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st Q(二修)

赤司從來都不是會相信命運的人。

那個概念之于他就好比弱者為求解脫所布下的借口,實在不是他這種人能時刻挂在嘴邊的單詞。

他不是那種超級樂觀主義者,說不出人定勝天的荒唐話。

自小接受的教育所灌輸給他的從來不是沒有目标沒有策略指向的勇氣,而是如何通過算計結合一切可能條件促成必然事件的發生。

赤司征十郎雖說并不是會盲目相信自身的人,斷也不會投機取巧,困難時常都會在意想不到的時間點上出現,他卻從來沒有打算依靠別人去解決問題。

困難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間點冒出來,赤司對此不說習慣也對此有幾分應對的心得了,唯獨這一次隐隐有了幾分身陷囹圄的感覺。

赤司很讨厭這種氛圍,身體若是背叛自身的意識而先一步騰起疲憊之感的話,往往就代表了他對眼前的時局着實有些無能為力。

這對于從沒有在現實裏嘗試過失敗之感的赤司而言,不得不說是一次不小的沖擊。

他和黑子哲也的第一次相遇正發生在這個時間點裏。

非常恰巧。

......

就是太過恰巧了,才令人在驚嘆之餘只能為這天賜的時機感到哭笑不得。

世間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赤司是在日後回憶的沉澱與感情的洗濯之下,才漸漸開始認可這一句話。

見面發生在初一生涯中非常普通的某日中午。

教練在赤司的要求下,以他自身的名義下達了給正選隊員加訓的命令,誰知道幾個人集合在球場上時,發現之間少了青峰和灰崎的身影。

頭頂的照射燈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潑灑光塵的同時,還不忘一點一點地溢出足以觸動人感知神經的熱量。

标準的室內籃球場總沒有室外足球場來得壯觀,然而被刷得淨潔光亮的木質地板卻會帶給人們足球場所不能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加之現在赤司征十郎散發出來的這種閑人勿擾的氣息,倒令在場的正選隊員稍微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少年現在的臉色真心不算好。

畢竟這樣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少年也很難想象自己忍了這麽長一段時間,居然沒有就此爆發。

赤司不是會怒形于色的人,若不是波動得太激烈,是鮮少将情緒帶到面上來的,然而正是這樣一個赤司征十郎卻在聽見綠間的報告以後,兀地皺緊了眉頭。

其他人心下一凜,仍是不願意将緊張表現到面上。

他們努力裝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然而正選之外的那些隊員只要看看紫原那一臉不自在的神情,便能猜想到當下那幾個人承受住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綠間相信若只有青峰一個落跑的話,赤司還不至于會這麽生氣,誰知道在這個骨子眼上連灰崎都摻了一腳,這可就相當容易的将赤司給點着了。

少年在條件反射似的蹙緊眉梢以後,沉默了約莫有十秒鐘,才淡淡地挑了挑眉,道:“我們去找他。”

“哎?”他們所受到的可不是一個語氣詞就能夠将之表達的驚吓,正選們用幾乎可以說是“瞪”的動作看着赤司,誰知道少年顯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自顧自地走了出去,還不忘對他們吩咐道:“紫原和綠間跟過來就可以了。”

他的命令讓紫原忍不住抱怨。

“為什麽只有我要跟着去啊!好麻煩!我想去小賣部買東西吃。”

約莫有兩米身高的少年撘拉着手腳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嘴巴念叨出來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倒有着與身形極其不相符的可愛語氣。

“就是因為你有這樣的想法,他才特意拉你過去的好不好!”綠間下意識的又推了推眼鏡,表面盡管仍是一副一絲不茍的樣子,卻忍不住心底裏的吐槽。

秋日的午後即使多了微風的陪襯,亦算不上曾浮動過多少令人自覺清爽的氣氛。

太陽還在奮力往外擠出熱浪,淺淡的風息在它的阻擋下興不起任何漣漪。

不适時的光熱慢慢撩開發絲,一點一點地往頭皮裏鑽,直燙得人不自覺地冒汗。

眼眸有睫毛做格擋,雖不說能完全将傷害減免,也總該令本人不至于那麽不舒坦。

殘餘的陽光沾在睫毛的尾尖處,做着這世界上最迷人也是最低調的一次滑行。

金色的光暈點在眼睫毛上,令濃密翹長的弧度如鳳尾劃破空氣那般撲騰出意料之外的流光溢彩。

暖色調将少年白皙的皮膚烘托得如玉一般無瑕,而恰時的赤司靜靜地走在罕見人跡的過道上,在全然放松的狀态下卸下了一切僞裝。

仔細說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改變,他只是不再刻意将目光放柔,亦不再特意将眉峰舒展罷了。

經過整理後過于精致的面容上居然挂不上任何神情。

少年的腳步稍稍頓了頓,擡起頭來直直地對着正挂高空的太陽掃了一眼,随後既因為強烈的光線而下意識地擡起手來擋了擋,最終回過頭來對紫原說:“我們到舊的室內籃球場那裏找吧。”

高大的男孩懶洋洋地撓了撓頭,直接将胡亂搭下來的頭發撥得更亂了些,以脆嫩得有些接近娃娃音的古怪聲線問道:“哎,我還以為他會在室外籃球場呢...不...等一下,為什麽我們要一致認定他就在籃球場啊!”

