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訂婚的事情是讓我媽媽來說的,我媽媽也很喜歡秦文,又十分想和爺爺搞好關系不讓我爸爸為難,就勸我說,先應着。等以後秦文在外面見得多了,說不定就主動退婚了呢?而且,也不過就是一句口頭婚約,兩個老人家訂的……”
“……”張娴心裏沉甸甸的,“那男的呢?”
“出國了。”夏月然小聲說,“我爸爸送他出去的。這是我媽的主意,說讓秦文出去多長長見識,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他要是回來了呢?”張娴壓着聲音,“要是他還是要娶你呢?”
“……應該不會……”夏月然自己都沒有底氣,“秦文哥人很好,我不願意的事情,他不會強迫我的……”
“秦文哥。”張娴冷笑着重複了這三個字,“真親切。”
“張娴!”夏月然用力拍了張娴背一下,“不許亂吃醋!你自己不也有個哥哥?”
“張廉跟我一個爹媽的,跟你的秦文哥可不一樣。”張娴涼飕飕的說。
“張娴,”夏月然眯了眯眼,“你又在陰陽怪氣了。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
張娴被她一噎,惱怒的咬唇道,“那又怎樣!你都有一個未婚夫了,你想讓我怎樣!”
見張娴發火,夏月然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張娴……”
張娴心煩意亂,坐定不動。
“你別擔心那麽多,”夏月然嘆了口氣,伸手去揉她皺着的眉頭,“總能解決的。我真的把秦文當成哥哥,不會嫁給他的。”
“你把人家當哥哥,人家卻不一定把你當妹妹。”張娴陰沉着臉,說話一句比一句不入耳。也虧得夏月然有耐心,“男婚女嫁總得雙方都願意才行吧?”
“你們都已經訂婚了!”張娴忍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拳緊握,背對着夏月然說,“……我要先靜一靜。”
說完,竟然進了衛生間,“啪嗒”一聲鎖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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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養成之路:争奪戰16
躺在床上的時候,張娴打開了手機。有一個未接電話,沒有顯示名稱,說明自己手機裏沒有這個人。可是夏月然為什麽要掐斷這個電話呢?
已經是半夜,夏月然累了一天,這會兒似乎已經睡着了。張娴轉頭看了她一眼,卻突然發現手機震動,來了一條短信。正是那個未知號碼。
略作猶豫,張娴食指觸着屏幕,輕輕劃開了內容:張娴,有空出來帶我逛逛市中心嗎?田怡然。
署名,田怡然。
張娴攥緊了手機。深呼吸一口氣,轉頭去看夏月然。夏月然閉着眼睛,似乎睡得正沉。
盯着夏月然看,張娴卻忍不住心裏酸澀的直想哭。
夏月然有事情瞞着她,她怎麽會不知道。那次夏月然回來後奇怪的表現,張娴就已經知道她有什麽事情。但是夏月然不說,她也不想強迫她。張娴讓自己相信夏月然,無論夏月然說什麽,她都願意去信。她不是輕易能相信人的性子,甚至很少能有人讓張娴真正信任。對誰都留三分,這才是張娴。可她不想對夏月然也有這麽強的戒心,她願意毫無保留的去信任夏月然。但是,願意并不代表就能。她強迫自己不去追問夏月然,可又敏感的覺察到夏月然有心事。
這種強迫自己情緒的委屈似乎一直被張娴努力壓抑着,直到田怡然事件出現,成了引爆點,讓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鼻子酸的厲害。
唯恐自己驚醒了夏月然,張娴只得背過身去,忍着不哭出來。
卻忽然被人摟住了腰。張娴一驚。
“娴兒,”夏月然貼着她的後心,緊緊摟住她,“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不然,我們以後怎麽走下去……”
張娴被她一句話說得心頭又酸又甜,翻身抱住夏月然,“對不起……我只是……”
“你心裏有疙瘩,我明白。”夏月然輕聲說,“可,張娴,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夏月然抓住張娴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看,我的心跳在你手裏。娴兒,田怡然是過去,我既然放棄了她,就不會再選擇。沒有人能回到過去,你知道的,對不對?娴兒,我喜歡你,我願意跟你一起。”夏月然心疼地去吻張娴的臉,吻她的淚,“別哭。你得記着,從今以後,我是你的人。有誰來破壞,你都要勇敢的去打敗她,驅逐她。我也一樣。娴兒,過一陣子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想讓我媽媽看看你。”
