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這個都知道?”張娴很驚訝。

“你承認了?”羅亞恨恨的說。

“我不會跟她在一起的。”張娴垂眸說,“她是自由的。你也是。”

“張娴!”蔣念打斷了她的話,“夏月然心裏只有你,你這樣跟羅亞說,不是禍害她嘛!”

“她心裏有誰,只有她自己清楚。”張娴固執的扭過頭去,在她看來,夏月然肯為羅亞向秦文退婚——至少這點,是她當初無論怎樣努力都沒有做到的,夏月然說的很清楚,她對自己早已經不是愛情了。是一份執念,未得到結果的殘念而已。

往往是最愛的那個人的心,讓沉淪其中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所謂的當局者迷。

“蔣念!”羅亞早就不喊蔣念“姐姐”了,她說,“三個月期限已過,你什麽都沒證明。你輸了。告訴我月然在哪裏。”

蔣念聳聳肩,“張娴知道。”

羅亞驚訝地看向張娴。

蔣念又說,“夏月然就是為了她才搬走的。”

羅亞幾乎咬碎了牙齒,“我都不管,我要見到她。”

“我就奇怪了,”蔣念說,“你都能打聽到夏月然和田怡然的關系,怎麽會不知道她和張娴的關系呢?”

“程姐姐從來沒說過。”羅亞說,“她只說了田怡然。”

“程姐姐?”張娴挑眉望着羅亞,“你說的,該不會是……程敏吧?”

羅亞咬唇。

“你怎麽會認識她!”張娴驚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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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蔣念拍拍張娴的肩膀,“這小姑娘是真的上心了。我能做的,也都做了,張娴,你說你跟夏月然結束了,希望你們真的是徹底結束了。羅亞要去追求她喜歡的人,她這麽堅持,其實我很欣慰。希望她幸福。”

“朋友網。”羅亞說,“我查到的。”

果然是天下無難事。

張娴嘆氣,她自己都已經很久沒有跟程敏聯系過了。

“月然在哪兒?”羅亞問張娴,張娴沉默了下,忽然低頭一笑,“反正我要走了,不如,你搬到我住的地方去好了。”張娴說,“這樣,她就住在你對面。”

夏月然竟然真的在張娴對面,竟然真的是去找張娴了。羅亞眸子暗了下去。張娴把地址給她,“我最遲明後天就搬走了,你願意的話,就跟房東聯系吧。”

她要跟兩人告別,蔣念問,“你打算去哪裏?”

“去散散心吧。”張娴望着天邊笑,“我想讓自己活得更好一點。”

“夏月然知道嗎?”

張娴頓住,“為什麽要讓她知道?”

她轉身走。

蔣念忽然跟了上來,“我也要走了。一起吧。”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羅亞。

“好。”張娴和蔣念并肩走。直到羅亞看不到兩人時,張娴問,“學姐,你為什麽要管羅亞的事情?你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你對我和月然的事情,也插手了不少吧?”

“哈哈!”蔣念掩嘴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

“哪種人?”張娴疑惑地看着她。

“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其實,你什麽事情都記在心裏。這種人最可惡了,小心眼。”蔣念嘴壞,說的張娴讪讪的反駁說,“學姐,你怎麽可以說我小心眼。”

“你不小心眼?”

“當然不。”

“你不小心眼,怎麽不敢告訴夏月然你要走了?你不小心眼,怎麽不敢告訴羅亞你當初和夏月然是情侶?你不小心眼,怎麽知道我在你和夏月然之間插手了?”蔣念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張娴聽得哭笑不得,“學姐,這和小心眼有什麽關系?”

“我覺得,這就是小心眼。”蔣念理直氣壯。

“不對,”張娴警覺,連忙說,“學姐,你這完全就是在轉移話題!”

蔣念聞言,彎唇一笑,眸子狡黠地眨了眨,一臉無辜的說,“有嗎?”

“……”張娴黑線。

“走吧,去給我做苦力。”蔣念拍拍張娴的肩膀,“幫我收拾東西。”

“我可以說不去嗎?”張娴一腦門黑線。

“可以啊,”蔣念說,“那我就讓夏月然過來幫我。”

“她才不會做苦力呢。”張娴撇嘴。

“那要看我出的條件夠不夠了,”蔣念揚眉,作勢要給夏月然打電話,“要不要試試看?”

