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吧老板是蔣念的朋友,所以她在裏面喝得爛醉也毫不擔心,她才是肆無忌憚。

無限傳媒內部的奪權暗湧從來沒止息過,田怡然後來才知道蔣念竟然就是無線傳媒裏那個神一樣的創意總監。因為蔣念被人捧得過高,所以見識了她的“低端”之後,田怡然就更加對蔣念不屑一顧。于是,田怡然加入了另一派,明裏大家和諧一片,暗地裏蔣念周邊的人如狼似虎,環伺在側虎視眈眈。

直到,蔣念手裏的創意案出了大纰漏。雖然不過是創意裏多了一個字,然而就是這個字,讓一向謹慎又謹慎的蔣念再難逃厄運。“中國臺灣的旅游攻略”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在兩個地點名詞中加了一個不起眼的頓號,然後,這種錯誤竟然一路審核都沒人發現,直到登上了雜志。這種原則性錯誤,即使蔣念想補救,但只要背後稍有推手,就難以挽回。幸而她也不是紙老虎,到底沒被嚴格審查,但她也因此而被勒令停職。

這種低級到不能再低級的錯誤,怎麽可能出現在蔣念的手裏。而且後來事情捅出來之後,她使力竟然也無大用處,蔣念就知道,自己這是一時大意,被人背後捅了刀子了。

于是,她走了。倒是灑脫,十分灑脫,毫不在乎地甩手就走了。

她是走了,可是這個責任就得留下的人給頂上去。這種錯誤,一個不慎就會把整個公司給拖溝裏去,萬劫不複也不是不可能。因此老總十分震怒,嚴令徹查。勾心鬥角不是不可以,但是也要有個度,怎麽可以拿公司的命運開玩笑!

蔣念雖然人在外,但是她心腹卻都在守着陣地。因此,蔣念對無限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是有責任,但是她已經為這個責任付出代價了,身為創意總監被停職,這個處罰已經很嚴重了。無限傳媒裏于是一團亂麻,烏煙瘴氣。暗中排擠的人看不下去了,蔣念她一個停職就可以逍遙在外,卻讓他們這些元老在這裏一鼻子一臉的灰。說什麽也要把蔣念拉回來一起受罪,指稱停職太嚴重,只需要降職留用就好了。蔣念得到消息時,冷笑不已。停職之後,她複職的話還是創意總監,現在降職留用,人不僅留在公司了,還要受人氣。她蔣念難道就這麽蠢?于是,她索性遞了一紙辭呈。

然後,她消失了。

無限傳媒的老總怎麽會不知道公司裏這些把戲!辭呈在他郵箱裏,他直接給删了。查出背後使壞的人,開除之後,勒令餘下的人把蔣念找回來。

于是,“餘下的人”裏,很不幸的有一個跟錯上司的田怡然。頂頭上司都被開了,田怡然現在只能盼着趕緊把蔣念給弄回去了。她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知道蔣念來了z城,連gps定位都用上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卻意外地遇到了故人。

只是眼下實在不是跟故人敘舊的時候,她得趕緊去找蔣念。說起來,在公司裏,作為“卧底”存在于蔣念身邊的田怡然,被她調/教的已經越發出息了。田怡然都沒有意識到,就因為蔣念說不喜歡短發女人在眼前晃,所以她為蔣念蓄起了長發。實際上,那話不過是蔣念一時順口胡說的而已。

她匆匆來,又匆匆走。

夏月然望着她的背影,低聲對張娴說,“這次,田怡然也栽了吧。越是不知不覺,越是刻骨銘心。就像我們一樣。”

她正低聲說着,張娴卻悠悠睜開了眼睛,“月然?”

“你醒了!”夏月然驚喜非常,她剛起身去扶張娴,卻被張娴攔住了動作,“怎麽?”

張娴凝視着夏月然半晌,才恍惚地呢喃着說,“我欠你的分手,事隔這麽多年,終于還給你了。”她慘白的臉上還蘊着淡漠的笑,“對不起。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五年前就想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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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愛情算個P+坦白

夏月然心口抽疼。原來聽張娴說這些話,比她自己說,還要疼。她手有些顫,卻穩了穩心神,對張娴笑,“所以,現在我們兩清了,是不是?”

