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我都想不起用什麽話來形容他了。

這嗟嘆聽在梵歌的心裏是無限的歡喜,她的愛人讓出口成章的才女也詞窮,梵歌無比驕傲,當他還沒有變成現在這般的好看之前她就已經相中他。

帶着那麽一點點的虛榮心,來到洛長安面前,怎樣?那個人當你姐夫不虧吧?

彼時間,溫家人已經默許她和溫言臻的關系,雖然對待他們的關系淡淡的,但梵歌知道,只要溫言臻說一聲,婚禮是随時随地就可以舉行的。

洛長安并沒有馬上回答梵歌的話,只是站在那裏,目光落在舞會中央巨大的聖誕樹下,聖誕樹下,溫言臻和他穿着複古禮服的朋友們正立在聖誕樹下,聖誕樹最上方的燈出了一點小故障,溫言臻很快的找出問題,手一挑,最上方的桔紅色燈光就亮了起來,橘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龐上,沒有了往日的疏離高傲,溫暖如斯,有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力量。

像聖鬥士!

“他很不錯吧?”梵歌目光膠在溫言臻的身上,問着洛長安。

梵歌就想聽到洛長安一聲還不錯,然後,她會拿出姐姐的口氣教訓洛長安,裝模作樣說着:“所以,洛長安,不要和他鬥嘴了,他可是姐姐喜歡的人。”

洛長安還是沒有回答梵歌,只是把頭靠在梵歌的肩上,說着:“梵歌,在我二十歲之前就在這裏,呆在你身邊,什麽事情也不做,就陪着你,陪着你說話陪着你玩,我給你講我在旅行時經歷過的有趣事情,好不好?”

好,很好,當然很好啦,梵歌滿不送的,她舍不得洛長安走,她喜歡她每次晚上偷偷的跑到她的的房間來,在這樣的冬夜梵歌喜歡洛長安和她擠在同一個被窩,說一些聽了會昏昏欲睡的話。

于是,洛長安在溫家住了下來,有了她專用的房間,有了她專用的杯子,有了專門接送她的司機,溫家的傭人們見到她會恭恭敬敬的稱她一聲“洛小姐”。

歲末的時間裏,梵歌并沒有多少的時間去陪洛長安,去聽她說話去陪她逛街,她需要做很多的事情,上學,固定的禮儀課程,若幹才藝課,還有溫家就安排好的出席公衆活動,這些那些的把她的生活都排滿。

偶爾看到洛長安落寞的身影,梵歌會和溫言臻撒嬌,阿臻,對長安好點,有空幫我逗逗她,她可是我妹妹,你得讨好她。

由于香港和俄羅斯的學制不同,溫言臻比梵歌早一年畢業,現在的溫言臻還在溫氏實習的階段,他的時間比梵歌充足一點。

小溫公子嘴裏應承着好的,好的,事實是溫言臻和洛長安的鬥嘴還在繼續,梵歌怎麽也想不通,平常對誰都溫文爾雅的小溫公子為什麽單單就看洛長安不順眼,梵歌也想不同像洛梵歌那樣很讨人喜歡的性格就單單的只對溫言臻炸毛。

也不知道怎麽的,本來只有梵歌和溫言臻的兩人行,不知怎麽的就變成梵歌,溫言臻和洛長安的三人行,而且,每次這兩個人總是會因為某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于是,每次,梵歌都變成了和事老,最後,總是在洛長安不依不饒的那句,溫言臻,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的老是和我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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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這句話之後最先沉默的人是梵歌,通常,她會撇開那兩個人,一個人快步往前走,其實,她很想抓住那兩個人的衣襟,狠狠的宣洩着:很好玩嗎?鬥嘴很好玩嗎?

走了一陣子,溫言臻總是會先追上來,不住的道歉,不住的和梵歌保證下次不會了,然後,洛長安也會追過來,用和溫言臻一模一樣的口氣保證。

可是,下一次這樣的事情還會在上演。

這樣的事件最後一次上演是在莫一個周日的傍晚,那個傍晚梵歌在學校有活動,溫言臻到學校來接她,洛長安也來了,兩個人又為一個藥品名字的英文發音争吵得不可開交。

洛長安再次搬出了那句“溫大少爺,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的老是和我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麽勁?”

