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為了孩子，更為了你。”
李元元笑。她沒看錯人，張廉雖然平時挺口花，但是真到跟前竟然是一枚居家好婦男。家務活一肩挑，對她好得沒話說。而且吸取了他母親懷疑他爸爸的經驗，張廉主動跟李元元報備，完全跟以前兩樣人。
李元元笑瘋了，又心疼地不行，纏着張廉脖子對他說，你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媽。我相信你，不會懷疑你，別這麽小心翼翼。
她了解張廉家裏的狀況，所以也對張廉唯一的妹妹心有憐惜。知道張廉想把他妹妹弄回家裏來工作，就趁着結婚這個時機給張廉出了主意，還主動要張娴跟自己住。
畢竟，張家父母那裏的吵架，李元元也見識過。越是親近的人吵得不可開交，越是讓人難以忍受。李元元覺得，以後如何讓張家父母和平相處，這是個極大的挑戰。
但，誰讓她愛上了張廉呢？
所以也對張娴很好，“張娴，明天我去車站接你。”
“不用了元元姐！”張娴連忙拒絕，怎麽敢讓一個孕婦去接自己，“我自己去就好。你告訴我地址，我能找到。”
“我是懷孕，又不是殘疾，”李元元發現只要自己一說要走動，張娴就跟張廉一樣緊張無措，兄妹倆都恨不得把自己鎖在床上或者固定在家裏才放心，她真是哭笑不得，“而且才兩個月，根本不用擔心。我去接你，就這樣決定了。”不等張娴反駁，她就挂了電話，“晚安。”
“……這姐姐真是……”望着已經被挂掉的電話，張娴一臉為難，嘆了口氣，“晚安……”
72 養成之路：争奪戰21
張娴只請了一周的假。可是準備婚禮一周的時間哪夠！張娴倒也沒什麽事情做,主要就是張廉放李元元一個孕婦單獨處着,他不放心,所以才把張娴弄回來，一方面陪李元元，另一方面,想讓張娴直接留在這裏工作。他算盤打得好,李元元也夫唱婦随，時不時敲打張娴一下，勸她回來。
張娴陪李元元逛街，緊張地不行。像保镖一樣護着李元元，警惕地望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小心翼翼地給她留出好大空間,生怕有誰不小心碰到了李元元。步行街本來就不是很寬敞，人又多，沒一會兒功夫，張娴就熱得滿頭大汗，後心都濕透了。李元元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拉着張娴進了一家奶茶店，給她要了檸檬汁，“張娴，你怎麽比你哥還緊張啊！”李元元很無奈，“我還當有你陪着，可以自在些呢，哪想到你比你哥還神經兮兮！”
“……”張娴很不好意思，“元元姐，咱們還是回去吧。你看街上這麽多行人，萬一誰走路不慎撞到了你……”
“呸呸呸！”李元元連忙打斷她的話，“小孩子不要瞎說話！哪就這麽容易撞到了？唉！你放輕松！”李元元嘆口氣，看着張娴抿着唇絲毫不肯放松的模樣，忍不住好笑又憐惜地揉她頭發，“好妹妹，小姑子，你快放輕松點！我一個孕婦都不怕，怎麽你和你哥反倒緊張成這樣！”
“……我真是，很擔心……”張娴哭喪着臉，陪孕婦逛街真是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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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李元元忍俊不禁，拉着張娴的手無奈妥協了，“好了好了，等你歇好我們就回去。”
“我歇好了。”張娴一口氣喝完檸檬汁，一臉正色的望着李元元。那潛臺詞就是在渴求，元元姐，我們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哈哈！”哪料李元元忽然掩嘴笑了起來，“張娴，你真是太可愛了！”
“……”張娴一腦門黑線，“……就算你誇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得回家……”而且可愛真的不是什麽特別開心的贊語。
“哈哈哈哈……”李元元捂着嘴悶聲笑，“好可愛！真是……好可愛！”她兀自說着“可愛”，卻沒有動身的意思，張娴急了，“元元姐，外面天氣這麽熱，再待一會兒只怕會更熱，你一個孕婦，頂着這麽熱的天氣在外面，我哥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的！”
