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克林道爾上校！你到底是在害怕什麽？！”

次日,  昔日頗受萬千崇拜者追捧的克林道爾上校，半夜被趕出休息室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布萊塔起床後，先去機械室看望喬宋,  收到了對方一個自以為意味不明,  實則有些機械僵硬感的微笑。

布萊塔擔憂地問：“喬宋先生,  怎麽感覺一晚上過去，您狀态更差了。”

喬宋将自己的身體改裝了下，勉強還能驅動,  只是腹部空蕩蕩的，穿着衣服擋着才不顯得那麽吓人。他渾然不在乎地擺手說：“早上把韋斯特的大腦數據化費了不少功夫，還好，再充電就行了。”

他說這話時，向尤和林悼一起邊讨論邊走了進來,  看到布萊塔也在,  向尤臉上同樣出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向他打招呼：“塔塔，昨晚睡得好嗎？”

布萊塔最先看到林悼先生冷漠的神情，下意識瑟縮了下,  乖巧點頭：“……還不錯。”

向尤聞言挑眉，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自己老友已經黑下來的臉,  笑着說：“哦哦，原來睡得還不錯啊，那就好。”

布萊塔擔心他們還有事找喬宋，便準備離開,  說：“那我去看一下湘姐還有楚洄……”

向尤聞言,  神情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露出一絲複雜情緒，幾度欲言又止。

布萊塔察覺他有話要說,  茫然地問：“怎麽了？”

向尤看了眼林悼，對方點頭，這才嘆了口氣開口說：“楚洄那小子不死心，還是想救他姐，他們的奉獻點完全不夠後續的一切資源支出……那小子就說一定會想辦法，就跑掉了。”

布萊塔聽得一怔，忙問：“需要多少呢？我可以把我的奉獻點都拿出來……”

“至少五萬，前後醫療資源到前去機械天城等等及後續開銷，這些都是未知數。”向尤說。

布萊塔頓住，黯然地垂頭，低聲說：“原來想要救一個人這麽貴啊。”

林悼看着少年垂下的眼眸，沉默不語。

亞聯盟駐軍醫院，布萊塔坐在楚湘床邊，看着這個美麗的女人面容安詳地靜躺着。現在距離徹底斷掉給她的大腦活性供給保存，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

布萊塔不知道楚洄去哪兒了，如果再不回來，到時間，湘姐就會被拉入火葬場進行遺骨火化。他不免焦急地反複看着時間。

“楚洄？！你怎麽回事？去哪兒了？”向尤驚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布萊塔聞言擡頭，看到了一身狼狽都是雪漬和污泥的楚洄，他雙手死死握着，在看到布萊塔的時候雙眼突然沒來由得迸發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強烈情緒。

布萊塔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局促地站起來，喃喃：“……楚洄，你怎麽了？”

楚洄沒有回他，卻将陰沉的眼神移開，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向尤說：“我有錢了，後續所有的錢我都會跟上，所以求你們……救活她。”

向尤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的賬戶收到了楚洄面對面打來的十萬奉獻點。

“……這？！”向尤絲邊鏡框下的眼眸一怔，問：“你哪來那麽多的奉獻點？”

楚洄聲音冷硬道：“不偷不搶，這應該不需要你管吧。”他轉而掠過布萊塔看向在病床上的楚湘，說：“無論什麽方法，我要你們救回我姐。”

向尤沉疑片刻，說：“好。”

他轉身迅速離開病房，去向林悼報告這件事。

布萊塔有些擔心，在後面跟了過去。

林悼此時正在機械室和喬宋溝通韋斯特的大腦信息處理事件。

喬宋正坐在充電位上，身前投影出一個虛拟顯示屏在快速處理信息，但很快就出現“紅色”的感嘆號警示。

半晌，喬宋不無遺憾，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林隊，我破損程度太高了，韋斯特的大腦裏有成千上萬的信息，以我現在的狀态，連千萬分之一都無法破解，我必須……進行徹底維修。”

剛走到門口的向尤毫無察覺身後跟着布萊塔，随手就關上了門。

“啪”地一響，布萊塔就被關在了門外。

屋裏正好傳來向尤的聲音：“……那就是必須要走機械天城一趟？”

布萊塔猶豫了下，左右看看沒人，走到房間側面拐角，縱身一躍變成一只小白鼠順着房檐爬上去，衣服掉落的瞬間被小白抽藤卷回來一起帶走懸吊在空中，守在牆外。布萊塔到了窗戶邊悄然無息地鑽了進去隐在屋內各種複雜的儀器角落裏，擡頭看着屋內正在說話的人。

充電座上的喬宋開口回答向尤的話：“沒錯，現在……就只有我師父魯道夫可以将我徹底修好。否則，以我現在的耗損情況……會越來越糟糕，直到……徹底報廢。”他露出一個難看的苦笑，對于自己是個機器人這個事實早就已經認知清楚了，但用“報廢”這樣冰冷的字眼形容自己的二次死亡，似乎還是會讓他有些難受。

躲在角落裏的布萊塔一雙黑色的小眼睛盯着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喬宋，似乎感同身受到了他的難過。

林悼沉眸，之前地下城拳場和二十層酒窖在基地幾番勢力周旋下，亞聯盟得到參與調查權，主導權落到了聯邦手上，現在全部被封鎖，他們能得到有關異種素的相關信息少之又少。

既然有人要對韋斯特這個涉及兩處事件的中心人物滅口，那麽他的重要程度就不言而喻。

向尤想到楚洄，開口道：“對了，楚洄那小孩兒回來了，一下給我打了十萬巨款，他想将楚湘也變成喬宋這樣的機器人。只要她活着。”