那天的天氣糟糕得很,烏雲密布,猙獰的閃電形狀仿佛要把天空劈成兩半,周圍的空氣凝滞壓抑,這樣的天氣讓溫言臻的心情來到了臨界點,洛長安說完了那句話後,溫言臻雙手緊緊掐住她的頸部,用沙啞的聲音說着,洛長安,你他媽的為什麽每次老是說這句,能不能說點新鮮的,每次說這個是不是特別的好玩,嗯?

“是不是啊?”溫言臻憤怒的問出。

溫言臻突如其來的怒火使得梵歌呆怔,她還沒有見溫言臻發這樣大的脾氣,剛想說點什麽溫言臻的聲音繼續着。

“你要死請便,我拜托你要死就自己靜悄悄的去死,不要這麽的大張旗鼓,梵歌沒有義務當你練習死亡練習課的聽衆,她已經做得夠多了。”

被掐住喉嚨的洛長安一動也不動,淚水沿着她的眼角淌落,目光死死的,直勾勾的,倔強的盯着溫言臻。

溫言臻回以更為兇狠的目光,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膠着,再次來臨的閃電劃破長空,在那道閃電之下整個都城搖搖欲墜。

那兩個人宛如被拉到另外的一個世界裏,那個世界也許很瘋狂很瘋狂!

那一刻,站在那兩個人身邊,梵歌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梵歌走了過去,低頭,牙齒印在溫言臻的手腕上。

溫言臻手松開,恢複了他原先的模樣,目光淡淡的落在洛長安的脖子上,那裏留着他的手印,目光撇開,回到了梵歌的身上。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滿滿溺愛的,梵歌咬得一點都不疼,梵歌,我還有點事情就不送你回去了,呆會你們自己回去。

說完後,看都沒有看洛長安一眼,揚長而去!

洛長安呆呆的站在那裏,梵歌走了過去抱住她,長安,看到沒有,我咬了他,即使我多麽的愛他也不會容許他傷害你。

第一次,洛長安在她梵歌的肩膀上嚎啕大哭,第一次表現得像一位真正的妹妹一樣,抱着她,一聲聲的,姐姐,姐姐,我以後再也不說那樣的話,再也不了。

當晚,溫言臻截住想回房間的梵歌,嘻皮笑臉的:“梵歌,我偷了你喜歡的酒讨你歡喜來了。”

梵歌很容易被讨好,特別讨好她的人叫溫言臻。

他們就在吧臺上喝着酒,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着,那是來自于法蘭西的美酒,每一個氣泡都帶着特屬于那片土地最最慵懶的暖風,也不知道第幾杯過後,溫言臻說了一句讓梵歌心裏撲通撲通亂跳的話。

“梵歌,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們的第一次并美好,第一次所留給他們的是刻骨銘心的傷痛,在那般脆弱的年紀裏讓他們彷徨無措,他們小心翼翼的回避着,等待着歲月把那道傷痕磨平。

“阿臻,你想麽?”梵歌小心翼翼的問着。

“嗯,我想!”溫言臻的回答也是小心翼翼的。

梵歌(03)

梵歌悄悄的帶着溫言臻進了自己的房間,綿長的吻過後,溫言臻死死的盯着梵歌,當他手探進她的衣服裏時,恍然的梵歌在迷蒙的燈光下看到他眼裏的那抹決絕。

初初的動情在那瞬間悄然無蹤。

兩個人都不投入,兩個人更像在舉行着某種的儀式,沒有那種男女間的愉悅,在最緊要的關頭裏梵歌房間外,響起了不大不小的聲音,那個聲音在叫着,梵歌,梵歌。

是洛長安,是洛長安又想和梵歌擠被窩來了。

真奇怪,從聖誕節過後洛長安就很少會偷偷的摸到梵歌的房間裏來。

那個趴在她身上的人眼裏一片清明,聲音小小的抱怨着,你的妹妹來得真不是時候。

對啊,她來得真不是時候,梵歌吃吃笑。

溫言臻從窗戶離開,梵歌給洛長安開門。

門一開,洛長安抱着長頸鹿形狀的抱枕,可憐兮兮的:梵歌,我做噩夢,夢到自己死了。

窗戶那邊“嘭”的一聲,梵歌用咳嗽掩蓋住那顯得很是突兀的一聲,心裏暗暗的腹诽,號稱多厲害多厲害的小溫公子原來就只有三腳貓功夫。

從這天起,溫言臻接下來都沒有提前“梵歌,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的話。”梵歌心裏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失落,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大胸部?