赤司待紫原向來要比其他人要來得溫和許多,這種寬容無關往日的種種保護色,僅僅是因為他習慣性的将紫原當做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大男孩,才時時多加照顧和訓誡。

“你以為那個籃球白癡除了球場之外,還會在學校的哪個地方啊。”

綠間的這句吐槽可一點都沒有錯,初一初二時期的青峰可是一顆心只往籃球上邊撲,由此赤司才更是想不明白青峰為什麽會屢屢逃掉部活。

這與他的屬性極端不相符。

紫原還打算與他在“青峰為什麽久一定在籃球館”的問題上糾纏,赤司卻沒有再去搭理他。

少年前行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步頻也不快,卻不知為何在行走之間隐隐會帶出一種讓人無法漠視的氣勢。

想來也唯有赤司一人,能似是要劈開前方的阻礙物一般無所畏懼的行走。

少年給人的感覺好像總是有點漫不經心,唯獨一雙眼眸潛藏着難以撼動的堅定。

有些人生來便是一把劍,氣勢如虹,出鞘的時候便該見血封侯。

新的籃球館與舊的那個隔得雖然遠,走上片刻總是能到達的。

不同于前者常日的燈火通明,廢棄了的舊籃球館顯然疏于打掃,赤司和紫原從側門總進去的那一刻,嗅到撲面而來的灰塵味,皆不自覺地擰了擰眉梢。

通道裏沒有亮起燈光,四下暗得可以,赤司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難得因為外在環境地影響愈發煩躁。

少年的潔癖雖說比先前要來得弱上幾分了,但也沒有到了全然消除的地步,此下将他放到這樣一個環境裏邊,可真是比叫他幹別的還要難受。

從小的教育令他沒有辦法因之加快自己的腳步,他依舊用不緊不慢的步伐前行,如此強忍着總算走到了籃球館的正中央。

興許是因為正門被人從內打開了,外邊的光線胡亂竄進來,将彌散在空氣裏的幽暗份子碾碎。

“咚咚...咚咚......”

赤司還未走近,卻已經聽見了熟悉的聲響,恰時他不自覺蹙緊的眉梢才稍稍放了下來,眉眼間的神情隐隐可見出某種胸有成竹的意味。

“還說最近怎麽看不到你,原來你在這種地方啊。”

少年的視線所及,已模糊可以瞥見墨藍色頭發的那個黑皮膚男孩的身影,正待以平日的姿态靠近,卻不想當目光不經意外旁邊挪動時,注意力竟在這個時候先于意志跳脫出去,緊緊地紮在另一個身影上扯不回來。

興許也只有恰巧回過頭來的青峰以及從一開始眼睛就望着赤司那個方向的男孩才會捕捉到赤司眼裏閃過的驚詫。

在那一瞬間之內,也許就連赤司也無法準确描摹出自己究竟看見了什麽。

他的意識十分清醒,卻似乎在剎那之間喪失了對自身的主導權。

少年此時此刻根本沒辦法做太多的思考,以往一直計較的那些自持與算計好似已經不足以将他的行動截住。

在他回過神來之時,少年便已經緊緊地盯着青峰旁邊的那個男孩,似是一刻也不願意放松一般盯着他。

恰時赤司如果尚有幾分閑暇,必會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态極其不對。

然而,此時此刻他根本想不到這些,應該說... 必要的僞裝什麽的在當下根本沒辦法思考。

喪失必要潤濕後浮到表層上的表情太過嚴肅,他對面前之人的關注過了度,而超過限度的認真直接轉回為某種不可思議的壓迫力,使得陌生的少年也直截了當地回應着他的注視。

須臾間,自是電光火石。

亦或者該說在這一眼中,兩人浮出水面的某些情緒似乎做了一次短暫的接觸。

赤司到很久以後的某個時候,依舊很難去分析在那一瞬間裏他看到了什麽。

可能性?

或者說是靈感?

不,應該是更加飄渺的預感與直覺。

籠統的來說,大概就像中槍一樣。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重要了,好像拼圖中缺失的那最重要的一塊來到了他面前。

“他是?”

心底确實持續湧出了可疑的熱量,但是在最初的失控過後,少年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這時總算是将自己的目光撥回到了青峰身上,輕聲問道。

如此溫柔的嗓音與先前那種極具有壓迫感的目光實在不如何相符。

不過興許是因為往日赤司的某種特質給青峰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無論從外形到性格都比較像野生生物的人居然會乖乖地回答:“啊啊...經常跟我一起練習的,他不是一軍的。”

這确實是最中規中矩的回答了,而在這對話期間那個陌生少年的目光未曾離開過赤司。

赤司卻在話頭轉到黑子身上時,才将目光調到少年身上。

其他人的質疑怎麽樣都無所謂,不管外在表現是怎樣一種情況,赤司的注意力完全粘到了這個陌生少年身上。

“他的身上隐藏着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才能......”少年幾近呢喃的話語大概也被人聽了三成去,綠間的神色為之一變,用幾乎是瞪着的力度看向赤司。

“該不會...說的就是他吧...第六個人......”

從前完全沒有為他人見過的神情首次出現在赤司那張無關過度精致的臉上,少年低低地說道:“抱歉,你們能先回去麽,我有話想要對他說。”

即便用的是溫和的勸解語氣,赤司似乎也沒有去在意別人的回答,他只是單純地看着面前的這個少年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好吧新章開始,按照寫作慣例這個也是超過一百章的大長篇,神奇的慢熱系,大約有不少人看到開頭總會覺得這根少女漫開頭有一拼吧,我也不想的,就是想換個角度寫寫,以前的人都寫得赤司太中二了,可謂覺得他真正中二并不是從中學就開始的,剛開始的赤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媽媽”的感覺,所以...忍受我把赤司的性格慢慢扭曲吧,黑子沒這麽快出來

給分留言哦~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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