“是。”張娴說的異常堅定,“我們兩清了。”她好像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猶如九死一生的人重又獲得了生機。然而這話出來後,她的心到底落在了何方,恐怕連張娴自己都不知道了。空無所依。

夏月然有些發怔,卻笑了笑,“現在呢?”

“你願意的話,我們還是朋友。”張娴眼神有些迷茫,“好朋友。”

誰說分手不能做朋友的?快刀斬亂麻,是因為有人斬得斷。可也有人把一個人镌刻在生命裏,呼吸裏,寧願以朋友的方式自欺欺人,也不願意永不相見。

都是成年人了,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是嗎?要放得下,就要敢坦蕩蕩地去面對。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來好好說說話吧。”夏月然又給她遞了杯水,“把該說沒說的,都說說。”

“嗯?”張娴擡眸看了眼夏月然,“說什麽?”

夏月然笑笑,她伸手斂了斂張娴額前的發絲,“娴兒,這麽多年,你累了吧。”

“……”張娴眨眨眼,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

“其實我也累了。”夏月然放松地笑,她滿心感慨,“這麽多年,我早就分不清自己對你是愛情還是執念了。我時刻牽挂着你,夜裏輾轉反側的時候,也滿腦子都是你。”說着,她看了眼愣愣的張娴,“別緊張,我不是要說情話。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年我惦記着你,絕大多數時候是想知道你當初到底為什麽不發一言就消失了。張娴,你性子随和,還容易心軟,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事情可以讓你那麽絕情。因為我們之間無疾而終,所以你永遠留在了我的心裏。也因此,”夏月然略一停頓,看着張娴說,“我選擇在我開始下一段人生之前,來找你。沒錯,我是專門來找你的。這座城市并沒有什麽打動我的,我來,只是想圓了一個心願。這麽多年,我過得不算太好,但也不差。沒有愛情,沒有你,生活也依舊多姿多彩。想來,你也一樣吧。”

“……”自己好像成了她的負累。張娴眼眶發熱,卻笑着應了她,“對。沒有你,我也一樣過得很好。”

“所以,愛情算個p。”夏月然吻了張娴額頭,“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呢喃着,“張娴,讓愛情見鬼去吧!我不稀罕。你不用再緊張,不用再多想,這麽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我們會成為好姐妹的,對不對?”

“對。”張娴垂眸,她嘴角的笑意淺地讓人心酸,“月然,我希望你過得好。”

“我也希望。”夏月然站了起來,“你好起來吧。我們去找各自的未來,你看,我自由了,你也真的自由了。我們,再沒有什麽讓你有負擔的關系了。你會輕松嗎?”

“會。”張娴像是被肢解了大腦,她好像真的輕松地不得了。可是,又好像迷失了靈魂。這是懸在半空中的虛妄解脫,以心死換茍且偷生。她注定了是個悲劇。

“那你好好休息,”夏月然緊了緊自己的睡袍,“我要走了。”

“好。”

夏月然跟張娴道別,她腳步很急,不知道是要去哪裏。

可張娴卻覺得知道她這麽急是為了什麽。她還沒有失憶,她記得昨晚夏月然就是穿着這身衣服送秦文去醫院的。

“我愛你。”夏月然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張娴唇角勾出無力的笑,她輕聲說,“我愛你。這也是我欠你的。”她似乎從來沒有在正常情況下跟夏月然說過這句話。

對男人接受無能,又不能和女人在一起,于是她的餘生注定要打上孤獨終老的标簽。

人都離開了,病房裏只剩下張娴自己。她起身,換好衣服。辦了出院手續,回了住處。

李元元回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裏已經空了。她吓了一跳,唯恐張娴再有什麽閃失,連忙打電話。張娴接的快,告訴李元元自己已經回了住處了。

