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話,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沒逆過我的意思。就連婚事,也是我說定了,就定了。”夏媽媽語氣溫婉,顯然回憶起夏月然讓她十分欣慰。可她的話,卻讓張娴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可是這次不知道怎麽了,這丫頭回家非要讓我退婚,”夏媽媽看看張娴,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女人并不像電話裏自己想像的那樣魯莽,很娴靜的小姑娘,讓夏媽媽很喜歡,“她有未婚夫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張娴心裏一咯噔。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夏月然為什麽要退婚!夏媽媽為什麽要問自己知不知道她有未婚夫?她是在質問嗎?可是語氣一點都不像。
她穩了穩心神,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只淡笑着點了點頭,“聽她提過。”
夏媽媽說,“唉,她和秦文啊,青梅竹馬,訂婚都七八年了,她爺爺還說今年無論如何要讓兩人完婚呢。可這丫頭這次回去,竟然非要退婚。張娴,聽然然的同事說,你們是大學同學?然然在這裏也就你一個可靠的朋友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心上人了?”
“……”張娴已經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了。她到現在還沒有摸清夏媽媽的來意。夏媽媽這是有意試探,還是根本就是什麽都不知道?自己是要順着她的話裝作一無所知,還是坦白?夏月然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夏媽媽會專門來找自己?
god。張娴有點後悔沒有給夏月然打電話了。
“……好像是有吧……”她也只能這樣回答了。
“那就是一定有。”夏媽媽聽張娴這樣說,下了判斷,“你認識他嗎?這人做什麽工作?工資多少?有房有車嗎?人長得怎麽樣?年齡多大?人品怎麽樣?”夏媽媽又兀自補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人品和能力。”
張娴傻眼。這怎麽好像在調查戶口一樣……不對,關鍵是自己怎麽回答!她十分為難的開了口,“阿姨,我不是很清楚……”
“真的?”夏媽媽顯然不是很相信,略一想了想,她又笑着問,“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我想見見他。”
見誰?見誰見誰?張娴緊張的咽口水,是說自己啊還是說羅亞啊……天哪!張娴在心裏淚奔,阿姨,您有話請直說好嗎?
她不知道夏媽媽一直是直說。夏媽媽說,“我知道問你這些有點不合适,但是問然然她肯定不說,我想私下見見然然的對象,看看這人到底怎麽樣,這也是為了然然着想。唉,年輕人哪,都不知道父母的苦心……”
所以私下來見自己了?可是,自己和夏月然已經分手了啊!張娴一個勁兒地內心淚奔,忙笑着說,“阿姨您對月然的好,我想月然心裏都清楚。”
“這丫頭倔啊,”夏媽媽嘆氣,“婚事都拖了五六年了,還是不願意結。這眼看着年齡越來越大了,也躲不了幾天了吧?她倒好,直接要解除婚約。這婚約哪能是說解除就解除的?秦文的爺爺和然然她爺爺是老戰友,秦文這孩子從小沒了父親,經常到我們家來,月然她爺爺很照顧秦文也很喜歡他,早就認定秦文是孫女婿了,眼下要是跟老人說解除婚約,不知道會怎麽鬧呢!”
“……”聽夏媽媽說了這麽多,張娴仔細打量夏媽媽的神情,一顆心漸漸落回了原地。看樣子,夏月然除了要解除婚約之外,什麽都沒說。張娴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夏月然什麽都沒說,夏媽媽也能找到自己,這是怎樣的孽緣!她暗自嘆了口氣,想了想,緩聲說,“阿姨,您疼愛月然的心情,我大致能理解。只是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月然要是不心甘情願,恐怕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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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來想看看然然的對象,月然那孩子的脾性我清楚,等回去她一定什麽都不說,只纏着讓我給她解除婚約。可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對吧?”夏媽媽無奈嘆氣,“我來見見了解下情況,總沒錯吧?”
