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懂有我在,你确實不必怕

他說摸一下,手卻一直擱置在上面沒拿下來。

沈瑜卿徹底冷了臉,“還不放手。”

“嗯。”他應一聲,手還沒動,嘴角勾着,若有似無地貼她側臉,“怕冷?”

“穿得這麽厚。”

“王八蛋!”沈瑜卿使勁揮開他的手,魏硯才松了力,她踉跄站起身,又踢了他腿一腳,走了。

魏硯腿岔着坐在原地,盯住那道遠去的高挑人影,忽而咧嘴笑了。

她穿的厚,除了一道弧什麽都摸不出來。

魏硯站起身,提了手邊的刀抱到懷裏,單手拍掉胡褲的土,跟了上去。

篝火外聚集的人群愈多,男男女女圍成圈跳起了舞。

中間火堆搭成錐形,火焰燒得烈,驅散隆冬寒冷。

沈瑜卿對這種事沒多大興趣,她想回氈帳了。綠荷手捧着新換好的湯婆子回來,“小姐。”

“小姐冷不冷?奴婢去給您拿了一個熱乎的湯婆子。”

綠荷放到她手裏,沈瑜卿點了下頭,“時候不早,回去吧。”

綠荷愣了下,眼向後瞥見抱刀而立的王爺,立刻明白了。

“好,奴婢扶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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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往出走,沈瑜卿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朝遠看了眼,那男人大大咧咧站着,指腹漫不經心地勾着刀環,一異域胡衣的女郎從人群裏出來,直向他過去,手裏拿着根草。

沈瑜卿收回眼,沒走幾步又看過去,女郎還在,草已經到了那男人手裏。

“小姐,怎麽了?”綠荷發覺異樣,不禁問出聲。

沈瑜卿淡然地移開目光,“沒什麽,走吧。”

她唇咬住,心想這男人真是下流浪蕩的胚子。

那道身影走遠,魏硯眼掀過去,嘴一抿笑了。

送草的胡女見他笑,愈發的大膽,草原上她還沒見過如此野性張揚的男人,當真是賺到了。心裏正惬意,幹脆連草都不送,招呼也不打,扭着腰貼了上去。

魏硯橫刀擋住,嘴角勾着,眼底卻沉,“滾遠點,老子不好這口。”

沒料想他變臉變得這麽快,胡女吓了一跳,唇色發白,忙不疊地跑了。

魏硯叼着草,刀攜在懷裏,闊步往出走。

當日回來時,張禾收了積雪埋下的草,正是哏歸。

只可惜一片哏歸裏竟無一株涪陵。

沈瑜卿揉了揉眉心,觀洲地域大,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

挑了一上午的藥,午間用完飯,沈瑜卿披了外氅出氈帳透風。

一望無際的草原,白茫茫一片,天雲一端,雄渾遼闊。

盡頭直入人眼是一座聳天雪山,連綿不斷,萬千浮雲萦繞。屹立在遠處仿若一道屏障,千山一碧,瑰麗如畫。

沈瑜卿站了會兒,問“那是什麽山?”

她原是要問醒柳的,忽聽一道聲接過去,“巫龍山。”

沈瑜卿微怔,瞥見身下一高大人影,向旁側錯開,“你怎麽在這?”

魏硯眉挑了下,被她語氣弄得發笑,“我不在這應該在哪?”

沈瑜卿別過頭,心想,他此時不該正和昨夜的胡女鑽帳子呢嗎。

魏硯看她神色了然,過去幾步故意道“昨夜都看到了?”

沈瑜卿不耐煩,“你不讓我接那破草,自己倒接了,不是挺得意嗎!”

她氣悶。

魏硯看着她,笑意加深,“那草是你的。”

沈瑜卿眼轉向他。

魏硯說,“她的草自己弄掉了,我接的是你的。”

他眼裏有戲谑,沈瑜卿分不清他說的真假。

魏硯眸黑漆漆的,手從懷裏掏了掏,拿出昨夜折了又折的草根子。

手伸出去,他挑眉。

沈瑜卿沒接,看了眼,草是罕見的雙尖,确實是昨夜那根。

他這樣,好像她無理取鬧似的。

“誰管你去沒去!”沈瑜卿推開他的手。

魏硯摸摸下巴,想逗她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賭局都還沒贏呢,他确實不該得意。

沈瑜卿不想理他,轉身往回走,方走了兩步停下,“明日我想去那山看看。”

“去那做什麽?”魏硯問,眉壓得深了。

沈瑜卿将手裏的哏歸拿出來,“雪埋下的哏歸并不多,那日尋的哏歸裏更是沒有涪陵。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山裏水土适宜,哏歸多,到那才有更多可能找到涪陵。”

魏硯皺眉,眼底愈發沉,“非要去?”

“不能去嗎?”沈瑜卿見他面色不對,眼疑惑。

魏硯斂下神色,“巫龍山坐北,常年生雪。現在是冬日,雪更甚。雪堆得緊,半點兒動靜都會鬧出推山雪。”

“凡進山的人都是有命進,沒命出。”

沈瑜卿訝然,沒料想到這山如此厲害。

殷止的解藥确實急迫,而且先生的書信還沒送到,她不确定先生是否有先前的解藥。若是錯過這一次,便又要花費許久。

“當真不能去嗎?”沈瑜卿又問。

魏硯将缰繩扯近,手勾着刀柄的環兒,思量下,“也不是不可。”

沈瑜卿看過去。

他說,“等我回去安排。”

去巫龍山不是小事,典客得知他要上山,吓得胡子抖了又抖,“王爺不是不清楚那山的暴龍,萬一出了事,可叫下官該如何交代。”

“不用你交代。”魏硯說,“城外我布置了人,但凡進出城的人都要仔細排查,有可疑的,立刻送到獄裏等我回來。”

典客忙不疊領命。

翌日,魏硯點了一隊人馬,整隊後,沈瑜卿正也從氈帳裏出來。

她罩身的外氅更厚實了,頭上遮了黑紗帷帽,整個人包裹得嚴實,倒是做好了完全準備。

兩人碰面,魏硯擡手示意起行,他牽馬到她身側,“怕嗎?”

帷帽遮着,看不清她的面色。

沈瑜卿心裏想事,起初沒答他的話。魏硯革靴過去,碰到她的小腿,沈瑜卿眼一白,扯着缰繩離他遠點。

“怎麽不說話?”魏硯不講究,依舊穿着那身胡服,束起的發被風吹得張揚狂放。

他眉眼硬朗,不修邊幅,天生就有着草原最為原始的野性,像一只不馴的獸。

沈瑜卿反應過來,問,“怕什麽?”

她淡然的模樣好像面對的不是未知的生死,就僅是上山采藥而已。

魏硯沒見過膽子這麽大的女人。

他拱拱後牙槽,目光幽幽,說得意有所指,“有我在,你确實不必怕。”

牽馬過去,與她比肩。

沈瑜卿要躲開,倏忽被他壓住腕,“到山裏聽我的,別亂跑。”

沈瑜卿說,“你懂怎麽找涪陵?”

魏硯盯着她,眼裏有笑,竟順着她的話搖頭,“不懂。”

沈瑜卿哼了一聲,“那不還是要聽我的。”

魏硯便又笑了,指腹在她手腕的軟肉上刮了下,低低道,“嗯,那就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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