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後帶回家去做。不然,等到下午上班時間後,就得留在報社裏,到時指不定又有什麽事情要折騰呢。
她快累瘋了,吃苦可以,可不帶這麽吃的。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等到她餓着肚子從報社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再耽誤一會兒估計下午班就開始了。張娴手腳利索地從報社蹿了出去,又累又餓還想睡覺。幸好離市中心不遠,張娴頭腦清醒又迷糊,雖然不想吃這美國老爺爺的快餐,但奈何人家“快”啊!張娴餓極,可樂和雞翅吃的十分盡興。吃完又覺得難受,背着包慢悠悠晃。
她有點想去找夏月然。
想見一個人,這個人就很快出現在你面前,這是不是一件美事?
張娴還正想着,慢悠悠的晃,不經意的擡頭時,卻看到天橋上熟悉的人影,“月然!”她正驚喜,下一瞬間,就看到夏月然身邊那個男生。
年輕的男人。灰色休閑裝,笑起來一臉陽光,和夏月然并肩走着,距離很近,看起來很親昵,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我認錯人了吧。”張娴喃喃自語,“又沒帶眼鏡,那人可能不是我的花花。”她愣愣站了一會兒,仰地脖子都酸了,太陽刺得雙目發痛,“我回家吧。晚上月然就回來了。”
她這樣跟自己說着,不過剛一轉身要走,卻又停住了腳步。然後,像是牽線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幾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張娴站在天橋上,望着夏月然和那個男人一起下去,那男人竟然牽住了夏月然的手。
張娴瞬間就覺得空氣有點稀薄。愣愣的站着不動,直勾勾地望着夏月然被那男人握着的手。
夏月然剛走了幾步,正要把手掙脫時,忽然心有所感的回頭去望,一眼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張娴,站在天橋上望着自己。夏月然心裏一咯噔,一下甩開男人的手,連忙往回走,連着幾個臺階的跨。
她身邊的男人連忙伸手去扶她,“然然,你小心點!”
然然。
張娴覺得耳朵疼。
“我沒事。”夏月然就要躲開男人的手,卻看到張娴跟夢游一樣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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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娴!”夏月然大急,蹬蹬地踩着鐵質的階梯往上跑,可是她一跑,卻發現張娴的步子也加快了,夏月然見狀心裏一涼,大喊,“張娴,你不許走!”
張娴恍若未聞。她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轉身走,可就是邁不開朝夏月然走過去的步子。夏月然對她的坦誠相告,夏月然的不确定,加上畢業季和實習工作的勞碌,讓張娴有點不堪重負。身體累,心,似乎更累。
其實,夏月然也一樣。
她追了一段路,卻也走不下去了。
“你跑什麽!”夏月然對着張娴游魂一樣只顧走的背影喊,“混蛋!”
“然然?”她身邊的男人驚訝極了,似乎不知道為什麽夏月然突然失控。
“秦文,歡迎你回來。”夏月然變臉一樣忽然斂了神色,朝身邊這個剛剛從美利堅合衆國鍍金回來的男人伸出手,“祝你在祖國大展宏圖。”
秦文被夏月然搞得摸不清狀況,他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夏月然額頭,“然然,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也很清醒。”夏月然面無表情,“秦文哥,我心裏一直當你是哥哥。我媽和爺爺都想讓我嫁給你,可是我不想。秦文哥,你幫幫我,不要讓他們逼我嫁給你。”
“……”秦文頓住,眯眼打量夏月然一會兒,又看看張娴離開的方向,開了口,“你不喜歡我?”