“哈哈……”李元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眉眼含笑地望着張娴，“你真怕你哥哥罵你嗎？”
張娴撇嘴，“他以前不敢，可現在真不好說。我看得出來，我哥是真心對你好，他要是知道我放任你在外面瞎逛，說不定不僅罵我，急了還能動手呢！他脾氣本來就不好。”
“你哥還打人？”李元元一臉驚訝地表情，看得張娴心裏一咯噔，連忙擺手，“沒，我瞎說的，就是誇張了一下下……”
李元元眯眼笑。她當然了解張廉，只不過是為了故意逗張娴罷了。于是做出一副憂愁的表情來，嘆氣道，“你是他妹妹，這麽了解他，說他打人肯定不是無中生有……啊，我突然好擔心啊！”
“元元姐！”張娴急了，“你千萬別多想！我哥初中以前倒是跟人打過群架，但是自從他上了高中就從良了！他是個好男人，真的，絕不會動手打女人的，你放心！我敢保證！”
李元元見張娴急的都作出發誓的手勢來了，這才眸子一閃，嚴肅地點點頭，“是麽……其實，”她望着張娴期待又緊張的眼睛，忽然一笑，“我逗你的啦！哈哈~
“……”張娴目瞪口呆，無奈地不行。她一開始以為，李元元是個賢惠居家的賢妻良母型女人，可是接觸了這幾天，張娴深刻為自己識人不清感到慚愧。李元元溫柔倒是真的，但她性子大方，為人随性還頗有頭腦。簡單來說，這姐姐是個腹黑。想想也是，要不是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把自家哥哥吃的那麽死！“唉！”張娴嘆了口氣，對李元元無奈地笑，“元元姐……我們回家吧……”都說漂亮的女人不可信，這話不假啊！張娴被李元元這樣捉弄不是一次了。果然比自己年長幾年，就遠不是一個段數上的啊！演技精湛的女人尤其令人無可奈何。
“好吧，回去啦。”李元元這才起身，見張娴又要化身保镖護她方圓三米，連忙拉過她，“你就老實在我身邊待着，不用那麽緊張。”
“那你挑人少路寬的地方走。”只要見李元元走動，張娴就緊張。她實在是沒有跟孕婦相處的經驗，上網查的時候又說孕婦前幾個月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張娴就更緊張了。
兩人回到家，張娴才重重吐出一口氣，連忙去給李元元倒水。
“媽呀，你們兄妹倆看我太緊了。”李元元苦着臉，“懷胎十月，再加上坐月子，我這接下來的一年可怎麽過啊！”
“讓我哥在家陪你。”
“傻話。”李元元笑，“你哥還是要工作的。好妹妹，不如你回來工作好了，這樣可以多個照應。”
張娴沉默。她又想念夏月然了。回家都五六天了，夏月然竟然一條短信都沒給自己發過。qq、人人、微博，全都沒有夏月然的影子。
“元元姐，我……我想在外面闖闖。”她勉強找到了理由，這理由聽得李元元嘆息。
“有志向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只顧頭腦發熱呀！你想闖闖，在哪兒不重要，有一份好工作努力工作才最重要。”李元元笑着對張娴說，“你哥請客吃飯花了不少錢，給你在日報找了工作機會，在這裏闖不是更好？”
“……元元姐，”張娴聽言沉默了一會兒，咬唇說，“我就是不想回來。”
李元元眼神幽深地望着她，半晌湊到張娴耳邊說，“是不是為了你男朋友啊？”
張娴一驚。
“你哥前幾天問我，什麽能讓一個悶悶的小姑娘變得可愛，變得孩子氣，”李元元眸子鎖着張娴，“我想，能讓一個女人變得孩子氣的，大概只有愛情吧。張娴，你告訴姐姐，是不是為了你男朋友？”
她是在套張娴的話。那天張廉聽過李元元的回答後，十分嚴肅的皺了眉，“囡囡交了男朋友？她從來沒跟我說過。不知道那小子是誰，人好不好，懂不懂得照顧人，”張廉越說神色越嚴肅，“不行，我得問問囡囡，什麽人也不說萬一是個混球呢？”
李元元攔住了他，“張娴既然不願意跟你說，你問了她就會告訴你？說不定她就是因為這個才怎麽都不肯回來的。好了好了，這事兒你就交給我吧。我們女人之間，更容易入手。”
年已26歲的李元元對付一只腳還踩在大學校門上的張娴，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幾天來旁敲側擊，基本上可以斷定張娴的确有男朋友了。只不過每次提到這話題，張娴就閃爍其詞，表現地有點……似乎不太合乎情理。李元元只當她是害羞。