聽着她的話,張娴反而眼眶更熱得厲害。夏月然抱着她,輕輕拍她背。張娴鼻音極重地說,“見你媽媽?我……”
“你不願意?”夏月然很安靜,拿着紙巾給她擦眼淚。
張娴怔怔的望着夏月然,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好了。”
夏月然不解。
“我沒事了,”張娴抱住她,“你的話,我記住了。”
“那,跟我一起回家吧。”夏月然輕聲說,“我想讓你見見我媽媽。”
“……我緊張。”張娴低聲說,“我不怎麽有跟長輩相處的經驗。從小到大,我爸爸媽媽總是吵架,吵架,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他們一吵架,張廉就摔門出,我要麽也跟着張廉出去,要麽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戴耳機。有時候,好不容易跟我媽媽單獨相處,她總會跟我抱怨我爸爸在外面怎樣怎樣。我覺得,那是她自己的疑心病,爸爸在外面工作很辛苦,雖然不經常回家,可也一定不會有外遇。可我媽不信。月然……”張娴望着夏月然的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媽媽相處……我害怕。”
“……”夏月然凝視着她的目光,一時間竟有些心疼的不知所措。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張娴這樣淡漠的性子是怎樣被磨出來的。好像自己能看到那個小小的女孩,愣愣地站在兩個争吵不休的大人之間無措的模樣。夏月然好像能看到,張娴在聽媽媽抱怨時,面無表情的無神狀态。
“我媽就是你媽。”夏月然親吻張娴的臉頰,“我媽人很好,很溫和。你會喜歡她的。別怕。”
張娴沉默着點點頭。她好像忽然對夏月然的媽媽非常期待,好想知道什麽樣的媽媽才能有月然這樣的女兒。
月然要帶自己去見她媽媽,這是頭等大事。“田怡然”三個字,再不能惹得張娴心頭醋海翻波。夏月然說了,她是她張娴的。再沒有什麽比這句話更有力度,張娴吃了定心丸。等田怡然找到她時,張娴看着這個顯然要比自己招人眼球的女人,卻絲毫激不起一點漣漪。
不是她有多優秀,也不是她比田怡然強多少,張娴倚仗的不過是夏月然在自己這裏,夏月然的心是向着自己的。這世上優秀的人多得是,可夏月然只有一個,張娴也只有一個。
更何況,田怡然只是性子張揚,所以才讓人第一眼過去就印象十分深刻,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比張娴強多少。而且,強弱從來都只是相對而言,本沒有什麽絕對的強與弱。
田怡然看看面前嘴角噙着了然的笑正細細打量自己的張娴,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張娴,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吧。”
張娴掃了她一眼,微微一頓,卻笑着挑眉說,“抱歉,我還真不清楚。”
“夏月然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田怡然輕描淡寫,卻聽得張娴怒火中燒,忍不住冷笑一聲擡頭望她,“如果你來找我,是想跟我讨論夏月然的所有權的話,那麽,我不奉陪。”張娴好笑的搖了搖頭,“田怡然,我和月然都沒有時間陪你玩。我們有我們的生活,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胡攪蠻纏一點好處都沒有。”
田怡然被她說的心中惱怒,“夏月然是我的人,她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每一寸,肌膚。”
張娴聽言心頭一燙,幾乎要惱羞,卻又竭力忍住,笑着看向挑釁地望着自己的田怡然,“……你說這個,有什麽意思?證明什麽?田怡然,你太幼稚了。我喜歡夏月然,我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過去,和已經成為曾經的你。”
“……”田怡然一怔,“你不喜歡夏月然。你要是喜歡她,怎麽能在聽到她跟另一個女人上/床後,這麽淡定?”