喬宋一怔，雖然他當時情急提了一嘴，但沒想到真能這樣。

林悼蹙眉，說：“他哪來這麽多奉獻點？”

向尤想到楚洄那一身狼狽，說：“他不肯說。所以，救不救？”

林悼想到追捕韋斯特的事，确實是他們行動不夠周密牽扯到了楚湘姐弟及她的巴那舞廳，點頭：“救，你向上面彙報的時候，不用提這件事。”

向尤聳肩：“那當然。”

他話音剛落，從亞聯盟總部就撥來了一通視椒樘訊。

向尤眼神示意地看向林悼，他卻面無表情地伸手将兜帽戴上往後退了幾步，在黑暗的角落裏站定，差點把邊變成小白鼠的布萊塔的尾巴給踩了。吓得布萊塔連連躲避，縮在他軍靴後。

向尤看到林悼這個動作，明白了，鏡片後閃過一絲黯然，轉而打起精神挺直了身體，轉而走進裏面一間房間接通了視訊。

在亞聯盟總部會議室影像出現的瞬間，向尤神情嚴肅地向最高級行政官敬了一個軍禮，接着開始面不改色地簡明扼要地彙報發生在米克斯基地的一切情況。

就地下城一系列事件引起的不良影響，被他爹以及其他幾位高級長官狠狠批鬥了一頓，然後在向尤春風化雨的手段下，成功獲批了前往機械天城修複喬宋機器人，争取盡快解密韋斯特大腦信息的申請。

通話結束後，他從房間出來，向林悼簡單概述彙報結果。

“……同時，總部還告訴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向尤說着看向一直沉思的林悼，“那就是……目前在世界範圍內，探測推斷，已經出現了可以保存人類意識的異種人。”

林悼猛地擡頭問：“你說什麽？”

縮在林悼軍靴後的布萊塔聽到以後也微整大黑眼珠子。

向尤注意到他反應有些大，暗自觀察着他的情緒，說：“就是在一些地區暗中的違法實驗室內，已經有了可以同時擁有異種的力量并保持人類意識的半成品。”

“半成品？”林悼問。

【半成品？】聽到這個詞的布萊塔也有些懵，那它也是屬于這種實驗辦成品嗎？可它本身就是小白鼠，沒有受到任何人類意識。布萊塔安靜地擡眸繼續一知半解地聽着。

“沒錯，還是我之前堅持的結論，他們就算是意志也好，體質适應性強也好，在前期看似完美融合了，但是後期逐漸使用異種的能力後，就愈加容易失控，一不小心就完全被異種的意識吞噬，淪為怪物。”

“所以說是‘半成品’。”向尤說，“而聯邦那邊也已經準備用彈藥清洗二十層酒窖。至于那些飲用過異種素飲料的人，由于人數衆多，且目前沒有任何異變前兆。聯邦準備向基地人民隐瞞下來。”

林悼沉默片刻，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向尤似乎猜到他想什麽，說：“亞聯盟那邊的意思是，讓我攜帶米克斯基地流通的異種素路過機械天城，回到亞聯盟複命。而在亞聯盟的駐軍也會在之後陸續撤離。”

一直在充電靜靜聽着的喬宋難以置信：“什麽意思？這是要徹底放棄整個米克斯基地了？”

這話确實是實話，向尤臉色難看，點頭：“帝國主動說可以接下米克斯基地這塊重任，聯邦十分愉快地松口了，彈藥清理也是帝國那邊出的主意。”

“多諾文？”林悼想起那個男人，沉聲說出他的名字。

向尤一愣，說：“對，他正好代表帝國到達這裏處理事情，你怎麽想到是他？”

“我見到他了，昨天在巴那舞廳。”林悼說。

向尤立馬警覺起來：“他一個帝國貴族，怎麽會到貧民窟？”

林悼想到了他和布萊塔認識，神情晦暗不明，最終沒有說出來。

聽到這個名字的布萊塔也愣了愣，多諾文先生是帝國貴族？

多諾文作為帝國元帥之子，在軍政兩屆聲譽極高，幾乎與昔日的克林道爾不相上下，兩人政見不合，是多年敵對關系。偏偏兩人在各國的名望上也不相上下，當然比起克林道爾的不茍言笑與鐵血風格，多諾文的紳士風度更加贏得好感。

向尤不想掃興，沒有再多提他，轉移話題說：“亞聯盟那邊的意思是，讓我攜帶米克斯基地流通的異種素路過機械天城，最後回到亞聯盟複命。”他說着意有所指地向他試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林悼神情冷峻地拒絕：“不用，過去的我已經死了。”

向尤怔主，即便知道他态度果決，但是依舊有些氣憤：“什麽叫已經死了？你現在不是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嗎？”

他忍不住上前質問他，“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不願意回去？！”他看着眼神淡漠的林悼，一下火道：“難道你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就知道從異種潮回來你就變了些什麽？你告訴我，我給你挨個項目挨個項目地查清楚！”

布萊塔被這個模樣的向尤吓到，匆忙往後躲避。

什麽叫“過去的我已經死了”？

林悼淡定地伸手推開他，沉默良久，盯着他的眼睛說：“向尤，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向尤似乎終于被他惹怒，上前一把攥緊他的衣領，雙眼通紅地怒吼道：

“——克林道爾上校！你到底是在害怕什麽？！”

布萊塔聽到這句話整只鼠呆住——林悼先生……是克林道爾上校？！

……那那那那他怎麽會變成條大黑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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