聽到李元元這樣問，張娴沉默了很久。
“告訴姐姐嘛，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麽不好說的？”李元元誘惑着她，“還是說，其實你還是不把我當親人，不肯跟我說心裏話？”
“沒有沒有，”張娴連忙辯解，卻怎麽的也不敢開口，只是說，“元元姐，我很喜歡你。你人漂亮，性子又好，我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不要以為你打岔就可以岔開話題了，”李元元摟住張娴的肩膀，“姐姐看得出來，你回來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怎麽，跟男朋友吵架了？”
“……”張娴一時心頭泛嗆的厲害。她憋得太久了，沒人可以給她出主意，她實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李元元這一副知心姐姐的範兒，瞬間擊潰了張娴的防線。她咬唇，“元元姐……”
“嗯？”李元元應着她，等她說話。
“元元姐……”張娴倚在了李元元懷裏，眼睛有些濕，“好累哦……”
“有什麽委屈，跟姐姐說說，別憋在心裏，嗯？”李元元輕輕拍了拍張娴的背，“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方便跟你哥說的話，就跟我說。我們是好姐妹，好不好？”
“好。”張娴摟住了李元元的脖子，低喃說，“元元姐，我好累……不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了？”
李元元聲音太溫柔，張娴忍不住想要跟她傾訴。但是，她還清醒着。告訴李元元自己是同性戀，不知道會在家裏掀起什麽風浪，她即使陷在了李元元的溫柔裏，也不敢胡亂開口。
“她有未婚……”“夫”還沒說出口，張娴連忙換了種說法，“她家裏已經給她訂了婚事，可是她現在跟我在一起，元元姐，我不知道怎麽辦……我喜歡她，很喜歡……”
“訂過婚了？”李元元很驚訝，“才多大呀！”
“比我小一歲。”張娴悶聲說，“是她爺爺做的主。但是她父母都态度不明，說是讓她自己選擇，但是……我害怕。心裏疙瘩。我們之間，本來走下去就不很容易，還要再來一個未婚……訂婚的事情，她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态度不明，我真是……”
“這種訂婚……”李元元皺了眉，“那你見過他未婚妻沒有？唉，傻孩子，兩個人走下去雖然不容易，但也沒有那麽難。只要你們不放手，相互扶持着，說不定就白頭到老了呢？張娴，我不反對你跟他交往，但是我希望你能确定，這個男人是真的一心為你。”李元元嘆着氣摸了摸張娴的頭發，“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尤其是男孩子，都沒有定性。現在跟你山盟海誓，到社會上見得多了，眨眼的功夫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她不會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張娴在故意偷換概念，“她”“他”同音，真是件好事。可李元元是按照選擇男人的方法來指導她，這讓張娴一邊聽一邊嘆息，忍不住在心裏喊，不是啊不是啊，不是這樣啊。她才不會像那些男生那樣。
“呵呵，會不會，你我說了都不算。”李元元笑，“你見過他未婚妻沒？”
“見了一面。他剛從國外回來，我正好回來前碰到他們在一起。”張娴一想到秦文，就心裏發堵。不過，聽李元元說秦文是“未婚妻”，她頓時覺得有種很想笑的違和感。
“還是從國外回來的？”李元元沉吟了一會兒，正色對張娴說，“你們是不是因為她才吵架的？張娴，姐姐認真跟你說，雖然我覺得你們現在的感情很不可靠，但是既然你認定了他，姐姐也不說什麽要你們分開的話。只是，他是個男人，這些問題你要讓他自己去處理。不要跟他太近，但也不能太遠，給他一段時間——你們就快畢業了，馬上就都要工作了。工作之後，這些問題才是問題，但是剛開始一年，你們可能過得都不會很輕松，所以呢，姐姐建議你，給他一年的時間，讓你們雙方都安定下來。一年後，讓他處理掉未婚妻的問題，解決不了，張娴，你還是跟他分手吧。一個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的男人，實在不值得你去等。”