張娴已經快把手心掐出血來了,卻只是眉目淡淡地對田怡然說,“如果,我能插手她的過去,我一定把你踢得遠遠的。”可惜,過去誰都無法插手。無論那些往事如何,都只屬于夏月然和田怡然兩個人。無力改寫的事情,已經成為過去的回憶,糾纏又有何用?張娴善于衡量取舍。
“田怡然,你留在這裏,是因為辍學吧?”張娴輕輕說着,“你敢為了月然辍學到這裏來,要是月然知道,你猜她會感動嗎?”
田怡然怔怔的,“會。”
“不會。”張娴低垂眉眼,“你這樣做,只會更加讓月然覺得你肆無忌憚,不懂得考量。誠然,我不否認,辍學後創業成功的人不在少數,但那畢竟是極少的人。即使你家裏條件很好,這也不是你肆意妄為的資本。到最後,你的路還得你自己來走。”張娴輕輕嘆了口氣,“你太任性了。只顧合不合意,卻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即使今天月然跟你和好了,你以後也一定會重蹈覆轍。因為,你不懂得改變。你太自我。”張娴望着田怡然的眼睛,“你對我構不成威脅。我不怕。月然現在和我在一起,我會保護我們的感情。田怡然,你也不小了,其實,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下,你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麽走呢?”張娴淺淺嘆了口氣,“好了,該說不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先走了。”
她不怕田怡然,也不怕夏月然的過去。過去之所以叫過去,就因為它們永遠回不去。既然如今是自己和夏月然在一起,那麽,就再沒有理由讓別人再插足。愛情重要,但能讓愛情走下去,感情卻不是唯一的條件。那是生活,生活需要很多種平衡。愛情變成生活,還需要包容和責任。
張娴清楚,即使現在的她還不一定能做得到。但是,至少她知道該往哪方面去努力。
夏月然不知道張娴來見田怡然,就像張娴不知道田怡然的手機一直保持着通話狀态——那頭連着的是夏月然。
“張娴……”夏月然捏着手機,又哭又笑。她本想挂掉,卻忽然在電話裏聽到了張娴的聲音。忍不住好奇的聽着張娴和田怡然的對話,夏月然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感受。但是她知道,這次她沒選錯人。
張娴手裏捏着手機,走在路上時很想給夏月然打個電話,很想聽聽她的聲音,可是又很想自己靜一靜。她沒有那麽灑脫。只要想到夏月然和田怡然曾經那麽親密,她心裏都好像被什麽在咬一樣,細細密密地發疼。可這疼,也只能自己承受。怪不得誰,畢竟當初她們也都有過一輩子的諾言。發乎情,未必能止乎禮。情到濃時,什麽都是束縛。
“夏月然,你自己說的,從今以後,都是我的人。”張娴握着手機呢喃,“不許反悔。”
到底也沒有打電話。張娴把手機關機,扔在了背包裏,自己一個人沿着公園瞎逛,坐在公園裏的椅子上,從上午一直到黃昏,望着天邊,望着夕陽發呆。很寧靜,似乎絕無什麽可以打擾這美景。
她的心,也如同這浩瀚的藍天紅海,漸漸寧靜下來。
可是卻苦了夏月然。夏月然給她發短信,不回。打電話,手機竟然關機了。剛剛聽到張娴和田怡然那些對話,夏月然怎麽可能不焦急,偏偏又絲毫聯系不到她。
夏月然有些擔心。她不放心,田怡然是個什麽事情都敢做的人,夏月然很擔心是不是田怡然對張娴做了什麽,不然,為什麽竟然連手機都關機了?
從上午等到下午,絲毫沒有一點張娴的消息。夏月然坐不住了,她先給方知楠打電話,方知楠說沒見到張娴,也沒聯系過。夏月然更擔心了。猶豫半天,忍不住打電話質問田怡然,“張娴呢?”
