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四阿哥在出發之前就已經派人送信回府, 四福晉提前讓廖嬷嬷帶人把王府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還吩咐廚房早早定下宴席菜單,好給四阿哥設下洗塵宴。

這兩個多月四阿哥不在, 耿奕除了找馬廚子點菜之外,就是聽聽胡嬷嬷念書,再去院子裏稍微走一圈。

只吃不動,她哪怕不會胖,這力氣不夠以後怎麽生孩子啊!

鈕钴祿格格見了, 也跟着耿奕一起在院子裏走走, 挑個不熱還涼快的時辰,兩人走走停停,被嬷嬷扶着走一段路後去亭子裏歇息一會。

如穗已經提着食盒過來, 裏面是廚房做的點心。

今兒送來的是白玉桂花糕, 白雪皚皚的糕點帶着淡淡的桂花香氣, 配的是蜜水。

自從懷孕之後,耿奕就沒怎麽喝奶茶了。

忽然之間就對甜食沒太大興趣,她也就偶爾喝一杯蜜水潤潤喉。

鈕钴祿格格笑道:“爺要回來了,想必事情很順利。”

耿奕也笑道:“有爺出馬,能不順利嗎?”

她們又說起身邊的嬷嬷跟着李側福晉那邊的枝嬷嬷學習的事, 耿奕這邊去學的自然是胡嬷嬷了。

胡嬷嬷的力氣大, 加上記性不錯, 又識字,學過後回來用紙筆記下, 反複背誦,記得就更牢一點。

鈕钴祿格格這邊送去的是心腹婁嬷嬷, 力氣不如胡嬷嬷, 也不識字, 只能反複背誦勉強自己背下來,背得磕磕碰碰的,過兩天會忘掉一點,讓枝嬷嬷十分頭疼。

這種事敢忘掉一點,那很容易出大事的啊!

好在婁嬷嬷上手很快,對力度掌握得很好,胡嬷嬷雖然力氣大,但是巧勁不足,還需要練一練。

索性枝嬷嬷就兩人互相學習,胡嬷嬷把記下的要訣跟婁嬷嬷對一對,糾正和添補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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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嬷嬷就教胡嬷嬷怎麽上手,怎麽用巧勁,後來還琢磨了一個法子,那就是耍鞭子。

胡嬷嬷還特地告知耿奕,然後挑了個沒什麽人會經過的角落來練習,遠遠能隐約聽見鞭子打在地上的“啪啪”聲。

她挨着的角落也靠着圍牆,外邊經過的人也能隐隐聽見鞭子有規律落下的響聲。

這就叫外人懷疑雍親王府裏頭是不是誰在苛責下人,為此還有禦史遞了折子給皇帝要嚴查此事。

四阿哥在外邊辦事,別是後院的女眷拖後腿了。

皇帝一查就忍不住笑了,完全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嬷嬷為了練習手勁才耍鞭子的,算得上是烏龍一場。

禦史們還覺得荒謬,産後恢複還帶練習鞭子的?

為此好奇的大福晉還登門來問過,四福晉也是哭笑不得:“确實是嬷嬷在練手勁,她力氣太大,巧勁不足,才想着練起來的。”

耍鞭子不是力氣大就足夠了,而是得用巧勁才行,不然鞭子就耍不起來。

大福晉笑道:“倒是個盡心的嬷嬷,就是外頭的人胡思亂想的,險些壞了雍親王府的名聲。”

她就說四阿哥後院這些就沒個厲害的,哪可能會耍鞭子苛責下人,果真是虛驚一場。

四福晉看大福晉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打發身邊人出去後問道:“大嫂這是怎麽了?”

大福晉摸着頭發苦笑道:“自從生了孩子之後,我這陣子掉發越發厲害了。以為就掉一兩個月就好,誰知道如今是越來越厲害,聽聞要是郁結在心,思慮太多才容易掉發。”

“我尋思着最近也沒什麽郁結的地方,想着派人去請太醫吧,就有點小題大做的意思。”

她只是掉頭發而已,身上沒病沒痛的,總歸有些不好意思去請的。

但是不請吧,每天一把一把掉頭發,大福晉就怕這頭發都要掉沒了,頓時赧然道:“我就想着過來請耿妹妹看看,有沒什麽好法子。”

四福晉就讓廖嬷嬷去請耿奕,一邊安撫道:“大嫂也不必太擔心,剛生完孩子的時候我也會掉頭發,過陣子就好了。”

她只以為大福晉是掉了一些頭發開始擔心,等大福晉轉過頭來讓四福晉看看,一半居然都是假發,頓時驚住了,這是掉了多少啊!

