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有陳飛中間插這一杠子, 畢雨川先前的高傲和不滿盡數散去,終于可以和林冬平心靜氣的對話了。打從心底裏來說,他知道林冬是為他好, 平白無故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還是個私窠子,其中必定有妖。搞不好真給他攪和進什麽得不了的事情裏去了。

“所以,你一不認識蘇雅蘭,二不認識年俐, 碰上年俐的車禍案,實屬巧合?”

出于保密紀律,林冬不能告知畢雨川有關何蘭的調查所得, 但他可以引導對方的思路:“再好好想想, 你調查過那麽多的婚外情案, 她們倆有沒有牽涉其中。”

“說實話, 能雇的起我的, 也瞧不上這倆。”畢雨川敲敲擺在桌面上的照片, “她們一次收多少錢?五六百到頭了吧?雇我的那些太太們呢, 人家的老公就算是嫖, 那也得照着五位數要價的來,十八/九的一抓一大把, 在外圍圈子裏,超過二十五就得轉媽媽了, 可你瞅瞅, 這都多大歲數了?我可能跟她們有交集麽?”

林冬聳肩:“但人家指名道姓的說是你畢雨川, 還特意強調了, 是個警察, 你是前年辭的職, 那麽在此之前,你一直在派出所工作,治安掃黃的時候,抓過她們也不一定。”

聽他這麽一說,畢雨川陷入了沉思。在派出所工作期間,治安掃黃屬于常規執法,抓完了就是按部就班的走流程,他更不可能記住所有小姐和嫖/客的名字。一時間思緒紛雜,他下意識的閉上眼,仔細梳理目前僅有的信息。

忽然,他睜開眼,肩頭打激靈似的一震,抓起交通肇事案的資料,“唰唰”翻到現場照片那頁,盯着死者的臉看了又看,随後拿起放在桌上的年俐的身份證照片,往林冬眼前一遞:“死的不是年俐,我下去查看過她的屍體,身份證照片上的這個眼角有痣,死者沒有,我确定。”

“她可以把痣點掉了。”

話雖如此,但林冬還是接過對方手中的東西,認真對比身份證照片和死者面部照片——說實話,沒到過現場,真分辨不出來照片上的人和死者是不是同一個,已經撞得面目全非了。另說畢雨川從事刑偵工作近二十年,而作為他曾經的同事,林冬對對方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有着極高的評價。

死者的眼角确實沒有身份證照片上的痣,盡管血肉模糊,但那個位置還是能看清楚的。當時幫助警方确認屍體信息的,是年俐的哥哥,潘維恩。至于這兄妹倆為什麽不是一個姓,林冬之前翻看資料時通過潘維恩提供的戶口本信息确認過——哥哥随父姓,妹妹随母姓。

外人認錯不足為奇,可親哥也能認錯?難道說……

腦子裏閃過個念頭,林冬問:“潘維恩你認不認識?”

治安案件裏的妓/女和嫖客名字記不住,但刑事案件的嫌疑人,有一個算一個,畢雨川記他們一輩子。他當即點頭确認:“知道,這小子夥同他人飛車搶奪,人是我跟老徐他們一起抓的。”

說着,畢雨川聲音一頓,目露疑惑:“你怎麽想起問他來了?和我這事兒有什麽關系麽?”

給了他一個“規矩你懂”的表情,林冬收拾起所有資料:“你先回去吧,最近別離開本市,有任何消息,我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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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雨川一聽這話,那不服氣的勁兒又上來了:“幹嘛,這就開始人身管控了?”

嗙!厚厚一摞資料摔出聲悶響。

“我說你能不能識點兒好歹?”林冬也是來氣,一想到家裏的貓和狗都還挨着餓,他就覺着自己多餘管這老油條的閑事,“這也就是我認識你,要換個人從一妓/女嘴裏聽到你的名字,人家管你沾沒沾一身騷!撐死了等你橫死街頭去幫你收個屍!”

畢雨川表情一怔,不言聲了。唐喆學正好進屋,聽林冬跟那大呼小叫的,倍感意外——诶?咋的了這是,組長更年期犯了?