李元元急忙趕過去。

張娴卻已經在客廳裏等着她了。

李元元推開門,見到正襟危坐的張娴,頓時心生疑慮。她忽然覺得,張娴可能要跟自己說什麽。

她猜對了。

“元元姐,坐。”張娴對她笑笑,“喝口水。”

李元元遲疑地接過水杯,“你……”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滿臉幸福的樣子。”張娴輕輕吐出一口氣,接過李元元的話,“那時候,我跟你并不熟悉。可是,我看見你和張廉打鬧,你們親密又恩愛,我很開心。”

李元元沉默着不說話。

“我哥這人,什麽都好。就有一點不好,嘴賤。”張娴帶着笑意回憶,“還一直因為我爸媽的原因,對人不信任。我一度擔心他會變成人渣,不過還好他沒讓我的擔心成為事實。他是個好男人。”

“張娴,”李元元打斷她的話,“你別再給自己那麽大壓力了,你哥的事情,不怪你。”

“元元姐,聽我說完,你再來判斷,到底是不是怪我。”張娴側過臉去,她聲音雖輕,卻字字句句都讓李元元聽得一清二楚。

“那天,我帶張廉去了校園。他說他都沒有正經跟我一起看過我的學校,于是我帶他去了。”張娴說,“其實,我這麽做是有目的的。我本來打算,下午帶他逛完校園,晚上他就再也沒有借口纏着我了。這樣,我就可以溜走,去見我想見的人。”

李元元輕輕摩挲着杯子,她似乎從張娴說話的語氣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

“可我沒想到中途會發生意外。”張娴聲音有些低啞,她壓抑地太久了,“我竟然無意中出櫃了。”

“……”李元元僵住了。

“沒錯,元元姐,”張娴淚光盈盈,望着李元元笑,“我是同性戀。”

“……張娴,你……”李元元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要勸我,什麽都不要說。我只是在跟你陳述這個事實,”張娴眼含淚光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事實,已經是這樣了。”

“我哥知道後,很生氣。執意要帶我回家,說要給我治病。”張娴低下頭去,緊握雙拳,“我不肯,我跟他吵架。我以死威脅他。”她說着,眼淚啪啪落,“他怕我真的做傻事,就放了我。我趁這個空子要逃跑——”

“別說了!”李元元眼眶通紅,厲聲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

“我跑了,他當然要追。于是,”張娴卻不管李元元的話,徑自低頭說,“他追我的時候,醉駕司機沖了過來,他推開了我。”說完,張娴擡頭看向李元元,“元元姐……”

“啪”——脆生生一巴掌,又響又準,狠狠落在張娴臉上。李元元紅着眼睛,胸口起伏不定地望着張娴,然後摔門出。

張娴靜靜地看着李元元走,卻笑了。她喜歡這個巴掌,這一巴掌打得她很舒服。那是一顆負罪的心,隐瞞了五年的秘密。她從來沒敢對任何人說,這是一個陰暗的死角,被牢牢埋在她心底。沒人知道,張廉是因為跟她争吵,張廉是因為去追任性要逃跑的她而出的事。

可她而今要脫胎換骨了。她和夏月然game over了!一切都結束了!她要誠實地去面對自己不願意承認的過去,她受夠了。她不願意再被無盡的噩夢折磨,她不願意再讓自己活得那麽累。

夏月然說的對,她很累。很累!

累的不想再撐下去了。她沒有力氣再撐下去了。

夏月然說的對,愛情算個p。

她們沒有彼此,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夏月然說的對,自由!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要麽死,要麽自由。她太累了,她被自己折磨的要死了。她被張廉的死,折磨的生不如死。

夏月然累了,她要嫁給秦文了嗎?或者,和某個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嗎?還是已經在一起了?是羅亞吧。

随她去吧!

