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然把相冊舉過頭頂,張娴半趴在她身上去搶。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怎麽能說是偷拍。”張娴理直氣壯,“我拍我自己的東西,合情合理。”
“你!”夏月然哭笑不得,她急了,一口咬住張娴手臂,“嘶——”
“夏花花你一定是屬狗的!”張娴連忙縮回手,惡狠狠地瞪着她,“你又咬我!”
夏月然得意地看着她,晃着相冊大樂。
見她小人得志的模樣,張娴忍不住低頭咬住了她的唇,一場嬉鬧漸漸變成了深吻。她們唇齒交纏,呼吸相間,在床上擁吻。張娴漸漸摟住她的腰,撫摸着上行,讓夏月然漸漸軟了身子。她們似乎要擦槍走火。
然而張娴的雙手卻越過了夏月然的腰身,越過她脖頸,順着她的手臂摸到了夏月然手裏的相冊。
她剛想拿,夏月然猛一用力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趁人不備,可恥!”夏月然啐她,“沒臉沒皮!”
“我一定會拿回來的。”張娴扶額,“那是我這麽多年的心血。”
“嗯?”夏月然聞聲挑眉,“你偷偷在想我是不是?”
“誰偷偷想你了……”張娴垂眸,卻止不住臉頰開始泛紅,“你真是自戀。”
夏月然卻看着她泛紅的臉頰笑的前仰後合,她用力親了親張娴的唇,“你不承認沒關系,我會自己看。”
“……”張娴猶豫了下,看着笑的像偷腥成功的貓一樣的夏月然,她咬唇說,“誰說我不承認了。”
“噗……”夏月然忍俊不禁,又看見張娴唇上被自己啃出的印記,越發開懷起來,“哎呀,娴兒,你真可愛!”她又想親下去,張娴卻翻身把她從自己身上掀掉了,“夏花花,你該減肥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夏月然盯着張娴看,順手纏住她的脖子,“你自己弱不禁風,竟然還敢誣賴我重!我是标準的苗條纖細啊你懂不懂!”
“哧——”張娴偷笑,夏月然總說她沒臉沒皮,張娴卻覺得真正沒臉沒皮的正是夏花花大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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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夏月然用手臂勒着她的脖子,兩人把張娴的床折騰的不成樣子。
“月然……”張娴翻身抱住她,“你真好。”
“我是最好的。”夏月然從來不吝于自誇。
“……”張娴黑線,有人就是不能誇,一誇就蹬鼻子上臉。
“你什麽表情?”夏月然看見張娴神色,右手摸索着捏住她耳垂,“我不是最好的?”
“你當然是!”張娴見風使舵的功夫也越發純熟。
“好像是我逼迫你才肯說一樣,”夏月然睨她一眼,“哼。”
張娴不由勾唇笑,“花花,你越發傲嬌的手到擒來了。”
“你才傲嬌。”夏月然趴在她肩頭,“像你這樣做宅女也挺好的,在家裏做什麽,都沒人發現。”
“你想讓人發現?”張娴嘆口氣,“要出櫃嗎?”
“你呢?”夏月然擡眸望她,“叔叔阿姨都要讓我給你找男朋友。”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秦文。”張娴接口。
“怎麽辦,”夏月然說,“他就是不願意退婚。再這麽下去,我爺爺估計要逼婚了。”
“……”張娴猶豫了下,“不如,我們出櫃好了。”
“你确定?”夏月然撫摸她的臉,“你不怕?”