“我當你是哥哥。”夏月然回答的一板一眼,若是讓方知楠看到,一定會感慨,這表情太像張娴了。
“那,”秦文直直地望着夏月然的眼睛,“剛剛那女孩是誰?你們……”他在國外時見過不少les,嗅覺極其敏銳。這一出鬧劇,讓秦文不由起了疑心。
70 養成之路:争奪戰19
“她欠我錢,”夏月然說謊話不打草稿,“我們合租,住在一起,她已經欠了我半年的房租了,我讓她好好工作努力掙錢還我,可現在這個時間很明顯她翹班了,所以她不敢見我。”
秦文笑了笑,“然然,你……”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夏月然打斷他這個話題,“你剛回歸祖國懷抱就來找我,我很高興。今天我請你。”
“怎麽能讓你請,”秦文搖頭,他骨子裏到底是中國傳統男人的思想,“有我呢。”
“你去美帝國都白去了麽?”夏月然率先往前走,“男女平等不知道麽?你遠來是客,該由我給你接風洗塵。”她說着,忽然轉身,“順便就當是我求你幫忙,請你吃飯。”
夏月然請秦文去吃燒烤,她有意為難他。
“這是我最愛的特色小吃,”夏月然點了一串又一串烤串,頭也不擡的對秦文說,“你試試。”
秦文皺眉,看看燒烤攤,“然然,這種攤子,不衛生……”
“我愛吃。我就喜歡這些垃圾食品。”夏月然臉上堆出笑來,“秦文,你不喜歡嗎?”
“這不是好習慣。”秦文嘆口氣,“你得改改。”
“二十多年的習慣了,怎麽改?”夏月然不在狀态地轉頭望着旁邊不看秦文跟他說話,“難道你一回來,就要讓我改掉我自己的生活嗎?就為了配合你?”
“……”秦文啞然,被她狠狠噎了一下,随即笑笑,“入鄉随俗,我小時候也挺喜歡吃這個。”說着,他毫不猶豫地将手裏的單子遞給服務員,“每樣來一份兒。”
“啊?”服務員都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回神,“好嘞!”
“你說的你請,”秦文望着夏月然攤手,“男女平等,不讓你盡興為我花些錢,多不好意思。”
夏月然暗自咬了牙,忍氣笑道,“只要你能說服我爺爺取消那破婚約,我就是花光積蓄,也樂意之至。”
“嗬!”秦文好笑的搖搖頭,“你就這麽不願意嫁給我?”
夏月然點了點頭。
“再說吧。”秦文笑笑,“我願意等你。婚約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這話帶着濃厚的自負體質,十分鮮明的體現了秦文身體裏留着的軍人血統。堅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随你。”夏月然垂眸,“你去應付我爺爺,我不會嫁給你的。”
“不好說。”秦文嘆息着望向夏月然,“什麽事情都不要說得這麽絕對。”
夏月然笑笑不答。
晚上下班回到家裏時,張娴已經睡着了。夏月然走過去,站到床邊,“起來。”
張娴不動。
“你要是真睡着了,該有反應。”夏月然冷冷地看着她,“你裝什麽?”
“我只是在閉目養神。”張娴閉着眼睛不看她,慢慢開口。
“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夏月然拽住她身上的被子。
“我躺着,你一樣可以說。”張娴竟然一步都不肯退。
夏月然頓時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到心裏,竟然負氣地跟張娴争了起來,“起來。”
張娴不動。
“你起來!”
夏月然猛地用力,把被子掀到旁邊去。
張娴猶豫了下,拉過被子又蓋在了身上。
“你!”夏月然氣紅了眼睛,“起來。”
“我很累。”張娴翻了個身,背對着夏月然。她不是在找借口,白天一上午都站着,還要不時跑前跑後的拍照,下午被夏月然和秦文刺激後,又漫無目的地徒步走了一下午。才回來不久,她就像是散了架的爛泥,倒在床上爬不起來。
可這個當口,這些話聽在夏月然耳中,顯然當成了張娴故意跟自己鬥氣的話。
“……”夏月然本來滿肚子的話,都被兩人這會兒的鬥氣鬥的憋在了心裏。她索性也不說了,直接自己去洗漱,然後回來睡覺。
雖然夏月然晚飯還沒有吃。嗯,張娴也沒有吃。她雖然很累,可似乎是累過了頭,連吃東西都沒有興致。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這會兒不過七點多,她們什麽時候睡這麽早過。就算張娴很累,眼皮也真的開始在打架了,可是當夏月然靜默無語地躺在她身邊後,張娴也開始漸漸沒了睡意。
同床不是異夢,而是難言的寂靜。這空氣有些凝滞。
秒針被拉長,數着自己脈搏跳動的節奏,張娴不知道這漫長的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她終究還是開了口,“那男人是誰?”
夏月然不說話。
“你跟他什麽關系?他可以牽你的手?”聲音竟然是漠不關心的淺,張娴的話聽得夏月然一肚子火氣和委屈。
“你關心嗎?你在乎嗎?”夏月然到底還是回應了她,“你不是走的很利落?”
