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被林冬揭穿了見不得光的秘密,顧黎陷入了沉默,閉上眼,拒絕溝通。意料當中的事,林冬并沒有急于逼迫,而是把人送回了留置室。時間雖然不多,但祈銘那邊回複他說已經讓高仁帶檢樣先回了局裏,正在加急檢測,保證能在羁押時限之內出結果。為給高仁加油鼓勁提高工作效率,唐喆學頂着炎炎烈日和一天一夜沒睡的困倦跑去買了奶茶,順帶給自己和林冬一人來了一杯提神醒腦的黑咖啡。
嘬着冰涼爽口的海鹽葡萄味奶茶,高仁忍不住抱怨:“我這腰圍就是你和羅家楠拿奶茶撐起來的,你們還嫌我胖!”
“沒有沒有,你不胖,正好正好。”唐喆學困得哈欠連天,一邊往出擠眼淚一邊還得賠笑臉,“一杯奶茶也沒多少熱量,你看你站着幹活,倆小時就消耗掉了。”
“行了你別盯着我了,有那功夫回去睡會,你站這也沒用,每個步驟都有規定時間,機器可不認奶茶。”
被高仁轟出檢驗室,唐喆學拍拍臉,決定回辦公室枕着狗子睡會。黑咖啡也扛不住了,現在就地撂倒都能睡着。自從懸案組正式挂牌以來,熬夜雖然還會熬,但這種通宵連軸轉的情況卻很少遇見了,而且睡少了容易掉肌肉,組長最愛的胸肌不能縮水。
一進辦公室,唐喆學發現自己下手晚了——林冬蜷在角落裏的行軍床上,枕着吉吉睡得正香。可憐吉吉一只百多斤兒的壯狗,四爪懸空,腦袋歪在床頭的鐵欄杆上,睡姿略顯委屈。這是困到極致了,人和狗都是,那麽擠,還能睡着。
聽到秧客麟噼裏啪啦敲鍵盤,唐喆學問:“你查什麽呢?”
“林隊讓我查顧黎經手的理賠案,和高勝有關的。”
“查到了麽?”
“還沒,他做財險,投保、收益人大都是公司,我還在交叉對比股東姓名,看有沒有高勝名下的。”
回到位子上坐下,唐喆學仰頭枕到座椅靠背上,阖目凝思。正是午飯點,屋裏沒別人,機械鍵盤的敲擊聲在耳邊回響,有節奏的敲擊着聽覺神經。現在還缺一環,顧黎和高勝的交情是從哪交下的,如果沒有絕對的信任,高勝不可能幫他殺人、抛屍,也不可能将棺材本都交給對方來進行投資。
查案,歸根結底查的是三個字——為什麽。兇手為什麽會殺人?受害者為什麽會被殺?而在大的框架之下,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的“為什麽”。只有把每一處疑點都破解了,形成完整的、邏輯清晰的鏈條,這案子才算真的破了。
實在過于困倦,唐喆學枕着椅背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驚醒,坐直身體卻看林冬已經起了,正弓身撐在秧客麟的辦公桌邊,鏡片上映着電腦屏幕的幽光。
“沒查到?”打了哈欠,唐喆學擡腕看看表——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林冬神情凝重的搖搖頭,忽然擡手一指,說:“秧子,你退到剛才那個界面,我看下錄入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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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客麟應聲照辦。看完,林冬直起身,眉心微蹙:“錄入時間最早在1995年,也就是說,1995年之前的理賠記錄,沒有電子化。”
唐喆學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不詳的預感劃過大腦:“那就得……去保險公司的檔案室翻了?”