“我是說,跟秦文出櫃。”張娴垂眸,“你不能出櫃,阿姨的确身體不好。”
“……秦文知道。”夏月然親了下張娴耳垂,摟着她的脖子說,“我都跟他攤開了。”
“那,他一定很愛你。”張娴嘆氣。
“他要是真的愛我,就該讓我好。”夏月然撇嘴,“占有欲作祟。”
“直說不行,不如,”張娴閃了閃眼睛,“我們就智取。”
122卧底
她倆合計着怎樣智取,房間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下面探頭探腦露出個小人來。
張娴聽到聲音,就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正看到樂小果伸頭進來,“樂小果?”張娴連忙起來,夏月然卻趕忙拉過她,起身讓她背對着樂小果,然後把她唇上的印記擦了去。
張娴見夏月然一本正經的給自己擦嘴唇,忍不住彎了唇角,夏月然瞪了她一眼。
“姑姑,你們在幹什麽?”樂小果背着手,湊過去彎腰去看她們。
夏月然笑笑,“你姑姑貪吃,弄了一臉的灰。樂小果可不能學她哦。”
“姑姑是吃貨。”樂小果嫌棄的看了張娴一眼。
張娴聞言黑了臉。
“哈哈!”見狀,夏月然掩嘴笑,瞥張娴說,“吃貨。”
張娴挑眉掃了她一眼,“我吃的什麽,某人應該最清楚。這個吃貨,我做的很開心。”
“……”夏月然愣住,随即掐她手臂,低聲喝道,“不要臉。”
“臉是什麽?可以吃麽?”張娴打蛇随棍上,越發發揮了不要臉的精髓,“不可以吃的東西,我要它幹嘛。”
“不要帶壞小孩子。”夏月然對小孩子微笑着,卻湊到張娴耳邊,動唇微微發聲。
“當然不會。”張娴去拉張樂的手,“樂小果,你媽媽來了嗎?”
“媽媽在和奶奶說話。”樂小果說,“奶奶要我來喊你和夏阿姨。”
“喊我們幹什麽?”張娴猶豫着,看一眼夏月然,夏月然聳肩,表示不知道。
她們剛剛下樓,就聽到李元元在被兩個老人勸。
“一個女人家,多不容易。唉,元元啊,”張媽媽說,“我是真心疼你,這些年可是苦了你。”
“我知道,”李元元笑笑,“阿姨,我當您是母親。”
“哎,哎,”張媽媽連聲感慨,“你可比張娴還親。她那個不争氣的東西,每次讓相親,她就知道溜。”
李元元莞爾,“其實阿姨我也不願意相親。”
“為什麽啊,”張媽媽表示很不能理解,“咱要是找個知道疼人的好人家,以後的日子也好過點啊。你們怎麽一提相親就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阿姨,我們都有自己的選擇。父母的心情雖然能理解,可是有時候也想按着自己的意思生活。”李元元和聲和氣,聽得張媽媽感慨連連,“唉,孩子大了,都不知道到底怎麽想的。管不了哦!”
“怎麽管不了,”李元元拉住張媽媽的手臂,“您要是說句話,我和張娴還不都得乖乖聽您的?”
“哧,”張媽媽被她逗笑,“就你會哄我這老太婆。囡囡那孩子才倔呢,我說十句她能聽一句,我就阿彌陀佛了!”
“張娴很孝順的,”李元元替張娴說話,“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有您哪。”
“哎哎,元元哪,”張媽媽拍了拍李元元的手,“你是個乖孩子。”她對夏媽媽說,“元元比我親生女兒還親。哪像張娴那個驢脾氣,犟得跟驢似的。比她哥哥脾氣還硬!”
她在和夏媽媽閑聊的時候,早把能說的話都跟夏媽媽聊過了,兩個媽媽交流女兒的婚事,交流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不可理喻,交流怎樣養孩子,交流別人家的女兒怎麽樣。
聽張媽媽說的多了,如今見到李元元真人,夏媽媽打量着她嘆道,“元元,真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謝謝阿姨誇獎。”李元元和老人似乎聊的很開心。
張娴遠遠看見李元元,疾步走了過去,“元元姐!”
李元元看看她,又看看跟在她身後的夏月然,愣了愣,對兩人笑笑。
“元元姐。”夏月然也跟她打招呼。
張媽媽見狀,驚奇道,“月然連元元都認識?”
夏月然笑笑,“都是一家人嘛。”
“剛還說張娴犟,然然這孩子,也是一個樣子。”夏媽媽拉過夏月然,明着是對張媽媽和李元元說話,實則是說給夏月然聽,“為了一個退婚的事情,纏了我多久?你們說,秦文那孩子條件那麽好,怎麽有人就是看不上呢!”
“媽!”夏月然皺眉,“你怎麽又說這個。我們不是說好了麽!”
“可我總不甘心,”夏媽媽說,“你看看你,媽媽過來,就是想看看你自己選的那個對象。你倒好,藏着掖着,到現在我也沒看到人影。你就算真要退婚,也得有個後手吧?你要是連個對象都沒有,為什麽不跟秦文處着試試呢?”夏媽媽苦口婆心,“秦文可給我打過不少次電話了,說他根本見不到你,你連個相處的機會都不給人家?”
