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樣抓起鑰匙就往外狂奔。
到達火車站時,一眼就看到了出口旁直直站着的夏月然。在離她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張娴眼眶發熱,淚水開始泛濫。
夏月然站着不動,張娴躲在拐角,遠遠地望着她。從傍晚,到黃昏,再到夜幕深沉。
夏月然個蠢女人,竟然真的一動不動。
張娴捂着嘴,蹲在地上哭。她好想走向夏月然,可是,腦子裏卻總是閃現倒在血泊裏的張廉。她邁不動腳步。
晚上八點鐘。
夏月然站了一天,也沒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她卻笑了,那笑容讓遠處凝視着她的張娴心碎,“張娴……”夏月然攥緊雙拳,輕聲說,“張娴……”千言萬語都融在了這兩個字裏,她沒有了再等下去的心力。夏月然仰頭,逼回眼裏的淚,然後轉身走。可是她站的太久,一轉身立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夏月然雙腿僵直,根本走不動了。
張娴望着她,伸手去扶時,才發現自己離她好遠。四下環顧,看到旁邊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秀氣少女,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張娴定定神,擠出一個微笑來喊了她,“小美女,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事?”小姑娘早就看見張娴了,見她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了。她回家吃晚飯,出來了看見張娴還站在這裏,本來就很好奇。
“那邊有個姐姐,”張娴指了指夏月然,“看到沒?你能幫我把她扶到旁邊的旅店去嗎?”
“你自己為什麽不去?”小姑娘很好奇。
張娴唇角勾出苦笑來,“小妹妹,我跟她有仇,不方便出面。你去幫她,就當做好事了。千萬不要提及有人讓你這麽做的哦。小美女,你這麽聰明,一定做得到吧?”
“那當然!”小姑娘眼睛一眨,“但是我幫了你,你回來要告訴我,你跟那姐姐有什麽仇。”
“好。”張娴偷偷松了口氣,“我不僅告訴你,我還請你吃東西,但是你得答應我千萬不要說我讓你去做的。怎麽樣?”
“就這麽說定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奔向了夏月然,“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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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然正心口疼的厲害,忽然有人扶住了自己,她一喜,轉頭卻看見是個陌生的小姑娘。夏月然連忙四下環顧。
“美女姐姐,你在找什麽?”小姑娘一臉單純,“我扶你去旁邊的旅店吧!”
“你為什麽要幫我?”夏月然對小姑娘笑,“有誰告訴你的,是不是?”
“姐姐,是我自己人好!”小姑娘拍拍胸脯,“我們老師說,要樂于助人。”
夏月然怔了怔,又笑笑,“是麽?”
“當然!”
“那,謝謝你。”夏月然也不推辭,她讓小姑娘扶着自己,順從地進了旅店。
張娴遠遠看見夏月然和小姑娘進了旅店,這才放心。
“好啦,我完成任務了!”小姑娘把夏月然送到房間裏,“美女姐姐,我走啦!”
“小妹妹,非常感謝。”任務。夏月然聽言笑笑,狀似不經意地說,“我站一天,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啊!你站這麽久了?”小姑娘一臉驚訝,“我還以為那個姐姐站的久,沒想到你站的更久!”
夏月然眸子一閃,笑吟吟地望向小姑娘,“那個姐姐?”
“唔……”小姑娘眼珠一轉,“你不認識的。”
“哦。”夏月然暗自攥緊了雙拳,撐出笑來,“我只是問問。我覺得,肯定沒人可以比我站的久。”
“那可不一定!”小姑娘嘟囔說,“那個姐姐……嗯,有人從下午一直站到現在,要是比一比,說不定能比你站的更久呢!”
“是麽。”夏月然目光幽深。來了,寧可陪自己受罪,也不願意出來見自己。張娴,你到底在做什麽?
“好啦好啦,不說了,我先走了。美女姐姐,再見!”
“再見,謝謝你,小妹妹!”
小姑娘剛剛蹦出去,夏月然就打開了窗戶,露出縫隙望着小姑娘離開的方向。
不到五十米,拐角處,小姑娘停了下來。夏月然咬咬牙,關上窗戶,下樓。
“姐姐,我沒有說你哦,還把那位姐姐安全送到旅店了!”小姑娘很開心。
“謝謝你。”張娴說,“她有沒有問你什麽?”