離農歷新年還有半個月,梵歌迎來了寒假,這個寒假梵歌特別的期待因為洛長安來了,她安排了一大堆好玩的要和洛長安一起玩。

等到梵歌真真正正有時間的時候,赫然發現三人行中那個最刮噪的人竟然是自己,溫言臻和洛長安也不吵了,他們總是站在一左一右站着,聽着她講話,有時候,梵歌故意停下腳步,然後會發現那兩個人一直往前走,絲毫沒有發現中間少了一個人,每當那個時刻,梵歌沒有原因的想流淚。

那個夜晚有瓢潑大雨,梵歌突然的在半夜驚醒,雨聲伴随着雷聲,她想起了長安,她記得她說過她害怕打雷的夜晚。

大得一點都不像家的建築在電閃雷鳴中變得可怕,更可怕的是梵歌看到了那樣的光景,停電的夜晚,十幾只蠟燭三三兩兩,年輕的男女被那些燭光包圍着,都垂着頭看不清楚表情,梵歌呆呆的站着,往着那個方向愀着,這場景讓她困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聲悄悄的說:我殺過人,在俄羅斯,開槍的那一刻心裏很興奮。

梵歌悄悄的離開,梵歌告訴自己男人們都想在心愛女人面前保留最為美好的形象,溫言臻沒有告訴她那些那恰恰是因為愛她。

之後,日子還在繼續着,什麽都沒有變。

離過年還有一個禮拜,那是周五晚上,作為還有半個學期就畢業的學生,梵歌參加學校新年演出,那晚她彩排回來,沒有如往常一般見到洛長安,溫言臻這晚也不在家,他去參加同學聚會。

梵歌沒有打通洛長安的手機,溫言臻的手機也打不通,十一點鐘的時間梵歌還是沒有聯系到兩個人,姑媽安慰梵歌,不會有事的,洛長安出去的時候是司機送她出去的。

梵歌這才想起她可以打通司機電話,差不多十二點梵歌才打通司機的電話。

電話從手中滑落下來,洛長安出事了,在酒吧被下藥,那酒吧在蘭桂坊很有名,美國人開的,一年中總會鬧出妙齡女子在酒吧被下藥後被多名男子迷||奸的新聞,即使是這樣,年輕的女孩們還是對那裏趨之若鹜,因為開酒吧的美國人段數極高,來到酒吧找樂子的都是一些叫得出名字的公子哥。

前往醫院的路上,梵歌手擱在膝蓋上,抖個不停。

醫院最頂層,梵歌見到被固定在床位上臉色如鬼的,眼眶裏盛着瘋狂的洛長安,而在洛長安的床前赫然站在溫言臻。

也許,那一刻,梵歌應該做的是去一如既往的,去抱住那位總是把我要死了這樣的話挂着嘴裏的長安,千裏迢迢來到她身邊的妹妹長安。

可是,沒有,梵歌就呆呆的站在病房門口,腦海中回想的是在電梯時聽到護工們的竊竊私語。

可憐的女孩被下藥了,女孩被男友抱進醫院時樣子難看極了,女孩的男友包下最醫院最頂層,女孩的男友讓院長親自挂診,女孩的男友肯定身份尊貴,都讓院長親自出馬了。

原來,護工口中的女孩是洛長安,那麽,抱着女孩來到醫院的男友就是溫言臻了,可是,她們搞錯了。

溫言臻是女孩姐姐的男友啊,明明是那樣的。

可是,為什麽,這兩個人會又湊一起了?

你看,女人的心多麽的可怕還有小心眼,這個時候居然想起的是這些,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關心出了這樣事情的妹妹嗎?

梵歌木然的走向洛長安,洛長安拿眼睛愀她,慌張取代了剛剛的瘋狂,眼眶迅速孕滿淚水。

她的妹妹呵,好像,最近蠻喜歡流淚的。

“姐姐。。”洛長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沾上淚液。

對了,她的妹妹長得還可以,瓜子臉,長睫毛,不僅長得還可以性格還挺爺們的,只有在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間裏才會叫她姐姐,大多的時候她總是梵歌,梵歌這樣的叫她,因為她就憑着她十八歲就敢獨自旅行這樣的偉大事件執着的認為,除了年齡以外她在每一方面都比她成熟。

呵呵,小丫頭就憑着膽子大想壓她。

小丫頭不知道有時候,青春裏頭那些閃閃發亮的時光輾轉到了她這裏已然是垂垂老矣。

穿着光鮮亮麗的衣裳,切上如花的笑容,也只不過圖個在心裏頭能有個亮堂。

梵歌淡淡的看着洛長安!似乎是感覺到她生氣了,她低低的小聲的,姐姐,他們沒有得逞,沒有!

