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是告別

淩雲開車到山下，找了個小店，将車停在了一旁，拉着夢雪就往裏面走：“老板，幫我給她拿一套內衣，一件裙子，拿店裏最好的。對了，這附近哪裏有藥店？”他一邊說一邊将夢雪推進了試衣間。等到市區，身體再好的人也會感冒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 專賣店的老板笑眯眯的走過來，聽着口氣，也知道今天能大賺一筆。她看了看夢雪的身材，很快挑選了內衣，裙子送了進去。看着濕淋淋的一地水痕，順手送了一條毛巾。 淩雲從錢包中拿錢付給了老板，然後按照對方指的方向去了藥鋪。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襯衣前面打濕了一大片，只是擔心雪兒的身體。 夢雪換好了衣服，從更衣間出來，一手拿着毛巾擦着頭發，鞋子是沒有辦法穿了，她徑直穿着更衣間裏的妥協走了出來。 女老板打量了她幾眼，嘴角挂着了然的笑：“美女，你男人對你真好！這樣的精品男，要好好珍惜哦！” 夢雪有些窘迫，趕緊解釋：“老板，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女老板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的樣子：“沒有關系，現在不是，離是也不遠了。對了，你不幫你男人選件衣服？他剛剛離開的時候衣服都是濕的。” 夢雪微微皺眉，她沒有想到，淩雲會做到這個份上，也就沒有再多說，踱步到一旁的男士服裝，很快選了一套休閑裝，放在一旁。安靜的等待淩雲回來。 淩雲在藥店買了預防感冒的藥，沖沖的往回走。回到店裏的時候，夢雪正捧着一杯溫水，小口小口的喝着。他不自覺的嘴角微微上揚，心底溫暖一片，她在等他，這個認知讓他突然的心情很好。 夢雪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緩緩的擡頭，看到淩雲因為跑得太急，一頭大汗，本能的将溫水遞給淩雲，一手拿着幹3毛巾，輕輕的幫他擦汗。反應過來自己很自然的在做這些事情後，紅着臉将毛巾扔到淩雲身上，轉身離開了。 淩雲淡淡的笑着接住毛巾，每次看到雪兒傲嬌的樣子，他都忍不住想笑。有時候，寧願雪兒就是這樣子，機靈可愛。雪兒剛剛坐的位子旁邊放着一疊衣服，他順手拿起來，淡淡一笑，看來雪兒也不是那麽不在以自己，不然也不可能幫自己選好換的衣物。 夢雪在小店裏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淩雲已經換上了自己選的休閑裝。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淩雲，嘴角有點慵懶的笑意，看起來溫潤而陽光：“喂，你是偷吃了貓的魚嗎？笑得那麽怪！” 淩雲依舊慵懶的笑着，一手勾起夢雪的小臉：“女人，口是心非就不可愛了！”看到夢雪眼角一閃而過的狹蹙，笑出聲來。 夢雪不吭聲了，獨自往車裏一鑽，坐在了後駕座。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悶氣，為什麽剛剛就覺得他好看了呢？ 淩雲在前面開車，兩邊的車窗都已經搖了下來，風一吹冷靜了不少。嘴角也沒有了笑意，要接受夢雪完全變了一個人并不是那麽容易。哎，幽幽的一聲嘆息。 夢雪感覺到他突然的很累，很疲倦随手遞了一支女士煙：“要來一支嗎？”在剛剛轉的時候，順手買了包煙。 淩雲搖搖頭，從他和雪兒分開之後，每天想的都是怎樣不斷的變強大，強大到足夠保護她。煙，酒這些麻木神經的東西，他不需要。 夢雪潺潺的收回手，把煙塞回煙盒。突然她很像知道，這個堅毅的男人，是怎麽走過這些年的，為什麽他沒有在夢雪最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 車在入城的時候，拐到了一邊，緩緩的停了下來。淩雲就這樣坐在車裏，嘴角一點點笑意，唯獨眼神是悲傷的，憂郁的：“雪兒，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這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在試探，還是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人傾訴。 夢雪輕輕的點頭，有時候傾聽也是一種給予。當她霸占了這個身體之後，對着這個愛她的男人，心裏多多少少是內疚的。在知道并非他不救夢雪，而是身不由己之後，她想要彌補些什麽，對這個男人彌補些什麽。 