“沒有。”小姑娘歪頭,“不過,聽那姐姐說,她站了一天呢!我還以為你站得最久呢。”
“一天麽……”張娴苦笑,一時又是心疼又是苦澀,“小妹妹,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
“唔,你要告訴我你和那個姐姐的故事!”小姑娘想了會兒,“順便買個香草冰淇淋!”
“好。”張娴笑,“香草冰淇淋沒問題,但是要講故事嘛,你還得再幫我一個忙。”
“什麽?”
“我給你買兩份飯,你拿去和那姐姐一起吃,就當是你請她吃飯,好不好?”
“我已經吃過飯了。”小姑娘皺眉,“我媽說,晚上不能吃太多。”
“你可以不吃,就做做樣子。”
“不行,那不是浪費?”小姑娘皺眉,“浪費可恥。”
“這……”張娴沒轍,“你可以讓她幫你吃。那姐姐飯量很大,就算買三份她也吃的完!”
“怎麽可能!”小姑娘不信,“你騙人。”
“……”張娴嘆氣,“算了,她會自己照顧自己的。走吧,”張娴起身,“我給你買冰淇淋去。”
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娴一頓,有種微妙的感覺,連忙松開小姑娘的手,幾步跳進旁邊的超市,躲了起來。
夏月然撲了個空。
“姐姐!”小姑娘莫名其妙,轉身就看到夏月然,這才恍然道,“難怪跑這麽快。”
看着空空的地方,打量四周,夏月然臉色愈發冷了,“張娴,你出來,有什麽話,你給我當面說清楚。”
沒人回答。
“最後一次機會。”夏月然又說了一遍,“最後一次。”她像是說給張娴聽,又像是說服自己。
可終究沒人回應她。
“十,九,八,七,六,五,”夏月然音量不大,卻也讓張娴聽得到,她一字一頓地數數,把時間分割成漫長的逗點,“四,三,二,”字字清晰地回蕩在空氣裏,夏月然心裏越發冰冷成一片,指甲已經深陷在掌心,“一。”
氣氛安靜地過分。
夏月然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咬緊牙關吐字,“張娴,你別後悔。”
說罷就轉身走。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去看,卻還是沒有人影。
“你比她還混蛋。”自嘲地苦笑,深吸一口氣也沒壓下滾燙的淚珠,夏月然再不停留地大踏步往前走。
張娴聽得一清二楚。可她真的一點都走不動,雙腳有如千斤重。
“……對不起。”
她聽見自己這麽說,“月然,對不起……”每個字都好像一柄利刃,劃在心上,血肉模糊。張娴捂住心口,揪住心口的衣服,抓地肌膚上一片刺目的紅。
等到出來時,手上拿着香草冰淇淋,給了小姑娘。
張娴握着手機,想給夏月然發了個短信,走了半路還是沒動手。快到家門口時,她深呼吸一口氣,摳掉手機卡,扔到垃圾桶裏。
自此換了手機。
路過張廉的房間時,張娴猶豫半天,終究是推開了門。她曾經令人驕傲的哥哥,此刻已經面容安詳地被擺在了廳中——那是遺照。
“哥,你放心,我會撐起這個家來。”她站在張廉面前,輕聲說着承諾,然而迎着黑白照上張廉燦爛的陽光笑容,張娴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對不起……哥……對不起……對不起……”
李元元推門進來,抱住了她。
“元元姐……”張娴泣不成聲,“……我對不起我哥……對不起你……讓你留下很過分,你還沒有跟我哥結婚……可以随時離開,可是……可是,這個孩子,元元姐……求你……”
“你哥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李元元含淚摸了摸張娴的頭,“不要多想。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張娴哭着笑,哥,你聽到了嗎?你千挑萬選,終究是找了個好女人。哥,我會照顧好元元姐和你們的孩子。所有曾經你的擔子,都交給我吧。
她擦幹了眼淚,起身扶起了李元元,“元元姐,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一起。”李元元拉着她的手,帶她走。這是張廉疼愛的妹妹,她會像疼愛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張娴。
因為一個男人,這兩個并不熟悉的女人彼此珍惜愛護。她們并肩戰鬥,為了回不去的過去,和可以期待的每一個明天。