“……”負氣的時候,就不該試圖用語言交流。夏月然惱怒中說的話,讓張娴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我不在乎!反正你是要嫁人的,我在乎有什麽用!我不在乎!”她完全無法解釋為什麽自己中午要走掉,于她自己而言也許不過就是因為累。累到了一定境界,讓她不想再給心多加一絲縛壓。
“你有完沒完?”夏月然生氣極了,“還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會不會不會!你三天兩頭問我,你以為我想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難道要讓我氣死我媽你才開心嗎?”
“……”張娴咬碎了牙,“我沒有讓你氣死你媽。”
“可你一直在逼我!”夏月然氣的眼眶通紅,“你一直在逼我。”
“難道你不是在逼我?”張娴轉身望着她,“每次問你,你都說不知道不知道,你甚至連個靠譜的辦法都沒有,那讓我怎麽想?你不知道怎麽解決,等秦文回來,他要娶你,你是不是就要嫁給他?讓你看着你自己的愛人嫁人,你這不是在逼我?”
她們竟然開始互相指責。
“他已經回來了。”夏月然冷言冷語,“你中午見到的就是。”
張娴呼吸一窒,卻是難言的死寂。
“很好,祝你們幸福。”
她翻身扯過被子捂住了頭。
“……”夏月然被她這話刺激的心口一陣子鑽痛,咬牙負氣說,“謝謝!”
她們開始了冷戰。
冷戰是毀感情利器。哪怕翻天覆地地吵一架,也總算是有事情拿到明面上尋求解決之道。可冷戰,卻是各有各的心思,漸漸地走向不可彌合。
偏偏兩個人又都是不愛表達的性子,喜歡有事情藏在心裏。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還不是正經的互相不理,早晨離開時,夏月然臉上的笑誇張地像是即将要開裂的花,“早上好,張娴。”
張娴也只是一怔,随即冷笑,“早上好,夏月然。”
晚上睡覺前例行公事的話,“好睡,張娴。”“好睡,夏月然。”
然後各自擁着各自的被子,背對背入眠。
可見兩個姑娘都是講文明講禮貌的好孩子。旁人絕難看出這麽友好相處的兩個人是在冷戰中,以至于方知楠過來找張娴時,都絲毫沒有覺察到兩人的不對勁。
“你收留我一晚,”方知楠揉着自己的亂發,苦惱至極的模樣,“我快被田怡然煩死了。”
田怡然。
張娴眼睛閃了閃,“她怎麽你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倆!”方知楠惱怒非常,“你倆倒是躲得幹淨!田怡然天天折騰我,問我你們兩個的去向。你說,我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
“告訴她又怎樣?”張娴面無表情,“誰愛來誰來。”
夏月然聞言一頓,“我不愛讓她來。”她也不看張娴,只對方知楠說,“她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我問過她朋友,田怡然是瞞着家裏自己跑來的,她媽媽正找她呢。”
“連這都知道,”張娴笑的有禮,“還真是有心。”
“謝謝,我從來不是一些只知道亂吃醋的人。”夏月然含沙射影,張娴冷笑,“醋有什麽好吃,誰會傻到去亂吃。”
她們面帶微笑,你一眼我一語,讓方知楠看得十分迷糊,“你們打情罵俏的工作,能稍微按下暫停嗎?”方知楠嘆氣,“讓我歇一陣子吧!我都辭職了,她還死纏我不放。”
“那你的畢業論文可以寫《社交與人際關系》,”張娴嘴損,“看起來是個宏大的課題。”
方知楠翻了個白眼,“導師給的選題裏沒有這個。”
“選題之外的獨立命題更有可觀性。”張娴垂着眉眼,她還在寫《論婚姻的不必要性》,讓夏月然看的又好笑又生氣。夏月然寫的是《新媒體時代的異次元交流與溝通》,這才是正兒八經的畢業論文題目,“選定這個選題,你就可以坦然面對田怡然,從她身上挖掘素材。”
“啪”,方知楠拎起夏月然身邊的書本砸在了張娴腦袋上,“你少說兩句風涼話會死麽!我的畢業論文還沒動筆呢,你非得讓我焦慮。”
張娴揉揉腦門,方知楠砸地她疼,“我這提供的難道不是解決之道?”
