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煙,眼看,就要燙到溫言臻的手,溫言臻那漂亮的手,杜萬寶很想去提醒她,可有害怕,這位現在看着小眼神有點可怕。

當煙蒂真正觸到溫言臻的皮膚時,杜萬寶咂舌,溫言臻就不疼麽?那位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絲毫沒有感覺到煙蒂帶給他的疼痛。

杜萬寶頭皮發麻,腦子裏很形象的出現了烤肉店裏肉和煎板親密接觸的聲音!

好吧,好吧!杜萬寶看不得帥哥這樣糟蹋自己,搶上前,拍下溫言臻手中的煙蒂,溫言臻仿佛如夢方醒。

這會,他又盯着手機瞧。

很近的距離,杜萬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溫言臻的太陽穴,從那凸出的太陽穴可以分辨出溫言臻此時此刻正在經歷這最為激烈的思想鬥争。

最後,他拿起手機,機械化的撥號,機械化的講話,對着電話那頭。

“你們。。。什麽都不要做,只要确保她安全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應該會在35萬字左右,對于結局很有感覺,希望到時候為大家奉獻出一出類似于小電影一樣的結局。

PS:在這裏還要謝謝幫忙推薦的妞,這對于我來說是一份收獲,特別希望延續着那樣的方式,在口口相傳中我們聚集在一起,一起分享這一段故事。

☆、人妻(59)

打火機“滴”的一聲,橘黃色的火苗在竄動着,一會往西一會往東,在那族火苗中,時光在很緩慢的流動着。

溫柔的聲線就像梵歌兒時遇到那位給她取名字的老先生,他問着梵歌。

“孩子,你有沒有認真的在看!”

“有!”

“那麽,親愛的,你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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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很溫暖,到處是暖和的日光,孩子們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媽媽們給孩子們講着故事。”

“嗯,說得對極了!那麽,你想不想去到那處所在,也躺在草地上,聽媽媽們講故事?”

“想!”

“嗯,那麽,你現在把眼睛閉上,休息一會,一會,有人會來接你到那裏去!”

很緩慢的,很緩慢的,梵歌把眼睛閉上,火焰不見了,但投射在眼皮上的溫暖還在,依稀中,梵歌看到鋪滿橘黃色日光的山坡,孩子們躺在草地上,媽媽在給孩子們講着故事,畫面有些熟悉,梵歌想了想,她才想起原來那是自己小學時期畫的畫。

她好像站在畫外,在等待着,有人把她帶入畫裏。

有聲音響起:“梵小豬,梵小豬!”

梵歌微笑,原來是大鷗啊!

“梵小豬,把你的手給我,我帶你去玩!”

“好的!”梵歌張開嘴,把自己的手遞給大鷗。

大鷗的手真溫暖啊,就像那些灑在山坡上的日光一樣,梵歌任憑着大鷗牽着自己的手,從日出走到日落,從日落走到星星月亮出來。

走着,走着,梵歌腳累了,大鷗就把她帶到榕樹下,月光下的榕樹有一張老老卻不乏安詳的臉,榕樹的枝丫上擱着男女們的姻緣簽,那是一種用紅頭繩把若幹祭品綁在一起的小玩意,據說,姻緣簽要是被成功的扔到樹上時就會得到好的姻緣。

榕樹下,大鷗用不好意思的口氣告訴梵歌,他們迷路了,在等待溫家司機來接他們的時間裏,大鷗和梵歌講了北鬥七星的故事。

北鬥七星的故事沒有講完,溫家的車子就來了,車子投射過來的強光打破了榕樹下的安寧,梵歌眯起眼睛,在那束強光下,有個瘦得像猴子的身影逆光而來,身影越靠越近,梵歌睜大眼睛。

終于,看清楚了,那是穿着一身正裝的小溫公子,小溫公子剛剛被邀請到市政廳去表演鋼琴演奏,中途接到姑媽的電話。

“洛梵歌,上車!”站在那裏,小溫公子口氣不耐煩。

看清楚小溫公子襯衫上的領結,梵歌心裏在偷笑,讓小溫公子這麽不高興的一定是領結,溫言臻讨厭帶領結,他太瘦了,領結讓他看着好像脖子要斷掉似的!

