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醜聞這個話題只會令她想起他無恥孟浪……

帝後那一去,便再未歸來,只有長秋宮的女官來傳話,說娘娘有要事脫不開身,讓大家先自行散了。

衆人都是滿腹疑惑,原本還想借機打探一下,結果出來才看到羽林軍将大殿周圍封鎖了,想要四處走動根本不可能。

懷真想着紙裏包不住火,不管有什麽秘密,過幾天也就傳開了,于是果斷坐上肩輿回望春臺了。

她心裏有事,都沒顧得上和元嘉作別,一回來便讓人去召禦醫,說自己腳疼。

宮人們不敢耽擱,急忙去傳話了。

葭葭年齡雖小,辦事卻很穩妥,剛進寝閣就看到酒壺和酒盞放在案頭。

懷真願意的時候,能和任何人談笑風生把臂言歡,但她若不願,便會冷若冰霜拒人于千裏之外。

這些時日來,為她看診的兩名禦醫早就被收服了。

所以她無需多言,直接将東西給他們過目,讓他們好生驗看。

兩人将玉壺、杯盞和酒液分別查驗了一番,得出結論是壺和酒沒有問題,并且當着懷真的面品嘗了一番。

問題出在杯盞上。

他們将兩只杯底都敲開,展示給懷真看。

懷真一眼瞧見裂開的斷口處顏色不一,有一只明顯泛着暗黃,這是浸潤了多久?

她緩緩站起身來,問道:“什麽藥?”

兩人面面相觑,神色皆有些難為情。

其中一人硬着頭皮道:“至于什麽藥,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但其中有無根草、鳳茄花、柏子仁和……三枝九葉草等,也不知用的什麽方法,竟能做得如此隐秘。從表面上很難看出異常……”

懷真緩緩步下寝臺,不悅道:“我不是讓你背藥名的。”

另一名禦醫讪讪道:“殿下,就是說用此杯所呈之酒,會有催情致幻之效。”

他小心翼翼地說完,悄悄擡眸去看,卻見懷真面色如常,似有所悟的樣子。

後宮之中藏污納垢,多得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但這些東西在嫔妃宮中或許常見,可出現在未出閣的公主這裏,就有點令人費解。

兩人對望了一眼,實在是難為情地厲害。

“殿下,要麽微臣将這杯盞帶回去,好生查驗一番,再将藥……”

“不用,”懷真立刻制止,神情嚴肅道:“你們是來給我看傷的,其他事情都忘了吧!”

**

禦醫離開後,懷真越想越氣,忍不住提起酒壺使勁摔了出去。

姮娘領着宮女急急奔進來,就見懷真無力地坐在地上,滿面羞惱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禽獸,真是禽獸不如……”

那樣氣質脫俗儀容高雅的人,竟懷有如此龌龊的心思,真是人面獸心。

她并非無知少女,自然明白日間有多兇險,此刻想一下都遍體發寒。

這樣惡毒拙劣的計謀,真是為難他想得出來。

那麽席間抱善去哪裏了?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突然閃過時,懷真猛地一震,卻又有點不敢相信。

可是,事情怎麽會那麽巧?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時間胸中郁氣散了大半,在姮娘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吩咐道:“外面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記得來回話。”

姮娘知道她說的什麽,現在宮中無數人和她一樣都望着長秋宮。

奇怪的是一連幾天過去了,長秋宮那邊卻是鐵桶一般,半句流言都沒有,懷真不由暗暗佩服,看來皇後治下嚴厲名不虛傳。

這日午時,懷真正站在檐下玩着一把小弓,卻見葭葭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公主、公主,姮娘姐姐讓我傳話,說、說是左都候大人親自去長秋宮拿人了,十幾個宮女太監被铐起來帶走了。”

左都候隸屬衛尉,指責是徼巡皇宮,以及押送犯事宮人入邢獄等。

可巧的是,如今新任左都候是謝珺。

懷真喜上眉梢,立刻吩咐道:“想辦法去找一下,我有話問他。”

“找誰?”葭葭疑惑道。

懷真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當然是左都候大人呀!”

**

懷真雖說腿腳好的差不多了,可還是走不了遠路,也就能在春和宮轉轉,如果出去的話就得大批人馬随行,實在過于張揚,所以謝珺只得設法來春和宮附近見她。

落雲軒位于春和宮西邊小山丘上,是個登高望遠的好去處。但随着董婕妤去世,春和宮門庭冷落後,便再少有人跡。

懷真身着輕粉大袖褥,系着海棠色羅裙,正和葭葭伏在雕欄前俯瞰着步履匆匆的謝珺。

“公主,您是不是認識他呀?”葭葭眨巴着眼睛問道。

“為何這樣問?”懷真反問道。

“聽說這人不好相與,冷心冷面,但是得知是您想見他,很快就應下來了。”葭葭道。

懷真莞爾一笑,低頭掩了掩襟口,遮住秋香色抹胸,悠然道:“你怎麽變笨了?誰都知道他救過我,當然認識了。”