“月然,”方知楠不理她,只跟夏月然說話,“虧你受得了她,苦了你了。”
夏月然勾唇笑笑,沒說話。
張娴咬牙,起身就要走,她手機卻響了,“張廉?”
“喊哥哥!越大越沒禮貌!”張廉聲音裏都是興奮。
張娴看看夏月然,又看一眼方知楠,随即輕輕嘆了口氣,捏着手機走到門外,“哥,你又要勸我回去?別勸了,我不會回去的。”
“這次,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張廉似乎激動異常,張娴皺眉,“……你覺得可能麽?”
“我要結婚了。”張廉說,“下個月初八。你不回來?”
“什麽?!”張娴驚訝極了,“張廉,你不要騙我!你連女朋友都沒有,結什麽婚!”
“什麽話,你哥我的魅力,還愁沒有女朋友?”張廉這話倒不假,這男人身邊從來不少女人。
“哪有你這樣的?你交女朋友都沒跟我說過,現在告訴我你要結婚?爸媽同意嗎?這個月就快完了,你下個月結婚,哥,你瘋了吧?”張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怎麽這麽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見家長的時間都不一定夠,你結婚?”張娴緊了緊握着手機的手,“哥,你不要撒謊,想用這個騙我回去。”
“你竟然不信!”張廉急了,“行行,我不跟你說,讓你嫂子跟你說,元元,你跟她說——”
張娴聽着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張廉竟然真得把手機遞給了一個叫做元元的女人,“喂,張娴?”
“……”張娴沉默了好久,“你好。”
“呵呵,叫我元元姐就好了。你哥沒騙你,我們下個月初八結婚,兩方家長都知道了。早就聽張廉天天念叨你,只是一直說不想打擾你,才沒告訴你,你不介意吧?”電話裏的女人聲音倒也溫柔,“你小名是叫囡囡吧?你哥特意囑咐我不讓我喊這個小名,說你不喜歡,不過為了證明我的确是你嫂子,只好冒險叫你一次了。”
“……”張娴愣住了。信息量有點大。張廉竟然要結婚了?也是,張廉年紀不小了,他比張娴大五歲,張娴今年21,他也26了。結婚,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張娴吸了一口氣,這叫做元元的女人應該沒說謊,自己小名是叫囡囡,因為不喜歡,從小就不讓張廉喊,更不讓張廉告訴任何人。這個陌生女人能知道,說明她跟張廉關系不淺。張娴嘆口氣,猶豫半晌,終究還是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嫂子……元元姐,”張娴有點出神,“你好。”
李元撲哧一笑,“嗯,我好。張娴,你能早點回來嗎?結婚要準備的事情很多,你是男方家裏唯一的女孩,所以……”
“嗯,我回去,”張娴眼神茫然地望着遠方,“需要我什麽時候回去?”
“最好這兩天吧,”李元笑着瞪了一眼身邊趴在她肚子上聽聲音的張廉,“行嗎?”
“……這麽急?”張娴咬牙,遂想到這個月已經所剩時日無多了,“……好。”
她挂了電話,忽然覺得,張廉這麽急着結婚的一部分原因很有可能是為了把自己弄回家。畢竟,她再過一個月,實習期就夠了,說不定就可以留在這裏了。偏偏這個時候請假回去,有那麽多優秀的同學,哪個單位會留一個請過假的實習生!
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不回去。畢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哥哥,這輩子最重要的婚事。她愛着張廉,就像張廉愛着她。雖然,她沒有張廉那麽八婆,唧唧歪歪整天妹妹前妹妹後的沒完沒了,可她心裏,深愛着自己的哥哥。她知道,哥哥有多疼愛自己。
“方知楠,我收留你了。”張娴怔怔的回了房間,看看夏月然,心裏愈發茫然了。哥哥結婚,自己要回去了,在這裏的實習基本就等于泡湯了。月然會留在這裏麽?
“花花……”她剛剛出口,有很多很多話想跟夏月然說,可是卻聽方知楠說,“你真收留?”方知楠嘆氣,“我随口說說的。你們這房間只夠兩個人住,我留在這裏打地鋪麽?我才沒有做電燈泡的癖好。”
“我要回家。”張娴不看夏月然,只對方知楠笑笑,“正好你可以在這湊合幾夜。”張娴望着夏月然,有一肚子話卻又都咽了回去,只挑眉望方知楠,“我走了你也得打地鋪!”