“媽,咱別說這個……”夏月然十分無奈。
“我今兒可把話撂這兒了啊,”夏媽媽睨一眼夏月然,“你不把新人給我拎到面前來,我是不會給你退婚的。沒有完全的把握,怎麽可能随便就把這麽好一小夥子給退了。”
“……”夏月然聽完,看了眼張娴,兩人都沉默了。
李元元見狀,看向二人,夏月然和張娴都十分無奈的看着她。李元元搖頭笑了笑,“夏阿姨說的對,沒有完全之策,怎麽可以推了這麽好的婚事。”她話一出口,張娴立刻喊道,“元元姐!”
李元元不理,只對夏媽媽說,“阿姨,可要是萬一月然真的是對那人一點感情都沒有呢?強扭的瓜不甜啊。這樣拖下去,會不會耽誤到別人啊!”
“唉!”夏媽媽沉沉嘆氣,“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倆算是青梅竹馬的,然然怎麽就看不上秦文呢?”
“媽,青梅竹馬分好多種,”夏月然說,“我從來都是把他當哥哥。”
“真是不明白,這麽好的孩子……”夏媽媽還是念念不忘,張娴連忙說,“阿姨,月然要是真心不願意,您不如就別為她白操心了。讓她自己選好了。”她這話說的心虛,說完,夏月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張娴低頭不看她。
連李元元都笑了笑,“阿姨,月然是成年人,您要相信她的選擇。”
許是說的人多了,連張媽媽也嘆口氣說,“唉!年輕人的事兒,我們這些老骨頭真是白操心,不如不管!夏媽媽,你倒不如順了月然的意。月然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哪像張娴!”
“……”張娴聽着眼皮一跳,為什麽她時刻都在躺槍……在躺槍的大道上奔流不息……
樂小果蹿了過來,擠到李元元懷裏,“媽媽,剛剛姑姑在偷吃東西!”
他話說完,夏月然和張娴心頭一跳,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對方。
“偷吃?”李元元擡頭看一眼二人,見張娴神色尴尬,她眯了眯眼睛,似乎意識到什麽,頓時也有些臉紅。
“吃的下巴上都紅紅的,”樂小果說,“還是夏阿姨給她擦掉的呢!”
他一補充,李元元再看看二人神情,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深深看了眼張娴,才對樂小果說,“那你以後不能學姑姑,偷吃不好。”
張娴臉上都快紅的滴出血來了。夏月然在她旁邊憋笑憋的臉色發紅。
張媽媽奇怪地看一眼張娴,“你偷吃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張娴氣急敗壞,“是月然胡謅的!”
“……”夏月然啞然。
張媽媽說,“你別不承認,你自己看看,下巴那裏還有一點紅色的痕跡呢。我剛剛還說你那是怎麽回事呢!”張媽媽一說,張娴立刻緊張起來,連忙就去摸。夏月然趕緊攔她,可惜沒攔住。
張娴看看并未棧道什麽紅色痕跡的手指,皺眉說,“什麽都沒有啊。”
夏月然捂眼。
張媽媽白了她一眼,“沒偷吃,你心虛什麽?我說有,就有了?”
“……”張娴啞然。
“攔都攔不住你……”夏月然側頭,壓低聲音說。
“媽,親生閨女你也騙。”張娴臉色通紅,拉起夏月然就要走。
“親娘說話你都不聽呢,”張媽媽瞪了她一眼,“你也跟人家月然學學!”
張娴撇嘴。
“我算是看出來了,”夏媽媽打量着兩人,突然說,“這張娴和然然是一夥的啊。”她對張媽媽說,“我們還指望着她們倆互相監督,給咱們帶女婿回來,敢情人家才是同一戰線的,不定是不是合夥蒙咱們呢!”
張娴和夏月然腳步一頓。
張媽媽恍然大悟,“對啊,我說怎麽每次說她們其中一個,另一個都想着法的替對方開脫呢。難怪我替你旁敲側擊很多次,也沒問出來月然的對象到底什麽情況。”
聽言,張娴回頭說,“我的媽,你原來打的是這主意。難怪有事沒事就問我月然的情況,我還以為你看上她了呢,敢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媽,你別說我們了,”夏月然吐舌,“你和張阿姨也是一夥的!你可沒少給張娴找對象!”