醜媳婦……張娴頓時表情有點僵。尴尬了一會兒,又苦笑不已。現在夏媽媽所指的醜媳婦,應該是羅亞吧?夏月然竟然願意為了羅亞回家纏着她媽媽給解除婚約,張娴咬了咬唇,竟然有些怨恨。
“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合着夥瞞家長,”夏媽媽見張娴乖巧,笑起來讓人舒心,忍不住跟她吐槽,“可也總得照顧下我們老人的心情呀。把你們拉扯這麽大,這輩子沒什麽別的要求,眼看着你們年紀大了,就是想讓你們有個好歸宿。可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想的啊?一個兩個都不願意結婚,拖拖拖……”
聽夏媽媽抱怨,張娴有種錯覺。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媽媽。更年期的婦女都大同小異麽?不,她們的更年期早就過了。還是說,天底下的媽媽都大同小異?
陳秀也沒少給張娴找對象,不僅張娴還有李元元,陳秀現在最大願望恐怕就是把張娴嫁出去,嫁一個懂得疼她愛她的人。給李元元找個好婆家,別讓李元元再把這麽好的時光荒廢在一個人苦守廢墟上。
有誰能比母親更疼兒子?可也沒有人能比母親更堅強。她善良,她希望每個孩子幸福。
“哎,對了,你有對象沒?”夏媽媽說着,話題突然一轉,問張娴,“你這麽惹人疼的孩子,你對象一定很不錯吧?”
作者有話要說:~
114媽媽們的聯盟
我對象以前就是你女兒。
要是能把這句話說出口,該多爽。張娴臉色有些紅,不好意思地對夏媽媽搖了搖頭。
“你竟然沒對象!”夏媽媽表示很驚訝,張娴表示很想去撞牆。夏媽媽于是說,“你長得清秀,人又乖巧,文靜的小姑娘,怎麽會沒有對象呢?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張娴很想提醒夏媽媽,阿姨,您話題跑遠了……來,咱們繼續讨論月然的對象……一萬頭神獸在心裏狂奔,把張娴的文靜形象毀得透透的。可要是真的跟夏媽媽讨論夏月然的對象,張娴又一句成形的話都拿不出來。她剛搖了搖頭表示不是,幸而手機響了。
張娴一看,竟然是自己媽媽。她連忙對夏媽媽說,“阿姨,我接個電話。”
“你接你接,”夏媽媽連忙示意,“接完再聊。”
“……”張娴一頓,有點哭笑不得。阿姨您跟我聊什麽啊到現在一直都是您在說我只負責點頭搖頭這樣啊你還要跟我聊?!是自己見識得少,還是天底下兒女沒結婚的父母都自備這種豁出去聊天的神級技能?張娴噙着僵笑對夏媽媽點頭,接了自家媽媽的電話,“媽。”
“囡囡,你都多久沒回家了?你跑到哪裏去了?前天我聽小樂說你搬出去住了?你搬哪兒去了?和你元元姐住的好好的,你搬出去幹什麽?你元元姐一個人照顧孩子不容易,你不幫幫忙,怎麽還自己跑出去了?”陳秀一張口就是不喘氣的發問,聽得張娴腦袋發昏。
“樂小果回家了?”她好不容易抽絲剝繭,從自家媽媽一長串的話裏找出關鍵點來,剛問完,陳秀又說,“元元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她送樂小果回來時,我看她眼睛裏都是血絲……”
張娴一愣,擡頭看了一眼對面正在喝茶的夏媽媽,抿抿唇,“可能遇到什麽事情了吧……”
“你要多照顧照顧元元,唉,”陳秀嘆氣,“她是個好孩子。對咱們家付出夠多了,家裏也就你一個年輕人能和她聊聊天,囡囡啊,就當是為了你哥,你也要好好照顧她啊。”
“……”張娴動動唇,滿腹苦水也只能自己咽下去,“嗯。我會的。”為了哥哥——要不是為了哥哥,她這五年來何必背負這麽多!陳秀總是跟張娴說,就算是為了張廉也要讓她好好照顧李元元,殊不知任何事情凡是加上“應該”的标簽就很容易變了味道。就像陳秀即使沒有交代,張娴也會盡力照顧好李元元,可是陳秀把張廉搬出來,就等于無形中把這份照顧給張娴加上了責任和道德的标簽,反倒消磨掉了其中的心意。她自己為了贖罪,做的已經夠多了,可是卻還是被陳秀不斷地施加壓力。比如陳秀經常會說,“家裏就你一個孩子了”,她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張廉的死亡,無時無刻不在告誡張娴失去了張廉後她的擔子。
她自己給自己定的罪,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父母給的壓力和無形中附加的責任更讓她不堪重負。每次回家,每次見到李元元和樂小果,她都有種自己随時都會垮掉的錯覺。
“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在你們單位門口呢,怎麽沒見到你呢?”陳秀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讓張娴吃了一驚。
“媽,你怎麽來了!你來了,我爸一個人在家怎麽辦?”她急了,“我現在有點事,你在哪兒?你千萬別亂走,再迷路了。我去接你。”
“元元和樂小果在家呢。”陳秀解釋說,“我是特地出來找你的。你是不是和元元鬧矛盾了?也不陪她回家了?”