“噗……”方知楠聽言不懷好意地望着夏月然笑。
夏月然也止不住唇角上揚。
“有人睡姿不好,我怕誤傷到你,”張娴嘴上不留情,貧嘴道,“你又不像我這麽身手敏捷,本姑娘乃不世出之武林高手,你這樣的弱妹妹,萬一被傷到就不好了。”
“……”方知楠瞪了她一眼,“不跟你貧,我去個衛生間。”
張娴看着她笑。
房間裏只剩下張娴和夏月然時,氣氛安靜的有些過分。
“有話,好好說。”夏月然沉默半晌,輕聲開口,“這時候要走,是什麽意思。”
“我哥要結婚。”半像是随口,半像是解釋,張娴低低嘆氣,猶豫片刻,補充說,“……冷靜一段時間也好。”
“……”夏月然沉默。卻忽然起身,摔門而出。
“哐當”一聲,震得張娴心頭一顫。
“怎麽了?”剛剛出來的方知楠驚訝地望着夏月然的背影,和咬唇靜默的張娴。
“沒事,”張娴輕輕吐出一口氣,“她有點事兒。走吧,我請你吃飯。”
71 養成之路:争奪戰20
火車站挺冷清的,張娴還沒剛出站,就聽到旁邊熟悉的聲音,“小妹小妹!”
不是張廉是誰。“小妹”倆字,他喊得順口,又是親昵又是歡喜。張娴聽着,心裏一暖,有些無奈又笑了。
“你看,哥不在你身邊,你又瘦了!”張廉連忙接過張娴的背包,“黑瘦黑瘦的。”
“……”張娴剛想遞過去,猛地聽到張廉這話,一把把背包拽了回來,瞪他,“你才黑瘦!你黑胖!”
她這段時間整天跟着記者出去跑,不曬黑都難,跟軍訓時的那些大一“難民”似的。
“月然都沒嫌棄我呢,你倒是敢說。”張娴暗自嘀咕,撇着嘴一臉委屈。
“什麽?”張廉只見自家妹子小聲嘀咕,卻沒聽到她說話。
“說你是黑胖子。”張娴拽着自己的背包走。
“……”張廉抽了嘴角,剛想反駁,然而在張娴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卻忽然凝神了。他覺得,自家妹子好像……變了?變得像個小女孩了。
張廉皺了皺眉,什麽可以讓既悶又面癱的女生變得孩子氣?
他鎖緊眉頭,嘆了口氣。
張娴跟着張廉回到家時,一開門就看到一個留着中長發的女人,正在忙前忙後的盛飯菜。
“哎,你們回來了,”那女人收了手裏圍裙,親熱的上前拉住張娴的手,“小妹餓了吧?快去洗洗吃飯。”
“呵,”張娴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一眼張廉,又看一眼面前這個溫婉的女人,“嫂子?”
“叫我元元姐就好。”李元元笑着拉住張娴,又看看張廉,“愣着幹什麽,快去洗手啊!”
張廉一手接過張娴的背包,唬着臉瞪李元元,“都說了讓你好好歇着,怎麽又做飯了!我都說好等回家帶你們一起出去吃飯的!”
“怎麽說話的?”李元元還沒回應,張娴皺眉說,“哥,你關心元元姐,就不會好好說?繃着個臉給誰看?”
張廉被自家妹妹話一噎,臉色頓時尴尬起來。
李元元“撲哧”一笑,接着張娴話茬摟住她肩膀笑着嘆氣,“還是女人最懂女人。張總經理,聽到了沒?”