當然沒有,小溫公子都出現了,在這座都城裏,還沒有人敢對小溫公子身邊的人動手。

“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梵歌冷冷的問:“是不是?也想學習城裏那些時髦的小姐,在那裏釣一個金龜婿?洛長安,就憑你的那點姿色?”

洛長安擡起眼眸,朝着梵歌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在看着後面的人,就搖着頭,喃喃的,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那麽我怎麽也想不起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的原因。”梵歌面無表情。

一直站在梵歌後面的人走到前面來,頓了頓,聲線粗啞,似乎是剛剛和誰嘶聲揭底的吵鬧過,他說,梵歌,都是因為我,她是跟着我來的。

目光從洛長安的臉上轉到溫言臻的臉上,往下,就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又細又長,梵歌并不笨,只是有時候她不愛去想。

許久,溫言臻才憋出這麽一句:“我參加的聚會沈玲珑也在!”

沈玲珑也在!梵歌這才想起了這麽一個人,沈玲珑原名玲奈,中日混血兒,據稱一直住在關島,十七歲的時候被星探發現,模樣純美,十八歲的時候已然被譽為新生代玉女掌門人,現在,這位玉女剛滿二十,那張臉蛋往海報上一擺,在加上攝影師的巧手,就傾國傾城了,這位沈玉女可是男人們心中的不可亵渎的女神。

遺憾的是,聽說這位女神最近在戀愛,對象就是小溫公子,狗仔們在一群男男女女的聚會場合中單獨切下沈玲珑和溫言臻的鏡頭,用鏡頭告訴大家瞧瞧這對男女多登對。

這登對的男女現在正在香港最風騷的八卦。

沈玲珑也在,梵歌聽到溫言臻的話就想笑,她都不急倒是把她親愛的妹妹先急到了。

愀着溫言臻脖子上的抓痕,梵歌淡淡的問,那麽,長安,你發現什麽了沒有?

“沒有。”回答的人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溫言臻似乎這才意識到梵歌的目光,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解釋,這些都是洛長安弄的,那種藥發作起來挺可怕的。

應該是挺可怕的吧?溫言臻穿着的那件毛衣領口線頭都被扯壞了,要知道,小溫公子身上穿的那件毛衣可是來自于最為精良的成衣制作坊,以質量世界第一的德國産品。

“把梵歌急壞了吧?”溫言臻摸了摸她的臉頰,皺眉,有多緊就皺得有多緊:“怎麽臉這麽冰,我每次交代你晚上出門要戴圍巾,還有口罩,你怎麽老是給忘了。”

還是那樣的口氣還是那樣的語調,從前聽在耳朵裏是甜蜜,是享受,倒是今天怎麽聽着聽着淚水就掉了下來。

最近的溫言臻變得讓她不安,在她面前他依然會是那個他,溫柔,多情,把她捧在心尖上,可是背地裏姑媽念叨着,阿臻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怎麽動不動就發脾氣,家裏的傭人更是每天神經緊繃,因為很溫和的少爺最近可怕的很,不小心打碎花盆的那個倒黴蛋被溫少爺掃地出門。

那一天,梵歌也看到溫言臻在對司機發脾氣,指着司機茫然的臉,狂轟濫炸,類似在做着某種宣洩。

這樣壞脾氣的溫言臻讓梵歌慌張,難過,這刻,那些的慌張和難過變成一滴滴往下淌的眼淚。

梵歌都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掉眼淚了。

梵歌一掉眼淚,小溫公子就急的什麽樣子似的,不住的呵着她,不住的呵着,好了,好了,梵歌,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保證不會,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梵歌很想去相信這樣的話,好像,梵歌都在一直相信這樣的話。

回家的路上,溫言臻開車梵歌坐在副駕駛上,醫院是在半山腰,車子滑行在下山的公路上,四份之三的香港夜景在車窗外敞開着,從醫院離開兩個人就陷入沉默,許久,梵歌問溫言臻一個她一直想卻不敢問的問題。

“阿臻,你愛我嗎?”