走出房間關上門的時候,張娴回頭望了一眼這個房間。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卻又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麽,生活,愛情,罪惡,夏月然。
夏月然是無辜的。
她也許該跟夏月然說聲對不起。更或者,她該跟夏月然說的是,“分手吧。”
可她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
夏月然。她可不可以,自私的偷偷留在心裏,不說分手。罪與罰都抵不過心底對美好的渴望,即使身臨深淵,也總還是抱着期待,想向着那陽光走,向着那美麗的夢而去。血的代價交付的是心的生機,可即使萬象衰頹,也沒有誰的心會永遠黑暗。
她放棄了自己,所以注定要失去夏月然。可是,能不能在一個人承受良心的譴責時,偷偷想到那女人,讓自己在痛苦中涅槃。那三個字于她如同在荒涼空寂裏遇上迦葉尊者拈花一笑,藏于心拙于言,文字不可立傳。
綠野換做蒼茫,孤軍奮戰時與你天各一方。咫尺變天涯,眼睜睜看着愛漸成陌路。不是不愛,是人心太無能,是命運太會玩。是她張娴,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不想失去的,已經失去。想要得到的,還有什麽資格。她這輩子,也許注定就适合一個人生活。愛過一個女人,卻為這愛憔悴如斯。曾經以為哪怕是墜入無間地獄,也要與她永不分離。到頭來發現,那不過是個美好的童話。錯的人不是夏月然,卻要夏月然代她來承受錯誤的代價。
代價是,張娴自此杳無音訊,夏月然的愛情又一次消亡,不,連消亡都算不上,是無疾而終。
有心要躲一個人,即使迎面走來也可以擦肩錯過。
畢業典禮時,張娴沒去。論文答辯完成後,張娴就從a市徹底消失了。夏月然等了她很久,從怪怨到難過,從難過到原諒,又從原諒到滿懷期待。直至這期待也化作泡影,也沒見到她的影子。于是,“張娴”二字,于夏月然只剩下了“恨”。
然而,即使是恨,也讓人無力長久負擔。
張娴真的消失了。就連兩個人合租的房子裏,張娴的東西最後都是夏月然收拾好後轉交給方知楠的。
這座城市已經無可期待。
當夏月然離開時,她已經不會再回頭。
程敏來送她,卻沒見到張娴的影子。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旁人無從知曉。夏月然一句話沒說,只是笑着道別。
四年的朝夕相處,最後相見相別的人,只有程敏和夏月然。
宋琦招呼都沒打就自行離開了。她跟張娴之間,似乎再也無可挽回。她和魏旭,也似乎再也沒有前進的可能。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宋琦為了愛情,失去了什麽,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盡管還是熙熙攘攘,然而這裏于她們來說,已經是一座空城。
程敏出國時,在機場跟她送別的人,是方知楠。她們之間本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然而在這青春凋零的時刻,卻讓她們之間有着難言的默契與親昵。
“方知楠,你要是見到張娴的話,告訴她,我希望她和夏月然好好的。”
“放心,她們鬧不了多久的。”方知楠擁抱了程敏,“夏月然是她的心頭肉,早晚會和好的。”
“那等你也來米國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程敏說,“異國他鄉遇故交,是人生最美的事情,嗯,之一。”
“一定。”方知楠和她有了約定,“等我攢夠了錢。”
“拉鈎!”程敏伸出了小指。
方知楠一愣,随即莞爾,“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哈哈!讓青春和愛情都留在這裏喂狗吧!”程敏忽然大喊一聲,“去他媽的建築系!去他媽的愛情!大洋彼岸的帥哥美女都是我的!”
方知楠笑笑,幫她扶着行李。
“程敏!”程敏正在登機時,方知楠忽然喊住了她,說,“如果,”她握緊了雙拳,“如果,你在那裏能遇到一個叫做韓玉雅的女生的話,麻煩你告訴我一聲。”哪怕是大海撈針的希望,也總有人不願意放棄。
程敏眨眨眼,随即搖搖頭,“難怪你會和張娴成為好朋友。”她大聲回答方知楠,“放心,我會的!”