“……”張廉撇嘴,看着面前“沆瀣一氣”的倆女人,“小妹,你不知道她平時怎麽欺負我的……”
“額……”李元元聽言,下意識的纖手擰上了張廉的腰,“瞎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嘶——”張廉倒抽氣,苦着臉無奈地攤手,可憐兮兮的望向張娴,“小妹,你看,你要給我做主。”
李元元一愣,連忙收回手,對張娴讪笑。
見狀,張娴忍不住笑,“懼內是美德。”說着,拉住李元元的手,“元元姐,我們去洗手。哥,去放東西!”把包和李元元手裏的圍裙都扔在張廉懷裏,張娴拉着李元元就走。
“喂,小妹,你不能這樣啊!”張廉哭笑不得,他最愛的妹妹竟然胳膊肘不往自己這裏拐,太傷人心了!可是看着張娴和李元元相處的不錯,他又忍不住笑得開懷。“唉,男人啊!”張廉笑着搖頭,唱起歌來,“都說那男人最苦,做男人最難~”
他聲線不錯,自己唱得樂呵,叫衛生間裏的張娴聽見了,忍不住想翻白眼,“噪音。”
“呵呵,”李元元笑,“張娴,你哥是真的心疼你。”
張娴勾唇笑了笑,“我知道。”
李元元看了她一眼,“女人哪,還是有人疼最重要。聽你哥說,在這裏給你找了單位,你不願意留下嗎?”
張娴動作一頓,“元元姐,我哥讓你勸的麽?”
“沒啦。”李元元對張娴笑笑,“随口問問罷了。走,咱們去吃飯。”
廚房裏正忙活的是張廉,張娴看見了,低頭笑了笑,她都不知道那個暴脾氣的哥哥什麽時候變成居家婦男了。
“好啦,這是最後一個老母雞湯,老婆,你嘗嘗味道。”
李元元登時苦了臉,“張廉,又是老母雞湯,我……想吐……”
她話說着,竟然真的幹嘔起來。唬了張娴一跳。
“老婆!”張廉一臉緊張,連忙端走了湯,“好好,不喝不喝!你還好吧?”
“元元姐,你怎麽樣?”
“沒事沒事,”李元元揮揮手,“妊娠反應,就這樣。”
“什麽?”張娴一愣。
“你要做小姑子了,小妹。”張廉幸福的一臉笑,蹲在李元元身邊聽她的肚子。
“……奉子成婚?”張娴看看李元元,又看張廉,“哥?”
“什麽表情。”張廉笑,“我要做爸爸了。”
“張娴,你喜歡做姑姑嗎?”李元元俏皮地對張娴眨眼。
“嗯……嗯,很……很……”張娴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受,好像又驚喜又突兀。她摸摸鼻子,笑,“……挺開心的。”
“嗯,馬上要舉辦婚禮,所以我要回家過幾天。”李元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張娴,你陪我好嗎?”
“嗯,嗯……好啊!”張娴有點緊張,她還從沒跟孕婦接觸過。
“別緊張,”李元元很溫和,“我家裏沒有兄弟姐妹,你只要跟我一起就好了。”
“好。”應了李元元,次日張娴回家了一趟。
張媽媽看見張娴回來,十分歡喜。拉着張娴不肯松手,“你這不孝女,還舍得回來!你哥給你在家找了工作,聽說你不願意?你怎麽想的啊?有你哥哥照顧着不好嗎?”
張娴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張媽媽一連串的诘問逼得啞口無言,“你就去你哥給你找的單位工作,等你嫂子生完孩子,你還可以幫着照顧下。一個女孩家的,跑那麽遠幹什麽?越大越野了。”
“媽,”張娴很無奈,“你別管我。”
“你是我女兒,我不管你管誰!”張媽媽不滿地瞪她,“不要學你爸在外面瞎混!”
“我沒有。”張娴垂眸,心內不住嘆氣。又低聲道,“爸爸也沒有。”
張爸爸剛一進房間,就聽到張媽媽跟女兒說的話,臉色登時拉了下來,“你留點口德行不行?孩子剛回家,你跟她瞎說什麽?”
“我有沒有瞎說你自己心裏有數。算算算,我懶得跟你說,”張媽媽不耐煩地揮手,“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離婚是嗎?”張爸爸接過話來,“你就知道離婚!別拿孩子當借口,你要真離,現在就去民政局!”
“我偏不離!”張媽媽氣的站了起來,“還說你沒有亂搞,啊?離婚是不是正對你下懷,踢走我這糟糠之妻,你就可以跟那小賤/人逍遙快/活了是不是?我還偏不讓你如意!”
“你能不能不要捕風捉影?”張爸爸面上青筋直跳,“整天疑神疑鬼的你累不累?還編的似模似樣跟真的似的!”