緊急的剎車聲在淩晨安靜的公路回響,,車子停下來,溫言臻用打開敞篷,開着喧鬧的音樂,從外套摸出煙點上,抽煙,狠狠的吐出煙圈,用這樣一系列的動作來回答梵歌的問題。

“阿臻,你愛我嗎?”梵歌關掉音樂,第二次問。

溫言臻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把煙狠狠的丢出去,說:“洛梵歌,你煩不煩?我沒有想到你也和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一樣問出這樣的問題。”

俗不可耐?很對嘛,去年根據某機構調查,全球的百分之六十的女人都曾經問過男人這樣的話。

梵歌點了點頭,溫言臻張嘴,想說點什麽,梵歌打斷他:“回家吧,這裏風太大。”

一個夜晚漫長漫長,梵歌眼睜大着,時光重得像山,快要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梵歌(04)

次日,溫言臻來到梵歌彩排現場,帶着大得令人咋舌的花束,在現場所有女孩張大的嘴型中把那大花束丢進垃圾桶裏,溫言臻拂袖而去。

這天,梵歌和溫言臻開始冷戰,經歷過被下藥的事件洛長安出院後乖巧的很,話也少些,老在房間發呆有時候梵歌和她講話她聽着聽着就走神,走完神後就抱住梵歌,一遍遍的說着,梵歌,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

這個時候這個瘦小的身軀總是烙得梵歌心裏難受。

除夕,梵歌和溫言臻冷戰的第五天。

姑媽有除夕夜到大嶼山寺廟守歲祈福的習慣,最近幾年由于姑媽的身體日漸不好梵歌都會陪着她一起,上午十點多鐘的時間,她們準備出發,小溫公子主動要求一起去,話雖然是朝着姑媽說的眼睛盯的是梵歌。

姑媽沒有讓溫言臻同行,因為溫景明夫婦每年都會在家了舉行除夕派對,這種派對一般都是商場人士擴展脈絡的名利場,作為溫家唯一的繼承人溫言臻需要多多接觸此類的宴會。

溫言臻手中拿着梵歌的圍巾,想把圍巾搭在梵歌的脖子上梵歌避開身體,小溫公子的手落了個空。

剛剛到溫家來不久的小女傭一時忍俊不禁,在不識好歹的笑聲中溫言臻把圍巾狠狠的往小女傭臉上丢。

梵歌別開臉去,恰好的看到站在房間窗前的洛長安,她那張臉模模糊糊的映在玻璃窗上,梵歌對着洛長安揮揮手,本來是想帶她一起的,可姑媽說山裏濕氣重,在隐隐約約中梵歌是感覺到姑媽不喜歡洛長安的。

窗戶那邊,洛長安也對梵歌揮手。

淩晨時分,梵歌開着車,車子開得極快,現在她正在回溫家的路上,除夕鐘聲過後一種念頭驅使着她,梵歌,快回家,快回家。

送姑媽回住處,她就開車,一路狂奔,維多利亞港上空的新年煙火耀得她眼睛睜不開。

淩晨兩點鐘,她終于打開溫家的大門,随着電子門緩緩敞開,整個建築依然燈火輝煌,派對現場的落地玻璃印出人影憧憧,梵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在通往派對的幽暗走廊上,已經有幾對男女迫不及待的身體交纏,酒精讓他們無所顧忌,這就是香港所謂豪門最為典型的派對方式,前半程是名利場後半程是聲色場,暗夜和酒精讓他們撕掉了道貌岸然,腰纏萬貫的男人和為了某種目的參加派對的女人一拍即合,有的直接會上派對主人指定的房間,有的圖刺激會選擇一些奇奇怪怪的場合,如洗手間的馬桶上,如樓梯的扶手上,如他們開的豪車上,如幽暗的走道上。

宴會現場就只剩下若幹喝得身體也動不了的嘉賓,還有忙着照顧他們的服務生,溫家的三位主人都不再。

梵歌的心開始突突的跳着,她去了溫言臻的房間,溫言臻的房間沒有人,傭人告訴梵歌他們沒有看到少爺。

梵歌的腳步沒有章法,在這座她住了十九年的房子裏她竟然發現自己迷路了,期間,還有喝的醉醺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來摸她的臉。