時間在鬥轉星移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梵歌又在那片榕樹下看到自己,這次,她長成了大姑娘,她甩開溫家的司機,悄悄的溜到這裏,她站在榕樹下和那些年輕的男女一樣,嘴裏念念有詞,屏住氣息,拿着姻緣簽用盡力氣往榕樹上丢。

站在樹下,梵歌無比的緊張,拳頭握得緊緊的,因為,姻緣簽看着要掉下來的樣子,樹下的人念念有詞,梵歌側耳去傾聽。終于聽清楚了,

“不要掉,不要掉。。。”樹下的梵歌在這樣不住的叨念着。

可是,上帝并沒有聽到她的祈禱,一陣風經過枝頭,它就掉下來,樹下的梵歌心裏一沉,不過,還好,姻緣簽沒有掉到地上,因為一雙手接住了它!很漂亮的手!

榕樹下,溫言臻站在那裏,秋日透過稀疏的榕樹葉子灑落在他的臉龐上,皎潔靈動,洛梵歌的阿臻變成最為英俊的青年。

他看都沒看,手一揚,姻緣簽安安穩穩的落在枝丫上,手向着她,梵歌,我們去試禮服。樹下的梵歌把手給他,他那麽一扯。

随着溫言臻那樣一扯,在一邊看着的梵歌仿佛感覺到巨大的推力,身體往前傾,兩個梵歌終于重疊在一起了。

梵歌在二十三歲這年的秋天嫁給溫言臻。

婚禮,蜜月,祝福,懷孕,這些象征着所有女孩兒們最為重要,甜蜜的事情伴随着梵歌從二十三歲走到即将迎來二十四歲!

一切,一切宛如電影的長長鏡頭,在長長的鏡頭裏季節變遷,葉子黃了,葉子枯了,葉子又綠了,在這一組纏鏡頭裏唯一不變的是梵歌的笑容,甜蜜而滿足。

改變那道甜蜜而又滿足笑容的是這年的初秋,一位叫周蘋的女人的到來讓梵歌的幸福變得短暫,支離破碎。

那天,梵歌和往常一樣到醫院列些檢查,她肚子裏的寶寶已經滿九個月,由于梵歌的特殊血型再加上經歷過流産事故,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胎兒初期極為的不穩定,溫言臻從美國請來最為專業的專科醫師,在那位醫師悉心科學的照料下,到了後期,胎兒已經穩定下來,梵歌每個周末都會在護理和溫言臻的陪伴下到醫院做檢查。

這一天,每次檢查都會陪在身邊的溫言臻在中途接到電話回公司,和往常一樣梵歌做完檢查,醫生建議她下個禮拜住進醫院裏做臨産準備,再有一個月她的寶寶就要來到這個世界!

護理在辦公室和醫生談住院的事情,梵歌來到花園散步,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一位清潔工打扮的女人叫着梵歌的名字走近她,停在她的面前,緩緩的,她摘下口罩。

梵歌知道她。

女人明明只有五十歲但卻有一張六十的臉,蒼老,疲憊,不複年輕時候的明媚模樣,年輕時代的周蘋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家境可以,她的父親在泰國的唐人街開了一間小超市,很老套的故事,開超市家老板的女兒愛上了勤工儉學到超市打工的中國留學生,也就是梵歌的爸爸,洛家初!

後來,洛家初留在泰國和周蘋訂婚,有人說洛家初和周蘋好是兩情相悅,有人說洛家初和周蘋好無非是看中她是超市的繼承人。

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在各方的祝福下選定了結婚日子,臨結婚前一晚,已經成為一家公司職員的洛家初在同事的建議下,去了酒家,舉行最後的單身派對。

這一晚,稀裏糊塗的洛家初和其中的一位酒家女發生一夜情。

婚禮舉行半年後,周蘋的爸爸因病去世,周蘋正式繼承父親的超市,再過半年後,一名中國女人抱着剛剛出生的女嬰找上門,女人說她要嫁人了,她沒有辦法才把孩子送到這裏,女人哭訴着,像她那樣出身的人要嫁人并不容易。