“……”張娴沉默，再沉默。這些建議完全沒有可取性，因為夏月然不是男人，自己也不能當甩手掌櫃。月然也是個女人，她需要的是不是也會是個有擔當的愛人？更何況，自己好歹也比她大了一歲，怎麽可以讓她自己去面對這些難題？自己想要保護她啊！
唉！
張娴暗自沉沉嘆氣。沒人幫得了自己啊！不了解情況，即使再真心的建議，也沒用啊。她勉強笑笑，“謝謝元元姐。我知道了。”
“你自己拿主意，姐姐相信你。”李元元嘆息，“不過，還是不要為了他未婚妻跟他吵架，你要沉住氣，跟他說清楚以後，就別再過多過問了，別給他太大壓力。
這個倒是可取。唉，好想念月然啊。可是，能跟她說什麽呢？讓夏月然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不行吧？
張娴愈發迷茫了。但是坦誠布公這個，是該做的。不要吵架了，不要冷戰了，不要逼她了。想她，就回去見她吧。
她忽然就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飛到夏月然面前。
“對了，我請假的期限快到了，”張娴怔怔的說，“元元姐，我明天得回去一趟，再補請幾天假吧。”
73 養成之路：争奪戰22
“你不在家守着元元姐,非跟着我來幹嘛！”張娴實在氣悶，她就是趁機回來跟夏月然和解的,可張廉非跟前跟後，她根本沒有抽身的機會。
“順路順路！”張廉遞給張娴一瓶礦泉水,“小妹,火氣別這麽大嘛。”
“那你去忙你的，還跟着我幹嘛！”張娴心裏急，卻總甩不掉他。張廉非要去她住的地方,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可張娴怎麽會願意讓張廉去。她現在還沒跟夏月然和解呢,貿貿然把張廉帶了過去，多尴尬。
可不讓張廉去，還真是找不到理由。
“哥！”張娴停步，伸手攔住他，“哥，我跟我同學住在一起呢！你這樣突然過去，不合适。等我先回去，跟我同學打個招呼，你再去行吧？”張娴嘆氣，“你說，你這樣去，萬一我同學在房間裏沒穿戴整齊什麽的……”
“你現在打個電話回去不就好了？”張廉真的是順路，藍運是做房地産的，張廉作為銷售總經理，借着營銷會議的機會帶着張娴過來，他會在這裏待上兩天，趁着現在還有空不去看看張娴住處條件怎麽樣，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張娴大學四年，他每次要來看她，都被自家妹子各種拒絕，四年來竟然不曾認真來過一次。這對張廉來說，真是莫大的遺憾。
“不行！”張娴拒絕的義正言辭，“哥，求你了，你讓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有什麽好準備的！”張廉不理解，“哥又不是外人。”
“那總得讓我室友準備一下吧？”張娴有些無力。
“所以，你打電話啊！”
“哥！”張娴磨牙，“哥，你能不這麽死皮賴臉麽！”
“囡囡，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張廉皺眉，他西裝革履，大庭廣衆之下竟然還被自家妹妹嫌棄，這讓他臉上挂不住了。
“我不回去了！”張娴生氣，“省的吓到我室友。”
“……那也好。”張廉說，“先跟我去酒店，下午和你一起去單位裏請假，晚上有空請你室友出來，我請你們吃飯。”
“什麽？”張娴咬牙，“哥，我跟你去酒店幹嘛？你自己去就好了啊。我不住酒店，你出差又不是我出差！再說，我有地方住。去單位請假，我自己去說就好，你和我一起幹什麽？晚上請吃飯就不必了，你不是開會來着？那你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總惦記我。”
“我正好今天有空，明天一整天不是開會就是應酬，抽不出時間來。”張廉嘆口氣，“囡……小妹，你怎麽這麽抗拒我見你室友啊？”