張娴這才松了口氣,又聽自己媽媽質問,她沉沉嘆了口氣,“沒有。媽媽,我現在去接你,你等我一會兒,有事見面再說。”她挂了電話,歉意的對夏媽媽笑笑,“阿姨,我現在有點急事,您看……”
夏媽媽見狀,忙說,“沒事沒事,你有事就先走吧。”
“那,我就先走了。阿姨,您自己路上小心。”張娴說罷,拎起包就要走,快要出門口的時候,她心思一頓,忽然回頭問夏媽媽,“阿姨,您……應該不是路癡吧?”
“……”夏媽媽竟然不好意思的笑笑。
“……”張娴望天。
……
于是,張娴帶上夏媽媽一起,去接自己的媽媽。
張娴介紹說,“媽,這是我同學夏月然的媽媽,阿姨,這是我媽。”
兩位媽媽一見面,寒暄一會兒後簡直是相見恨晚,越聊越投機。只是她們談話的內容,讓張娴各種吐槽無力。
陳秀說,“唉,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怎麽想的。讓她們結婚比登天還難,我家囡囡,我給她找了多少相親對象?她一個都不要。連去都不去!”
夏媽媽說,“可不是!我家然然更過分。都訂好的婚事了,她非要給退了。你說這年頭哪兒找這麽知根知底的對象去?男方有出息,人又長得不錯,随便往大街上一放,不知道多少姑娘哄搶呢!她還死活不要。非說什麽不喜歡,沒感情。哎呦,現在的孩子,滿嘴都是愛情,愛情有個p用,能當飯吃啊?”
“可不是!”陳秀接過話頭說,“能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真不知道現在這些年輕人到底怎麽想的。”
……張娴在一邊當透明人。兩位能不把代溝表現的這麽明顯嗎?一口一個年輕人,拜托,你們身邊還有她張娴這麽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啊有木有!可以稍微考慮下這個“年輕人”的心情嗎?
她垂眸默默吐槽,卻絲毫不耽誤兩個媽媽越聊越聊得來。
“我們家就月然一個孩子,我和月然她爸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過得好。”
“唉。我家大兒子死了後,我就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我這唯一的女兒身上了,盼着她能好好生活。”陳秀說着,有些苦澀的眼眶發熱。
夏媽媽一愣,“張媽媽,你……”
“沒事沒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陳秀揮揮手,“我早看開了。現在就指望着囡囡能好好的。”
“媽!”張娴聽不了這個,一聽陳秀說這些,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逃。好像心口被什麽燙傷,那溫度滾燙,燒的張娴又是苦澀又是溫暖。她受不了媽媽的深情,更加不願意讓陳秀在夏月然的媽媽面前說這些。她不想讓自己的傷口這麽赤/裸裸的現于人前,她只愛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舔舐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傷,讓它們自己痊愈。
她尤其怕,被夏月然知道這些。
張娴眼眶有些紅,打斷陳秀的話,卻笑着對夏媽媽說,“阿姨,您應該還沒吃飯呢吧?我請您吃飯吧。”說着話,她挽住了陳秀的手臂。
“對對,”陳秀忙附和說,“夏媽媽,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咱們好好聊聊。”
“行啊,反正我也沒事。”夏媽媽答應了。
張娴懵了。她只是要請夏媽媽吃個飯而已啊!為什麽到了自己媽媽嘴裏,就變成了請夏媽媽去自己家做客呢?媽請你不要神展開好嗎!