她們四個人對話畢,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下來。
李元元抱着樂小果,看看四人,忍不住笑了。樂小果問,“媽媽,姑姑和夏阿姨一派,奶奶和夏奶奶一派,我們和誰一派?”小孩子的聲音打破了靜谧,李元元說,“咱們啊,當然是和奶奶一派了!”
“好!”樂小果把這當成了游戲,他從李元元懷裏蹿了出來,跳到張媽媽和夏媽媽中間,大聲說,“我和奶奶們是一派的!”
張媽媽樂得不行,抱住樂小果親了親,“還是樂小果乖!”
夏媽媽看看李元元,調侃道,“只怕元元是卧底啊。”
“這樣正好,”張媽媽摟着樂小果開玩笑,“咱們這邊是三個人,妮子也是三個人,勢均力敵了。樂小果,你說好不好啊?”
樂小果歪頭想了想,撇嘴說,“奶奶,我們和媽媽一派好不好?我不要和媽媽分成兩派……”
張媽媽頓時心軟了,“行行行,媽媽也是奶奶這派的,好不好?”
“好!”
“卧底也是跟咱們一起的嘛!”夏媽媽說,“所以元元也是奶奶派的,樂小果乖!”
這孩子特別讨兩個奶奶喜歡。都是到了抱孫子的年紀了,偏偏自家孩子都不争氣,于是樂小果就成了張媽媽的寶貝。也因為這個孩子,夏媽媽喜愛非常,所以閑來無事和張媽媽的交往也多了些。
李元元看着一個小小孩,兩個老小孩合計着給家裏人分了派別,忍不住嘆息。阿姨,這真的是兩個派別啊!
123密謀
李元元問,你們不打算出櫃,就這樣硬扛着,也不是辦法。月然的婚事不退,遲早是個定時炸彈。
張娴看一眼夏月然,回答說,“我們打算想辦法讓秦文自己主動退婚。”
“這個想法很好。”李元元皺眉,“你們想到具體辦法了嗎?”
張娴搖頭。
“秦文是做什麽的?”李元元問夏月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月然應該比較了解他吧?”
夏月然遲疑着搖了搖頭,“我對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做市場。”
“是個男人……”李元元意味深長地說罷,又問,“秉性如何?”
“應該是個好人。”夏月然嘆氣,“他人其實不錯。就是可能因為家庭影響,比較固執認死理。”
“家庭什麽影響?”
“他爺爺是軍人,他爸爸去世的早,都是他爺爺在教他。”夏月然想了想說,“他很嚴于律己,在國外這麽久都沒改掉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
“這樣的男人……”李元元對夏月然笑笑,“你真的不要?”
夏月然低頭笑,沒回答,只是握緊了張娴的手。
吃完晚飯,夏媽媽和張媽媽在陪着張爸爸逗樂小果玩,她們三個在閑聊,借機密謀怎樣讓秦文主動退婚。
李元元見狀,笑了笑。
“月然,你怎麽說的都是優點……”張娴撇撇嘴,“他難道沒有缺點?”
“哧——”夏月然聽張娴酸溜溜的語氣,睨了她一眼,“我跟他相處不多,只是憑着記憶來描述,怎麽翻他的缺點!”
“也就是說,你記着的,全是他的優點……”張娴語氣愈發酸了。
“是啊,那怎麽辦。”夏月然以毒攻毒,十分為難的模樣嘆氣,“我記着的,全是他的優點哎!”
“那你來說說我的優點!”張娴撇嘴,“快說。”
“你?”夏月然皺眉思考一會兒,“你賴皮,悶騷,孩子氣,吃飯挑食,飲食不規律,神經兮兮……”
“停!”張娴瞪她,“這是優點?!”
夏月然攤手。
張娴氣的不理她。
見她們兩個鬧,李元元看着張娴孩子氣的神情,微微嘆了口氣。在夏月然面前的張娴和自己平時看到的,實在是兩個人啊。張娴就從來不會跟自己撒嬌,更別提無理取鬧了。她只會默不作聲地做着一切,看起來雲淡風輕性情溫和,實則骨子裏的倔強幼稚原來都只有夏月然看得到。
這樣就好。能讓她活得更真實更輕松,已經足夠了。李元元微微垂眸,這樣也算是對張廉有個交代,他最疼愛的妹妹,過得很好。
“好啦,”夏月然湊夠去捏捏她的手,“說着玩呢。小氣鬼!”