田怡然接到夏月然電話時,本來還有一絲喜悅,可夏月然當頭這一棒喝得她心冷了下去,“死了。”
☆、養成之路:争奪戰【17】
張娴當然不可能死,她活得好好的。
時間過得快,轉眼她們的大學就要進入尾聲。兩人分別在不同的單位實習,為了離單位近一點又搬了一次家。夏月然在一家出版公司做策劃,張娴還是進了本地一家市場報實習。
其實,夏月然的父母已經不止一次讓她回家實習了。她家在X市,夏爸爸和夏媽媽在X市有一定人脈,而且夏月然自己又肯努力,能力有目共睹,她要是回X市就不是實習,基本上就算是正式工作了。夏家父母不希望女兒離自己太遠,他們這一輩子只有夏月然一個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兩個老人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希望女兒能多陪伴自己。X市雖然不是省會,但并不比夏月然和張娴大學所在的城市差,知名度直逼省會。
但夏月然不願意回去。一是因為在父母眼皮底下受拘束,她家兩個老人守她跟守賊似的,恨不得把她拴在家裏才開心,要不然夏月然也不會選大學的時候執意跑那麽遠。二來,張娴留在這裏,夏月然也不想走。
可夏家父母哪能這麽容易妥協!就一個寶貝女兒,在X市也有同樣的發展空間,為什麽一定要女兒留在那麽遠的城市呢?于是夏媽媽三天兩頭跟女兒電聊,苦口婆心的勸。夏媽媽覺得,女孩家的,還是安穩點好。工作重要,家庭更重要。夏媽媽雖然一直教育女兒要獨立,但并不意味着夏媽媽不在乎女兒的婚約。眼見着女兒越來越有大人模樣,夏媽媽忍不住想把女兒拴在身邊了。按照夏媽媽的打算,女兒在自己眼皮底下,等以後秦文回來,要是真有心娶自家女兒,兩人也就留在X市。要是秦文變了主意,自己也好就近幫襯着給女兒挑個好人家。當然,這些想法,夏媽媽是不會跟夏月然說的,要她回去的理由無非是想念女兒不想女兒在外面吃苦之類的借口。夏月然聽着心裏很無奈,幾次三番找理由搪塞,說不怕吃苦也沒苦可吃,但夏媽媽癡心不改一如既往地勸,夏月然也不敢太過忤逆媽媽的意思,只能各種打太極周旋。
張娴看在眼裏,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快畢業了,被纏着的不只是夏月然,張廉知道自家妹妹就要找工作了,他比張娴還積極地幫她在Z市找工作。沒錯,Z市,張娴的家鄉。張廉有事沒事就化身媽媽桑,騷擾張娴非要讓她回Z市工作,厚顏無恥地說什麽妹啊,你在Z市可以照顧哥哥啊。你看哥哥一個大老爺們,身邊沒個親人在,日子過得實在凄慘呢。你要是在Z市工作,以後咱們還可以輪流回家看爸媽。
當然,張娴一般要麽直接無視,要麽言簡意赅地回他,張廉你別白費心思了,你覺得我會乖乖回去讓你奴役麽?
張廉臉皮夠厚,見自己無論如何說不動妹妹,差點沒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從小就疼愛這個早熟的妹妹,不舍得讓她在外面受苦。張廉自己從大學裏走出來,知道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一個人在外面奮鬥有多苦。他是個男人,苦點累點沒什麽,可他就張娴一個妹妹,張廉打心底裏疼愛她。
夏月然和張娴白天都留在單位,只有晚上才會回來。中午剛吃完飯,張娴正要給夏月然打電話,張廉電話又打了過來,張娴無奈的不行,十分想挂電話,可也知道哥哥是為自己好,于是接通電話沒等張廉說話就堵他道,“哥我求你了,別瞎張羅了!我不會回去的,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張廉氣得不行,他知道妹妹在A市是在報社實習的,為了給妹妹同樣的機會,張廉勾搭上自己的同學,九曲十八彎地聯系了Z市日報的一個版面主編,請客吃飯花了他不少銀子,最終說定可以讓張娴回去實習,而且留用的可能性非常大。哪知道他這還沒開口呢,張娴就一口拒絕了。可憐張廉這個脾氣并不好的男人,偏偏又不敢對自家妹妹發火。他對張娴嬉皮笑臉慣了,也知道張娴非常有主見,平常也就不怎麽管她,也沒法管。張娴這話一出,張廉氣的“啪”直接挂了電話。倒叫張娴吓了一跳,咬唇盯着手機,半天憋出一句話,“對不起……”
夏月然的煩心事一大堆,一回家就抱着張娴大嘆,“娴兒,我媽媽實在太能死纏爛打了!她說我要是再不回去,她就搬過來和我住!怎麽辦啊!”