也不知道怎麽的,梵歌就來到洛長安的房間,機械性的敲門,機械性的重複着,長安,開門,長安,開門。。。

門打開,洛長安站在門前,一臉潮紅,穿着她帶來的大羽絨服,羽絨服包着她小小的身體。

梵歌進入房間,房間很亂,毛毯上擱置着洛長安帶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有酒,酒杯,還有濃濃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梵歌問,聲音空洞得連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嗯,我睡不着,就從廚房偷來出一點酒。”洛長安低低回答着。

那酒的香氣梵歌認得,愛爾蘭甜酒,用橄榄,龍舌蘭,還有極少量的花露加上糖精制作而成,喝起來最初是甜的一會是甘的最後留下舌尖的是苦澀。

這酒梵歌也喜歡喝,也常常會偷來喝。

“那麽,喝完酒後你睡得着嗎?”梵歌木然的目光落在那張淩亂的床上,片刻,移了回來,落在洛長安潮紅的臉上,一向,洛長安的臉色大多數都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是因為那愛爾蘭甜酒嗎?愛爾蘭甜酒讓洛長安的臉色變得如此的明媚嗎?

“嗯,睡了一會就被你叫醒了。”洛長安說。

這座不夜城仿佛把屬于它的璀璨迷離都帶到這房間裏來了,迷迷蒙蒙的燈光,甜膩的愛爾蘭酒香充斥着的空間是晦澀難明。

梵歌呆呆的站着,眯起眼睛,這個房間開始變成一直轉個不停的旋轉木馬,最後,目光落在橘子色的長窗簾上,這窗簾還是梵歌親自挑選的,以前的這個房間的窗簾是深咖色的,梵歌嫌那窗簾太過于沉悶,像洛長安這樣年紀的就應該多接觸一點明媚跳躍的顏色,為了這塊窗簾她可是走了好幾個家居城。

現在,它直直的垂着,就像在這幾天她在彩排用的布幕,無意識的盯着那窗簾,無意識的想起在彩排時候,她的同學總是在那布幕下對她扮鬼臉,別人也都看不到她。

這窗簾也大,大得都可以裝得下她的三個同學,而且可以做到不被發現。

仿佛,她久久的凝視有了特異功能,橘子顏色的落地窗簾微微的動着,着魔般的,梵歌移動腳步。

腳步剛剛一動,洛長安就問,梵歌,你找我做什麽?

做什麽啊?梵歌歪着頭,想,其實她也不知道,只是走着走着看到這房間還有些許的燈光就來了。

“我找你啊。。”梵歌盯着房間牆上的壁燈:“我看到你這裏的燈還亮着,就找你來了。”

“哦。。我都忘了關燈。”

梵歌點了點頭,繼續移動腳步,向着窗一步步的。

“梵。。。梵歌,你要做什麽?”背後的那個聲音有些的抖。

“開窗,”梵歌指着窗戶:“你房間的酒精味道太濃烈,這對睡眠不好。”

舉行移動着腳步,眼看就要觸到窗簾。

“梵歌,有件事情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什麽事情?”梵歌停下腳步,一顆心突突跳着。

洛長安一步步走來,從背後環住梵歌的腰,低聲的。

“梵歌,其實我們的媽媽不一樣,其實,你是爸爸糊裏糊塗的和外面的女人發生關系生下的。”

梵歌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這件事情終于被赤|裸裸的攤到臺面上來了,應該是那樣的吧,也應該是這樣的吧?

這個結果她早就猜到,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位僧人講的那樣,你掌心的紋理注定你會經歷過很多,經歷得越多那條路就會越發的漫長。

“可是,梵歌,那些我不在乎,在我的心裏你是最了不起的姐姐。”洛長安說。

梵歌掰開洛長安圈在自己腰間的手,回頭,深深的籲出一口氣,問:“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是啊,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不告訴多好的,起碼,她會覺得自己沒有那麽的可憐,也許人們會說,知足吧,你過的是一種誰都羨慕不來的生活,可是,梵歌很想狠狠的告訴說這樣話的人,光鮮亮麗的生活有個屁用。

光鮮亮麗的生活會幫助你處理你的第一次生理期來的時候的那種尴尬和害怕嗎?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梵歌喃喃的問着,喃喃的念叨着,不告訴我該有多好的。

“白天我不敢說,就喝了點酒我才敢說。”洛長安吶吶的。

合情合理,梵歌點了點頭:“那麽,把這個說出來心裏舒服點沒有?”