張廉的确只有今天有空。他執意要見張娴的室友，為的是張娴那個“男朋友”。張廉知道自家妹妹不可能跟自己說，就想從她室友那裏打探消息。沒見過自家妹妹的男朋友長什麽樣，張廉實在不放心。尤其還聽李元元說男方情況有些複雜之後，張廉就更不放心了。他恨不得直接跟張娴說，“小妹，把你男朋友牽出來給哥看看。”但是李元元囑咐他了，讓他不要過問張娴這事兒。可他怎麽放心得下，就這一個妹妹，捧在手心裏護着還怕她受委屈呢！哪知道什麽地方冒出個野小子來，就這樣把自己妹妹拐走了，還連個照片都沒見過，想起來就憋屈。
張娴不答，反問道，“哥，你就打算今天和我寸步不離了是嗎？”
“我就今天有空。”張廉見自家妹妹好像是真有點嫌棄自己，頓時覺得很受傷，“囡囡，你就這麽不待見大哥？上大學四年，每次我要過來看你都被你拒絕，為什麽啊？四年的時間，我都不知道你學校長什麽樣。”
“……”張娴轉頭看他，見張廉真的一臉受傷，立刻心軟了，“哥，我只是不想耽誤你時間。你剛工作沒幾年，又做的銷售，每天都很累了。要是過來看我肯定得請假，我在這裏好好的，而且逢年過節也會回家，實在沒必要讓你白跑一趟。你來，不僅耽誤你的行程，也會打亂我本來的日程安排。”張娴一直都是個“計劃控”，只不過這幾年在夏月然的影響下，好了很多。
“哪有女生的日子過得像你一樣呆板的？唉。”張廉了解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小小的張娴就會拿個小本子，一筆一劃的寫上今天做什麽，明天做什麽，上午做什麽，晚上做什麽。張廉都知道。他以前覺得這樣一本正經的小小女孩可愛，可等張娴長大，這種習慣不僅沒改反而變本加厲，就讓張廉嘆息了，哪有這樣一板一眼無趣的女孩子！“把你今天的日程安排給我看看。”
張娴一頓，攥緊了手上的包，轉移話題道，“那有什麽好看的。哥，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帶你去我們學校參觀參觀吧，讓你看看它長什麽樣。”
“這個好。”張廉絕無拒絕的理由。
張娴感慨地笑笑，“那先去酒店吧，把東西放好，下午帶你去參觀學校。”張廉高興地同意了。張娴可不知道，四年來張廉其實順路到過她學校不止一次，只不過顧及張娴不願意讓他來的話，沒有見張娴而已。
這個時間點，學校裏已經幾乎沒了張娴這屆同學的身影，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他們只有在接到學校通知的時候才會專門為了什麽事情趕回來。張娴帶着張廉回到她已經快一年沒回來的宿舍時，看着彌漫着一層灰塵氣息的宿舍，頓時滿腹傷感。宿舍裏沒人，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夏月然，沒有程敏，沒有宋琦。她們生命中最光輝燦爛的歲月，已經用宿舍裏的荒涼和塵埃表現出了衰頹。青春，将逝。
張娴突然很想念夏月然，很想念，很想念。也想念宋琦，想念程敏。四年的朝夕相處，不是沒有吵過鬧過生氣過，可是轉眼間這一切都将終結時，卻發現這個空空的宿舍裏滿載了她們的回憶，那讓人留戀眷戀的歲月，和人。
“夏花花……”張娴鼻子酸酸的，呢喃着這個名字，撫摸着夏月然的床鋪，靜靜地笑。當初多麽幸福！什麽時候，自己和夏月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日子怎麽過的，為什麽時間越久，矛盾越多？當初一起上課的日子，多麽無憂無慮。自以為全世界都要為她們的愛情讓步，勇氣十足的一往直前，到頭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愛情就已經被生活磨得辨不清面目。
張廉靜靜地看着自家妹妹在那裏發呆，也只暗自嘆息。他也經歷過這樣的時光，也傷感懷念過，也和宿舍裏一幫兄弟爛醉如泥過。只不過時過境遷，每個人的青春都會成為回憶。他理解張娴。
“我好想她們。”低聲說罷，張娴看完宿舍裏每個人的床位，對張廉說，“哥，我們走吧。我帶你去看校園！”
“好。”張廉愛憐的揉了揉張娴的頭發，跟在她身後走。
三四月的時節，天氣還不是熱，甚至還有些微涼。學校有張不老的臉，校園裏盡是青澀稚嫩的臉龐，張娴看着，就好像看到她們自己曾經的樣子。從大一，大二，到大三，一直到現在，一只腳已經踏出了校園。
