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你,已經不是完整的了(重修)
洞房夜。
“阿言,以後我叫你阿言吧。”
蕩漾的呼吸攪着低啞的聲線,楚芮的話貼着耳邊鑽進廣浩波耳朵裏,連帶着四周的黑色也有了實感一樣,四面八方籠在他身上,壓得他無法呼吸。
“以後我叫你阿言,我給你一個新名字,好嗎?”
廣浩波不理解,他有自己的名字,為什麽楚芮還要給他取一個新名字。
雖然……楚芮第一次看見他身份證的時候說過,他的名字有點拗口,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算太好聽。
廣浩波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字,阿言。
“行嗎?”楚芮長時間聽不到回複,不滿地皺了皺眉,“懲罰”式地在廣浩波腰後掐了一把。
廣浩波疼得呼吸一滞,喉嚨裏悶哼一聲,緊抿的唇縫忽地張開,順着楚芮的話說了聲“行”。
楚芮聽到想要的答案才滿意,其實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用力吐了口氣,額前發絲上的汗珠落在廣浩波眼皮上。
如果卧室燈亮着,廣浩波能看到楚芮此刻緊繃的下巴,還有發紅的雙眼。
像野獸捕捉獵物,眼裏是貪婪。
“是哪兩個字?”廣浩波問,“你給我取的新名字,要怎麽寫?”
“我寫給你看。”楚芮趴在廣浩波後背上,食指順着廣浩波的手臂一點點滑下去,捏了捏廣浩波還在用力抓着床單的手。
廣浩波手一松,楚芮手指順勢從他手腕滑到手心裏,指尖在他手心裏寫了一遍“言”字。
“會了嗎?就是這個言。”
“你再……寫一遍給我看看。”廣浩波沒感覺出來。
楚芮又在他手心裏寫了一遍,這次放慢了速度,在他手心裏一筆一劃又寫了一遍“言”字。
“原來是這個言……”廣浩波在心裏重複一遍筆畫順序,微微喘着氣,“我記住了。”
才說了幾句話,廣浩波感覺自己舌根又酸又苦,還在微微發澀,難受。
但因為有了新名字,他還是勉強扯開嘴角笑了笑,“好聽,那我以後就叫阿言了,我聽你的。”
“哥……”楚芮埋在廣浩波肩頭,小狗撒嬌一樣,閉着眼在他凸起的有點硌人的肩胛骨上蹭了蹭,“還是你最好了,我說什麽你都說好,真聽話,我喜歡你這麽聽話,真乖。”
廣浩波能感受到,楚芮這麽叫他哥的時候,說明他現在是開心的。
楚芮開心,他也開心。
楚芮說他最好了,廣浩波也覺得,楚芮也是最好的。
“楚芮,你也很好。”
廣浩波心裏想,以後他就叫阿言了。
“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現在應該改口了。”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叫老公……”
“老……”廣浩波鼻子裏哼出一點氣音來,第二個字模模糊糊根本聽不清。
“聽不見,重來一遍。”
“老,公……”
第二天中午廣浩波才醒,清醒之後的第一個感覺還是疼。
廣浩波只覺得疼,痛像蛇一樣纏了他滿身,他只是翻了個身,蛇就咬他一口,尾椎骨也攪起一陣陣麻。
他又想,如果以後不用再疼了就好了。
沒人喜歡疼痛,他也一樣,他從小就怕疼,但從小到大又疼了太多次,就算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忍受疼痛,也還是用牙咬着下唇倒吸一口冷氣,同時一股悠悠的沉香鑽進鼻子裏。
是楚芮身上的味道。
廣浩波撐着胳膊坐起來,眼眶還有點酸,他眨了幾下眼。
沒哭,但是濃密的睫毛卻還是濕了,往下一斂,幾根黏在一起,眨眼的時候掃着下眼睑,整個眼周都是濕漉漉的,燈光下泛着星星光點。
楚芮剛洗完澡,站在床頭看呆了。
廣浩波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當初看到他身份證上的年齡時還以為是假的。
廣浩波皮膚白皙,雖然身體纖瘦,但臉頰上卻挂着一點點嬰兒肥,琉璃樣的雙眼,眼尾微微上翹,幹淨又透徹,鼻梁恰到好處的挺立,紅豔豔又圓滿的唇珠挂着水光,柔軟的下颚線,長相過于顯小,實在是看不出來他的實際年齡,看着更像是大學裏的學生。
那雙過于淨澈的雙眼,配上他總是懵懂的眼神,寫滿了不谙世事。
不谙世事這個詞并不準确,廣浩波的理解力跟表達力很差,跟個孩子一樣,是他智力不足的原因。
所有的情緒都聚在那雙眼睛裏,現在是不知所措,還有迷茫。
當然,這也是他選擇跟廣浩波結婚的原因,一個傻子,什麽都不懂,這樣的人,聽話。
他不喜歡不受掌控的人或事,所以廣浩波,是他目前的最佳選擇。
楚芮慢慢走到床邊,一彎腰,修長的手指在廣浩波敞開的睡袍領口上一挑,柔軟貼身的絲質睡衣受不了一點力度,一下子大敞開,露出滿是吻痕的鎖骨,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浸出了一大片豔豔的紅色。
“你,已經三十歲了……昨晚不會是,第一次吧?”