洛家初看着女人懷裏的孩子,看來許久,之後把她抱回家。

還沒有從父親去世的傷痛中走出來的周蘋再次經歷打擊,丈夫竟然堂而皇之的把私生女抱回家。

一個月後,周蘋病倒,小女嬰被送到寺廟寄養,洛家初辭掉工作代替落下病根的妻子打理超市。

被送到寺廟的女嬰被起名梵歌,後來被溫家領養,在梵歌被領養的半年前,周蘋生下另外的一名女嬰,由于周蘋在懷孕期間情緒的不穩定,導致該名女嬰一出生就被烙上“先天性心髒衰竭”的印記。

無比愧疚的媽媽為新生兒起名為“長安”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為了延長洛長安的生命,她一歲被帶到美國進行手術,手術費用昂貴,周蘋父親留下的小超市根本無法支撐其費用,于是,在某一天,洛家初來到溫家。

洛長安五歲的時候,完成所有手術,醫生宣布她的生命至少可以延長到二十歲,洛長安十九歲的時候,沿着馬六甲海峽來到香港,幾個月之後,離開香港去往美國,進行人工心髒手術。

“洛長安開始接受手術。”“洛長安手術很成功”“洛長安的已經度過人工心髒移植的适應期。”“洛長安出院了。”“洛長安離開美國回到泰國。”偶爾,類似于這樣的消息會風一般的飄到梵歌的耳畔!

洛長安!洛長安!梵歌每每聽到這個名字是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發了一陣子的小呆,溫言臻就會用溫柔的聲音,溫柔的吻讓洛長安這個名字飄遠,飄走。

現在,生育洛長安的人就站在梵歌面前,神情凄楚的哀求她去見一個人。

周蘋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梵歌也沒有問,她只是低下頭,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覺到小小的生命在蠢蠢欲動着。

“對不起,我不能!”梵歌對她說。

真要命,她都不知道該稱這位為什麽?還像以前那樣帶着那麽一點的小讨好,學着那些讨媽媽歡心的的孩子們的那種語氣嗎?別搞笑了!

“梵歌,我求你!”

“不,我不想去!”

在得到梵歌明确的答案後,周蘋女士的目光變冷,是碎着毒一般的冷,她對着梵歌說。

“梵歌,這是你和你媽媽欠我的,你的媽媽在沒有經過家初的同意徑直生下你,竟然生下了不是應該負責到底嗎?她憑什麽把你丢給我們!”

這個她倒是說得有點道理,梵歌手落在肚子上,不要太生氣,不要太傷心,醫生一再的強調她和別的媽媽不一樣,一不小心她的孩子就會。。。

“等改天我再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人!”梵歌轉過身體,移動腳步。

“梵歌,你應該猜到我會帶你去見的那個人了,梵歌,你不敢見她對不對?梵歌,你在害怕!”

梵歌放慢腳步,不得不承認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個時候周蘋的口氣和洛長安簡直是一模一樣。

“梵歌,你要這樣一直逃避下去麽?”

梵歌手一松,從小腹滑落下去,停下腳步,回頭!

☆、人妻(60)

赤柱,濃濃西洋風的療養院,走在安靜的小徑,依稀可以辨別出這裏曾經是一座教堂,類似這樣的建築一直受到香港政府的着重保護,因此坊間一直流傳着住進這裏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人物!

跟在周蘋後面,越是每走一步,梵歌的心就越是的慌亂,心慌亂腳步也跟着發虛,最後,不得不把自己的手壓在自己的心上。

指着很雅致的西廂房,周萍表情複雜:“她就在裏面!”

梵歌手落在門把上,周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梵歌,對不起,讓你到這裏來,如果可以,我但願你永遠也。。。。”

接下去的話,周蘋沒有說下來,嘆了一口氣,腳步聲遠去。

等到聽不到腳步聲,梵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事的,沒事的,梵歌,你只是來見你的親人。

打開門。

布置的很雅致的房間有大片落地玻璃床,窗外種滿綠色植物,放眼望去,綠意盎然,女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梵歌。

梵歌站在那裏,洛長安又瘦了,單單從露在輪椅外的肩膀就可以看出,洛長安有多瘦,洛長安走的時候有一頭及肩的直發,這會,被剪短,短得就像男孩子似的。

梵歌靠在牆上,喘氣,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不是說康複效果很好麽?既然是那樣,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活蹦亂跳,怎麽?倒是坐在輪椅上!這樣看着,更像是一具木乃伊!