洛長安垂下頭。

手摸了摸她潮紅的臉頰,梵歌再點點頭:“洛長安,這是你給我的新年禮物嗎?”

周遭的一切迷迷蒙蒙起來:“把這些說出來,表達你不在乎來證明你的豁達和偉大?說完這樣你就舒服些了,可你從來沒有去想我願不願意聽,就像你輕描淡寫的說着你要死了來到我身邊,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情感。”

“長安,一個人的心也就那麽一點,能承受的有限,你懂嗎?”

行屍走肉般的離開洛長安的房間,淚水沿着眼角淌落,其實,洛長安說的那些她他媽的不在乎,她只是好奇那個把她帶到世界的女人長什麽樣子,和自己像不像。

“她活着嗎?”這話梵歌都不敢問洛長安。

萬一洛長安回答梵歌她不在了,她心裏又該得難過很長很長的時間,心也就那樣一點點。

這個夜晚她很累,開車開了那麽長時間的路。

走着走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和梵歌擦肩,他很禮貌的叫了一聲“洛小姐”,那是言翹的得力助手外加情人,言翹在山頂給他買了大房子,現在,他白色的襯衫上還有口紅印,淡淡的。

走着走着,對面迎來了言翹,對于自己的出現言翹好像沒有多驚訝,在圓形阿拉伯式的歇腳處,言翹主動說,梵歌,你是想找小臻嗎,他和他爸爸一群人正在看維港的煙火秀。

從長方形的窗可以看到被染紅的天光,怎麽?今年的煙火盛演特別持久,想想也對,溫家給香港政府的這場煙火秀開出五千萬的贊助支票,據說,今年贊助維港的煙花盛演比去年來得多很多。

“梵歌,老早以前我就承認了你是小臻未來妻子的身份。”細小的煙夾在言翹的手指上,配上她紅豔豔的雙唇,妩媚,風情萬種。

溫言臻的眼睛很像言翹,狹長,咪起眼睛時就像讓人陶醉的風景線。

“梵歌,之所以承認你的身份不是因為那個臭小子的威脅,而是我不讨厭你。”言翹說。

嗯,這樣啊,如果在平時,梵歌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高興壞的,不過,今晚這話聽在心裏也就興致缺缺。

要知道,梵歌有一半多以上的同學都把言翹當偶像來着,言翹可是真真正正的名女人,漂亮,果敢,睿智,得到這樣名女人的認可是何等榮耀的事情。

“梵歌,我相信你會勝任小臻妻子這個角色的。”言翹拍了拍梵歌的肩膀。

那根煙點完,言翹離開。

梵歌來到頂樓,如言翹所說的那樣,溫言臻和溫景銘一衆人正在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煙花。

言翹沒有騙她,只是,梵歌覺得不知怎麽的溫言臻的背影讓她看得眼睛酸楚。

轉頭,梵歌回房間,現在她不需要愛情,更需要的是床還有暖洋洋的被窩。

歌(05)

大年初一,溫家晚餐餐桌上,梵歌沒有看到溫言臻,倒是發現一向對梵歌表示出可有可無的溫景銘不時的找梵歌搭話,語氣親切,末了,他告訴梵歌溫言臻被下放到澳門最為基層的造船廠,言翹也插話,說臭小子太不像樣了,一聲不吭的就走,溫景銘接過話頭說小臻是憋着一股氣離開的,公司裏的那些人都把他當成二世主。

兩夫妻一唱一和的,有些梵歌聽進去有些梵歌聽沒進去,目光落在對面的洛長安身上,她倒是表現得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只顧自己吃飯,其他的對于她來說是擺設。

洛長安的臉頰上有淡淡紅印,梵歌看了一會才分辨出來那是巴掌印,洛長安擡起頭意識到梵歌的目光,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愁眉苦臉,昨晚被一個酒鬼打的,他把我當成他的女朋友了。

于是,溫景銘夫妻再次數落那個打洛長安巴掌的酒鬼的種種不是。

初二,香港八卦周刊爆出猛料,沈玲珑除夕夜和某一位年輕男性在車上一起呆了兩個鐘頭,并且有圖有真相,那則報道梵歌也看到,沈玲珑上車的畫面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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