“囡囡,你去忙吧。”陳秀說完,竟然把張娴趕走了,“我自己帶夏媽媽回家。”
“你們別再迷路了。”張娴不可能同意的。
“那你把我們送到車站。”陳秀下達命令,“工作重要,你就不要回去了。”
張娴沒敢說自己已經快一個星期都沒上班了。
“到家給我打電話報平安。”送陳秀和夏媽媽坐上車,張娴還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夏媽媽會跑來找自己,更為什麽,她竟然和自己的媽媽這麽投機,半個小時沒到就被自家媽媽輕易拐回家了?
她哪裏知道,“兒女”這個話題對母親們來說,有多大的誘惑力。更何況,夏媽媽的确也沒什麽事情。她因為身體不好,在家裏的時候也被夏爸爸看得緊,不許她瞎跑。這次難得趁着夏月然在家的機會溜了出來,她不好好玩玩怎麽可能。
夏媽媽年輕時也是個活潑的女子呢。
直到目送兩個媽媽離開後,張娴在車站發了半天呆,還是拿出手機給夏月然打電話。
月然,你媽被我媽拐走了……這種話要怎麽說出口!
幸而夏月然沒接她電話。
張娴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慶幸。她給夏月然發了個短信,“阿姨去我家了,什麽事情都沒有。一切平安。你放心。”
這個短信會不會突兀……或者,會不會吓到夏月然?
張娴不知道。但是如果換成夏月然突然發個短信來說自己媽媽在她家裏,那麽張娴一定會吓一跳。還是電話能說清楚,可是夏月然不接。
夏月然是沒有看到手機。她在和秦文談判。
輾轉反側想了半天,認真考慮過夏媽媽的話,夏月然也覺得,只有秦文同意解除婚約,她才能順利的過了爺爺這一關,才能不讓夏媽媽太為難。可是秦文已經明确說過,他不可能同意解除婚約了。即便如此,夏月然別無他法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和秦文好好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115邊緣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似乎都沒什麽用。
夏月然和秦文面對面坐着,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相處的空間裏卻不是一般的沉寂。
“秦文,解除婚約吧。”夏月然嘆氣,“你有很多更好的選擇,何必呢。”
“然然,我跟你說過,不可能。”秦文也是無比堅持,“就算你一輩子也不願意跟我結婚,但是有婚約在身,你就不能完全脫離我。”
“你一定要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徹底玩完嗎?”夏月然閉上了眼睛,“我還願意稱你一聲哥哥。”
“我從來不願意做你哥哥。”秦文說,“一直以來,在我心裏,你都是我的女人。”
饒是夏月然平日裏巧舌如簧,面對固執的秦文她也沒了辦法。夏月然是找不到他的軟肋,她并不了解這個男人。
“你要什麽條件?”夏月然說,“只要你肯解除婚約。”
“條件?”秦文看了夏月然一眼,忽然搖頭笑了,“我要你。”
“你是在纏着我,”夏月然嘆氣,“難道不會有損你的男性尊嚴嗎?”
“為了你,我可以不要尊嚴。”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的秦文,夏月然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和他談了。
談判告崩。
夏月然揉着額頭,回到房間打開手機看到短信時,心頭一跳。張娴竟然發短信來了?她慌忙點開,然而短信的內容卻讓夏月然覺得這是個冷笑話。可張娴又不像會開冷笑話的人。
她連忙打了電話過去,接通了後說話的人卻不是張娴,那聲音有些耳熟,“喂?夏經理?”
“嗯,是我。是……杜總?”夏月然愣了愣,這聲音,怎麽這麽像杜染!可是,現在都這麽晚了,張娴不太可能還在工作啊。而且,就算在工作,手機也不至于讓杜染接啊。
她正在疑惑,聽杜染說,“哦,是我。張娴還在洗澡,你有什麽事情,我代你轉告吧。”
“……”夏月然怔了怔,洗澡?她有些不明所以,忙道,“沒什麽要緊事。麻煩杜總轉告她一聲,有空給我回個電話就行了。”
“好,我會的。”杜染挂了電話。
夏月然握着手機發呆,張娴和杜染……她有點轉不過圈來,只覺得太陽穴陣陣發疼。張娴和杜染在一起幹什麽!這都幾點了!