反正她得不到了。反正,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人和人渣雖然只差一個字,然而一念之差卻能讓人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

她的罪,無可挽回了。

無法贖的罪,即使她再怎麽努力想要挑起張廉的擔子來,可她終究不是張廉,也代替不了他。李元元永遠都失去了自己最愛的男人,樂小果也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爸爸。

她無法走出這個夢靥了。她決定不跟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所以注定要孤單一輩子了。

鳳凰涅槃,要麽死,要麽重生。于是她找到了另一個解救自己的方式——堕落。

贖不了的罪,就不要贖了吧。

她敞着房門,面帶微笑地灌了自己半夜的酒。直到蔣念過來。

“張娴?”蔣念剛剛上樓,就看見對面房間裏敞着的門。雖然漆黑一片,但房間裏竄出的酒氣卻讓蔣念不能置之不理。

她打開了燈,張娴已經爛醉如泥。

“天哪。”蔣念掩着鼻子,踢了踢那些酒罐,“這剛剛從醫院裏出來的人,是作死嗎?”她拍了拍張娴的臉,“張娴?張娴?”

張娴嘤咛了一聲,迷糊裏又去摸酒。

“還敢碰酒!”蔣念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夏月然怎麽也不管管……”蔣念碎碎念着,把張娴連拖帶拽的弄到床上,“我就說我是太善良了,夏月然這小丫頭竟然還不信。”

“……月然”張娴聽到這個詞,卻開始說起話來,“月然……”

“……”蔣念十分無力的白了她一眼,“月然月然,你就知道月然!今天不該是和好的日子嗎?怎麽又醉成這樣!”

“月然……”張娴卻還在不住地重複着,“我……我不愛她了……我們分手了……”

蔣念動作一頓,“分手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用力拍了拍張娴的臉,“你們分手了?夏月然在知道你的事情後,還是和你分手了?”

張娴卻根本不回答,只嘀咕着說,“我不愛她……我不愛她了……”

蔣念聽着,見張娴破罐子破摔的勁兒,不由嘆氣,“不愛她了,你還念叨什麽?喝醉了,也還是要選擇自欺欺人嗎?可憐的孩子。”話說完,蔣念愈發覺得自己善良了。

她把張娴扔在床上之後也不管了,倒是不管不顧地直接睡在了張娴身邊。

蔣念今天也累的不輕。她沒想到田怡然竟然這麽快就可以找來,唉,蔣念心裏嘆氣,找人打發這無聊日子的話,戲弄一個羅亞就足夠了,又多出一個田怡然,這是要逼她做壞人嗎?

自己明明是個善良的人啊。

蔣念嘀咕着,本來是過來找夏月然的,她既然不在,看來只能明天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我忘記了一件事情,這本書想出定制,有沒有會要?問一下,如果沒有我就不白費功夫了……

109來一場曠日久遠的持久戰

夏月然并沒有回到秦文的病房,她是直接回去換衣服了。接下來有一場持久的硬戰要打,她得把自己調整至最佳狀态。

分手?跟張娴分手?這是國際玩笑好嗎!

不知情以前也許還會怪怨張娴,可是現在,夏月然只有滿心憐惜。她說分手,她說那些話,不過是要以退為進。她要解開張娴的心結,她要讓張娴好好的。

她也看到了自己說分手後,張娴的釋然和輕松。

蔣念說的對,已經她們已經糾纏那麽深了,就差一步了。為什麽不努力下試試看?夏月然清楚,以張娴的性子,要是不解開她的心結,她早晚會把她自己逼瘋。

夏月然怎麽舍得。

她整裝待發,回到醫院時張娴已經走了。她們前後腳離開,中間的時間差讓兩人錯了過去。夏月然于是回到了秦文的病房,秦文已經醒了。

“秦文,”夏月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望着這個男人,她大致搞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心裏對秦文是說不出的失望,“你還好嗎?”

秦文不知道夏月然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麽,只是他鼻青臉腫,一張俊臉也變了形,笑一笑都覺得十分疼,“沒事。”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夏月然轉身走,秦文連忙喊住她,“然然!”

背對着秦文,夏月然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你不問問我……”秦文還正忐忑着,夏月然說,“張娴說,是她弄的。”

“她是個瘋子!”秦文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她的。”

“她為什麽對你發瘋?”夏月然轉過身來,目光鎖着秦文的眼睛,“你不放過她什麽?”