她所謂的帶張廉回來參觀校園，忽然就變成了她自己的懷念之旅。張娴前所未有的思念夏月然，突然好想把夏月然拉過來，像以前一樣，兩個人一起手拉着手踏過校園裏的每個角落。
越走，她越心事重重。
張廉嘆了口氣，“囡囡，我去個衛生間，哪裏有？”
張娴回神，指了指田徑場旁邊宏偉的圓弧形建築物，“圖書館大廳左側就有，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說着，張娴忽然一頓，“我跟你一起去。我在大廳裏等你。”
“好。”張廉去了，張娴坐在大廳裏古銅色的藤椅上，盯着大廳裏古樸的巨大屏風笑。當初她們同學還吐槽學校燒錢，大廳裏竟然擺了這麽大一扇紅木屏風，雕刻精細還古韻極濃，跟大廳裏光可鑒人的現代化裝飾根本不搭，聽說還價值不菲，據坊間傳聞大概至少得十幾萬。真不知道學校領導哪根筋搭錯，有錢沒地方花還不如多建幾個電梯方便大衆嘛。
夏月然還說，學校就會搞面子工程。程敏說，我每次經過圖書館大廳，都忍不住摸一下那屏風，感覺好像手裏摸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幣一樣！宋琦笑，學校擺這屏風就是為了招仇恨的吧？就放在大廳裏，也不怕被偷了？就算不被偷，萬一哪個同學不小心給撞倒了，哎呦可怎麽賠得起啊！張娴說，誰敢去撞它啊！我見了那燒錢玩意兒都恨不得繞得遠遠的。程敏和宋琦合計說，等以後出去混不下去了，就回來把這扇屏風偷出去賣了，說不定還能周轉幾天。張娴反駁，你們沒看見警衛大叔就在門口守着？八成就是專門守着這屏風的。宋琦眼睛一眨說，一個門衛大叔算什麽？咱們月然出馬，十個大叔也不在話下！秒殺！張娴那時很不厚道地說，也就是大叔能看上月然這樣的了。
“哧——”回憶着回憶着，張娴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裏實在百味陳雜，感慨萬千。她記得，自己那句話說出口後夏月然當時就黑了臉，纖腰一扭跨坐在自己腿上，毫無節操地對自己抛媚眼，手上卻狠狠掐着自己腰上的細肉，說“本宮這叫老少通殺男女通吃你懂不懂？羨慕我？嫉妒我？恨我？沒關系，本宮氣量大。”
多美。多好。多年輕。
張娴說不清心裏什麽感受，只怔怔地發呆，沉浸在回憶裏不可自拔。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
“宋琦，你為什麽不信呢？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張娴擡頭看去，竟然是魏旭。他身邊是看起來走得很急的宋琦。
宋琦根本不搭理他，自顧走。
魏旭拉住了她，“宋琦，你別躲我了！你……你……”
“放手。”宋琦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冷冷地看着魏旭，沒有一點和解的意思。
“宋琦，”魏旭拉着她手腕不松，“我承認我喜歡過張娴，但那只不過是一時迷戀，我……我真的喜歡你。你別不理我好嗎？我們在一個單位工作，你總跟別人有說有笑，卻視我如無物，我……宋琦……宋琦！”
魏旭緊緊握着宋琦手腕，見她用力掙紮，連忙說，“我感覺得出，你也喜歡我。那為什麽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呢？”
宋琦不理他。
“宋琦……”魏旭幾近哀求了。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宋琦面無表情，“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張娴不肯給你機會嗎？我告訴你，因為她是同性戀，她喜歡女人。”
遠處的張娴聽得腦子一轟，愣在原地。
魏旭也愣住了。
宋琦甩開他的手，“你喜歡的是一個同性戀，很抱歉，我不是。所以，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宋琦冷笑，“你可以去變性，說不定張娴還能看你一眼。”
說完，她甩手就走。
魏旭很震驚，追上去急忙說，“我怎麽會喜歡同性戀？我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宋琦，我喜歡你！”