林冬犯沒犯更年期有待商榷,家裏的貓狗是真給他倆甩臉子。唐喆學進屋看它們的表情,感覺也就是這倆不會說人話,要不能怼一臉“這麽晚回家也不知道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出來。幸好吉吉在冬冬的教育下,早已學會用貓砂盆了,沒把膀胱憋炸,出去遛一趟解決大號完事兒。

伺候完貓狗,洗澡上床,唐喆學一看兩點了,趕緊哄林冬睡覺。燈都關了林冬還在那念叨案子的事兒,被他一把捂住嘴,被子一拉,起起伏伏——再累也得交公糧。

一大早林冬跑去交通隊,要求把年俐的案子調出來重啓調查,結果被告知年俐的屍體已經由家屬領回去火化了。他聽完雖然想罵人,可也沒立場沖人家發難。交通肇事案,性質明确,只要家屬來認領屍體,證明齊全手續合規,沒必要把屍體凍起來等到結案再拉走燒了。這種案子沒破也不會劃給懸案組,他去調卷宗還受了圈兒白眼兒。

愛他媽誰誰吧,林冬心說,等真查出來你們把屍體身份搞錯了,咱再秋後算賬。

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錯,或者是因為程序上的漏洞出現失誤。這也是其他部門都對懸案組敬而遠之的主要原因,說好聽點他們是女娲補天,查漏補缺,說句不好聽的,就跟蝗蟲過境一般,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幾年因林冬他們翻舊案翻出來的失職、違規之舉多如牛毛,不嚴重的倒是可以既往不咎,嚴重的,處分一背就是三年。之前還有一個差點脫警服的,最後上面讨論決定,撤銷已有的職務和職稱,随後給辦理了提前退休。

要麽說他們招人恨呢。

回到辦公室,林冬看讨論案情用的白板上已經吸了四張照片——蘇雅蘭、年俐、潘維恩、畢雨川。四張照片中間,還有一個畫了問號的框,代表那位可能的身份不明的死者。唐喆學正給組員開晨會,介紹目前掌握的情況。曹媛也列席旁聽,看林冬進屋,有些不好意思的沖他笑出半邊可愛的酒窩。

目前的重點是把四個人的社會關系盡可能鋪開,看是否有交叉。開完會把活兒都布置下去,林冬叫住曹媛,柔聲問:“小曹,你來懸案組跟案子,和你們科長打過招呼了麽?”

曹媛謹慎的點了下頭:“杜科說,只要不耽誤本職工作,然後,您這邊同意就行。”

——我沒同意過啊。

看了眼亂發好人卡的唐喆學,林冬盡量端出和善的笑意:“那行,你要不怕辛苦,就跟吧。”

“不辛苦不辛苦,謝謝林隊,那……我先回辦公室了,有事兒您讓木木或者蘭蘭打電話喊我就行。”

等曹媛歡天喜地的離開,林冬走到唐喆學身後,輕戳了下他的腰,在對方詫異回頭時用眼神示意出屋說話。兩人在走廊上站定,林冬略帶責怪地問:“讓曹媛跟這案子,你為什麽不事先和我商量?”

“我打你電話你沒接啊。”唐喆學也是沒轍,“她一大早就黏在蘭蘭那,我一想,昨天喊人家來幫忙,不好用完就甩是不是?”

“你什麽時候給我打過電話?”林冬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随後往唐喆學眼前一遞——根本沒有未接他的來電。

唐喆學看了一愣,又拿出自己的手機,也調出通話記錄,轉向林冬——八點三十七分,确實有一條打給林冬的呼出記錄。

這讓林冬不由皺起眉頭:“怎麽搞的?”

“可能是信號塔的問題吧,前幾天我給楠哥打電話的時候也串線來着,一女的接的,吓我一跳。”唐喆學說着收起手機,擡手搓搓林冬的胳膊,安撫對方的情緒。昨兒晚上就跟犯了更年期似的,他扛着過勞的風險給散了頓火氣,早起還挺平心靜氣的,哪知現在又有炸毛的趨勢,這肯定是去交通隊調卷宗看人臉色了。

“不會是你手機中病毒了吧?”

林冬壓低聲音,疑惑的視線越過唐喆學的肩膀,穿過辦公室大門,飄向秧客麟的辦公桌。只要有操作系統,就沒這小子黑不進不去的終端。辦公室裏有釘子的事兒,他還沒忘呢。

下意識的順着林冬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唐喆學琢磨了一下,也随之壓低了音量:“我待會去趟芸菲那,讓她幫我查一下。”

“嗯,謹慎點。”

趁着四下無人,林冬拍拍唐喆學彈性十足的胸口——啊,一早晨的郁悶都被治愈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祈老師:啥?羅家楠電話一女的接的?

想拍二吉的胸

對不起,我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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