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武夫她是專門來治他的

巫龍山連綿起伏,山體高聳,一眼望去仿佛與天同高。巍峨矗立,令人不敢近前。

行了約有兩個時辰後到了山腳。風呼嘯而過,在山谷中聽到清晰的嗚嗚哀鳴的風聲,猶似野獸咆哮。

醒柳拿過水,沈瑜卿喝了兩口。

天寒,水早就涼了,裏面結出冰渣,喝下一口都是冰碴子,沈瑜卿苦着臉。

魏硯掃一眼,從腰間抽出皮囊壺扔過去,不偏不倚砸到沈瑜卿懷裏。

“喝點兒,驅寒。”

沈瑜卿摸着懷中的皮囊壺,燒金而制,巴掌大。她拿在手裏晃了晃,水聲小,裏面還有小半壺。

“你喝過的?”沈瑜卿不經意皺了下眉。

魏硯注意着四周動向,“這裏的風硬,不暖暖身子回去落病。”

沈瑜卿沒說什麽,拿在手裏也不動。

魏硯看她僵着的手,扯扯嘴角,“嫌棄我?”

皮囊壺原封不動地扔了回去,沈瑜卿,“嫌棄你。”

到山腳一處背風的地停下,魏硯先下了馬,跟随的一衆兵卒紛紛勒缰,沈瑜卿撩了下帽檐的紗問,"不走了"

魏硯提刀站在入山口,峽谷的風吹得他胡服衣袖膨起,衣擺獵獵而飛,他半眯着眼,眼尾褶出一道紋路,站了會兒回來答她的話,“前面馬走不了。”

進山只有這一條路,山口狹窄,人行尚且困難,更何況身軀龐大的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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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積雪厚,鬧不得太大動靜,馬蹄聲一大,就有可能出現推山雪。”他接着說。

沈瑜卿沒進過雪山,來時預想過這次采藥不會容易,卻沒想過會這麽難。

她翻身下馬。

積雪厚,她腳踩到上面,被雪埋到了膝蓋,行走都是困難。

頭頂一聲輕笑,“這麽矮?”

沈瑜卿掀眼看過去,那男人斜站着,革靴高,束縛小腿,積下的雪連他的小腿都沒埋上。

“武夫一個。”沈瑜卿嘀咕。

“嗯,還不是要武夫來護你。”他半倚着身,側向她那一面。

沈瑜卿瞪他一眼,擡頭看向天,他們一早起行,這時還是午前,天白光亮着,動作快,後午必是能回去。

“進山跟着我,到了山裏動作放輕,想說話擡手知會。”他面容冷峻下來,眼底發沉,極為鄭重的交代。

沈瑜卿跟着凝重,點點頭。

魏硯點了兩人留下看守,其餘的人跟随他進去。

他說讓她跟着,是真的要跟緊。他在前面走一步,踩壓下積雪,沈瑜卿才走一步。

他腳掌寬,力道大,踩下的積雪結實,沈瑜卿腳要小上他許多,她眼低下,竟空出心思丈量他的腳掌,他生得壯實,哪哪都要比她大上幾圈。

進山的路要比沈瑜卿想象得慢。

兩邊是高聳雲天的陡崖,積雪重重,纏綿在一起,掩蓋住原有的陡峭棱角,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

入了山,山坡陡峭,少有平坦。

魏硯停住,沈瑜卿朝山崖望了眼,地勢由北向南傾,山體連綿,雪積厚重,若有哏歸也難以用肉眼看見。

“怎麽?”魏硯朝她側過頭。

沈瑜卿眼望了一遍,臉朝向他,輕聲,“還要向上走。”

“還要走?”