“因為她是同性戀，所以你不喜歡她？”宋琦氣悶，“她要是不是，你就會喜歡了？”她簡直是在強詞奪理，可這話在這當口，卻顯得理所當然。
“……”魏旭啞口無言，“宋琦！你別這樣……”
“我就是這樣！”宋琦甩開他的手，“你別跟着我了。”說着，她急急向前走，轉彎繞過屏風的時候，瞥眼看見了坐在藤椅上木然望着自己的張娴。
宋琦愣住了。
魏旭跟上前，順着宋琦的目光看過去，也愣住了，“……張……張娴？”
他“張娴”二字一出口，宋琦本來有些愧疚的心頓時又被浸泡在加了鹽的醋裏，又酸又澀。看着張娴，也沒動。
“你……你怎麽能……”張娴怔怔然，望着宋琦說，“你……”你怎麽能對魏旭說這個……你是我的好姐妹，是我們宿舍的老大，你怎麽能為了一個男人，就這樣告訴他她張娴的性取向……
張娴話雖然沒說全，宋琦卻是聽得明白。她眸子閃了閃，忍着酸澀對張娴冷笑，“怎麽了？你敢喜歡女人還不敢讓人說？”她不是有意要說這話，只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對，又因為氣憤，所以才故作強硬，看一眼身邊的魏旭，宋琦反而話說得更冷絕，“當着你愛慕者的面，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同性戀？不然，別人還以為是我污蔑了你。”
張娴動動唇，心裏冷的厲害。她腦子發懵，卻說不出話來。
魏旭見狀，心有不忍，連忙拉了拉宋琦的手腕，“宋琦……”
“幹什麽！”宋琦心裏也愧疚，只是她也難受。她中了愛情的毒，又自己心裏有心魔，喜歡魏旭卻又惱恨魏旭對張娴的愛戀，她不知道自己是恨張娴還是很魏旭，亦或者是恨自己。她過不了這個坎兒，“你又心疼她了？那你去做變性手術啊！現在科技這麽發達。”
“呵！”張娴忽然低頭一笑，她心裏冷得幾乎要發抖。剛剛還無比懷念大學時光，無比想念宿舍裏的姐妹，這會兒宋琦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打得響，打得透。“宋琦，老大，我……後悔把你當姐妹。”她蒼白着臉說着，看向魏旭，“宋琦說的沒錯，我是同性戀，所以不是你不好，是我做不到對你動心。魏旭，對不起。祝你們幸福。”
她再不想看見眼前這兩人了。張娴起身，轉身要走，一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陰沉着臉眼神陰郁的張廉。
“哥……”張娴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體裏爆炸開來，太陽穴突突地跳，連四肢百骸都開始發軟。她幾乎要站立不住。
74養成之路：争奪戰23
一路沉默。
張廉不說話,張娴也不敢開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張廉，渾身透着戾氣。她害怕這樣的哥哥。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出了校園，再拐一個彎就快到酒店時,張廉拉着張娴下了公交車,停了下來。他開了口,氣勢十足,音量不高卻不怒自威。到底是摸打滾爬一路走到銷售部總經理位子上的人，平時是寵着張娴才顯得他軟骨頭沒臉沒皮，但是動起真格來，如今的張娴實在敵不過他的氣勢。
“哥……”張娴快哭了。她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帶張廉去見夏月然,一點都不敢。
“你怕什麽？”張廉點了一支煙,狠狠地抽,“跟你一起住的人是誰？”
“……哥……”張娴垂着頭,卻不回答。她心虛，一下就被張廉的氣勢打成了散沙。
“你女朋友？”張廉狠狠吐出這幾個字，握緊了拳頭，“嗯？我的好妹妹？”
“……哥……”張娴站定不肯動，低頭說，“我喜歡她……我喜歡她……我不會跟她分開的……”
“你瘋了？”張廉氣的額上青筋直跳，“張娴，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你！”
“哥……”張娴反而漸漸穩住了心神，她低頭輕聲說，“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