“你能給她什麽條件?”張娴挑眉,她被蔣念戲弄過一次,再來就對蔣念的話長個心眼了。

“比如,我告訴她,張娴打算再一次抛棄你,悄無聲息的溜掉啊這種消息。”蔣念咂咂嘴,“你猜,這種事情,她會不會感興趣?”

再一次。

蔣念用的這個詞,讓張娴心頭一顫。她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那時,夏月然一個人傻傻在火車站足足站了一天的事情。

“助人為樂,乃是快樂之本。”張娴對蔣念笑笑,“能幫學姐,是我的榮幸。”她笑着說,可是卻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走。

再一次抛棄夏月然。這幾個詞讓張娴心頭抽疼,她愛的這個女人,她要再一次遠離她。這是什麽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117over不結束

她幾乎是帶着怨氣在幫蔣念收拾東西。

蔣念好笑的看着她,“張娴,我招你惹你了?你一臉深閨怨婦的表情,搞得我壓力很大啊。”

“學姐,我為什麽不能和月然一起好好生活?”她給蔣念搬箱子,一邊做苦力一邊不停碎碎念,“我從來沒有這樣想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生活過,我覺得開心,覺得安寧,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和她在一起?”

“……”蔣念抽了嘴角,“是你自己放棄的。”

“我不想放棄。”張娴說,“一開始的時候,我曾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放棄。可是……”她把蔣念的化妝品在箱子裏擺放整齊,竟然有些哽咽,“學姐,我覺得,早晚有一天我會瘋掉。”

“唉。”蔣念深深嘆口氣,“你真的還愛她嗎?我……其實無法理解,你說着深愛,卻一次又一次離開她的行為。”

“因為我自私。”張娴說,“我比不上田怡然。田怡然想要的,她會勇往直前。她讓我敬佩。可是,我是個懦夫,我承受不來的,就只想逃。”

“那你就是愛自己多一點。”蔣念閑閑的倚着門框,抱臂站定,“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只愛你自己。”

張娴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沉默了一會兒,說,“誰不是更愛自己一點。”

不知道什麽時候,蔣念竟然點了一根煙,她吐着淡淡的煙圈,整個人籠罩在淡青色的煙霧中,張娴只能聽到她似嘲諷一般的聲音說,“愛不愛的,這個東西誰說的清。多一點少一點,愛誰不愛誰,也沒個标準。你說田怡然勇敢,在我看來她卻是最自私的。只要她想要,不管別人要不要,她都要去得到。她只會考慮自己。”

蔣念的煙味竟然有種淡淡的清香,“張娴,跟你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我發現你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你喜歡攬責任。”

“學姐……”張娴要說話,蔣念擺擺手,打斷她的話,“聽我說完。我可是很難得才會這麽認真跟一個人說話,張娴,你賺到了。要不是看在你幫我收拾東西的份兒上,哼,”她指間夾着煙,沒有入口,只是盯着那升騰地煙霧說,“你有種聖母瑪麗蘇的傾向。不說別的,來說說你哥哥的死。”

“學姐!”張娴驚惶的開口,蔣念有些不耐煩,“都說了不要打斷我的話!”

張娴被她唬了一跳。蔣念瞥了她一眼,繼續說,“你希望你哥哥死嗎?顯然不。他的死跟你有關,卻不是你造成的。歸根結底,那是場意外。你卻把那場意外全部歸罪于自己,所以你覺得過不去。”

“……”張娴動動唇,想說話,卻又不敢打斷蔣念的話。蔣念瞥見她動唇,挑眉問,“你想說什麽?”