“嗯,先申請詢證函吧。”林冬擡手拍上秧客麟的肩膀,在對方看向自己時無奈挑眉,“來,是時候見識下古老的取證手段了。”
秧客麟的表情有點懵。
—
保險公司的檔案儲存量,遠超懸案組衆人想象,一摞摞比人還高的箱子裏,存儲着數萬份理賠單。而1995年之前的理賠檔案,因着時間久遠,存儲方式過于奔放,就在箱子外面貼了個紙條,只有年份和出險因由,不打開一份份看,根本不知道裏面都有些什麽。
習慣了在電腦前頭敲鍵盤抓取線索,秧客麟對紙質檔案有着本能的抵觸,摸摸落了灰的檔案箱,幹咽了口唾沫說:“林隊,能再縮小點範圍麽?比如投保公司類別,理賠金額,投保标的……”
林冬也覺着這麽漫無目的地找不是事兒,沉思片刻問:“高勝在肉聯廠工作,那麽,和肉聯廠有關的,都有什麽行業?”
“運輸,包裝,食品加工。”文英傑首先發言。
“餐飲,防疫,養殖場。”何蘭補充道。
岳林想說話,可人家把他想到的都說了,琢磨了好一會才試探着說:“肉聯廠應該有很多邊角廢料吧,可以做肥料。”
“你們說的都對,但範圍還是太廣。”看着那堆倒下來絕對能砸死人的箱子,林冬搖了搖頭,“還得縮小範圍,我們剩的時間不多,只能羁押顧黎不到三十個小時了。”
衆人陷入沉默,大腦飛速轉動,努力在那繁雜的關鍵詞中找尋關聯性。時間緊迫,按理說該分秒必争,先把箱子搬下來開始幹活才對。然而懸案組的辦案方針是,把時間花在思考上,有的放矢,才能節省動手的時間。
“冷庫!”唐喆學忽然擡起頭,對上林冬審視的目光,“肉聯廠的産品出來,得進冷庫保存,常金軒以前是管冷庫的,肯定跟高勝所在的肉聯廠有業務合作,顧黎和高勝是通過常金軒認識的可能性很大。”
稍作分析判斷,林冬确認道:“好,就按這個方向,兩人一組,從94年的開始,往前查!”
接下來的時間裏,整個檔案庫房中只有“唰唰”的翻紙聲。中間林冬接了個電話,好消息,高仁在遺骸的甲縫中檢出了顧黎的DNA,可以名正言順的扣押顧黎了。而五個小時後,文英傑在一份1993年的理賠單裏找到了高勝和常金軒的名字,理賠調查員正是顧黎。
顧不得身上沾了多少灰,又是否吃沒吃晚飯,所有人圍在一起分析那份理賠單:是一起車禍,冷藏車制動失靈,撞上了冷庫的外牆,司機當場死亡,高勝是跟車人,只受了點輕傷;出事那天是常金軒當班,作為目睹事故現場的當事人之一,他在調查時也做了說明,故而在理賠調查單裏留下了名字。
仔細看過事故現場的照片,林冬皺眉而笑:“我知道顧黎是怎麽收服高勝的了,你們看,副駕那側的破損明顯比駕駛座的嚴重,車門幾乎擠進駕駛艙了,要死也應該是死副駕駛上的那個,可高勝只受了點輕傷,明顯不合乎常理。”
唐喆學認同道:“所以開車的是高勝,而不是司機,出了事兒,為了掩蓋真相,他把副駕上的司機拖到了駕駛座上,而這個舉動被作為理賠員的顧黎發現了,但是,由于某種原因,顧黎沒有把他揪出來。”
林冬朝秧客麟一偏頭:“查一下高勝有沒有駕照。”
秧客麟摸出手機點了點,随即搖搖頭。得到答案,林冬籲出口長氣:“高勝沒有駕照,出事還死了人,涉嫌危險駕駛和過失殺人,他就得坐牢,顧黎沒把他揪出來,幫他免去牢獄之災,他自然而然會死心塌地的報答顧黎……行,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接着審顧黎。”
剛松下神經,唐喆學忽然一拍大腿——
“糟了!吉吉還在辦公室呢!”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吉吉:T-T這倆不靠譜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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