沈瑜卿點頭,山底背陰,反而不利于涪陵生長。

魏硯收回眼,朝跟來的甲卒做了手勢,張禾明白,命兩人留在原地,其餘人跟上。

再行時,沈瑜卿試了下風向,說,“逆着風走。”

魏硯在前,越往上走,風吹得越猛。

沈瑜卿的帷帽吹得掉到地上,沾了雪,她沒管,接着往上走。

風實在太烈,沈瑜卿受不住,身子踉跄下,就要傾過去,一只大掌托住她的腰身,魏硯眉上吹得都是雪,他抖了抖,讓她站穩,沈瑜卿揪着他的衣袖。

魏硯兩手弓着,一手用力去解腰間的革帶,另一手拉住她,将革帶繞過她的腕系緊,一端纏在自己手臂上,他垂着頭,下颌繃着,線條冷硬,好比巫龍山的風雪。

系好後接着往前走。

上山費力,約半個時辰後沈瑜卿開始體力不支,呼吸急了起來。

她拉拉革帶,魏硯察覺出,回頭。

沈瑜卿唇發白,呼出的氣立時成白霧。

“走不動了?”他低問。

沈瑜卿沒逞強,應了聲。

“還有多遠”

沈瑜卿眼裏發淚,眼皮費力地撐着,“要到那個位置。”她手指了過去。

魏硯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光禿禿的一塊平地,不近。

到那要過一道崖,上有厚雪,路難走,這麽多人都跟過去更是費力。

“确定嗎?”

沈瑜卿目光定在那,雪有半尺高,不算厚,這是一路走來唯一一處淺地,迎風面,上有崖壁,再沒有地方比這更合适。

“确定。”沈瑜卿開口,眼看着魏硯,“涪陵必然在那。”

魏硯對上她的眼,沉眉思量下。

“你不信我?”沈瑜卿見他不動,出聲問。

魏硯說,“想過去只有走崖壁那條路。”

積雪埋得深,表面看不出什麽,腳踩上去萬一錯了路不僅會招來推山雪,一不留神就會掉下去。

沈瑜卿遲疑,那是她唯一确定的地方,若是再繼續走下去,不知又要多久。

“能走嗎?”沈瑜卿問。

呼呼寒風裏,她被吹得睜不開眼,好像看到他咧了咧嘴角,“信我嗎?”

漆黑的眼盯着她,篤定又勢在必得。

沈瑜卿唇抿了下,輕"嗯"一聲,沒有猶豫。

魏硯吩咐跟來的甲卒,“原地待命。”

張禾等人立即抱拳得令。

山崖陡峭,兩人到崖一端,魏硯解了她腕上的革帶,直接纏到她腰上,繞了兩圈結實了才松手。

“你做什麽?”沈瑜卿眼動了下。

魏硯低笑,“怕你太笨跟不上我。”

這種時候他也笑得出來。

沈瑜卿白他一眼。

魏硯說,“路不短,跟緊我小心着點。”

山崖斜立,上岩高,下岩低矮,雪厚,裹了幾層。

魏硯腳緊踩山岩底,腰間抽出短刀,透過雪,紮到崖壁上,下颌緊繃着,手背的青筋凸出,眉壓低,極其費力的姿勢。

他朝沈瑜卿點頭。

沈瑜卿順着他走過的路邁了一步,魏硯一把勾過她,将人緊扣到懷裏。手臂勒緊,锢着她的腰。沈瑜卿擡眼,看清男人堅毅的下巴,生着淡青的胡渣。

“別分心。”他說。

他每挪動一步,要停下等她。

沈瑜卿精神緊繃,都在腳底下的雪路,向後望,是深不見底的幽谷。

走了大半程,沈瑜卿感受到鼻尖有小片水漬,她眼眸微動,看過去,冰天雪地裏,寒風刺骨,他竟生了汗。

僅剩下兩三步的距離,魏硯抽出刀,迅速落到另一端,手臂夾着她,全身力道彙聚一處,臂下肌肉噴張,猛然縮緊,一用力将她連着革帶提了過去。

沈瑜卿穩穩地站在平坦的雪地上,她一陣心驚,那麽遠的距離,他竟将自己直抱了過來。

回過神時,魏硯已大步過來,腰間別着短刀,眉眼沉,氣息微重。

魏硯眼看着她,“吓着了?”