耿奕剛進來,就見紅光在大福晉頭上一個勁蹦跶,照得大福晉滿臉紅光的,也怪驚悚的,于是腳步忍不住一頓。

大福晉回過頭來招呼耿奕:“耿妹妹可過來了,我正跟四弟妹說起這掉頭發的事。我這一把一把掉,幾個月下來一半頭發都要沒了,都快梳不起來了,實在愁人。”

耿奕就在大福晉的另一邊坐下,試探着給大福晉把脈,一般掉發是因為腎氣不足居多,大福晉的腎氣卻沒什麽問題,怎會掉頭發掉成這樣子?

她就問了問:“大福晉從掉發開始,吃食有什麽變化嗎?還有作息或者其他,只要有一點變化的事情也說一說?”

大福晉回想了一會搖頭道:“沒什麽特別變化的地方,就是小阿哥被抱着的時候喜歡抓住我的頭發,也不至于會拽掉而脫落吧?”

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沒亂吃東西,夜裏睡得可以,好好的怎麽就瘋狂掉頭發呢!

耿奕又細細把脈了一會,忽然問道:“大福晉平日有沒感覺心口悶悶的,偶爾走得久了還有點喘不過氣來?”

大福晉想了想點頭道:“是,之前确實心口一點悶悶的,還以為是被大阿哥給氣着了。”

如今想來,難不成她不是氣着了,而是有別的問題?

“年初上山去廟裏祈福的時候,确實有點喘不過氣來,但是休息一會就好了,我還以為是因為剛生完孩子沒多久,這才會使不上勁的。”

耿奕又問道:“大福晉用過梨膏糖之後,有沒感覺心口舒服了一點?”

大福晉又點頭道:“确實,我平日都在手邊放上一罐,沒事就吃上一顆,感覺是舒服多了,就習慣身邊都帶着一罐兒。”

她越說越是擔心,眉頭都皺了起來,耿奕就安撫道:“如今瞧着大福晉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有些肺氣不足,卻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大福晉一聽,眉頭這才稍微舒開了一些,又不解道:“既是肺氣不足,怎的就會掉頭發了?”

耿奕就耐心解釋道:“因為肺主皮毛,如果肺不好則皮毛先絕。”

這皮毛指的自然就是頭發了,肺不好,頭發就會一把把掉了。

耿奕也沒直接下定論,跟大福晉告罪一聲,就撥開發梢看看頭皮。

因為頭皮出問題,比如脂溢性脫發,也是會瘋狂掉發的。

好在大福晉的頭皮沒有問題,只肺損的話,內外保養起來就好。

大福晉就蹙眉道:“我喝不下湯藥,這要怎麽才能把頭發養起來?”

耿奕就道:“可以用食療為主,再外輔養發。”

四福晉已經示意廖嬷嬷送來文房四寶,耿奕對着四福晉感激地笑笑,拿起毛筆就寫了幾個藥膳方子。

一是核桃粥,核桃之外還有大米、小米和銀耳,再添一點白糖。

這道藥膳裏面核桃是養發的,更勝在是溫補之膳,不必擔心滋補過頭,讓人虛不受補的。哪怕是身子虛弱的人喝了也沒什麽問題,是再安全不過的方子了。

而且也沒有藥材,大福晉喝着也不會難受。

再來一道是羊骨粥,添上紅棗、桂圓和糯米一起炖煮,有補血和養發之效。

耿奕是察覺到大福晉雖然生完孩子後養得還算不錯,但是前前後後連着生育,到底對身體底子有所損傷,沒那麽容易補起來。

尤其氣血方面有些不足,稍微養一養也是好的。

最後是一道生發用的黑豆湯,用料也簡單,就是黑豆和枸杞一起煮,再擱一點白糖就好。

“前面兩道可以換着用,但是最後一道就得每天用,還得連續用上兩個月才行,中間不能斷。”

大福晉接過方子,聽耿奕一說就連連點頭道:“都是些簡單的吃食,兩個月而已,只要不是湯藥我都能用下去。”