“我要是不跑,他就不會去追我。”張娴怯懦的像個孩子。

“他是追你的時候被撞的嗎?可我聽李元元說,他是救你被撞的。”蔣念聲音清冷,無波無瀾。她好像一個最殘忍的裁判者,在一點點逼着張娴重現當時的現場。

偏偏這樣嚴肅正色的蔣念似乎讓人沒辦法抗拒。

張娴搖了搖頭,“我記不清了。我只知道,我跑,然後張廉追我,再然後……”她記不起來了。

“張娴,你知道什麽是意外嗎?”蔣念望着指間的那支煙,吸了一口,淡淡的說,“意外就是不以人力為轉移,就是不在人可控制的範圍之內發生的事情。意外的意思就是,你哥哥的死,與你有關,可你并不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是那個酒駕的司機,是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可如果不是因為我跟他吵架,不是因為我逃跑,那司機就不會有機會撞到我們……”

“我真是最煩你這種人了。”蔣念聽她說着,掐滅了煙頭,擺擺手說,“張娴,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的苦你的痛你的悲劇,根本就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你自己什麽事情都捏在手裏,你放不開,你只知道逃。你只會怪自己,可你懲罰自己就算了,你還連累夏月然。”蔣念諷刺地看一眼她,“夏月然到底為什麽只身跑到這個城市來,你不知道嗎?她跟羅亞,張娴,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在自欺欺人,她為你而來,你卻覺得她和羅亞在一起。張娴,你這麽多年到底怎麽活過來的?她都追來了,你竟然還要逃?你的罪惡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卻一直在讓夏月然替你承擔後果。你這根本不是自私,你是惡毒。”

蔣念也是女魔頭。她認真起來,根本就不是平時裏閑散的模樣。張娴被她刺激到了,更何況她的話簡直句句戳張娴心窩。

“我對不起她……”張娴說,“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有個p用。”蔣念說,“五年的時間,你沉浸在一場意外裏不肯面對現實,就算了。她為你受了多少折磨,你自己應該心裏有數。難道你不該做點什麽,來彌補你的過錯?”

張娴怔怔然。

“如果說,你哥哥的死是場意外,那麽,”蔣念話越說越讓人覺得冰冷,她好像沒有感情一樣的對張娴說,“夏月然受的罪,就真的全都是你的錯。”

“……”張娴幾乎要被蔣念打垮了。她面無血色,腦子一陣一陣的發懵又清醒,抖着手給蔣念收拾東西。

見狀,蔣念暗自嘆口氣,事不關己地走開了。

收拾完東西時,已經将近晚上十點。張娴要走,蔣念見她飄忽的狀态,唯恐她一個不小心再出了什麽意外,把她拉了回來。指着沙發說,“你就在這兒湊合一夜好了。”

“……哦。”張娴就像是木偶。

她雙目無神,安靜地坐着。蔣念洗完澡出來時,看到張娴這個樣子,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話說重了。不過,她卻并不後悔。蔣念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她所有的後悔都留在了那唯一的一個女人身上。

“找點東西玩吧。”蔣念自己拿出了游戲機,卻把平板遞給了張娴,“去洗澡,然後玩一會兒就可以休息了。我明早還要趕飛機。”

“坐飛機很危險。”張娴說。

“……”蔣念捏緊了手裏的平板,扔進張娴懷裏,“閉嘴,你去洗澡!”

平板砸到了張娴的手,她吃痛回神。去衛生間的時候,她忽然轉頭對蔣念說,“你說的,好像都對。”

蔣念暗自翻了個白眼。不對的話到她蔣念嘴裏也會變成對的話,她最擅長玩文字游戲。

夜已深。蔣念都已經入睡了,張娴還在平板上玩着俄羅斯方塊。對于這個游戲廢來說,似乎只有這一個游戲是她擅長的。起起落落的方塊疊起,又消掉,張娴的積分一直在上飚。

玩着玩着,她好像聽到了夏月然的聲音。夏月然說,以後你再玩這種低智商的游戲時,千萬別跟人說你認識我。

夏月然給她搗亂。明明是直立的方塊,夏月然非得戳戳戳,戳成躺着的。不過張娴總有辦法轉危為安,畢竟俄羅斯方塊是她唯一擅長的游戲。

她有時候玩這個游戲玩的入迷,夏月然會生氣自己竟然比不上一個弱智游戲對張娴的吸引力大。不過,夏月然生氣可不會生悶氣,她直接按掉張娴的手機,瞪張娴,“它重要還是我重要!”