是不是第一次,楚芮其實最清楚,廣浩波昨晚生澀的甚至有些害怕的反應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他就是突然想逗逗傻子,看看他會是什麽反應。
“我……”
廣浩波并沒聽懂楚芮說的“第一次”是什麽意思,一個我字說完,呆呆地看着站在床邊,微挑着唇角的楚芮很久。
後來他總算是想明白了楚芮話裏的意思,呢喃着嗯了一聲說:“是第一次。”
說完他又反問:“老公,那你呢?”
楚芮被那聲“老公”直接叫昏了頭,廣浩波聲音上揚着,還有點沙啞。
他盯着廣浩波水珠一樣的眼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不屑一笑,“當然不是,從我上初中開始,就已經有不少女孩子男孩子倒貼上來了。”
楚芮說完咳嗽了幾聲,轉過頭脫掉自己身上的浴袍,露出還裹着一層濕氣的皮膚,胳膊一擡,後背的肌肉線條像是刻在身體上的一樣。
他從衣櫃裏快速找出一件白襯衫穿在身上,廣浩波看着他的後背,皺皺眉,“那你,已經不是完整的了。”
“什,什麽?”楚芮聽到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額角抽了抽,表情都僵硬了,回過頭,“什麽不是完整的了?”
“上床,的時候,如果不是第一次了,那你就不算是完整的。”
廣浩波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眉頭一直皺着,就連嘴唇都重新抿緊了。
楚芮臉紅一陣白一陣,手指一直捏着襯衫的第二顆扣子。
半天才回過神,低頭繼續系扣子,“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廣浩波心裏有點介意,不是有點,是很介意。
他只要一想到楚芮以前也跟其他人做過昨晚那種親密的事,心裏就感覺酸酸的,不太受他控制,就是不舒服。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跟昨晚昏睡過去之前一樣,都是他陌生的。
陌生的東西,總會讓人沒由來的恐懼。
廣浩波突然想吃糖了,這是他從七歲開始的習慣,以前小時候只要不開心了,媽媽就會給他一顆糖,吃完就好了。
他每天也會習慣性在兜裏揣幾顆糖,昨天婚禮之前他也往口袋裏塞了幾顆,一場婚禮他吃了三顆糖,應該還剩一顆,在他褲子口袋裏。
昨晚他的衣服是楚芮脫的,很急切,褲子此刻還挂在床頭櫃上,廣浩波在褲子兜裏一摸,是空的。
楚芮在旁邊看着,他知道廣浩波這是要找糖吃呢,心裏吐槽了一句,果然是個傻子,還愛吃糖。
楚芮穿好衣服轉身想走,已經握住了門把手,轉動間随着咔嗒一聲響,餘光瞥到廣浩波通紅的雙眼,還有因為找不到糖一鼓一鼓的臉頰,還在不死心地翻找褲兜。
楚芮嘆了口氣,心下一軟。
新婚第一天,他應該對傻子好一點才對,不能這麽欺負人。
楚芮重新關好房門,退回房間裏,從床尾的地毯上拎起他昨天婚禮時穿的衣服,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塊糖,是草莓口味的,廣浩波只吃草莓味的糖,真挑剔。
楚芮扒開粉紅色糖紙,捏起裏面的糖,送到廣浩波嘴邊,“傻子,吃吧。”
廣浩波擡頭,生氣了,“你別這麽叫我,傻子,不好聽。”
廣浩波鼻音很重,說完還慢慢吐了口氣。
楚芮被他這樣逗笑了,擡起另一只手在廣浩波頭發上揉了一把,“好,我以後不叫你傻子,啊,張嘴,吃糖……”
廣浩波盯着楚芮手指上的糖,一低頭,張開嘴含了進去,粉色舌尖輕輕掃過楚芮指尖。
一陣細細的電流從天而降,絲絲癢癢的感覺從指尖開始蔓延,楚芮看着廣浩波因為吃到糖後一臉滿足的模樣,鬼使神差的,他收回食指放進自己嘴裏嘗了一下。
甜的,草莓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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