飛機起飛時,引擎轟鳴。劃過蔚藍的天,留下白色的雲痕。
該落幕的,已經劃上句點。
每個人的新旅程,也已經徐徐展開。
夏月然再也沒見過張娴,就好像出現在她生命裏的張娴只是一場夢一樣。以後的年月裏,每當想起這段時光,夏月然總會恍惚,張娴,到底存沒存在過?或者,張娴到底有沒有跟自己在一起過?
答案那麽清楚,夏月然卻總是覺得恍惚。她好像,快要記不清張娴到底是什麽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用完了,只能勉強撐到這裏了。于是,下次更新在9.1,咱們就開始日更。
77護犢子
z市政府近期正在籌辦“文明城市十周年”系列博覽會,旨在展現政府新貌和經濟發展的良好态勢。這算得上一件大事了,不僅各大媒體聞風而動,各商家更是不遺餘力争取往裏面砸錢,以彰顯自己對政府工作的支持和配合。
據某內部人員透露,這次博覽會将會評選出“本地十大值得信賴企業”,領域涉及到服裝、餐飲、建築、電子等各行各業,榮獲殊榮的企業每家可獲得政府出資獎勵的十萬元市建風尚基金。
“十萬哪,每家十萬,政府要出血一百萬哪!真舍得!”何年仁啧啧嘆氣,戳了戳身邊人的手臂,“腦子被門擠了吧?”
“哧——”小姑娘不屑的笑了,“何年仁,你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政府掏錢?”小姑娘呷了一口酒,“單是一個博覽會的冠名,就燒了多少企業的錢?還不說贊助費、承辦費和合作方,一百萬,估計随便拎出一家企業來,砸在這場博覽會的錢就不止一百萬。政府從每人口袋裏掏走100塊錢,最後選了十人每人給一塊錢,這買賣穩賺不賠啊!”
“啧啧,”何年仁盯着小姑娘嘆氣,“羅亞,你思想也太複雜了,你要相信政府!”何年仁挑眉道,“就算真是你說的那樣,上面願意再吐出一百萬來,也相當于虎口奪食了吧?”
“何年仁,你夠,”羅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跟你沒有共同話題,你最好離我遠點。”
“別啊,”何年仁連忙拉住羅亞手腕,“羅亞,這不才剛來,你就趕我走啊!”
“何年仁,”羅亞瞪了一眼他拽着自己的手,“我告訴過你了,我不喜歡你,你再糾纏我,我對你不客氣啊!”
“羅亞……”
“放手!”羅亞甩開何年仁的手,提包就走。
“你是同性戀吧?”何年仁突然靠近她,壓低了聲音。
羅亞一頓,随即不屑的睨他一眼,“是,怎樣?”
何年仁嘆了口氣,“我看出來了。你是不是還對上次去上海開會時見到的那個美女念念不忘?”
“……”羅亞沉默了一會兒,警惕地望向他,“怎樣?”
“我有她的詳細資料哦,”何年仁鬼鬼一笑,“可以給你。”
“你會這麽好心?”羅亞咬了咬唇,“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條件只有一個,”何年仁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只想知道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上次?”羅亞想了想,“你是說去開會那次?”
“就是那次。”
“何年仁,原來你千方百計接近我,是為了這個目的,”羅亞好笑的搖頭,“你要早說,我也不至于誤會啊。”
何年仁笑笑。他當初是看上羅亞了,可羅亞實在太難啃,後來又發現羅亞是同性戀,他就更沒有興致了。當初對羅亞身邊的那個女人倒是印象很深,只是那樣笑面虎的女人,看起來就不好接近,何年仁覺得自己還是務實點,追羅亞好了。不過,而今他剛剛升職,由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升職到部門經理,這讓何年仁信心爆棚,意氣風發時便想起了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
“我上司,廣告總策劃,”羅亞笑,“想知道更多的話,就拿東西來換。”
“嘿嘿,其實我只知道那女人好像是一個公關公司的經理,我那會兒只是個業務員,根本接近不了前排,更別說主席臺了。”
“你诓我!”羅亞磨牙,“何年仁,你信不信我能拍死你!”