坐在車裏兩人随意的聊着曾經，更多的時候是淩雲講，夢雪安靜的聽。聽得心底發酸，揪心的疼。每個人的命運都并非一帆風順，只是在光鮮背後的付出，鮮少被人關注。他們兩個人的那些曾經，應該再沒有人能插入。 淩雲眼睛緊緊的盯着夢雪，一開始講，就停不下來。那些自己一個人度過的黑暗，他想同眼前的人分享，這個游艇上堅韌的，一直有自己想法，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夢雪。那些和曾經的雪兒經歷的美好，貧窮，相濡以沫；他想告訴她，或者告訴他的雪兒，他不曾忘記，約定還有誓言。只是，現在他要學會與曾經告別。 夢雪聽着他的故事，偶爾也想起自己。那時的美好，不能言語。看着淩雲哽咽的樣子，心底微微的觸動，她輕輕的碰觸他的臉頰，幻覺中，她看見有晶瑩的淚光。指尖相觸時，卻只有溫潤的溫度。 淩雲看着夢雪，她時而茫然，時而哀傷的眼神，他确信這不是她的譚夢雪，畢竟有部分是兩人一起的共同記憶。只是他這次并沒有戳破，心底有個聲音說他有時間等待眼前女人的信任。可是他的雪兒呢？真正的雪兒呢？ 夢雪緊緊的咬着下唇，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重生這樣的事，誰會相信呢？輕輕的嘆息，終究還是不敢去賭一次信任。突然好羨慕她，至少有一個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為他們的将來努力着，至少她離開之後有人一直挂念。我答應自己，不傷害淩雲。 夢雪忍不住點燃了指尖的香煙，最近兩年來，她開始習慣，在她憋悶的慌的時候，她習慣點一支煙，放在指尖，也不吸，就是看着煙，慢慢燃盡。那種感覺，仿佛就那樣過了一生，最後煙消雲散。 淩雲倒檔，将車開會了原來的軌道。就像人生，偶爾會有岔路，而最終，我們還是要回到軌跡，一支向前。他從允許自己脆弱得太久，有時候放手，才是對雪兒，對自己，對這段愛情的尊重。以後的日子，她是自由的。 很快到了夢雪的小區。夢雪淡笑着邀請淩雲到家裏小坐，這是重生之後，第一次邀請一個人回家。不知何時已經十指相扣的握着對方，兩人相視而笑，卻都沒有抽回手。 淩雲笑得很開心，雪兒，不管你在哪裏，我心底都有你的位置。等了一個三年，又一個兩年。我真的等得太久，請允許我離開。這一次，放你，也放我自由。我相信我們的的愛還在那裏，從來不曾離開。只是，我想，我不應該阻擋你過你的生活，你已經不同。 夢雪一直看着眼前的男子，滿是憐惜如果我沒有遇見歐陽俊傑，如果我不知道自己的死因，或許，我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愛你。可惜，我的愛情已經在十三年前孤注一擲，在5年前煙消雲散。要我怎麽相信愛？所以，我們會是朋友，是兄妹，但獨獨不會是情人。 兩人各自心事，卻都極力的掩藏。 “雪兒，我要參觀你的房間咯。有沒有什麽秘密的，趕緊藏起來哦！”淩雲難得的童心大發，要繼承家族，從小就被扒拉着成長，還沒有經歷童年，就已經熟透。 夢雪拉着他的手，打開了自己的卧室，調皮的做了個鬼臉：“看看看，長針眼。淩雲快閉眼。” 淩雲真的閉上了眼睛，以為她有什麽要整理的。雖然他們不是沒有做過，但是，看私有物品，淩雲臉上還是泛起了一抹淡紅。 “哈哈哈！哪裏有什麽啊！真笨。我叫閉眼你就閉眼啊？”看着淩雲這麽純情，夢雪忍不住笑出聲來。 淩雲看夢雪是故意開自己玩笑，他笑得有些狡猾，記得以前雪兒是很怕癢的，不知道現在怕不怕？想到便做，淩雲對這具身體确實是熟悉到了極點，每一次動手，都恰到好處。 “呵呵……哈哈……呵，我錯了……別撓……別鬧我了。”夢雪被咯吱得連連求饒。 淩雲松了手，兩人都氣喘噓噓的坐在大床的兩頭，兩人相視而笑。有些小暧昧，小小的溫暖。氣氛卻突然冷了下來。 淩雲想起了，以前和雪兒也這麽鬧騰過，只是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裏。這具身體的靈魂不是他的雪兒。所以，他只能當她是妹妹了吧！在看到那座墳墓的時候，突然的一刻，他明白，很多東西，過了就是過了，苦苦挽留的再不是曾經擁有的。應該夠了，執着了這麽多年，夠了。 夢雪想起了曾經的大學時光，那時候一切都那麽美好，只是，終究是過眼煙雲，如霧霭般消散。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了看手表：“轉眼就下午五點了，該吃晚餐了。嘗嘗我的手藝。”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明明應該疏離的人，卻讓她莫名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