張娴嘆了口氣,她自己也一堆煩心事。尤其是自家哥哥還被自己弄生氣了,再加上和夏月然一樣面對着剛剛工作的各種麻煩和适應階段,張娴也是有些焦頭爛額。可見夏月然已經煩躁的眉頭皺成一團了,張娴長長吐出一口氣,壓下自己心底的煩躁,給夏月然倒了杯水,“阿姨只是說說吧。畢竟你爸爸還在家,阿姨總不能扔下叔叔一個人,專門過來和你一起住吧?”
她還沒跟夏月然說過自己也被自家哥哥鬧着。張娴是覺得,張廉的事兒,自己可以應付掉。畢竟,哥哥的話她向來聽得很少。
“唔,我媽可固執了,”夏月然苦着臉,“她要是為了逼我回去,指不定真能過來呢!我可不敢讓她過來陪我,”夏月然嘆氣又嘆氣,“她心髒不好,在家裏的時候,我爸在外面工作還要每天早中晚打電話不放心的詢問呢。她要是過來跟我一起,我光是擔心她的身體就已經夠我受了,別說什麽工作了。”
張娴聽了這話,沉默了一會兒,問,“那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啊!”夏月然十分苦惱,窩在張娴懷裏哀嘆連連,“我是真不想在他們眼皮底下生活!管我太嚴了。尤其還有我爺爺,固執的老頭子,回去指不定怎麽折騰我呢。”
“你爸爸什麽态度?”張娴皺眉想了想,抿唇道,“不如你好好跟你爸爸溝通一下,說不定叔叔能理解你,站在你這邊呢?”
“我爸心裏只有我媽!”夏月然撇嘴,“他從來都是站在我媽那邊的。倆人就會合夥欺負我。”
“噗——”張娴忍俊不禁,“你爸媽真幸福。”
她說完,夏月然擡頭看了她一眼,“叔叔阿姨現在還好嗎?”
張娴苦笑着搖搖頭,“他們是不吵不成活,每次吵架都鬧着要離婚。我有時候都想,讓他們幹脆離了好了,省的一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
“……”夏月然聞言沉默,親了親張娴嘴角,“娴兒,你還有我。”
“沒什麽啦,都習慣了。”張娴摟住了她,“我哥現在自己在外面工作,有自己的房子,雖然是貸款,但好歹也有了自己的窩。以後他們再吵架我就去張廉那兒。唔,不對,以後我是要跟你在一起的。”話說到這份兒上,張娴怔住了,半晌嘆了口氣,“月然,我家裏的事情,一般我還能糊弄過去。你呢?你媽媽逼你那麽緊,”張娴一頓,語氣就帶了嗆死人的酸味,“還有一個未婚夫……”
“我……”夏月然不由愁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娴兒,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聽她這話,張娴心裏愈發郁結,“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你說過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
“嗯!”夏月然笑着吻她,“你越說越順口了是不是?”
“這不是鐵板釘釘的事麽?”張娴眨眼,一臉自得,“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夏花花~~~~”
“哧——”夏月然直接咬住張娴的唇,堵了她的口。
吻對她們來說是尋常事,就像每天都要刷牙洗臉吃飯洗漱一樣。只不過,也只不過是親吻,擁抱,相擁而眠。
誰也沒有動誰,純粹地似乎直接越過了這個環節。是刻意越過,還是心有疑慮,不得而知。
這不科學,但對張娴這種人來說,發乎情止乎禮似乎很科學。夏月然即使再主動也有個度,她已經過去了那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年紀,她第一次的“豁出去”已經給了田怡然,于是現在,她安于張娴的選擇。
上/過/床沒做/過/愛的情侶難道就不是好情侶?
但彼此終究是有想要相合欲/望的。吻過了頭,就容易動情/欲。張娴越摟越緊,很快抱着夏月然倒在了床上。
“月然……”張娴輕聲說,“我有去學一些東西……”
“嗯?”夏月然初時不解其意,但不過片刻功夫即刻明白過來,登時臉上發燙,又忍不住啐她,“……你……”
張娴笑,“騙你的啦!”她親了親夏月然額頭,“這東西還用學麽!只不過,我不好意思而已。”
“……”夏月然黑臉,為什麽你的“不好意思”說得這麽好意思!