或許,這是洛長安想出來的讓她大吃一驚的新招數。

“長安。”梵歌挪動着嘴唇:“我來了!”

輪椅搖動的聲音,面對着窗的人緩緩回頭!

一張臉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眼睛大的吓人,偏偏,這樣的一張臉還化了一個濃妝,豔麗的大紅唇,一咧,下巴好像就會掉下來。

偏偏,這張臉還在笑,笑得一往無前,也驚悚!

洛長安摸着自己刷得如白牆的臉,滿不在乎:“梵歌,因為知道你要來見我,我化妝了,這些玩意是我從媽媽那裏偷來的。”

想起什麽似的,洛長安轉動輪椅,輪椅慢慢的向着梵歌碾過來,停在幾步之遙,愛嬌的:“姐姐,你不要怪媽媽,我用絕食逼她,她才不得不把你請到這裏來的。”

梵歌被洛長安的狀态駭住了,嘴張着,至始至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來,我的樣子吧梵歌吓到了。”洛長安聲音悲傷起來,悲傷的聲音和那張被濃妝遮蓋得看不清表情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垂下頭:“梵歌,我很寂寞,之所以寂寞是因為我太想念一個人了,我怎麽叫他,怎麽逼他,怎麽求他,他都不來見我一面!”

“就一面他都不肯,梵歌,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我就想告訴他一件悲傷的事情而已,可他連一句話讓我跟他說的機會都不給,我又不會破壞他的家庭,我只是想告訴他一件事情而已!”

“這個人太讓我傷心了。”洛長安重新擡起頭,眼眶充斥着淚光,她眼睛一眨,淚水掉落下來,淚水的落下帶動着她眼線的黑跡,在她臉上白色粉牆暈開,就像是老式的房子遭遇到持久的雨季,斑駁成一片:“能讓女孩子想念傷心的當然是男人了!”

“梵歌,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她問她:“要不?你猜看看,不難猜的,這個男人你也認識他,我認識你也認識的男人也就幾個!”

從進入這個房裏,一只都是洛長安在說話,話題都在圍繞着一個男人,一個他們都認識的男人。

梵歌把背貼在牆上,讓厚實的牆來支撐自己,相信,她的胃不舒服,很不舒服!她極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淡,很淡。

“長安,我知道,阿臻曾經對你動心過,不過,那也緊緊存在于動心而已,男人們很容易對于一些新鮮事物感到稀奇,随着那股稀奇的勁頭過去了,那種心動也就煙消雲散的了,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于他的心我還是了解的。”

梵歌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淡淡的落在洛長安的臉上,想從這張臉找出一點情緒,遺憾的是,洛長安妝太濃,濃妝豔抹掩蓋掉了她的臉部表情。

片刻之後,洛長安點了點頭,唯一不加修飾的眼底裏依然的一片清澈,還有狡慧,如任性的孩童一般。

“原來梵歌早就看出來了啊,姐,你猜溫言臻為什麽不來見我!”

“長安,你還不明白嗎?溫言臻絕情起來這裏。”梵歌低下頭,手緩緩的貼在洛長安的心上:“他一絕情起來,這裏是花崗岩。”

洛長安再次點着頭,說:“我知道了!”

馬上的,洛長安開始反問:“梵歌,你猜,我為什麽會住到這裏,我又為什麽會坐在輪椅上,據那些傳達到你耳邊的消息應該是我很好,我的手術成功這樣的。哦。。。對了!剛剛我不是說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溫言臻嗎?梵歌,你猜,我要告訴溫言臻的事情是什麽?我又為什麽讓媽媽把你帶到這裏來?”

你猜,你猜!又是他媽的你猜,她又不是答題達人!洛長安真他媽的變态!

梵歌很想伸出腳,往洛長安的輪椅上一踹,踹掉她的陰陽怪氣,踹掉她的自以為是!

梵歌,不要生氣,梵歌,不要生氣!醫生說了,你是一名特殊的孕婦,你的情緒會影響到你的胎兒,她可不想她的孩子變成洛長安這樣的。

“有趣嗎?洛長安!”梵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就因為你們的那點動心,我就得在你面前要死要活的你才痛快?就因為溫言臻不理會你,你就想理所當然的可以把氣都撒在我的身上,因為,我的出生讓你的媽媽和你遭遇不幸?”