耿奕就叮囑道:“大福晉還是讓太醫看一看,然後再用這些藥膳為好。”

哪怕她對自己寫的藥膳很有信心,卻也不想招來麻煩。

大福晉就笑着道:“放心,我回去就請太醫看一看才用的。”

她也清楚耿奕是好心給了藥膳方子,要有什麽問題就麻煩了,不如一開始就謹慎一些。

得知自己的頭發有救了,大福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四弟妹和耿妹妹不知道,我每天醒來看見枕頭上掉的一小把頭發就心疼,更別提是梳頭的時候。”

這掉一點那掉一點,她都擔心沒兩年自己一腦袋的頭發都沒了,只能套上假發。

但是假發哪裏有真發好看,也容易被人看出來,到時候大福晉就怪尴尬的,要怎麽解釋自己頭發掉光了只能戴假發呢!

“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謝耿妹妹。”大福晉迫不及待想回去試試藥膳方子,風風火火回去了,路上還讓人去宮裏請太醫的。

前腳大福晉剛回府,後腳太醫就來了,大阿哥還怪驚訝的:“你不是去了四弟妹府上,怎的回來就請太醫?”

他瞅着大福晉一臉興奮也不像是哪裏不舒服的樣子,就更加納悶了。

大福晉沒跟大阿哥提起自己掉發的事,這時候也不打算說:“小事而已,我新得了幾個養發方子,請太醫來看看。”

聞言,大阿哥只嘀咕女子就是麻煩之類的話,轉頭就去逗弄兒子去了。

太醫被請過來,看見紅光滿面的大福晉還一臉茫然。

這臉色看着就不像生病,請他來做什麽呢?

回頭大福晉拿出幾張藥膳方子,太醫仔細看過後就點頭道:“這藥膳不錯,溫補為主,彼此也不相克,大福晉用着也沒問題。”

大福晉依舊謹慎,請太醫每隔半個月就過來請脈看看情況。

太醫先是給她診脈,确實只有一點肺氣和氣血不足,并不嚴重,就答應半個月後再來。

大福晉歡天喜地讓廚房開始做藥膳,每天就輪流喝着。

起初幾天并沒太大的效果,每天早上起來依舊能在枕頭上看見掉的頭發,她難免有些沮喪。

等過了十天,大福晉起來的時候發現枕頭上掉的頭發少了,不由喜出望外。

等半個月後太醫再上門的時候,她早上起來枕頭上已經沒掉幾根頭發,梳頭的時候掉得也少了,更是歡喜。

太醫把脈後就道:“藥膳确實對大福晉的身子骨有效,只因為是溫補的膳食,得慢慢來。”

對大福晉來說,半個月就能看出作用來,已經夠讓人歡喜的了!

為感謝耿奕,她特地派人送了一大箱的布料來,另外還有好幾盒燕窩,瓜果更是送來一整車,甚至有不少曬幹的海貨。

知道耿奕愛吃,大福晉這是恨不得把稀罕的吃食都送過來的。

只是在京城沒什麽缺的,于是大福晉就挑了少見的海貨送來。

耿奕看着十分驚喜,有了這些海貨,就能做一道盆菜了。

正好四阿哥要回來,洗塵宴上來一道盆菜,既豐盛又不多見,味道還好,那多适合!

四福晉示意廖嬷嬷添上這道菜,雖然她不知道盆菜是什麽,不過看耿奕一臉那個饞的樣子就知道必然好吃了。

李側福晉聽說大福晉脫發的事,也找上耿奕了,畢竟她生了兩個孩子之後也有點掉發。

雖然她沒有大福晉那麽嚴重,卻還是擔心的,畢竟女子最愛的就是自己的一頭烏發,禿了那就太難看了一點。

李側福晉也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着一套梅花首飾過來。

簪子、手鏈、戒指和步搖,上面都有各種梅花。

有含苞待放的,有正盛開的,有那麽一兩朵的,也有兩三朵在簪子上,既清雅又漂亮,耿奕一看就喜歡:“李姐姐帶着這麽貴重的禮物來,叫我怪不好意思收下的。”

李側福晉就伸手道:“那耿妹妹趕緊給我把脈看看,我就怕這頭發掉得厲害,要是能養一養就好了。”