秦文一滞,半晌,垂眸道,“你是我未婚妻。”

“我早跟你說過,不可能。”夏月然握緊了雙拳。

“自始至終,你都是我的女人。”秦文冷笑了下,“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我都不會跟你解除婚約。然然,你是我的女人!”

“……”夏月然咬緊牙關,胸中一腔怒火,她直視秦文許久,終于道,“很好。這才是你,秦文。”

“我等不了了!”秦文怒喝,“從你十八歲,到現在,已經八年了!我等了你八年,放縱了你八年,不然,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就是等上八十年,我也不會跟你有任何關系。”夏月然垂眸,她終究是錯認了秦文。

“那好啊,你去跟阿姨說啊。你去解除婚約啊!”秦文有恃無恐,“我不可能幫你的,更不可能讓你跟女人厮混在一起。張娴是嗎?然然,你該相信,我有能力讓她離你遠遠的。”

聽了他這話,夏月然反倒笑了,她不屑的掃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秦文,“我也相信,她有能力讓你生不如死。”

“你!”秦文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咬碎了牙齒,“到底,她終究是個女人。是女人就需要男人……”他意味深長的說着,夏月然睨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你是我的。”秦文望着夏月然遠去的背影,目眦盡裂,“很快就會是我的女人。”

夏月然什麽時候會變成他的女人不好說,可這會兒,張娴卻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狀況!為什麽蔣念會在她的床上!

她頭疼地緊,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懷裏有個人。剛緩過來第一個念頭還以為是夏月然,可是下一刻,她就立刻清醒過來,不是,這人不是!

她有一瞬間的慌亂。

“學……學姐?”她聲音都抖了,不知道自己醉酒後有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蔣念悠悠醒來,看見張娴一副驚恐的模樣,又看看自己和她的狀态,頓時明白了張娴怕的是什麽。她看了張娴一會兒,卻忽的勾唇一笑,手搭上了張娴脖子,暧昧的說,“小學妹,沒想到原來你一直暗戀我啊。酒後亂x什麽的,真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張娴僵住,“我……我……”

“該做的,都做了。”蔣念對她抛媚眼。

腦子變成漿糊,張娴下意識的去打量蔣念。她穿着張娴的睡衣,卻是很整齊的模樣。張娴有些垂死掙紮,“你……你衣服很整齊。”

“哦,你沒發現睡衣很皺嗎?”蔣念伸出雪白的手臂,勾起睡衣衣領,“皺的不成樣子了。”

張娴眼尖,卻發現她脖子裏光滑一片,什麽痕跡都沒有。

蔣念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見張娴目光漸漸充滿懷疑,她哀嘆道,“你是不是不懂前戲啊?怎麽可以……”

天雷滾滾。仿佛當空一個霹靂,将張娴炸的渣都不剩。睡衣睡衣睡衣……睡衣很不安全!

“沒關系,”蔣念拍拍張娴的臉,“一夜情什麽的,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嘛。”

“……”張娴咬唇,半晌,無論如何不相信自己幹出這種事情來了。她雖然喝酒的時候的确想做人渣來着,可是酒醒之後,那些念頭也一并消散地差不多了。那些想法,只不過是她壓抑之極時的念頭,是她被自己終于和夏月然分手了刺激出來的東西。她想要讓自己堕入萬丈深淵,想要讓自己與罪惡同行。抽身不了,不如一走到底。

見張娴十分糾結的模樣,蔣念頓時神清氣爽心情愉悅了。她是惱張娴昨晚喝的爛醉連累自己費力氣把她搬到床上去,蔣念才不是會做免費勞動力的人,因此才冒出了故意戲弄張娴的舉動。眼下見目的達到,她忍不住埋頭笑,叫張娴看了,卻忽然有些恍惚。

夏月然也是這樣。以前,有時候兩人周末早晨不願意起床,夏月然就各種踢張娴,讓她下去做飯什麽的。張娴不動,她就手腳并用,死纏爛打。張娴有時候反擊,但是大早晨都穿着睡衣,很容易就會肌膚相親。張娴臉皮薄,往往敗下陣來,悻悻地爬下床,每當這個時候,夏月然都會得意地大笑。張娴回頭瞪她,她就拿起枕頭蓋在臉上悶笑,或者幹脆埋頭在床上笑聲不停。