“真幼稚!”

近在眼前的臉依然維持着萬年不變的表情,梵歌對着洛長安笑:“那麽,長安,我呢?我要去埋怨誰?你三歲的時候你還有你的媽媽在身邊,起碼,她會給你打理頭發,把你的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的,有時候是麻花辮,有時候是馬尾辮,還會給你買漂亮的發夾!”

“而我,我三歲的時候就頂着一個大光頭,因為寺廟裏的師傅都是男的,他們不會為我梳頭,他們把我剃成光頭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我太瘦了,他們還騙我剃着光頭的樣子更好看,其實不是的,因為我剃光頭看起來更會博到大家的憐憫,那麽香客們就會往我的手上塞錢,這孩子怎麽瘦得像脖子要斷掉似的!”

“來寺廟裏的孩子們嘲笑我,說我是不男不女!長安,你看,我明明有爸爸有媽媽的,可我為什麽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可你,不是因為這個被帶到溫家認識溫言臻了嗎?”洛長安把頭仰得高高的,死鴨子嘴硬,用梵歌一直讨厭着的那種細聲細氣的語氣:“從某種方面看,你是因禍得福的。”

“因禍得福?”梵歌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得眼裏聚滿淚光:“看來,你的爸爸媽媽沒有把一切事情告訴你啊,小公主!”

梵歌低下頭,輕輕的揉着洛長安的頭發,溫柔的對着這個任性,乖張的妹妹說着:“長安啊,有些事情我覺得你知道了會比較好,知道我為什麽會被溫家看中嗎?因為我的RH陰性血型,醫生說我的血型大多遺傳于母系,也就是說更多來源于我的媽媽,我也因為RH陰性血才會被溫家相中,長安,你可知道,溫家的親戚們在背後怎麽叫我的嗎?”

“血牛!”梵歌學着那些溫家世交們的那些死小孩們的口氣:“怎麽?小公主,你還羨慕我嗎?”

“羨慕,起碼,你有健康的身體,而我。。。。”洛長安吸了吸鼻子,眼神在一點點,一寸寸崩潰着:“而我是一個需要倒計時的生命。”

“所以,你的一切任性行為都應該被原諒的嗎?”手從洛長安的頭頂上落下,緊緊的握着:“包括糾纏那個你應該叫姐夫的男人,包括來向我炫耀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情愫。”

直直的望着洛長安:“洛長安,你沒有那個資格,索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每年都會來到香港,來的時候都會帶走溫家開給他的支票,因為他有一個需要不斷做手術的小女兒,唯一能幫助到他的就只有收養他大女兒的那個家庭,那是一個富足的家庭,那點小錢在他們眼裏算不了什麽,更何況,他也不是白拿的。”

“這好聽一點的就叫幫助,不好聽的就叫着買賣?”

終于,濃濃滿上的戾氣取代了洛長安眼裏原先的清澈。

梵歌問洛長安:“長安啊,剛剛姐姐說的話你聽懂了沒有,如果沒有聽懂的話,那麽就由我來為你解釋,你洛長安的能活到今天,我那一直被你們認為罪人的媽媽遺傳給我的血型可是占了很大的功勞,所以,不要再鬧了,到此為止吧!”

再次的,梵歌摸了摸洛長安的頭發:“也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也不要為我剛剛的話耿耿于懷,就當是成長給你的一記重拳,打痛了你也打醒了你,等過了一段時日,自然而然的你就會想開的,那些其實沒什麽的!”

“我,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洛長安咬着嘴唇拼命的搖着頭,瞬間的功夫眼淚肆意從臉龐上流淌着,肆意的淚水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只大花貓。

梵歌心裏嘆氣,看來剛剛的話讓自尊心無比旺盛的洛長安倍受打擊,梵歌看着自己的小腹:“長安,把阿臻忘了吧,你只要記住,溫言臻是你姐夫,也是我孩子的爸爸!”