張娴龇牙咧嘴,做出要咬她的模樣。夏月然連忙按住她的手,“你也想屬狗嗎?”
張娴撲哧一笑,搖搖頭,“咱家有你一個屬狗的就足夠鎮宅了!”
“……”夏月然滿頭黑線,壓低聲音說,“回頭再跟你算賬!”
李元元看着她們,不由莞爾。張娴觑眼瞥見李元元的神情,忍不住有些臉紅,連忙正襟危坐,手還不忘扶一把軟骨頭的夏月然,“坐好!元元姐說話呢。”
“……”夏月然白了她一眼。翻白眼是個技術活,張娴就從來不會。夏月然的表情倒是很豐富,張娴每次看見夏月然翻白眼,她就樂得不行,有時候故意招惹夏月然白她。這種作死的體質也虧得夏月然受得了她。夏月然又翻白眼,張娴抿唇憋笑,歪頭盯着她看,夏月然一巴掌輕輕拍在她臉上,把她臉給推到旁邊去。然後正色跟李元元說,“要說起來,秦文這人還真是不錯。除了非常固執以外,也是個很負責人的人。”她說完,張娴在一邊低着頭怪裏怪氣的小聲碎碎念。夏月然不搭理她。
李元元掃一眼張娴,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說,“囡囡覺得秦文是個怎樣的人?”
“壞人。”張娴簡單明了,不錯過任何一個機會說秦文的壞話,“人不僅壞,還極其無恥,弱智,不靠譜,中二病的翹楚,自以為是的奇葩,王子病的發揚者,頑固主義的代名詞……”
她還要說,夏月然捂住了她的嘴,“你省點力氣。”
“幹嘛,你還心疼,不讓我說,”張娴頓時委屈了,“我說的都是實情!”
夏月然哭笑不得,“咱能先幹正事嗎?”
“唔……”張娴悻悻地閉了嘴,“咱先說正事。”
李元元無奈的搖頭笑。
“客觀來說,秦文雖然繼承了中國男人的通病,但同時他也具備了中國傳統男人的優良素質,大男子主義之外,他的确是個很不錯的人。”張娴說的心不甘情不願,“這個人性格上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弱點。月然都不了解,我只能憑着情敵的感覺去猜測了。”
“凡事都有兩面性,”李元元含笑說,“任何一個性格特征都可能成為他的缺點。”
“他最明顯的特征應該就是,比較負責任吧。”夏月然想了想,接口道,“責任感在他那裏通常是和他的大男子主義直接挂鈎的。”
“也就是說,他的大男子主義有多嚴重,責任感就有多強?”張娴皺眉,“是不是?”
夏月然點點頭。
聽她們說完,李元元沉吟了一會兒,問夏月然,“他長得怎麽樣?”