夏月然。

張娴怔怔的望着埋頭笑的蔣念,不知不覺鼻子發酸。她和夏月然曾經度過了那麽幸福的一段日子,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過了好似半輩子那麽長的時光,那樣的日子本以為永遠都不會結束,可沒想到,再一回首,已經變成了永遠回不去的過去。

回不去了。失去夏月然了。

有人說,人都是善忘的。總以為愛過一個人就是一生,可是後來發現,那不過是個過客。說,人不長情。說,早晚會遇到那個正确的人。

可張娴只覺得,她的世界已經沒有早晚,沒有明天了。還會遇到誰?遇到又能怎麽樣?她不會選擇跟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明天,明天她也不會跟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她不想強迫自己,她已經失去了夏月然,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讓自己一個人沉淪吧!不要再連累任何人了。

目光還聽在蔣念臉上,有念頭閃過,她突然放肆的笑出聲來。

“學姐,”張娴斂了斂蔣念的頭發,和她近在咫尺,“我們真的發生關系了嗎?”

“當然……”蔣念擡頭剛想說“沒有”,她的話卻被張娴堵了。張娴竟然吻了她!

“啪”——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蔣念極為用力的大力推開了她,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張娴摸了下自己的臉,挑眉道,“一個吻,你都反應這麽大,我能碰得了你?”

蔣念皺眉,“你瘋了?”

“唔,當然沒有。”張娴揉着額角,“只不過看你秀色可餐,實在忍不住而已。”

“……”蔣念狐疑地望着張娴,“你真的瘋了。”

“哈哈!”張娴無所謂地笑,“瘋就瘋吧。”

“你和夏月然分手了?”蔣念實在覺得張娴太異常了。

“是啊。”張娴倒是坦然的模樣,“糾纏了這麽久,也該有個了結了。”

蔣念沉默了一會兒,再看向張娴時已經目光沉如水,“為什麽分手?”

“不為什麽。”張娴躺在床上,雙目放空,“想分手就分手了。”

“因為你害死了你哥?”蔣念略作猶疑,話一出口,張娴就變了臉色。

“不是我害的他!”張娴猛然坐起來,“是他逼得我!是他逼我!憑什麽,憑什麽幹涉我的感情!誰讓他推開我,我寧可死的人是我!”她情緒激動,咬緊牙關壓低聲音怒喝,“跟我無關!跟我無關!”

蔣念被她吓了一跳,卻見張娴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情緒異常激動。她大致心裏有了譜。

“我的事,跟你無關。”張娴慢慢平靜下來,對蔣念說罷又死氣沉沉地躺回了床上。

“的确跟你無關。”蔣念接過話頭說,“這不是你的錯。”

“都說了跟你無關!”張娴忽然翻身,鉗制住蔣念的手腕,怒目而視,“學姐,”她忽然變了語調,“你這麽關心我,還是,你真的看上我了?”她欺身壓向蔣念,蔣念不動,目光幽深地迎着張娴輕佻的挑釁,那目光沉似深潭,看得張娴雙手漸漸軟了下來。

“學姐,你走吧。”她又翻身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蔣念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默不作聲的起身。臨走時,她對張娴說,“我可能無法對你現在的心情感同身受,但是,張娴,我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尤其是,不要讓自己堕落。”

張娴笑了笑,除了堕落無可選擇,除了堕落,她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她累了,很累。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再來說一遍,出定制,會有人要嗎?大概會加上一些不發表的東西吧……嗯,可能。那啥,有的話,煩請冒個泡。實在沒人的話,我就不弄了。

110歧路難安

她滿面笑容的去上班。

柏麗見到張娴這麽開心,有些不解,“主管不是生病了嗎?怎麽現在這麽開心。”

“病好了,當然會開心啊。”顏煙打量着張娴,輕聲說,“我怎麽覺得,主管有點不對勁?”