擡頭看着窗外那些綠意盎然的植物,指着那些植物,梵歌喃喃自語着:“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和它們一樣,生機勃勃的,我相信,只要你想,再過幾年,你也許會再一次的沿着馬六甲海峽來到香港。”

“只是,如果,那時你經過了香港,你也不要來找我,你和阿臻的那一段讓我現在心裏還在難受着,我想我需要用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可以把它給忘記,因為,我是那麽的愛他。”

“或許,有一天,我們變老了我們看開了,到那時,你再來看我也是可以的。”

洛長安在順着梵歌的手的注視着窗外的植物,一會,目光拉了回來,落在梵歌高高聳起的小腹上,幽幽的說。

“可是,怎麽辦?姐姐,沒有那一天了,你好像還不知道吧,我沒有接受手術。”

人妻(61)

“可是,怎麽辦?姐姐,沒有那一天了,你好像還不知道吧,我沒有接受手術。”對着梵歌,洛長安目光慢悠悠的盯着梵歌的小腹,慢悠悠的說着:“在美國,我逃走了,因為一件事情的發生我逃走了。”

即使是頂着一張哭花的大花臉,洛長安還是用着那般理直氣壯的目光,她就那樣死死的盯着,死死的盯着梵歌的小腹。

梵歌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她感覺到她的孩子在不安,仿佛,洛長安的目光是碎着毒的箭,梵歌移動腳步,轉頭,手落在門把上。

她想他該走了,現在,阿臻一定到處急着找她,她來這裏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她不該來到這裏的,她想,來到這裏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私心,想讓長安看看,她過得還不錯,她還有了孩子!

梵歌還想,或許,自己在見到長安的時候也許可以呈點口舌之快,事實上,剛剛頭也那樣做了。

女人啊,都會有那麽一點點小心眼的。

對洛長安丢下了一句“我要走了”梵歌扭動門把,她真的得走了,離開這裏,帶着她的孩子。

偏偏,有人不買賬,硬生生的攔下她,用短短的幾個字。

“姐姐,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曾經是一名孕婦!”

姐-姐,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曾-經-是-一-名-孕-婦!梵歌扳動着小指頭,一個字一個字的數,十七字!

數完,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怎麽的怎麽止也止不住!

“姐姐,剛剛不是和你說過嗎?我找溫言臻其實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他嗎?這就是我要告訴他的事情,姐姐,我比你還要早懷孕。”

“就是那個除夕夜,我和他在一起了,姐,是那種在一起後會懷孕的在一起,那麽,現在,姐姐還認為溫言臻對我僅僅是心動嗎?”

除夕夜?除夕夜!是的,那個除夕夜,梵歌曾經夢到那個除夕夜,終究還是變成那樣了,梵歌也意外也不意外。

眼淚肆虐,梵歌深深的吸氣,心裏默念,不停的默念着:梵歌不要太悲傷,就只悲傷一點點就好,梵歌,不要太生氣,就只生氣一點點就好!

梵歌,打開那道門,走出去,帶着你的孩子。

可是,洛長安聲音夢魇般的纏繞着她。

“其實,我本來不打算把這些告訴你的,在美國我發現自己懷孕後我偷偷的跑出來,我本來就想,找一個地方偷偷的生活,和我的孩子,我不是還很年輕嗎,我躲起來,誰也不告訴,事實上我也那樣做了,可是,幾個月後,他們還是找到我,然後,他們告訴我孩子沒有了,我知道,一定是媽媽,一定是媽媽聽從了那些見鬼的醫生的話,她和那些醫生合力消滅我的孩子。”

洛長安嗚嗚的哭泣着。

“我沒有保住我和他的孩子,我痛苦極了,我來到香港找他我想和他說對不起,可是,他不見我,他就是不見我,即使是我為了見他腿受傷了,他也沒有來見我。”

“梵歌,我太生氣了!”

梵歌很想扭開門把,逃開洛長安的聲音,每當她以為自己扭開門把了,卻發現,她還是沒有把門把扭開。

力氣都到哪裏去了呢?力氣們都到哪裏去了?