葭葭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我、我一時糊塗了。”

懷真心下警覺,葭葭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般單純,且遠比她想象的聰明,可她為了掩飾,才故意裝傻,但是這樣反倒容易引人起疑。

懷真将葭葭調到身邊時就查過她的背景,她的父親是董阗身邊的文書,因受到牽累被一并流放到了嶺南。十歲的葭葭充入掖庭為宮奴,一直在嬷嬷的教導下做雜役,直到懷真受傷回宮,皇帝來探訪,命令調撥人手,葭葭這才被派過來當值。

外面石階上傳來腳步聲,葭葭匆忙出去相迎,打過招呼便去山道拐角處守着了。

謝珺身着公服,身形筆挺面沉如水,從容上前參拜。

懷真靠在柱子上,負手歪頭打量着他,和聲道:“平身!”

“不知公主召見微臣有何要事?”他依舊立在原地,神色恭謹道。

懷真盡力将腦海中有關前世的記憶甩開,同他客氣地寒暄,又鄭重謝過,最後才進入主題,單刀直入地問長秋宮出了何事。

謝珺神色如常,冷靜地同她打着官腔。

懷真有些不滿,上前幾步,盯着他冷肅的面容,氣哼哼道:“好一個左都候大人,現在升官了,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了。”

謝珺不由扶額,眉目稍稍舒展,解釋道:“去長秋宮拿人的是微臣的副手,并非微臣本人……”

“借口!”懷真豎起一根水蔥般纖白的手指,虛虛點了他一下道,“難道你沒去就什麽都不知道?”

謝珺微微擡眸,目光灼灼,逼視着道:“殿下打聽這些做什麽?”

懷真微微一笑,頰邊顯出甜甜的梨渦,“當然是好奇呀,我生辰那天長秋宮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突然來了大批衛兵?還把大殿把守的嚴嚴實實。”

謝珺垂下眸子,面上泛起難色。

懷真再三追問,他才吞吞吐吐道:“不是什麽好事,您別問了。”

懷真不依不饒,他卻還是三緘其口,她便有些不耐煩起來,佯作愠怒道:“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真的不說嗎?”

謝珺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悶聲道:“不是微臣不說,是怕說出來髒了您的耳朵。”

懷真垂手把玩着腰間宮縧,眨了眨眼睛道:“那我猜一下,你只說對還是不對。是慶陽王世子和抱善在一起,被人撞見了是不是?”

謝珺愕然擡頭,有些震驚地望着她。

懷真不由擊掌,興奮道:“我猜對了吧?”

謝珺深吸了口氣,面紅耳赤道:“撞見的人,或者傳播謠言的人,會按嚴重程度治罪,輕則割舌挖眼,重則砍頭。”

懷真頓了頓,好奇道:“你臉紅什麽,難道你也撞見了?”

“殿下若是沒事,微臣就先告辭了。”謝珺掉頭便要走。

懷真搶先一步扯住他手臂道:“先別走嘛,你告訴我,抱善怎麽就去了菱荇苑?凝碧池附近都沒人把守嗎?那麽大的動靜也……”

謝珺緩緩回頭,神色怪異地盯着她。

懷真意識到失言,恨不得轉身觸柱重新投胎。

還好謝珺并非輕薄之人,應該不會令她難堪。

然而懷真想錯了,謝珺并未置若罔聞,而是忍着笑追問道:“什麽那麽大的動靜?殿下在說什麽?”

“我……”懷真擡起手,用手背掖了掖發燙的臉頰,索性不要臉到底,迎視着他玩味的目光,振振有詞道:“你若不懂,就不會這麽問。”她說着在心裏暗罵了聲僞君子。

當年他騙她說生了孩子就放她走,她信以為真,便極力配合,結果……結果快一年了還沒懷上,害得她到處求醫問藥,最後才得知,他背着她喝了一年的殺精湯藥,竟然也不怕斷子絕孫。

一個對自己能狠絕到那種地步的人,卻被外人當做軟弱可欺,真是替那些人鞠一把淚。

謝珺被她這句話問住了,面現窘迫啞口無言。

懷真适可而止,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只會令她想起他無恥孟浪的一面,最後把自己給臊死。

“哎,鄭家知道嗎?”她戳了戳謝珺的肩,将話題引入了正軌。

衆所周知,鄭家可是催了好幾年,總算等到皇帝松口,卻在這個當兒出了幺蛾子。

若是私下裏無人知曉的話,倒也罷了,反正本朝不是沒出過有風流韻事的公主。但如果弄到明面上,可就很難辦了。

她當然盼着抱善的醜聞人盡皆知,誰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個,暫且不知,殿下若是想知道,微臣便去打探,改天回您消息。”謝珺像是想起了什麽,匆匆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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