張娴有時候嘴賤,“當然是它重要。”當然說出這句話的代價是,張娴一夜都別想安生,不止一夜,夏月然會跟她鬧個沒完。直到張娴負荊請罪,n次。重點在n次。

……

蔣念睡得熟了。張娴一個人在客廳裏,躺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把所有的方塊變了形,看着平板上的格子很快擠到了屏幕頂端,顯出大大的“game over”字樣來。

她笑了笑,輕輕說,“當然是你重要。”也不知道她這話是對誰說的。

張娴一點都不困。她搗騰完游戲,又登上了各種通訊工具,去翻夏月然的微博空間人人,去看她的相冊。她越看越精神,看着沒有自己的五年裏,夏月然寥寥無幾的動态,每條動态都讓她想哭。

夏月然的動态很簡單,就幾個字。

“一天。”

“兩天。”

“六天。”

“十天。”

……

底下一群不明真相的群衆在圍觀,說夏主席數日子幹什麽,各種神展開層出不窮,卻有一條讓張娴濕了眼眶。“這是修煉成望夫石的節奏嗎?”夏月然回,不記得夫長什麽樣了。

她走的太久了。

一直以來,張娴想看又不敢看的夏月然的動靜,她一夜的功夫,翻了個遍。就像是在淩遲,她從夏月然屈指可數的動态裏看到夏月然五年來生活的縮影。幾乎每個動态都是在淩晨之後約莫三四點鐘的時候發出的,也就是說,夏月然經常半夜不休息。她看日期,看時間,看自己把夏月然折騰成什麽樣。她甚至很怕在夏月然的領域裏看到不想看到的某個別的人出現,幸而,也沒有。

蔣念說得對,都對。

張娴幾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齒。她正難過的要給自己一巴掌,卻聽到了系統提示音。那久違的熟悉的人名。

作者有話要說:

118破繭

是程敏。

大洋彼岸的此時,正是黃昏時分。

久違的熟悉,久違的青春記憶。

她們好像頃刻間回到了最初的時光,只不過卻是天各一方。

程敏說,張娴大半夜你不睡覺瞎鬧什麽呢。

張娴笑,鬧着玩。

程敏回她,鬧夏月然玩?

張娴看着,頓時就想哭。她還沒回,就看到程敏打出一長串字,我走時還你不來送我就算了,夏月然走的時候你也不去送。矮油你們妻妻間打是親罵是愛的你不知道那天我看着月然那樣子心疼成什麽樣。要不是覺得朋友妻不可欺,我真想把她搶回我家哦。

張娴撇撇嘴,你搶的走盡管搶。

程敏說,讓我跟月然說兩句。

張娴回,她不在。

程敏不信,開視頻!

張娴點開了。

程敏吓了一跳,你還真開啊我本來以為你們該在床上才故意讓你開的。看樣子……你在沙發上?

張娴看着視頻裏散着發的程敏,挑眉說,怎樣?

你被趕出來了?難怪睡不着。程敏笑的好像她偵查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張娴笑笑不答。

“好啦這麽晚了你休息吧。”程敏揮揮手,“替我向月然問好。”

“一定轉達。”張娴這邊光線很暗,程敏看得累眼。

時差不是個好東西。一向是張娴在的時候,程敏不在。錯開的時間,遙遠的距離,讓她們聯系的次數少的可憐。

關掉視頻後,程敏說,張娴,希望你和月然好好的。別再被趕出來了。晚安。

張娴看着,說,晚安。

好像她真的是被夏月然趕出來的一樣。張娴睜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什麽。只是,她好像心裏突然安靜下來了。背包裏有一張火車票,張娴翻了出來,撕成兩半,看了一會兒,卻又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來。

蔣念說的對,杜染說的也對。

天作孽,猶可恕。作繭自縛能怪誰。

真的夠了。即使自己一輩子也愧對張廉,但至少她要對得起夏月然。

只是……張娴有點猶豫,夏月然心裏,真的還有自己嗎?

如今她們的世界太複雜,想的多考慮的多,對人的不信任也日益增多。即使是夏月然,張娴也摸不清她的心思。一個人說出去的話,總會對別人有影響。夏月然那天在醫院裏的話,讓張娴很猶豫。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天色将亮時,張娴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看見來人,張娴狠狠掐了自己手臂,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田怡然?”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變化很大,但是張娴還是能認出來的。

“張娴?!”田怡然音調都變了。

“你怎麽在這兒!”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話,讓二人同時陷入沉默。

過了兩秒鐘,田怡然問,“這裏住的人,是夏月然?”