“別啊,”何年仁給羅亞倒了杯酒,“買賣不成仁義在,好歹我也是你學長呢呀!不過放心,以後再見到她,我一定幫你留心留心。”
“不用了,”羅亞舉杯,“我自己會去弄清楚的。何年仁,恭喜你升任為藍運公司銷售經理,這杯敬你!”
“羅亞也知道禮數了,”何年仁連聲笑着說,“那哥哥我就領了你這杯!幹!”
“我上司,李元元,三十一歲,有個五歲的兒子。聽說她老公好像在五年前出車禍去世了,這些年是李總一個人帶孩子,也沒再婚。”羅亞飲了酒,想了想說,“好像她死去的老公就是你們藍運公司以前的銷售總經理,”羅亞不懷好意地一字一頓對何年仁說,“銷,售,總,經,理哦,算起來是你的直系上司!”
何年仁垮了臉,“還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她看起來沒有那麽大啊!”
“女人的臉都是騙人的。”羅亞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這才五點多,”何年仁皺眉,“走這麽早啊!”
“你以為都跟你們銷售似的可以鑽空子亂跑啊,”羅亞撇嘴,“我下午沒去,但是晚上要加班!”羅亞起身走,“謝謝你的酒,作為謝禮,不妨告訴你,李總的兒子就在金太陽幼兒園上學,李總每天大概這個點都會去接他,你真有心可以去看看。”
“銷售很累,哪有什麽空子可鑽,”何年仁嘆氣,“站着說話不腰疼。去吧。”眼看着羅亞已經走了,何年仁想了又想,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情,不如就去看看好了,就算不打算追,至少好歹也是迷了自己眼睛的女人,多看幾眼總沒什麽吧。
李元元沒去接孩子,幼兒園門口的人是張娴。
“喂,元元姐,”張娴站在校門口給李元元打電話,“嗯,我已經到了,一會兒就接樂小果回家。”
她這邊話剛說罷,就看到幼兒園門口的孩子們呼啦湧了出來。
“張樂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一群小朋友為着中間一個小男孩,拍手嘲笑,小孩子笑成一團。被圍在中間的小男孩一邊氣紅了臉一邊走。
“哦哦,張樂是野孩子!野孩子!”
“張樂,你快叫我爸爸!”
“叫啊叫啊!”
中間的小男孩氣紅了眼睛,一惱之下沖着正說話的男孩撕咬上去,那男孩猝不及防,一下被張樂推倒在地,登時摔的眼冒金星,哇哇大哭起來。
“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張樂哭着用力用拳頭砸在小男孩臉上,幼兒園老師趕緊跑過來拉開他。
“張樂!你怎麽可以欺負同學!”幼兒園老師揪住張樂的小手臂,“快給同學道歉!”
“是他不對!是他先欺負我的!”小張樂哭着撇嘴,倔強的扭頭過去。
“老師只看見你打人了,打人就是你不對!”
“你只看見張樂打人,就認定是張樂不對了?”張娴好不容易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到被圍觀的衆人中來,就看到張樂被老師揪住手臂恐吓。
“姑姑!”張樂看見了親人,一頭紮進張娴懷裏,哭得像個淚人,“姑姑,他欺負我……他說我是野孩子……我要爸爸……”
“爸爸”一詞入得張娴耳中,登時讓她心頭一顫,指尖有些抖,“樂小果乖,樂小果才不是野孩子,爸爸很愛你的。”
“可爸爸去哪兒了?”張樂哭得一臉鼻涕眼淚,看得張娴又心酸又心疼,又滿腹愧疚,“爸爸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看,”張娴軟了聲音,指着藍天上的白雲給張樂看,“爸爸就藏在雲朵兒後面,跟樂小果玩捉迷藏呢!”
“他們都說我爸爸死了,”張樂抹了抹眼淚,摟住張娴的脖子,“姑姑,我爸爸死了嗎?”