耿奕就順勢給她把脈了一會,李側福晉的身子骨比大福晉要好得多了,人也要年輕,恢複得很不錯。

“李姐姐這養得好,頭發老了就會掉一點,新的才會長出來,壓根就不用養了,如今瞧着就是烏黑亮麗得很。”

李側福晉聽着不由高興地笑笑道:“有耿妹妹這話我就放心了。”

不過她還是想要有方子把頭發養得更好,耿奕想了想就道:“那李姐姐可以早上喝一杯黑豆漿,吃一碗黑芝麻粥也是可以的。”

這兩個喝着對頭發有好處,對身體也有益,且沒什麽副作用。

只是李側福晉送來一套首飾,就給兩個平常的方子,耿奕有點過意不去,又道:“我這還有個養發的方子,是用白凡和郁金調和在一起,做成蜜丸。每次洗淨頭發之後,在溫水裏放進去一丸子,等融化後再把頭發浸泡一會再用清水洗掉就好。”

白凡和郁金都是沒有味道的,洗完後頭發也不會有怪味,還是滋養的藥材,用着對身子骨也沒壞處。

李側福晉拿着這幾個吃的喝的用的方子,高高興興回去開始試着用了。

黑豆和黑芝麻都不是多貴的東西,她每天早上用一用,洗頭的時候再添上那個蜜丸的方子。

半個月的功夫,李側福晉原本就烏黑的頭發就更加順滑,還透着光澤,請安的時候上首的四福晉都注意到了。

她就問道:“李妹妹是換了頭油嗎?瞧着卻不像,這頭發是越發好了。”

被四福晉一誇,李側福晉別提多高興了:“多得耿妹妹給的方子,吃着喝着和洗頭發的,簡單又方便。瞧着這才半個月功夫,我這頭發就越發好起來了。”

耿奕被四福晉看了過來,連忙道:“回頭就讓人把方子寫一寫,送到福晉這邊來。”

四福晉是滿意了,耿奕又見鈕钴祿格格眼巴巴看過來,也急忙承諾再給一份。

大家都有了,宋格格自然不能落下。

耿奕就感慨,女子愛美果然是天生的,任是誰都抗拒不了。

大福晉的脫發好了許多,心情愉快得很,又帶着禮物到雍親王府來做客。

她進去見四福晉帶着後院的幾人在花廳裏,一邊玩着葉子牌,一邊吃着茶點,好不惬意,就有些羨慕的。

後院統共五個人,宋格格對葉子牌不太熟悉就沒參加,只坐在後邊一點的地方看着。

四福晉左手邊是耿奕,右手邊是李側福晉,對面是鈕钴祿格格。

幾人見大福晉來了,趕緊起身行禮。

四福晉就笑着讓大福晉也坐下一起玩兒,大福晉就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這是玩幾個錢的?”

耿奕就笑道:“用的是小珍珠,倒也方便。”

她起身讓出位子給大福晉,大福晉就不客氣坐下了,然後發現小珍珠底下是個木托,珍珠放在上面正好有木條隔開,既不會滾着亂跑,也容易算究竟有多少珠子,拿着放下都确實方便。

大福晉雖說帶了禮物,卻沒帶珍珠,耿奕把自己這一份珍珠就給大福晉用了。

大福晉也沒推辭,笑着收下的,又放話道:“看着,我給耿妹妹多贏一些小珍珠回來。”

四福晉在旁邊就無奈道:“大嫂沒見咱們幾個桌上就耿妹妹的小珍珠最多?全是給她贏過去的!”

耿奕以前可是打牌無敵手的,對這個葉子牌哪怕不是特別熟悉,也難不到哪裏去,自然就橫掃千軍,百戰百勝了。

大福晉就笑道:“沒想到耿妹妹的手氣這般好,那我也得接着才行。”

她玩葉子牌也是高手,接連兩盤都贏了。

鈕钴祿格格回頭見宋格格有些意動,正好她坐久了肚子也有點難受,就把位子讓給宋格格,自己起身走一走。

宋格格對她笑了笑,這才坐在鈕钴祿格格的位子繼續玩牌。

玩了一會,大福晉看着對面的李側福晉,又看看四福晉,再看向剛坐下的宋格格。

她們的頭發一個比一個烏黑亮麗,既有光澤又十分濃密,大福晉洗牌的手就慢了下來。

自己這保養了快一個月的功夫,如今她的頭發不掉了,長回去卻不快,還不算濃密。

大福晉感覺上次來的時候,四福晉的頭發還沒那麽濃密烏黑的,這才多久功夫就好起來了?