張娴猶豫着搖了搖頭。

“那就是蔣念!”田怡然打量下張娴的衣服,“你在這裏過夜?”

她語氣不善,張娴聽得眼皮一跳,點了點頭。

“你!”田怡然一把揪住張娴領口的睡衣,“你!”

“……”張娴拍了拍田怡然的手,挑眉問她,“你激動什麽?”

“你跟我有仇嗎?”田怡然壓低聲音,“我看上誰,你跟我搶誰!”

“噗……”張娴忍俊不禁,“你在瞎說什麽!”

“夏月然呢?”田怡然磨牙,“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嗎?怎麽會在別的女人家過夜?嗯?虧夏月然還以為你是好人,虧我還覺得你溫良!”

“喂!”張娴真被她逗笑了,“過夜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麽事情,你到底在神展開什麽啊。”

田怡然愣住了。她是先入為主了。

背後傳來蔣念十分不悅的聲音,“張娴,大清早的你在幹什麽!”

張娴一頓,讓開來,讓田怡然進來。

看見田怡然,蔣念揉了揉眉頭,“你怎麽又來了。”

田怡然也不說話,進去徑直走到蔣念身邊,“我本來就是為了你來的。”

“我已經辭職了。”蔣念攤手,“年紀大了,不禁折騰也不想折騰了。你回去吧。我不會再回公司的。”

“我也辭職了。”田怡然說,“我是為你來的。”

蔣念挑眉,目光繞過田怡然去看張娴,見張娴閑閑倚着門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蔣念皺了眉,喚她,“張娴,你過來。”

張娴下意識的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了腳步,警惕地望着蔣念,“幹什麽?”

“過來!”

見蔣念臉色有些冷了,張娴猶豫了下,仍舊搖了搖頭。

“咦,”蔣念驚奇了,“你長心了?”

“……”張娴一腦門黑線,“吃一塹長一智啊學姐。”

蔣念聞言勾出笑意來,這才看向田怡然問她,“你真的辭職了?”

田怡然點點頭。

“為了我?”

田怡然繼續點頭。

“你喜歡我?”

田怡然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很好。”蔣念壞壞一笑,卻忽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地繞過田怡然走向張娴,揪住她,一邊走一邊說,“你過來給我搬東西。”

“學姐!你這是欺壓!欺壓!”張娴不知道蔣念怎麽手勁兒這麽大,抓住她的手臂,讓她用力都掙脫不了。

走過田怡然身邊時,蔣念視她如空氣。張娴卻趁機拽住了田怡然的手臂。

“你幹什麽?”蔣念瞪她。

“這有一個現成的勞動力你不用,還非要壓榨我。”張娴緊緊拽着田怡然的手臂不松,“我還有事,我得走了。”

“我昨天跟你說了很多話,”蔣念皺眉,“浪費了我很多精力。”

“……”張娴睜大了眼睛,“那又怎樣!”

“你要賠償我。”蔣念說着,揪住張娴就往房間裏走。

“學姐!你不講理!”張娴哭笑不得,“又不是我逼你說的!你自願的!”

“可受益人是你,”蔣念拖着她,淡定的往前走,“你得到了,就該為你的得到付出等值的代價。”

“有沒有搞錯……”張娴覺得蔣念就像個蠻不講理的神一樣的女人,霸/權主義,“我得到什麽了……我被你說的心驚肉跳的,還受益人……”

“你盡管再磨蹭一會兒,”蔣念說,“耽誤了我的飛機,責任算在你頭上。”

“這樣都行?!”張娴要瘋了,她連忙對田怡然說,“田怡然,你還愣着幹什麽!快去幫學姐拿行李啊!”

田怡然回神,動作迅速地蹿進了蔣念房間。蔣念沒來得及攔,行李都已經被田怡然拖了出來。

蔣念掃一眼田怡然,再看一眼張娴,她似笑非笑地說,“張娴,我給了你一次賠償我精神損失的機會,你錯過了。”蔣念拍了拍張娴被自己抓皺的睡衣,“記住了,你欠我一個人情。”說完,她施施然往卧室裏走。

“人情……學姐你一定是在說夢話……”她碎碎念,對蔣念的話不以為然,“學姐,你不是趕時間?”