“去洗澡睡覺啦!明天還要上班,擠公交……”張娴“吧唧”咬了夏月然嘴唇,十分高興地又親了一下,“快去快去,然後回來讓我抱着睡覺!”
夏月然抽了嘴角,這是當自己是抱枕麽!這大自己一歲的姐姐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夏月然哭笑不得地掐了她手臂,“你去死一死先!”
“生,我所欲也;你,我所欲也。兩者若要兼得,舍死而娶你和生也。”張娴搖頭晃腦,自己傻樂着笑,“真是個絕好的選擇。啊——”
夏月然拎起枕頭砸在她臉上,“就會胡言亂語!”罵完,自己忍不住跟着笑,不理她轉身去洗漱。
張娴有些失神地望着夏月然施施然的背影,見她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這才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要是跟你說,其實是我自己害怕,你會怎麽想?”
當然,她是不會跟夏月然說的。
69 養成之路:争奪戰18
人都會變,這幾個字不止一次的在本文裏出現過。俏皮點說,唯有“變”才是永遠不變的東西。
夏月然對家裏的順從,甚至她和田怡然因為夏媽媽分手這個原因,都讓張娴心生恐懼。更甚者,張娴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樣走。
同性戀這條路,雖然沒有想象中困難,但也并不容易。張娴陷入困境,她一邊為工作累的跟狗似的,一邊還應付着死逼不放的張廉,最讓她惶恐的卻是夏月然的态度。
第一次問,夏月然說,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次問,夏月然說,我不知道。
第三次第四次,夏月然就只是搖頭嘆氣。她不能抉擇,她沒有辦法。
張娴的心越來越沉了下去。如果夏月然能陪着自己一起走下去,那麽後面即使真的遇到阻力,張娴也有足夠的準備和勇氣去戰鬥。可夏月然沒法給她答案。愛情難道是可以孤軍奮戰的麽?
沒有動力的戰争,陣亡幾乎是必然結局。
一次又一次無法從夏月然那裏得到希望,張娴開始自問,我能為這份感情做什麽?
她只覺得,只要自己不嫁人,和家裏人拖,就成。她完全不怕張廉,只要張廉不八婆地給她找男朋友制造麻煩。可是,對照着夏月然的情況,張娴想,萬一自己的父母也逼自己呢?她雖然冷性可以硬着心腸視若無睹,但怎麽才能一勞永逸讓爸媽死了這條心呢?
張娴想,如果我先結婚,再離婚,這樣就說我心裏受傷,再不相信婚姻,所以不結婚,行嗎?
顯然這是個坑爹的主意。張娴嘆了口氣,如果夏月然先結婚,再離婚,自己能接受麽?
事實卻不是她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結婚之後離婚是不是這麽容易的問題。這根本不是解決之道。結婚意味着兩個家庭的結合,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湊在了一起,牽涉的人和交際圈更多更廣,再離婚難道是這麽容易的事情?這簡直是作繭自縛。單方面結束婚姻關系是不可能的。
可她找不到靠譜的解決方法,很明顯死撐着必然會帶來無盡的煩惱,張娴被逼到死路的妄圖在婚姻上找到出路。她是被夏月然那個坑爹的婚約給逼瘋了。畢業時,張娴的論文題目就是《論婚姻的不必要性》,那幾乎完全是得意之作,她倒是死活寫出來了,可惜導師只看了一頁就給她打了回去,“你可以寫《論婚姻的社會性》,注意健康主流的社會導向。你的專業和你将來可能從事的工作,都不允許你拿這麽一篇反主旋律的文章去應對。”
導師是好人。張娴的得意之作慘遭滑鐵盧,剛上戰場就死于非命。就像她所想的試圖解決夏月然婚約問題的方法,全然無用。她再不去問夏月然打算怎麽辦,因為她發現當自己設身處地站在夏月然的角度去想時,也完全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一邊是不能受刺激的媽媽,一邊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是要聽媽媽的話結婚,還是冒着失去媽媽的風險選擇自己的女人?