她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麽,忍不住好奇問道:“我怎的看四弟妹的頭發比上回更好了?幾個妹妹的頭發也是。”

大福晉扭頭看向後邊的耿奕,耿奕就露出無奈的神色來,身邊的如穗倒是一臉驕傲。

之前耿奕給其他人都送去方子,自己卻沒打算按照方子來做,把如穗給急壞了。

大家都用方子保養頭發,以後頭發一個比一個好,不就襯托出耿奕沒那麽好看了嗎?

如今四阿哥都要回來了,其他人頭發那麽好看,耿奕怎麽能給比下去呢!

于是如穗苦口婆心勸了好久,如玉也加入進來,兩個丫鬟就差沒在耿奕面前哭一哭了。

耿奕無可奈何,只好讓兩個丫鬟按照方子折騰。

廚房那邊做一份是做,做兩份也是做,多做幾份也無妨,于是府裏的早飯都差不多了。

人手一杯黑豆漿或者黑芝麻粥,配上包子或者點心什麽的。

洗頭的時候都用上蜜丸,耿奕只要躺下就好,如穗和如玉親自動手洗好後再給她的頭發保養好。

要只有一兩個人的頭發變好了,大福晉可能立刻就能看出不一樣來。

然而這一屋子的人都好了,她剛進來的時候一時沒發現,坐久了冷不丁就察覺到了。

宋格格被大福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四福晉就笑道:“耿妹妹給了個平常的方子,一般人也能用來保養頭發的,一院子的人就一起用了,沒想到叫大嫂看出來了。”

大福晉看向耿奕的眼神帶着兩分幽怨,這平常方子怎麽比她那個效果還要好啊!

說,耿奕是不是私藏好方子沒給她,而是給了後院其他人了!

耿奕那個冤,趕緊解釋道:“這不是後院的姊妹那個頭發原本就挺好的,只是錦上添花,也就大福晉眼睛厲害才一下子發現了。大福晉那方子得慢慢調理,回頭只會比我們更好。”

聽見自己的頭發以後會比她們更好,大福晉看着幾人的烏發忍不住期待起來。

耿奕見大福晉的面色緩和下來,這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大福晉臨走前還是要了這邊的方子回去,吃用的方子擔心會有沖突,她回去只用蜜丸洗發,等兩個月後頭發徹底好了才會換這個平常的方子,然後歡歡喜喜回去了。

她這頭發原本就大好了,用上蜜丸洗發之後,烏發立刻就有了光澤,雖說還沒長得跟四福晉她們那麽濃密,不過遲早會長的,大福晉每天照着鏡子美滋滋的。

大福晉之前因為掉發都不敢請人到家裏做客,免得被人看見後怪尴尬的。

如今她這頭發好了,自然就開了花宴,邀請幾個熟悉的妯娌們來賞花喝茶。

三福晉和五福晉一起過來的,見大福晉的皮膚好了,頭發都烏黑有光澤了許多,看着就羨慕,問了問才知道是耿奕給的方子。

七福晉一向不愛熱鬧就婉拒了,八福晉也托人說是身子不适沒來。

九福晉和十福晉前後腳來的,聽着三福晉和五福晉跟大福晉正說着頭發的事,九福晉摸着自己的烏發,跟十福晉磕磕碰碰解釋起來。

五福晉一聽就笑道:“九弟妹的蒙語比之前要好多了,都能跟十弟妹說說了。”

因為五福晉時常進宮探望皇太後,十福晉偶爾跟着去,很多時候留在府裏,也就能跟十阿哥說說話。

九福晉是個爽利的性子,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府邸就挨着。兩人相處得挺好,時常在一起說話,為此九阿哥還在兩個府邸之間做了一個暗門,讓人把守着。

九福晉想過去的時候不必從大門口,直接從暗門過去十阿哥這邊找十福晉就行了。

就是兩人說話的時候得十阿哥幫忙翻譯,這就很麻煩了,都不能說點私房話。

于是九福晉就讓九阿哥請來個會蒙語的嬷嬷,咬咬牙學了一段時間,起碼簡單的溝通是可以的,太複雜的就暫時還沒學會。

不過兩人就算磕磕碰碰溝通,甚至有時候還需要手來比劃,還是聊得挺高興的。

對十福晉來說,能多個人說話就已經很好了,更別提九福晉還是為了她才努力學蒙語的。

于是十福晉也讓十阿哥請了個滿蒙都會的女先生開始學習滿語,不能總讓別人來遷就她,自己也得努力融入京城才行。

九福晉和十福晉就一會用蒙語一會用滿語說話,當做是練習了。

十福晉聽了一會就奇怪道:“頭發這個,不是一直都有的嗎?”