也不過就是晚上□點。
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張娴在洗澡。她們在哪兒?張娴家裏?還是……杜染家裏?還是別的地方?
夏月然攥緊了手機,她有點不安。張娴到底在幹什麽!
她在家待不下去了。
杜染等張娴出來時,問她,“你和夏月然是戀人嗎?”
“嗯?”張娴怔住,卻不肯回答。
杜染笑笑,“她剛剛給你打電話,讓你回一個過去。”
“哦。”張娴應了聲,拿過手機,又停住了,“應該就是問她媽媽的事情。我跟她說過了,不用打回去了。”她又放下了手機。
杜染說,“張娴,你和夏月然上過床嗎?”
張娴眉間一跳,頓時笑的有些不自然。
杜染一步步靠近她。
張娴後退。
“杜總,您喝多了!”張娴攔住她,杜染好像經常有應酬,但凡有應酬,她都會一身酒氣。雖然不至于醉,但微醺是必然的。
“張娴,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你。”杜染把張娴堵在門上,“女人之間的喜歡,肯定不是柏拉圖對不對?”
“……”張娴猶疑不定的望着杜染。
“你不願意負責任,我不需要你負責任,”杜染染着酒意的紅唇擦過張娴耳邊,“我們很搭,是不是?”
張娴心頭一跳。
“你是喜歡我的。”杜染說的是陳述句,“傻姑娘,我看得出來。”
人心會變,杜染是個有魅力的女人,喜歡她不足為奇。
“不……我……我只是……”周圍全是杜染的氣息,張娴有點說不出話來,“唔……”
杜染吻了她。
但是杜染想要的,顯然不只是吻而已。
那日光燈尤為刺眼。張娴是清醒的。
她被帶着酒氣的杜染迷惑。她崇拜杜染太久了。
她行走在背叛的邊緣。
杜染吻着她進了卧室,杜染關了燈。借着酒意,杜染讓自己沉封許久的身體釋放給張娴。
你情我願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
杜染散着發,雙眸迷離着倒在了床上。張娴又清醒又不清醒。她被杜染帶着,壓在了杜染身上。那充實的重量壓着,讓杜染的心都好像有了着落。
張娴撫摸她的臉,她圓潤的肩,她的鎖骨。猶如着了魔,好像要抵抗不了來自杜染的誘惑。張娴心跳的厲害,那是一種罪惡的血液在汩汩流動。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這種可以被稱作“背叛”的行為。她似乎尤為渴望讓自己堕落,讓自己不需要背負任何枷鎖,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反正已經和夏月然分手了,反正做什麽都已經沒關系了。反正,她現在是自由的,是屬于她自己的。就像夏月然可以為了羅亞去退婚一樣。她和夏月然是不相幹的,是各自獨立的!單身女青年和別人發生關系,這算不算背叛?
她迷惑着,心上有些發抖。指尖沿着杜染身體游移,解開了杜染的上衣,揉捏杜染的圓潤,觸碰那圓潤頂端的殷紅。
杜染的身體極其敏感,張娴跪在她腿間,觸碰着杜染的身體,杜染就已經嘤咛呻/吟。那聲音讓張娴愈發想要放縱自己。她如同陷入了夢靥,越是知道不該越是要做。
她雙手停留在杜染小腹時,低頭看向杜染腿間,那三角處已經潤濕了底褲。
這是赤/裸裸的背叛吧。是吧,是吧!