“那也得洗漱換衣服。”蔣念竟然還回答了她。

張娴“嘶”了一聲,低頭看看自己,她都沒有洗漱,動作迅速的換回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學姐,你的飛機一定耽誤了!但是,我現在要走了,按照我這個時間點出發,完全可以趕上飛機。所以,你延誤不能算在我頭上。”

她溜得快。

蔣念在房間裏只看得見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還說不是小心眼。”

待她整理好出來時,見到田怡然,蔣念皺眉問她,“你辭職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到公司了?”

田怡然猶豫了下,點了點頭。畢竟,她最後的關鍵時刻“投敵叛國”,倒向了溫柔鄉裏,供出了陷害蔣念的主謀——也就是她的直系領導,這可以算作是一個“不忠”的行為,而且事先她也參與了陷害蔣念的行動,這些讓她在公司裏失去了立足之地。

“這我就放心了,”蔣念笑笑,“我現在要回公司。”

“……”田怡然愣住。

蔣念卻不以為意,她從田怡然手中拎過行李箱,墨鏡戴在了臉上,拖着行李箱就走。

張娴跑得快,回到自己房間洗漱完畢,這才給蔣念打電話送別。雖然她這個時間點,蔣念很有可能已經登機關機了。可張娴沒料到蔣念竟然接了!

“學姐,你果然延誤了。”張娴一邊啃着面包充饑,一邊嘆着氣給蔣念打電話。

蔣念聽見,笑了笑,“我在火車上。”

張娴差點被她噎到,“你不是坐飛機?”

“我什麽時候說過坐飛機了?”

“昨晚和今天早晨都說了!”這點,張娴可是記得很清楚。

“可我沒買飛機票啊。”蔣念說的極其無辜。

“……”張娴真要去喝杯水,“沒買飛機票,你延誤個毛線的飛機……”

“随便說說,你都信。”蔣念一副“你笨成這樣完全不可救藥”的語氣。

張娴氣的直磨牙。

蔣念可以想象的出張娴惱恨的模樣,她笑了笑,說,“張娴,再見。”

“再見!”張娴磨牙,“再見再見再見!”

蔣念含着笑意挂掉手機,望着車窗外略過的山色綠野,眸子深遠起來,“張娴……和你多像。”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很像。

說罷,她摳出手機卡,扔在了旁邊的紙簍裏。

杜清,我盡力了。你的女兒要比你勇敢的多。

作者有話要說:

119順水推舟

張娴敞着門,盯着對面的房間,等夏月然的動靜。

夏月然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張娴敞開的房門,她皺眉,張娴怎麽這麽沒有安全意識!大清早的敞着門……她走上前去想給張娴關門,就對上張娴明顯一亮的眸子。

夏月然一驚。

“你回來了。”張娴說。

夏月然點了點頭。

“不對,”張娴皺眉,“這麽早,你怎麽會從外面回來?”她掃一眼夏月然手裏的行李箱,“還帶着行李?”

“……”夏月然垂眸,“我媽的。”

她早從家裏回來了,可是回來後卻發現對面張娴的房間一直沒有人。夏月然想給她電話,又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讓張娴覺得有壓力。于是,她索性去找自己媽媽。

哪料到夏媽媽真的是和張娴的媽媽一見如故,兩個媽媽聊起來沒完沒了。

夏媽媽早就說要走了,張媽媽不讓。夏媽媽也就是客氣客氣,她真的挺喜歡有個人可以每天說說話的。在家裏的時候,夏爸爸要每天上班,就夏媽媽一個人在家,又因為身體弱,不被允許跑太遠,每天要各種被夏爸爸追查,她過得不開心。

張娴家裏也沒人,只有爸爸媽媽。張爸爸又癱瘓着,離開床就是輪椅。張媽媽也累。

夏媽媽見陳秀過得辛苦,留下來也會幫她剪剪花草什麽的。平時也沒什麽勞累的事情。夏媽媽在旅店裏住,陳秀怎麽會同意,就讓她住在家裏。住三四天還行,住久了就不合适了。夏媽媽不願意再住下去,兩個老人一合計,夏媽媽決定搬來和夏月然一起住……