“……”張娴登時眼眶有些發熱,連忙撐出笑容來,揉了揉張樂的頭發,“爸爸一直都在你身邊呢。”
幼兒園老師在一旁聽着,大致也明白了事件的過程,不巧那男孩的父親也擠了過來,看見一個清秀的女人哄着張樂,又聽他們的對話也弄清了始末,随即虎着臉瞪小男孩,“快給同學道歉!”
“我不!”那小男孩雖然懼怕爸爸,但也着實受了委屈,“是他打的我!”
“還犟嘴!”男人說着就要給小男孩一巴掌,幼兒園老師連忙攔住了他,“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一場誤會。”
“誤會?”張娴冷笑,她護孩子護得緊,掃一眼那老師,随即看看那男人,“先生,我們張樂也有不對,不該動手,我替孩子跟你說聲抱歉。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是我家小子欠打,妹子你別介意,我以後一定好好教導他。”
男人倒也算講理,抱着小男孩走後,張娴看着那幼兒園老師,“老師覺得,這只是場誤會?”她眉眼一掃,看到那老師胸前的工作牌,嘴角勾出冷笑來,“幼兒園老師不分青紅皂白,發生矛盾只解釋為誤會,嗬,”張娴擡眼看她,“現在的幼兒園真是讓人不放心。”
她話剛說罷,幼兒園負責人趕了過來,“你是?”
“張樂的姑姑。”張娴掃一眼那禿頂的男人,“你們這位老師,在面對孩子們的糾紛時,根本不試圖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只一味憑借片面之詞妄下定論,家長面前也用誤會來推脫。請問,這就是你們幼兒園老師對待孩子的态度嗎?”
那禿頂男人聞言一愣,皺了皺眉,轉而笑笑問張樂,“張樂,你姑姑是做什麽的呀?”
“我姑姑是商報的記者!”張樂話說完,扭頭問張娴,“姑姑,對不對?”
張娴笑,用額頭蹭了蹭張樂的腦袋,“人小鬼大!~”
那禿頂男人一聽,立刻變了臉色,連忙呵斥一旁的老師,“快給張樂同學道歉!以後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說完,又堆着笑意對張娴說,“張樂是好孩子,平時在幼兒園表現都不錯,我們這老師也是一時心急,你看,這是下班時間,人又多,難免心急了點……”
“再心急,對孩子總該有耐心吧。”張娴面無表情,“身為幼師,對孩子有愛心,這是最基本的,不是麽?”
“是是是,以後一定注意。”
張娴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希望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好了,我們先走了。”她看一眼那個面色忿然的老師,忽然腳步一頓,開口道,“老師既然能做幼師,一定也是有愛心的人。今天恐怕還真是場誤會,我這人護短,有什麽得罪老師的地方,還希望你海涵。”
那老師一愣,随即面色開始緩和,“……今天确實是我處理不當,抱歉。”
“既然是場誤會,我們都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嘛。我們張樂以後還要拜托老師們多多教育,麻煩老師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負責人連忙接過話,張娴心裏嘆氣,抱着張樂走了。
張樂問,“姑姑,為什麽老師好像很怕你的樣子?”
“……”張娴沉默,“他們不是怕我,是怕記者。”
“為什麽怕記者?”
張樂正是問十萬個為什麽的年紀,什麽事情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張娴自嘲的笑,“現在記者很可怕。”
“為什麽可怕?”
“樂小果,你問題是不是太多了點?”張娴故意瞪他。
“媽媽說,不懂就要問!”他倒是理直氣壯。
“那媽媽有沒有說,讓你不要淘氣不要打架?”
“……”張樂沉默,忽然就蔫蔫地趴在了張娴懷裏,“姑姑,我想見爸爸……”
張娴一怔,酸澀難言,“樂小果,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
“因為對不起,所以對不起。”
“姑姑,你糊弄人!”
“呵,”張娴摟緊了他,“回家不要告訴媽媽你跟人打架的事情好不好?”
“為什麽?”
“因為……你跟人打架,媽媽會難過。媽媽已經很忙了,知道你打架,會很頭疼。”
“哦。可是……”
“也不要問媽媽要爸爸,不要告訴媽媽被人說是野孩子,樂小果,你五歲了,要做個男子漢,好不好?”