無論怎樣勸慰自己,張娴心裏也清楚地就跟明鏡似的。她心裏愛的人是誰,再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這明明是在背叛自己,背叛夏月然。
更是對杜染的背叛,對她偶像的背叛。
指腹觸着杜染腿/間暈濕發燙的一塊怔住,張娴猶豫着不動。
杜染卻已經着了火。四十多歲的女人,她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可以陪她的人。杜染的生命裏不需要愛情。
“張娴……”杜染壓着聲音,刻意壓低的嗓音有些莫名的讓人心動。那是種讓人無法抵禦的誘惑。
“杜染……”張娴忽然輕聲喊了她的名字,“杜染。”
杜染望着她,不知道怎麽的,心跳亂了節奏。那根本不是因為生理反應,杜染吓了一跳。她似乎已經為了張娴,心跳亂了不止一次。
這不可能。杜染不相信,她忽然坐起來,身體緊緊貼着張娴。她去吻這個年輕的女人。
張娴心跳不齊,她知道自己面臨着選擇。一步之差,就可能萬劫不複。
可是杜染很有技巧,她充分懂得女性身體的優勢,她用自己的身體輕輕摩擦着張娴的手臂。
張娴手臂微微發抖,她開始有些沉淪。
杜染坐着,她跪着。她摟住了杜染的腰,右手指尖開始逡巡着探往杜染分開的兩/腿/間。那濕漉漉的一片,帶着溫熱的柔軟。張娴愈發呼吸困難,她手開始發顫,抱着杜染,卻說不上緣由的,覺得心頭一陣反感。感覺太強烈,讓她始終隔着一層薄薄的布徘徊,不敢越過雷池。
“張娴……”杜染雙手抓緊了張娴的肩膀,“你……你……”
“我……”張娴聽着杜染的聲音,突然卻好像聽到了夏月然的低吟聲,婉轉美好似哭非哭惹人心顫的聲音。那一晚,那一晚……夏月然在她指尖綻放。那是再沒有的美好驚豔。“不!”張娴忽然收回手,握緊拳頭,垂在身側,滿是歉意的低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杜總……我……”
杜染怔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管不顧地從床上狼狽逃跑。脫衣服的人只有杜染,張娴身上的衣服只是被杜染抓的有些皺。她逃命一樣從杜染家裏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張娴力竭,停下來大喘氣。
她做不到。只有夏月然,只有夏月然可以。張娴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半夜三更的時刻,四周沒有人。她就穿着睡衣癱坐了一個角落裏。她似乎偏愛角落,那裏讓她覺得安全。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看不到出路。就好像一個人漂浮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四周茫茫一色,遼遠又空曠。她擡起自己的右手,盯着它看,那手還在抖。似乎在感知着主人的恐懼,或者厭惡。
她喜歡杜染,是真的敬重崇拜杜染。可是,這樣的喜歡不足以和對夏月然的相提并論。更不足以讓她對杜染完成坦誠以待,這世上沒有誰可以取代夏月然。
她左手捏着右手發呆。入夜的地面,刺骨透涼。她坐在上面,開始發抖。
忽然聽到了手機鈴聲,那是她自己的手機。
張娴連忙去找自己的手機,卻發現穿着睡衣的自己,并沒有帶手機。
然後,旁邊有人遞過手機來。
張娴擡頭看,是杜染。
杜染對她笑笑,“夏月然的電話。”
“杜總……”張娴滿腹愧疚,盯着杜染欲說還休。
“沒什麽。”杜染把手機遞給她,“接電話吧。”
張娴覺得自己像個小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杜染的大度越發襯出了她的龌龊。是的,龌龊。
杜染拉起她,“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家在路邊坐着,也不怕出事。”
“杜總,對不起。”張娴尴尬極了,“我……我……”
“不是你的錯。”杜染嘆氣,“你怎麽這麽執拗。是我在勾/引你啊。”
張娴愕然。為什麽杜染能這麽坦然的說勾/引。
“我有追求歡愉的權利,”杜染笑笑,“我喜歡你,對你有好感,深閨寂寞,所以想讓你陪。這沒什麽,是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你幹嘛一副欠了我多大人情似的表情?”
張娴讷讷不能語。她手裏的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仍是“夏花花”三個字。
“接吧。”杜染示意她接電話。
猶豫了下,張娴膽戰心驚的按下了接聽鍵。
“張娴,你在哪兒!”夏月然氣急敗壞,她越想越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116再一次抛棄她
“月然……”張娴口幹舌燥,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她剛剛險些做了對不起夏月然的事情,不,已經對不起了。
“你在哪兒!”夏月然語氣十分不善。
“我……我在路邊。”張娴看一眼有意前行幾步給她留空間的杜染,有多少話她都不知道怎麽說了,“月然。”
“路邊?”夏月然看了看時間,這都快淩晨一點了,張娴在路邊?“大半夜的,你在路邊幹什麽?”