大福晉看着她年輕的面龐和烏黑濃密的頭發就怪羨慕的,簡單解釋了幾句。

十福晉才知道生完孩子之後可能會掉頭發,于是心有餘悸道:“那得開始保養起來才行,養多點不容易掉。”

大福晉聽得樂不可支:“十弟妹說得對,這會兒頭發多養一點,就算掉也不容易看出來。”

她讓人抄了幾份給妯娌們,一個個看着方子都想立刻試試,誰都沒心思賞花吃茶點,都有點心不在焉的,花宴就匆匆結束了。

大阿哥還特意避開了,免得打擾了她們幾個妯娌聚一聚,回頭卻發現花宴早早就散了,不免奇怪道:“這是怎麽了,一個個匆匆忙忙的,都不多留一會兒?”

他盯着大福晉的面色,瞧着也不像是不歡而散的樣子,頓時更納悶了。

大福晉注意到大阿哥的小心打量,不由笑道:“爺放心,她們就是得了個養發的藥膳方子,迫不及待想回家試試,花宴就提早結束了,下回再辦就是的。”

反正也不差這麽一次花宴,下回再請妯娌們過來就行了。

聞言,大阿哥這才放心了,又奇怪就一個養發的藥膳方子,還能讓人還迫不及待要回家試了?

大福晉給幾個妯娌安利完,過幾天又開了一場花宴,請了幾個熟悉的手帕交,都是官夫人居多,順帶隐晦炫耀了她越發好的烏發。

手帕交大多都生了不止一個孩子,掉發的問題也是挺頭疼的。

雖然她們掉得不如大福晉之前那麽厲害,每天早上起來看見枕邊掉的頭發也是有點害怕和擔心,這一聽有個把頭發養起來的藥膳方子,能不激動嗎?

大福晉也大方,把方子給了幾個手帕交,卻讓她們別随意傳出去。

畢竟是耿奕給的方子,指不定是祖傳的,随意傳出去被人拿去盈利就不好了。

手帕交連連應下,拍心口保證此事絕不會亂傳出去,回家就用上,十天之後就能看出效果來了。

家裏的婦人們多多少少都有掉發的問題,一看她們這麽快頭發就肉眼可見有了光澤,能不問嗎?

但是幾人又保證過不能傳出去,只說了是大福晉給的方子。

于是直郡王府比往常都要熱鬧,一撥接着一撥的貴夫人上門去求方子。

大福晉受不了,趕緊跑來雍親王府問四福晉和耿奕道:“要不你們開個鋪面,專門給夫人們保養頭發吧!”

她直接就拿出一張地契來:“這是我娘家帶來的鋪面,足夠大,上下兩層,後邊還連着一個院子。要是不夠的,附近兩個店面也能一并買下來的。”

四福晉吓了一跳道:“大嫂,這使不得。”

大福晉就無奈道:“她們一天天上門來,我要說了吧,傳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這方子就要保不住了。還不如開個鋪面,讓她們上門去吃用,再請幾個女醫什麽,好歹是不是對症了。別是她們回去胡亂吃,吃出什麽問題來就麻煩的。”

還不如弄個鋪面,再有女醫診脈,确定沒問題才好。

雖說都是溫補的方子,吃不壞人,但是誰知道這其中有沒那麽一兩個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哪怕這麽個方子都不能吃用的呢!

還是小心為上,自然得請女醫坐鎮了!