“還……”夏月然剛想開口,然而瞥一眼一旁虎視眈眈的張娴,她勾唇笑,“還是讓張娴來說。”
“也就那麽回事。”張娴自然而然地接過夏月然的話,“一般般吧。”
“客觀點。”李元元好笑地看着張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挺會耍帥,不去看他陰暗的內心,單從外表看,挺陽光。”張娴十分正經的說。
李元元忍不住哈哈笑,倒是笑的張娴紅了臉。不過李元元還是從張娴的評價裏得出了秦文的大致概況,這樣的人如果結了婚,出于道德感的考慮,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不一定愛妻子,但一定會對妻子好。
“人長得不錯,品性也好,工作也算是中上等了,”李元元想了想,問夏月然,“照你們這樣的描述,喜歡他的女人一定很多,倒追的肯定也不是沒有。”
“我也覺得有。”夏月然說,“可是我不清楚,他不跟我說這些,我也不管他這些。”
“嗯,”李元元眯了眯眼睛,“如果想讓他主動退婚的話,就得讓他願意放棄月然。”
“唉,他固執的要死,”夏月然嘆氣,“我都跟他出櫃了,他還是不願意退婚。”
“這個不重要,”李元元皺眉,“我覺得他可能是認定了你是他妻子,所以對你的行為都能包容。”
“說的他好像很偉大。”張娴默默接了一句。
李元元笑,“不是偉大,是說這個男人的社會性太強,他懂得什麽是最重要最關鍵的,為了他想要的,在遵守社會道德的前提下,他可以容忍別的小細節。但同時,這也意味着,這個男人很有城府,這樣的人的确很難得。”
“他早熟。”夏月然嘆氣,“秦叔叔去世的早,秦文從小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又因為秦爺爺是個老軍人,對他要求非常嚴格。所以他遠比一般同齡人要懂事的多,會照顧人。”
聽完夏月然的話,李元元吐出一口氣,悠悠道,“當徐徐圖之。”
“什麽意思?”張娴眼睛一亮。
“月然,你最近還是不要跟張娴接觸過密了。”李元元說,“不如,你就去秦文身邊,看看他的情況,尤其注意他身邊的女人。”
夏月然和張娴相視一望,不明白李元元的意思。
“既然你們要智取,就要耐得住性子。”李元元望着兩人笑,“對付秦文,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難道要月然去他身邊嗎?”張娴沉靜下來,“這不是個好辦法。他對月然心懷不軌。”她是被秦文上次下藥的事情給驚到了。夏月然當然知道她這番話從何而來,因此也有些擔憂。硬碰硬,把秦文逼急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
“不用。”李元元笑着搖頭,“當然不會讓月然離開這裏,特地到他身邊去了。秦文心思缜密有城府,月然如果突然之間态度大變,他肯定會有所懷疑。”
“所以,要讓月然暫時和我疏遠點,然後稍微表現的對他好點?”張娴好像明白了什麽。
“不錯,為的是讓月然借機查查他身邊的女人,”李元元眨眨眼,“月然應該很擅長吧?”
“難道你是想……”聽李元元這樣說,夏月然心頭一亮,她話一出口,張娴也一驚,“不會吧?”
“你們想到什麽了?”李元元見她們二人這樣心有靈犀,不由覺得欣羨。
張娴和夏月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地說,“幫他選老婆?!”
“我可沒說。”李元元感慨萬千,她們果然這樣心有靈犀麽?她話鋒一轉,又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自古以來,媒人都是個好活計。既然月然不願意嫁給人家,那麽,幫人家選個可心意的老婆,也不為過吧?”
“元元姐,”聽罷,張娴看一眼夏月然,忍不住說,“你太聰明了!”
夏月然咬唇猶豫一會兒,“我想,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這的确是個不錯的主意,就是可能有點對不起秦文了。
“我們幫他選了,他也不一定要啊。”張娴嘆氣,“月然選的,他更不會要了。”
“秦文這麽有責任心的人,選好了他要不要,就要看月然的本事了。”李元元意猶未盡地說完,放好杯子起身,“你們聊吧,我得去看看我兒子。”
夏月然長長吐出一口氣,她是真的理解李元元的言外之意了。
責任心。李元元反複強調“責任心”,夏月然嘆氣,這個竟然也能成為利用他的籌碼,元元姐真是……太了不起了!