“為什麽什麽都不能跟媽媽說?做男子漢有什麽好處?”
“男子漢是令人敬佩的人,樂小果要學會保護媽媽。”
“我要做個令人敬佩的人!”張樂手舞足蹈,“我要保護媽媽!”
“樂小果最棒了!”張娴笑着親了親張樂的臉頰,卻忍不住自己眼睛發澀。
哥,你看,咱們家樂小果多懂事!
她仰頭望天,淺淺一笑,帶張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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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女人多嬌
“媽媽回來了!”李元元回家時,樂小果從張娴懷裏蹿了出去,慌忙去開門。
“樂小果,你慢點!”張娴一邊囑咐一邊從廚房裏往外端飯菜。
“小果果~”李元元抱起樂小果,“今天乖不乖啊?咦,姑姑做了什麽?好香啊!”她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香氣,抱着樂小果往客廳走。
“姑姑做的面!”樂小果喜滋滋的親了李元元一口,“媽媽,很香是不是?姑姑說,以後會教我的哦!”
“哦?是嗎?”李元元捏了捏樂小果的臉頰,“樂小果也要學做飯嗎?”
“是!”樂小果挺起胸膛,“姑姑說,男子漢都是會做飯的!”
“哧——”李元元被小孩子逗樂,走到飯桌前聞了下,嘆息道,“張娴,你這功底比張廉不相上下啊!”
“可不敢跟我哥比,”張娴笑着接過樂小果,“小果,到姑姑這裏來,讓媽媽去洗手,”樂小果乖乖跑到張娴懷裏,張娴才說,“我哥當初可是專門學過廚藝的,可以算是科班出身了。我完全是被他熏陶。”
李元元呵呵笑,一邊去衛生間洗漱,一邊回答張娴,“你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一份面條就能做得這麽香,你哥怎麽也達不到這水準。”
“那是因為我哥愛吃肉!”張娴給樂小果煮了純牛奶,樂小果搖頭,“不喝,很難喝。”
“樂小果,你下午答應我什麽了?”張娴扶住樂小果的肩膀,“嗯?”
“什麽?”樂小果眨了眨眼睛,“不記得。”
“小鬼!”張娴捏他臉,“小小男子漢,要多喝牛奶才能長高長大,變強哦!”
“可我不想喝……”樂小果晃蕩着兩條小腿,低頭盯着餐桌上的飯,就是不看張娴。
“不想喝也得喝,”李元元洗完手出來,從張娴手裏接過溫熱的純牛奶,遞到樂小果面前,“快喝。”
樂小果看一眼李元元,又偷偷看一眼張娴,随即撇嘴,“我要奶奶!媽媽和姑姑壞,我要找奶奶!”
“找奶奶也沒用,”李元元摟住他,“奶奶也會讓你喝的。”
“好啦樂小果,”張娴嘆了口氣,“這不馬上就到星期天了嗎?雙休日就會見到奶奶呀。樂小果,你要乖乖聽話,這樣奶奶才會喜歡樂小果。”
“媽媽和姑姑欺負人……”樂小果不情願的喝牛奶,一邊喝一邊嘟囔,“我要爸爸……”
張娴一愣。
李元元機警地擡頭看了眼張娴,随即握了握張娴的手。張娴搖搖頭,“沒事,元元姐。”張娴蹲在樂小果面前,柔聲笑着對他說,“你乖乖長大,就會見到爸爸了。”
樂小果看着張娴,“真的?”
“真的真的,”李元元接過話頭,“你這小滑頭,趕緊好好吃飯,去寫作業!”
說罷,看着飯桌上的面和小菜問張娴,“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面而已,怎麽這麽香呢?”李元元嘗了口湯,“好特別的香氣。”
“我加了枸杞子,”張娴順着她的話岔開話頭,笑着說,“稍微放了點香菜。味道好,全是配料的功勞。”
“你不是不吃香菜?”李元元喝了口湯,驚奇的問。張娴笑了笑,“一點調料,也不是完全不吃的。”
晚飯後,樂小果去書房寫作業。李元元和張娴在客廳裏閑聊。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