有女醫在,哪怕中途出現什麽變故,也能第一時間救下了。

大福晉把方方面面都想好了,就連女醫的人選都有了:“是一個郎中的女兒叫曲娘,帶着她兩個女徒弟。幾人的人品和醫術,出身都沒什麽問題。就因為是女醫的緣故,在外邊開醫館處處碰壁,恰好被我碰見了。“

也是巧,她那天出門讓人收拾好鋪面,再把地契送出去,就見一個三四十的婦人帶着兩個年輕一些的姑娘在對面跟人争執不休。

大福晉讓身邊的嬷嬷過去打聽一番,才得知這女醫開了個醫館,這才沒幾天,治好了一個腹疼多日的男人。

誰想到男人好了之後卻跑來鬧,說是覺得女醫收的診金太貴,其他醫館只要一半雲雲。

女醫解釋說是藥方不一樣,可惜男人壓根就聽不進去,就要拿回藥錢,不然就報官。

大福晉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個賴子,就是來訛錢的。

被治好後還反過來訛詐,真是個沒良心的。

她直接讓嬷嬷去問女醫要不要報官,如果報的話可以幫忙去叫。

但要是報官的話,女醫這醫館很可能就要做不下去了。

畢竟報官讓差役帶走賴子,最多打幾板子警告一番就放出來,賴子吃了虧沒得到好處肯定不會罷休,必然要不停來醫館鬧事的。

女醫二話不說就請大福晉派人去報官,揚言道:“這是天子腳下,我哪怕把這醫館舍了,也不能讓你污蔑我的醫德和醫術!”

她對症下藥,又沒故意用貴的藥材,還專門挑的便宜的,就怕增加病人的負擔。

誰知道對方不感激就算了,還反過來訛錢,女醫簡直氣壞了。

差役很快就把賴子抓走了,果然賴子還叫嚣着會再回來。

大福晉還是挺欣賞女醫的性情,派人查探過女醫的身份沒什麽問題,她靈機一動就想到請女醫去給貴夫人做養發。

雖然有點大材小用,卻絕不會有人敢到鋪面鬧事。

女醫也就罷了,兩個女徒弟還年輕,之前的醫館還試過被男病人調戲幾句。

哪怕沒什麽實質的舉動,兩人以後只想當女醫,來抛頭露面就沒想過名聲什麽的,也是怪惡心人的。

大福晉就笑道:“就當咱們幾個合夥做買賣了,我也能耳根清淨點,夫人們也有去處。”

她都這麽有誠意,鋪面和女醫都準備好了,四福晉都不好拒絕了。

四福晉還親自見了曲娘和她的兩個徒弟,只覺得幾人談吐不錯,進退有度。

耿奕則是試了試她們的醫術,确實有兩把刷子。

于是她們幾個合夥開鋪面的事就定了下來,大福晉出鋪面和女醫,四福晉就派管事娘子和丫鬟去掌管鋪面。

耿奕則是出了養發方子,大福晉就說要給她分四成利,吓得耿奕趕緊推脫:“大福晉,這可使不得,太多了。畢竟大福晉出了鋪面,回頭還得添置一二才行。”

這都是要花錢的,再加上客人都是大福晉安利的,該是拿大頭才是。

于是最後再三商量後,大福晉拿四成,四福晉三成,耿奕也是三成的。

耿奕有些不好意思要那麽多,被大福晉和四福晉強行壓下了,只好笑着道謝,然後努力多寫了自己記得的養發藥膳,好歹讓藥膳的選擇更多一些,夫人們也能換着吃用。

鋪面給夫人們兩個選擇,二樓改成包間,夫人們可以用完适合的養發藥膳之後讓丫鬟們幫着洗發。

若是她們覺得麻煩,還能把蜜丸買下來帶回家去用。

雖說吹幹頭發需要很長時間,但是幾個手帕交一起來,一邊聊天一邊吃着茶點,時間過得很快。

要是悶了,還能請個女先生來說書,她們也聽得津津有味的,轉眼時間就消磨掉了。中間還有一個屏風隔着,也不必讓女先生看見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

屏風卻是雙面的,女先生看不見她們,夫人們卻能看到對面的女先生,絲毫不礙事。

夫人們既養了頭發,又多了個消磨時間的好去處,倒是挺樂意的。

等四阿哥回來的時候,發現京城最熱鬧的鋪面不再是雪玉膏和梨膏糖,而是一個叫霧鬓雲鬟的地方,還是大福晉、四福晉和耿奕一起開的。

客人絡繹不絕,馬車一排過去,險些把城門都要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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