于是夏月然被夏媽媽勒令回家給她收拾東西。夏媽媽之所以不自己回去,為的就是先斬後奏。因為,夏爸爸肯定不同意。

人越老,越渴望人群。尤其是在兒女都不在家的情況下。

張媽媽表示,夏月然很漂亮,人又懂事,笑的又甜,比自己家悶聲不吭的張娴強多了。

夏媽媽說,她可是喜歡張娴呢。姑娘文靜又乖巧,哪像夏月然那樣沒臉沒皮不知輕重,竟然要退婚!

兩個媽媽互相感慨,一商量,決定讓兩個女兒義結金蘭。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

夏月然見自己媽媽和張娴的媽媽相處的很融洽,又是高興又是感慨。但是,聽夏媽媽說,要讓自己認張娴為姐姐,她就臉色不好了。

但是,給夏媽媽回家拿行李的事情還是必須做的。夏月然喜歡看兩個老人那麽開心的模樣。

“阿姨要和你住?”張娴很驚訝。

“嗯。”夏月然點了點頭。

“……也挺好。”張娴猶豫了一會兒,說,“如果阿姨和你一起住,你那房間好像不能住兩個人吧?”

“所以,我最近正在找房子。”夏月然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張娴連忙過來幫她拎,“正好,我也不住在這裏了。”

“什麽?”正在開門的夏月然奇怪的問,“為什麽?”她說着,疑惑道,“是因為覺得和我住對門不好?”

“不是。”張娴說,“我辭職了麽。”

夏月然沉默了下,“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要辭職?”她打開了門,張娴幫她把行李送進房間。

“因為想要歇歇。”張娴笑,“我打算回家住一陣子。”

聽張娴平和的說了這麽多,夏月然打量一眼她的神色,忽然心頭一動,“你……”她本想張娴心平氣和是好事情,然而念頭一轉,她就暗了眸子。是因為終于和自己沒有關系了,所以,你才這麽輕松嗎?

“也好。”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夏月然接過張娴手中的行李箱,略作猶豫說了聲,“謝謝。”

張娴愣住,笑容有些僵,“不客氣。”

“你什麽時候搬?”夏月然把夏媽媽的行李放在一邊,給張娴倒了杯水,“我幫你吧。搬家挺麻煩的。”

“唔……”張娴頓了頓,笑着說,“本來打算暫時把一些東西寄存在你這裏,等我有空再慢慢來拿的。不過,你也要搬家,所以,我還是一次搬走好了。這樣的話,得聯系搬家公司。原本打算在這兩天就走,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大概得一個多星期吧。”

寄存在自己這裏。夏月然心頭一動,望着張娴說,“我找房子還需要一段時間呢。我媽現在已經回家了,要搬過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把東西放在我這裏。”

“也行。”張娴順水推舟,“那你搬家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會在你搬走之前,把東西弄走的。”

“會的。”

“唔,聽說……”張娴沒看夏月然,低頭說,“你要跟秦文解除婚約?”

夏月然一頓,盯着張娴點了點頭。

“怎麽突然就下定決心了?”張娴彎着眉眼笑,“羅亞知道嗎?”

“羅亞?”夏月然很驚訝。

“哦,我就是随口問問。”張娴摸了摸鼻子,“本來還說,我要是搬走了,羅亞會搬過來呢。不過你也要搬走了,她估計就沒有搬來的必要了。”

“張娴,”聽她說罷,夏月然笑笑,“我跟羅亞沒有關系。”

聽得張娴心頭一跳。

“你們……你們不是已經交往了?”她還在試探。

“她有意,我無心。”夏月然說,“我覺得,一個人就挺好的。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這是在彼此試探啊。

張娴凝視着夏月然,她好像嗅出了兩人間安谧又不安靜的氛圍。

“月然……”張娴遲疑着要開口,卻忽然手機響了,她停了話頭,連忙翻出手機來看,是李元元,“元元姐?”張娴激動地站了起來,李元元竟然給自己打電話!

“姑姑……”說話的人卻是樂小果。

“樂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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