沈瑜卿說,“沒有。”

知她是嘴硬,魏硯幾步過了去到她身側,“崖是碎岩,盛不得太重。”

沈瑜卿扭過頭,雪堆了一片,什麽都看不出。

兩人過去找涪陵。

正如沈瑜卿所料,崖底挖開積雪,有大片哏歸草,綠油油的,在冰天雪地中極為顯眼。

在一片綠中,有一株毫不起眼的白尖兒,根黑,莖綠,沈瑜卿驚喜,從懷裏拿帕子小心翼翼地在雪中挖涪陵的根。

魏硯接過她手裏的鏟,在涪陵旁劃了一圈,鏟下用力,毫不費力地挖出完好的涪陵。

“這就是你要的藥?”

沈瑜卿拍拍根上的土,拿帕子包好,“嗯,就是它。”

魏硯扯扯嘴角,“這草可真夠金貴的,費了這麽大力氣。”

“一個夠了嗎?”他問。

沈瑜卿将包草的帕子放到懷裏,順着來路往出走,“夠了。”

兩人到崖壁邊,魏硯拉過她腰間耷拉的革帶綁到臂上。

“我先過去,站穩後拉你上來。”魏硯說。

沈瑜卿掃了眼方才她被扔過來的斷崖,眼晃了下。

魏硯順着她視線看過去,“不敢?”

沈瑜卿沒說話。

這距離實在遠。

魏硯回頭,眼凝在她身上,忽而迅速解了綁臂的革帶,又過去解束着她腰的革帶。

“做什麽?”沈瑜卿問。

魏硯在她身上纏了半圈,又在自己身上繞了半圈,革帶不長,兩人貼得嚴絲縫合。

“抱緊我。”他說。

沈瑜卿看他一眼,手擡起環他的腰。

“閉眼。”他又說。

沈瑜卿閉上眼。

腳下一輕,魏硯單手抱住她,另一手抽刀紮向崖壁,牙根咬緊,手臂猛一用力縱身越了過去。

耳邊有尖銳的聲響,是刀尖刮石的聲音。

他喘息着,熱氣噴出,一陣又一陣。

心口砰跳,面上寒風割裂,明是冷極,卻仿若手火架炙烤。

“好了。”他聲音幹啞,隐約竟聽出笑意。

沈瑜卿睜眼,額擡起,撞到他的下巴,看進他的眼。

他眸漆黑锃亮,猶如山間王者。

魏硯沒多說什麽,抽出刀接着往外走。

頭頂一陣鷹唳,聲聲哀鳴,猶如啜泣。

傳至幽谷,往複回旋。

崖頂積雪松動,有嗡鳴聲接連而至。

魏硯眼一凜,眉壓得極低,沈瑜卿像是意識到什麽,心跟着一沉。

他們現在置身于崖壁,離得近不過一塊平坦,即便到了那,依舊逃不開推山雪。

魏硯面色繃緊,亦是意識到這一點。

“抱緊。”他低頭說。

沈瑜卿下意識抓他腰間的衣角。

魏硯腳踩着崖壁,猛一用力,一臂撐着岩,烈風入骨,頭頂堆積的雪速速滾落,魏硯橫臂在她頭頂,擋掉大半的雪。

越到平地,魏硯幾乎是半抱着她迅速向下奔。

身後的雪轟隆聲響,猶似吃人。

沈瑜卿心口亂跳,魏硯攜着她,薄唇抿成一線,只向前奔,頰邊的汗擦過她的額。

前面的路并不好走,尤其到深雪處。

推山雪越來越近,到深谷時,他們進了一個死路。

魏硯停住身,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沈瑜卿迫使自己冷靜下,她眼掃視一圈,赫然發現斜後方有一處黑口。