“哼,真不真,你自己心裏清楚。”
張媽媽坐回沙發上,氣呼呼地不說話。
“你!”張爸爸幾乎要抓狂,“你不要跟囡囡胡編亂造!”
“自己敢做,還怕人說了?”
“我真是受夠你了!我不跟你吵!”張爸爸過來就要拉張娴,“囡囡,走,出去。不要聽這瘋子胡說。”
“你說誰是瘋子?”張媽媽聽言,臉色更差了。反倒拉住了張娴的右手,跟張爸爸對峙。
“想離就離吧,”張娴夾在兩人中間,面無表情地接過媽媽的話頭,“爸,媽,你們吵了十多年了,不累嗎?真沒法過下去,就離婚吧。”她忽而淡淡一笑,“離婚了,說不定你們可以過得更好。”
兩個老人愣住了。
“爸媽,我很累,想去睡會兒。”她從兩人中間抽身,忍着鼻子酸意對兩人笑笑,轉身去自己房間。
誰也沒攔她。
張娴關上房間門的時候,無力地靠在了門上。真吵。真累。又聽到門外爸爸刻意壓着怒氣的聲音,“你以後不要在女兒面前亂嚼舌頭!我不跟你吵。”
“誰想跟你吵!你少來氣我!眼不見心不煩!”
“你!”
……
張娴捂住了耳朵,鎖了房間門,趴進被窩裏,拿枕頭蒙住了頭。沒一會兒的功夫,悶得她眼眶發熱,張娴連忙深呼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想給夏月然打電話。
這會兒是晚上六點不到,夏月然應該還沒下班。張娴盯着手機,食指觸着屏幕,指腹一次又一次掠過“夏花花”三個字,最終卻也只是嘆了口氣。
她沒忘記夏月然和自己現在有矛盾,想示弱,又覺得一團亂麻。好像沒有出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問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夏月然的相處越來越多的牽涉到雞零狗碎,愛情好像再也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好累。
張娴愣愣地盯着手機,忽然傳來的樂聲吓到了她,竟然是李元元。張娴連忙接了電話,“元元姐。”
“在家還好吧?”
張娴聽言一愣,登時有點想哭,又連忙讓自己笑了笑,“嗯,還好。”
“早點回來,”李元元聲音似乎越來越溫柔,“跟我一起住。”
“……好。”張娴怔怔的,她好像忽然有點明白李元元讓自己陪她的用意了。既然是自己哥哥的老婆,那對自己家的情況肯定了如指掌,那麽李元元肯定知道自家父母的相處情況。按照結婚的習俗,自己這個小姑子是該守在男方家裏幫着打理的,絕不是跑到女方家裏去。所以,所謂的讓自己陪她,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在家面對不斷争吵的兩個老人吧。張娴心頭一暖,險些落淚,“元元姐,謝謝你。”
“傻孩子。”李元元感慨地笑,不知道是不是愛屋及烏,她第一眼看到張娴就喜歡這妹妹。和張廉交往前,李元元是他的客戶,聽熟悉的人都說藍運公司的銷售總經理張廉桃花不斷,她對張廉第一印象就不好。可是接觸久了,李元元發現張廉這個大男人竟然是沒有安全感,不相信女人。李元元說,張總你這是要搞基的節奏呀。
張廉頓時愣住,不過片刻就調侃說,是啊,我也這樣覺得。不如美女你想個法子救救我?
其時,張廉在心裏冷笑。在他眼裏,男人女人都不可靠。要找個好女人何其難,他多擔心自己找了一個像他母親那樣疑心病極重的女人。
話說完,哪料李元元眉眼一彎,說了句,好啊。
不知道緣起于什麽,李元元就進入了張廉的生活。她自己是産品推廣部的,和張廉公司在同一棟大廈。李元元眼光極準,認定張廉是個好男人。兩人你來我往,彼此試探,時日漸久一不小心就幹柴烈火擦槍走火。
然後李元元懷孕了。
張廉悶頭吸着煙,跟她說,元元,你是個好女人,我喜歡你。你是要嫁給我,還是要打掉這個孩子?
李元元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他氣得背過氣去,冷笑說,你是為了孩子娶我?
“你嫁給我吧。”張廉掐滅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