“散步。”張娴說出來都覺得自己不信。
夏月然眯了眯眼睛,她覺得張娴在騙自己,“你到底在哪兒!”
“路邊。”張娴如實回答。
夏月然心頭寒成一片,“張娴!”她怒喝一聲,震得張娴忙把手機往外挪了挪。走在前面的杜染聽到張娴的話,實在忍俊不禁。大半夜的跟人說她在路邊,誰會信啊。
見張娴已經把夏月然惹毛了,杜染遠遠說了句,“夏經理,張娴真的在路邊。我可以作證,我是來揪她回去的。”
夏月然在手機裏隐隐聽到杜染的聲音傳來,頓時又是一陣醋意翻湧。大半夜的,竟然讓杜染陪她去散步!這女人長本事了啊!她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關注的根本不在重點上。
聽到杜染的話,張娴暈了暈,忙說,“月然,你媽媽回家了嗎?”
夏月然沒好氣地說,“沒有。”她不久前剛剛給自己媽媽打過電話,夏媽媽難得遇到一個可以吐槽的人,竟然和張媽媽睡在一個房間裏,說是玩的正好。
這是被關久了的後遺症啊!
“你在哪兒?”張娴反口問她,夏月然說,“在車上。”
“大半夜你在車上?”
“……”夏月然沉默。她突然發現她和張娴一樣,經常幹一些不靠譜的蠢事。
張娴也沉默下來。她們的話題似乎風向偏轉的有些不對勁。
“挂了。”夏月然說吧,“咔噠”挂了手機。張娴盯着手機看了下,忽然站住了腳步。
杜染回頭看她,“怎麽了?”
“我愛她,怎麽辦?”她站在風裏,站在夜裏,站在杜染對面,對杜染說,“我想她。”
杜染沉默。她被張娴這句話刺到了心頭,然而這痛讓她清醒。她不能再讓自己靠近張娴了。于是杜染笑笑,“那就去找她。”
“不……”張娴搖搖頭,“我不能。”有一根永遠無法拔除的刺,深深紮在她心裏。
“為什麽?”杜染十分不理解。
“所以,我想離開這裏。”張娴說,“杜總,想愛不能愛,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杜染一怔。她覺得張娴說這話,好像是在刺探自己。“想愛不能愛”,杜染是不願意。
“痛苦總有消失的一天。”杜染說,“但前提是,必須去面對。”
張娴聽了杜染的話,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和杜染有關的混亂的夜,讓張娴恍惚又心悸。曾經那麽近距離的接觸過她的榜樣,然後發現榜樣之所以是榜樣,就是因為她有着讓人崇拜的力量。她對杜染愈發敬重。
可也确實辭了職。
她做不到像杜染那麽灑脫,杜染的灑脫愈發讓她見識到自己的愚蠢。
夏媽媽和張媽媽成了好朋友,整天煲電話粥。張娴看着又感慨,又惋惜。如果自己能過了張廉這一道坎——這已經成為她心裏的硬傷,照着自己媽媽和月然媽媽這種關系,是不是萬一哪天出了櫃,事情會變得好一點?
假設的事情,沒人知道。張娴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去找李元元,李元元卻不願意見她。這事說出來,成了張娴的心結,又如何能不是李元元的心結!
張娴深感嘆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正巧遇到跟在蔣念身邊的羅亞,張娴很驚訝,她以為羅亞應該跟夏月然在一起。
蔣念也看見了她,“張娴!”
羅亞回頭,看到她時,面色并不是很好。
“學姐。”張娴跟蔣念打招呼,又看羅亞,“羅亞。”
羅亞卻并不搭理她。
張娴很驚奇。
“她怎麽了?”問蔣念的話剛出口,羅亞卻事先截斷蔣念的話,質問張娴,“娴姐,你和月然什麽關系?”
“朋友。”張娴說罷,又補充說,“同學,室友。”
“還有戀人,是不是?”羅亞臉色十分冷,“你竟然對我說,你不喜歡她,這是欺騙。”
張娴怔了怔。看向蔣念,蔣念攤手。
“我以為她的初戀只有那個叫做田怡然的女人。”羅亞咬牙,“原來你才是我真正的敵人。”
“你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