“那裏有一個山洞。”她道。

魏硯尋着看過去,攜抱着她兩人一同避到山洞裏。

外面轟隆聲停止,厚重的雪迅速沖刷,遮蓋住來時的路,将洞口掩埋得徹底。

光線擋住,洞口黑了一片。

兩人無暇顧及太多,死裏逃生,靠坐在岩壁上呼吸不停。

沈瑜卿驚魂未定,從未經歷過如此可怕之事,那雪像兇獸,吞人于無形。

她腰間綁着革帶,幾乎整個人都貼靠在他懷裏,他大掌牢牢扣着她的腰,噴出的熱氣盡數到了她頭頂。

粗重,沉悶,又隐隐熱血湧動,像捕獵回來興奮的豹子。

沈瑜卿看他一眼。

魏硯注意到,沖她揚揚眉,“想說什麽?”

他懶散地坐着,已看不出絲毫緊繃的神态,漆黑眸子閃爍着亮光。

沈瑜卿覺得這人莫不是個瘋子。

她坐起身,低頭解腰間的革帶。

七手八腳地解,搗鼓半天,那扣卻半點沒松,不知他怎麽系的。

魏硯手搭過去,三兩下解開結扣,拿革帶往腰上系。沈瑜卿坐到他身側。

“受傷了嗎?”他問。

沈瑜卿搖搖頭,“沒有。”

她全程都被他護着,确實半點都沒傷到。

“我們怎麽出去?”她問。

魏硯一腿伸直,另一腿半屈着,手抽出腰間的短刀,搭膝蓋上晃了兩下。

“這地方隐蔽,雪積得深厚,張禾短時間內很難找不到我們。”魏硯頭側過去,唇勾着,“休息會兒去裏面看看。”

這山洞深,是通着的。

沈瑜卿沒什麽異議,除了醫術,其他的她也不會,只能跟着魏硯。

“來之前就問過你怕不怕,現在怕嗎?”魏硯右肩倚着牆壁,左肩空着。

洞內光線弱,看不到什麽。

沈瑜卿抱着雙膝,“沒什麽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死罷了,她怕什麽。

魏硯饒有興致地看她,“我多年沒回上京,上京的女人都像你這樣?”

沈瑜卿說,“你又瞧不起我。”

魏硯擡手抹了把嘴,笑笑,他可沒說過這話。

坐了會兒,沈瑜卿臉才朝他轉過去,察覺他一直側倚着,半邊肩空出來,“你受傷了?”

魏硯滿不在乎,“不是大事。”

沈瑜卿沒多問,不知是不是他真的皮糙肉厚,總對自己的傷滿不在乎。

過了一會兒,天仿佛變得暗了,四周黑漆漆一片,真正伸手不見五指。

沈瑜卿看不到他,試探性喚了道,“魏硯?”

旁側有低沉的男聲傳來,“嗯,怎麽了?”

沈瑜卿抿了抿唇,“我們什麽時候走?”

“冷不冷?”他問。

洞內冰天雪地,經歷過一次死裏逃生,沈瑜卿衣褲濕了大半,牙齒都有些打顫。

唇碰到一小塊濡濕。

“喝口,暖暖身子。”

是被她嫌棄過的酒。

行伍人眼力好,魏硯精準地找到她的方向。

沈瑜卿接過,猶豫了下,對着壺嘴抿了小口。

魏硯聽到動靜一樂,“怕我下毒?”

沈瑜卿聽他說,便又喝了一大口。

喝得急,漠北的酒烈,入喉火辣,嗆得她兩眼直冒淚花。

沈瑜卿喝完還給他,魏硯接過。

“走了。”他站起身。

沈瑜卿緊随其後站起來,她沒有魏硯的眼力,看不清,剛邁了一步,就絆到一塊石頭。

魏硯拉了她一把。

手掌寬,掌心火熱,緊緊包裹住她的手。

沈瑜卿手抽了下,聽前面人笑,“沒摔夠?”

