然後他一氣之下就将龐真告到劉知州那裏,劉知州只道這案件太過詭異,他得親自書信一封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讓聖上定奪,所以屍體暫時不能歸還于方家下葬。

聽完了自己想聽的事,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準備起身回去,哪知她還未站直身子,身後那一大桌子人又侃了起來,說得竟是她。

“昨日雲盛賭坊開張,你們都去了沒?”

“人太多了,沒能進得去。”

“去了去了,我還多得了一百文銅錢呢,還真別說,那什麽鬥地主還挺好玩的,現在想想我都手癢了,今晚一定再去玩玩。”

“說起這賭坊,昨日那孫家二姑娘……哦不對,現在該叫孫老板娘了,那嘴皮子功夫堪稱一絕啊,當時連我都被她震了三分,活脫脫一母老虎轉世,以後誰若是娶了她怕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光嘴皮子厲害,玩骰子也厲害着呢!二十個人都玩不贏她,真是落了一次水什麽都會了,哪天我也去雨橋跳回青湖試試,你們可別攔我。”

“欸,說起這個,那方素娥的死有沒有可能跟她有什麽關系?”

“你這麽一說,俺倒是想起了一些事兒。”

周圍人頓時好奇問道:“什麽事,快說快說!”

“你們仔細想想,最近死的兩個人都與這孫老板娘脫不了幹系呀。就先前那個錢順,聽說他個把月前還在雲盛賭坊當夥計,最近這個方素娥,當初孫老板娘落水差點沒命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好巧不巧的是,這兩起兇案官府到現在都沒有查到真兇,你們說這玄不玄乎?”

周圍不知是誰被吓得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捂嘴閉口。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這孫老板娘自落水醒過來後,行事作風與以前大不相同。莫不是真如傳聞那般被厲鬼附身,然後開始報複那些得罪了她的人吧……簡直太可怕了!”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有些事還真不是不可能。”

……

……

眼看着衆人越說越來勁,越說越玄乎,頗有止不住的趨勢。

一聲茶碗碎地的聲音驀地響起,幾桌離得最近的人聽此突兀的聲音頓時全都噤了聲,紛紛側頭往那聲音源頭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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