洛長安的聲音還在繼續着。

“梵歌,你也讓我生氣,明明你就感覺到我和溫言臻不對勁,可你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還和他結婚,甚至于你還和他有了孩子!這怎麽可以,這怎麽可以?你的孩子還活得好好的,我的孩子憑什麽就沒有了。”

對了,對了,孩子,她的孩子,梵歌按照醫生告訴她的步驟,調整呼吸:因為,你和別的孕婦都不一樣,所以,梵歌,不要悲傷,就只悲傷一點點就好,梵歌,不要生氣,就只生氣一點點就好。

好不容易,梵歌調整好呼吸,洛長安還在她大的背後喋喋不休着,于是,梵歌再調整呼吸。

她冷着聲音。

“閉嘴,洛長安,如果,你不閉嘴的話,那麽,我會讓溫言臻讓你的媽媽受盡苦頭,你也知道的,只要我的一句話,溫言臻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到那時,你就會明白你現在和我呈口舌之快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梵歌學着洛長安的細聲細氣:“到那時看到自己深愛的人折磨你的媽媽,長安啊,你到時會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的。”

終于,洛長安上了嘴巴。

梵歌也扭開門把。

洛長安說:“可是,梵歌你否認不了的是我曾經懷有溫言臻孩子的事實!”

真他媽的累,洛長安這個小怪物真讓人他媽的累啊!梵歌再次的深深的吸氣,最難熬的時光都熬過來了,這個算什麽。

回過頭,梵歌深深的看來洛長安一眼。

直接射過來老的那道目光使得洛長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那道目光漸漸的淡了,化了,最後,就只剩下憐憫,洛長安讨厭這樣的,洛長安讨厭洛梵歌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下意識的洛長安挺直腰。

迎面而來的是淡淡的嘲笑:“長安,你知道嗎?我最為讨厭的是異形系列電影的那些長得像動物內髒,永遠在留着口水讓人惡心的生物,我每次一看到它們就會好幾天吃不下飯,此時此刻,洛長安你就像那些讓人倒胃口的醜八怪。”

“你真蠢,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默默的放下一切,不去打擾溫言臻,這樣一來,你也許會在溫言臻的心裏留下一些的美好回憶,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懂不懂?你的所作所為把一切都毀了,你還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肯見你嗎?因為,你在他的心裏已經變成了惡心巴拉的怪物!”

怪物?怪物!

是的,洛長安知道,她是怪物!但誰在乎!反正她的時日不多,她也厭倦當乖乖女,她喜歡罵誰就罵誰,她想瞧誰不順眼就瞧誰不順眼。

還有,她想詛咒誰就詛咒誰,就是媽媽說的那樣,梵歌只是婊|子生的孩子,彼時,她還會假惺惺一番,媽媽,別這樣,她是我姐姐!

是的,現在,她不想假惺惺了,她想詛咒誰就詛咒誰!

洛長安聽到自己在笑自己在說,笑和說都無比的猙獰。

“梵歌,我詛咒你,你的愛是蠱,你有多愛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承受的災難就會越為的深重。”

“梵歌,不要不相信,不要不相信。。。”

洛長安呆呆的,直到洛梵歌的身影消失,頭擱在膝蓋上,嚎啕大哭起來。

梵歌一直走着,一直走着,用醫生教她的那種節奏,那種步伐,那種姿勢。

可是,梵歌真的很想很想蹲下來,很想很想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的休息,可是,不能,她的感覺很不好,肚子裏的小家夥好像在垂頭喪氣的,心髒比平時跳動的頻率還要快出很多,更為糟糕的是,她把手袋忘記在醫院了,她打不了電話。

不要去想,梵歌,不要去想!目前,你最應該想的是,如何找個地方打電話或者找一輛車,直接去到醫院,萬一,因為太傷心了孩子沒有了怎麽辦?

“梵歌,不要想,不要去想。。。”梵歌喃喃的說着,說着,一直走,一直走。。。

等到那句嘶聲揭底的“不要去想!”響起來時,梵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真的走不了,她的腳真的走不動了,最後,一扭,也就不知道怎麽的就倒在地上!

用很多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背部靠在走廊的牆上,仿佛是因為母親坐的姿勢不好,寶寶鬧騰了起來,梵歌想從地上坐起來,可任憑她怎麽使力都起不來,梵歌害怕極了,害怕得大聲哭泣起來,在一片淚眼朦胧中有一個男人的身影快速的向她跑來。

梵歌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見到洛家初,怎麽?這個男人也想來控訴她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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