“她就是突然笑容變多了。”柏麗沉吟了會兒,“可是,卻并不讓人舒服。”

“還不如那面癱模樣呢……”顏煙剛說完,立刻說,“我覺得我們都有被虐狂的嫌疑。主管對咱們好了,咱們反倒不習慣了?”她探過頭去問柏麗,“難不成是周航出擊了?”

“噓——”柏麗連忙示意她噤聲,“指望周航!那小子知道主管病了,這幾天整天魂不守舍。可惜又不知道主管住哪裏,倒把自己折騰病了。”

似乎是為了驗證柏麗的話,她這邊話音剛落,周航立刻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柏麗對顏煙聳肩,意思是你自己看!

從張娴進來的那刻起,周航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這個響亮的噴嚏吸引了張娴的注意力,她擡頭看了一眼周航,對他笑笑,發過去一個消息,“好好工作。”

周航又鬧了個大紅臉。

月中的時候,杜染說單位給福利,大家一起出去玩,單位報銷,所以讓張娴問問同事們的意見。

張娴說好,正要走時,杜染喊住了她,“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吧?”

杜染剛出差回來沒幾天,這才回到單位,就愛發放這麽一個福利,大家都很開心。她特意關照了張娴,張娴聽了這話,笑笑說,“謝杜總關心,已經好了。”

至少她的噩夢是少了。可是半夜失眠的時候卻并未見少,而且她會夢到夏月然。會夢到那一夜。

她突然覺得,深閨寂寞。

空蕩蕩的房子,一個人住。住在對面的夏月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很少再見到,也許是有意避開吧,張娴想,這樣也好。

“嗯。那就好。”杜染擡眸看了她一眼,又說,“确定了行程跟我說一聲。你們去就可以了。”

“杜總又不去嗎?”張娴猶豫了下,勸道,“不如杜總跟我們一起吧。”

“不了,”杜染搖搖頭,“都是年輕人,我不習慣。而且我去了怕你們拘束。”

“怎麽會……”張娴有些讪讪的,“大家都很敬重杜總。”

杜染笑笑,“你真的希望我去?”

張娴一愣,她其實……只是出于禮貌順口問問……

“好了,你先去吧。”杜染仿佛看穿了她。

張娴頓時大覺尴尬,連忙說,“其實我們都很希望和杜總多接觸些。”

“是嗎?”杜染看看她,“你不怕我了?”

“……當然不怕。”張娴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錯覺,“一向對杜總都是敬重。”她是真心話,她一直很敬佩杜染。

杜染搖頭笑了笑,“那等你确定了日期,我到時候再看吧。”

張娴跟部門成員說,這次杜染有可能跟她們一起玩的時候,辦公室裏頓時安靜成一片。然而不過片刻功夫,群裏就炸開了鍋。

“杜總要去!好緊張啊!!!”——柏麗

“我為什麽覺得好像迎接上級檢查一樣的擔心……”——顏煙

“那我們要不要穿正裝?”——周航

“杜總去,我還能不能泡妞?”——孟慶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都緊張兮兮的,張娴看了特別無奈。

“杜總應該是個特別會玩的人,你們瞎擔心什麽。”她敲出這句話後,群裏又炸了起來。

“其實,我在表達一種很期待的意思。”

“+1!~”

“+10086!”

“+身份證號碼!”

“……”

于是又開始讨論到時候怎樣灌杜染酒。他們要合夥團結一致,不能讓杜染有任何可趁之機從他們口中聽到任何不該讓杜染聽到的話。

“我只是說有可能,”張娴要笑死了,她敲的極快,“杜總說,等咱們确定了日期再說。”

“要聽杜總唱歌!”群裏叽叽喳喳,最終竟然為了讓杜染出場協商出了去ktv的損招。

張娴黑了臉,她不想去唱歌。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在她掌控之內了。等到她跟杜染說的時候,杜染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問張娴,“你們真的希望我去?”

“當然……”張娴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大家都說要聽杜總唱歌。”

杜染唱歌十分讓人期待,可惜雖然大家逮到了機會,卻沒能聽到杜染開口。

一夥人去瘋,張娴異常的活躍。她要麽不唱,一唱就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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