煩心。張娴更加埋頭在工作和畢業論文裏。晚上回到住處,洗洗就倒頭睡。跟夏月然的交流越來越少。
另一遭讓她煩心的事情是市場報招的實習生竟然還有一個張娴認識的人,董沁。這個嬌小的南方女孩,相貌不錯,就是太黏人。早在當初上體育課的時候,張娴就對這個女生十分無可奈何,哪料竟然還會有機會和她做同事。這絕不是什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溫馨戲碼,實際上,張娴見到董沁時,心裏就一咯噔。
董沁比她來得晚些,因此見到張娴時表現的十分興奮。張娴愣愣的站着,讓董沁抱了個滿懷。
“張娴,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當初我們老師推薦我來時我還不願意呢,我又不想做編輯記者什麽的,不過現在看到你,我覺得來對了!”她語速極快,好像不會讓人喘氣一樣,張娴不得不自己默默在心裏給她的話加标點符號以助于自己理解。
“你會留在這裏嗎?你打算在這裏實習多久?哎,你住在哪裏啊?我一個人住着很孤單哎,不如我們搬到一起住啊!”董沁的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張娴卻有點茫茫然。
這姑娘說話聲音低軟且快尖,不像張娴聲音清亮,董沁普通話也總帶有強烈的地方特色,含混不清是常态。張娴細細在心裏過了一遍,确認自己沒有理解錯她的意思,猶豫又猶豫還是推開了她,這才晃神回答,“我跟同學住在一起。我有室友。”
“啊,那你們住在哪裏?我可以也在你們住的地方租房子啊!難得遇到熟人,一定要聚在一起!”
“為什麽不和你男朋友一起住,”張娴被她的聲音轟地腦袋有點嗡鳴,“我們那裏好像沒有空房了,真可惜。”
“男朋友?”董沁很驚奇的模樣,皺眉說,“不行。我不能和他住在一起,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了會生氣的。”她也是個家教極嚴的人。
張娴嘆了口氣,難道只有自己這種人是沒人管沒什麽所謂家教的人麽?
正常情況下,遇到老同學,要求合租,這幾乎是難得的美事。即使真的不能合租,無論如何都該幫下忙的,可放到張娴這裏卻十分為難了,“董沁,實在抱歉。我們那……恐怕真的幫不上忙。”
董沁打量了她的臉色,見張娴真是一臉難色,于是哀怨的嘆氣,“怎麽可以這樣嘛!好不容易遇見熟人了……”
“呵呵,實在對不起啊。”張娴說着,見采編部帶自己的記者要出去采訪,她連忙對董沁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要做,回來再跟你說啊。”
不過是句客套話,她這跟着記者一出去,就完全不用回來了,只要回家寫好稿子就行。但這并不是什麽輕松的活兒。
報社裏的實習生,幾乎沒有機會接觸稿件編輯。編輯永遠比記者高一等級,不做個幾年的記者,是沒有機會成為編輯的。可是記者又是個極苦的差事,跑腿的體力活,女人當男人,男人不是人,對實習生的壓榨更是不吝啬。張娴整日跟着記者跑,真是累得跟狗似的,卻又不會讓她上陣,只是跟着打雜,提包拿提綱甚至扛攝影機。扛攝影機的女漢子,比比皆是。張娴算是幸運的,她拿的是照相機,這個不用扛。市場報裏的實習生一共有八個,張娴見過跟着另一個老記者出去跑新聞的實習生,女的,是真的自己就扛着攝影機跑前跑後,看得張娴唏噓不已,報社裏的人卻習以為常。
董沁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娴抓起自己的背包就忙跟着那記者出去了。
她幾乎是天天跟着記者出去,除了采訪,除了累的喘氣之外,也沒什麽。剛出來的人,吃點苦是好事。張娴心裏清楚,所以有什麽要做的事情也不推脫,不過偶爾會偷下懶。
采訪完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帶張娴的記者問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吃飯,問清楚下午沒有采訪任務之後,張娴連忙拒絕了。她要趁着現在大家下班的時候趕回報社,把器材送回去,順便把照片拷貝出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