她便不動了。

跟在他後面,魏硯走得快,沈瑜卿跟得費力卻沒說什麽,漸漸呼吸急了起來,那人似是聽到,放了步子。

山洞長,走了許久都不見出路。

沈瑜卿眼朝前看過去,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身形高,猶如一座巍峨的山。

走了一段,他停住腳。

沈瑜卿向前看過去,原是到了一條岔路。

“走哪個?”魏硯回過頭問她。

兩人手還牽着,掌心都是他的熱度。

沈瑜卿搖搖頭,實話實說,“不知道。”

魏硯說,“随便挑一個。”

她想了下,便挑了,伸手一指,“右邊吧。”

兩人接着向有右側山洞走。

沈瑜卿消耗了太多體力,腿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魏硯察覺,手勾她的腰,“走不動了?”

“嗯。”沈瑜卿氣喘籲籲,“好累。”

魏硯兩手托她的腰,洞太狹小,只容得下一人通行。他幾乎将她包到身上,她後背貼着他胸口,有炙熱的心跳。

“我跟着你。”聲音沉悶,從他胸膛穿出。

沈瑜卿耳根酥麻,借着他的力往前走。

貼靠得緊,他幾乎讓她放了全部的重量。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隐有光亮透出,沈瑜卿眼一閃,腳步加快,那亮度越來越多,射入人的眼,他們終于出來了。

沈瑜卿驚喜地回頭,手拉着魏硯,“我們出來了!”

眼眸是從未有過的亮,劫後餘生的喜悅。

魏硯盯住她的眼,波瀾晶亮,含了一汪情水,目光又到她抓着的手上,軟綿綿的。

他垂着眼看她,點了點頭,“選的不錯。”

外面只餘一絲微弱的光,他們不知在裏過了多久。

除了雪,什麽都沒有。

沈瑜卿振奮的心又涼了下來。

魏硯觀着風向,“此處偏北,看山形距我們離開的地方不遠。”

但天黑,路難行,四周都是連綿的山,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再遇到一次推山雪。

“回洞裏暫且歇一晚。”魏硯說。

沒別的法子,沈瑜卿點點頭。

兩人重新回了去。

裏面的山洞要寬敞,沈瑜卿鞋襪都濕了,渾身凍得發抖。

冰天雪地沒什麽可東西可升火,沈瑜卿縮在一旁手腳冰涼。

耳側有解衣的動靜。

沈瑜卿眼看過去,“你做什麽?”

魏硯聽她像兔子似的警覺,似笑非笑,“我能做什麽?”

他解了外衣過去,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濕衣服脫了舒服點。”他說。

“我不冷。”沈瑜卿堅持。

“行,你不冷。”魏硯笑,靠坐到她身側,他腿懶散地伸開,貼着她。

天寒,她身上那身都快濕透了,貼在身上極不舒服。

入夜,沈瑜卿冷得發抖,牙齒打顫。

一人長臂伸開,将她帶了過去。沈瑜卿半掀開眼,人已經倒在了他懷裏,身上罩着厚實的胡服。

他兩手緊扣着她,身上熱,帶着她驅散了不少寒。

沈瑜卿掙紮了下,又被他按住,低下聲,“衣裳都給你了,我冷。”

她撇了撇嘴,明顯不信,卻太累,也沒再掙紮。

魏硯抱着她,将她全都托到自己懷裏。

她很軟,每一處都是。

那大掌像不受控似的,就要往更軟的地方摸去,見她疲累,睡得實,才制止住動作。

他貼着她的頸,看她睡相,唇不禁啄了下她的耳根,動作淺,她完全沒意識到。

盯了會兒那朵軟嫩的唇珠,魏硯不禁扯了扯嘴角,老東西這次可是選對人了,這人是專來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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