124兩相角力
老人家們聊得來,玩笑話竟然也都當了真。回家前,夏媽媽和張媽媽約好,抽個好日子,真的讓兩家的女兒結成異性姐妹。夏媽媽還特地跟夏爸爸說了聲。
夏月然作為夏媽媽和夏爸爸之間的夾心餅幹,并且是兩人施力的着力點,她的日子實在是不可言說的痛。
夏媽媽不願意回家被管束,夏爸爸卻很不放心她在外面,于是整天電話追蹤,夏媽媽煩,不願意接。這種情況下,夾心餅幹夏月然就成了聯通爸爸媽媽之間的紐帶。夏爸爸疼愛妻子,不想惹妻子生氣,于是每天早中晚的給夏月然打電話問夏媽媽的情況,夏月然說,爸,媽媽沒有那麽弱,而且我留心着呢,不會有意外的。
可是夏爸爸不放心。
夏媽媽已經快半個月不接他電話了,夏爸爸很擔心,又很焦急。想去找自己妻子,又抽不開身。如今,好不容易夏媽媽主動聯系了他,雖然突發奇想要讓女兒和一個他并不認識的姑娘結成姐妹,他也滿口稱好。
夏媽媽對夏爸爸的态度很滿意。兩家的老人達成一致意見,于是兩家的女兒只有被動接受的份兒。
在選定兩家父母見面的日子之前,夏月然和張娴的聯系的确是相對來說比較少些——至少白天是這樣,晚上……且不提。
秦文依舊對夏月然不放松,只是近日夏月然對他的态度不是太過排斥,這讓秦文喜出望外。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畢竟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他可不信夏月然對自己一點好感都沒有。
秦文打電話,夏月然也開始接。他們的關系似乎日漸緩和。夏月然不再提解除婚約的事情,秦文自然也不會再說。在他看來,這是夏月然逐漸軟化的跡象,秦文樂見其成。也因為夏月然态度的轉變,秦文對張娴雖然不忿,但也暫時放了過去。只要他能得到夏月然,旁的就都無所謂了吧。
更為難得的是,夏月然竟然透漏了要去看秦文的念頭。秦文很驚喜,問她什麽時候來,夏月然說,看時間吧。
秦文連聲應好。在辦公室裏靜靜坐了一會兒,他給周航打了個電話——沒錯,周航。秦文要是有心對付一個人,就絕不會放過她。
張娴連日裏其實很苦逼。她不知道周航這小子到底發了什麽瘋,竟然也從商報辭職了,而且還走運的一躍成為花釀銷售部副經理。雖然不可否認,周航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有頭腦,可畢竟不過二十剛出頭的年紀,就成了副經理,這要不是有硬茬兒撐腰的話,也太逆天了吧?
當然,張娴不關心他有沒有什麽背景。她煩的是,周航自從年紀輕輕做了副經理,就對她展開了強烈的攻勢。她以前也沒看出來周航這小子有這麽多花招和心力啊!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打聽到張娴家裏的地址,每天往她家裏送花。張家父母看了,竟然甚感欣慰,這女兒的桃花終于來了麽!這還不算,周航每逢雙休日,都要特意開車跑到張娴家裏來,手裏從來不空自然不必說,關鍵是他把張家父母哄得眉開眼笑,幾乎要把他定為女婿了!
“周航,我有話跟你說。”張娴冷着臉,在門口就堵住了要進來的周航。周航一愣,忙說,“好。”可張娴還沒剛要邁步,自家媽媽就迎了出來,“呀,小周來了啊。快進來,站在門口幹什麽!”陳秀一邊說一邊上前拉住了周航往房間裏帶,張娴不由跺腳,急忙喊道,“媽!”
“啊,囡囡,”陳秀一邊給周航倒茶,一邊對張娴擺擺手,“你也過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客人。小周,你別介意,囡囡雖然比你大,但是還不如你懂事呢。”
張娴氣悶。幸好這段時間夏月然不在,不然讓她看見,不知道會怎麽添堵呢!
陳秀很喜歡周航,覺得這小夥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人懂事,會疼人,一心一意對張娴好。眼見着張娴就要奔三了,陳秀心裏沒辦法不着急,也就不怎麽挑了。只盼着張娴能和周航結婚了才好。
“阿姨,您歇着,”周航笑起來很陽光,接過陳秀遞來的茶說,“我每次來阿姨都忙前忙後的,我挺過意不去的。”
“那就別來了,”張娴面無表情地平聲說,“忙。”
“囡囡!”張娴還沒說完,陳秀就瞪了她一眼,“怎麽說話呢!哪有這樣跟客人說話的!”說着,又對周航笑說,“別聽張娴瞎說,你肯來,阿姨很高興。”
“謝謝阿姨。”周航說着,見張娴臉色十分不好,倒也有些局促。他來了很多次,第一次張娴很驚訝,再來張娴就沒給過好臉色了。周航忍不住心裏着急,怕自己太冒進了些。
陳秀對周航笑笑,随即狠狠剜了張娴一眼。張娴嘆口氣,想了想,對陳秀說,“媽,我帶周航出去逛逛吧。家裏也沒什麽可玩的。”
“這才像話。”陳秀緩了神色,拍拍周航的手,“還是你們年輕人出去玩玩的好。”
周航也有些驚喜,張娴卻意味不明地勾唇笑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濃密綠蔭層層疊疊投下陰影來,張娴一步步踏在樹影上,走出很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