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蒲公英
◎或許能修好的。◎
譚卿不知道救護車是什麽時候到的。
只聽見陳景遲不許那兩人碰地上的鹿盈,等醫護人員匆匆上樓,把人擡上擔架,他立馬跟了上去。
一個眼神也沒留給自己。
一直到麻木地跟到救護車旁,陳景遲攔住她,聲音沒了以往的溫和:“你先回去。”
譚卿杵在那,沒有動。
他又沉着眸光叫了一聲江奇:“你先帶她回去。”說着和老汪轉頭上了救護車,一把關上車門。
譚卿伸出去想抓車門的手,險些被夾住,被江奇眼疾手快地往後拉了一下。
救護車鳴着笛揚長而去。
江奇讪讪地松開手:“那個,我們還是聽遲哥的,先回去吧。”
大概是之前那一幕的沖擊太大,他這會兒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幾分微妙的閃躲。
應該是懷疑自己把鹿盈推下去的吧。
不過既然沒挑明,她無從解釋,默聲點了點頭。
走到校門口,譚卿突然又停下腳步:“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會回去。”
“可遲哥——”他為難地撓了撓頭。
沒等說完,譚卿已經朝着馬路對面的公交站走去了,很快攔下一輛出租車,消失在空零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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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到哪啊?”上車後,師傅重複問了第三遍,譚卿才從窗外移回視線,生冷地吐出一句:“市醫院。”
一路上,師傅沒再多言。
到了醫院門口,譚卿的腦子還是亂的。
從小她雖然發育慢,但身體素質一直不錯,極少生病,來黎川之後,平時偶爾有個感冒什麽也是去社區的診所或者藥店。
除了上次被周協誤傷,從沒來過這種綜合型的大醫院。
大廳裏門診取號和拿報告的人來來往往,上次,有陳景遲陪着,現在,她一個人,除了陌生,就是不适。
她又沒有開口問人的習慣。
平時迷路,都是寧願自己先來來回回摸索着走幾遍的那種性子,所以這會兒一時不知道往哪走才能找到陳景遲。
應該是在急診吧?
她擡頭四周環顧了一圈,猶豫片刻,就跟着指示标上的劃分的區域找過去。
猜測是對的。
她穿過了大半個醫院,終于在急診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陳景遲背靠牆站着,整個人被頭頂慘白的光線勾勒得很清冷,手擦在兜裏,頭垂得有些低。
譚卿即将邁出的腳一下像灌了鉛,生出了幾分膽怯。
她停在那,心裏焦灼着,不敢上前。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帶起一陣風刮過自己耳邊。
“怎麽回事啊?盈盈她...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呢?”趕來的是鹿盈的父母,她母親滿臉的淚,聲音哽咽。
而鹿為元,大步走過去,氣勢洶洶地就拽住陳景遲的衣領:“我女兒上午還好好地去你們劇組,現在就躺在醫院了!陳景遲,你怎麽負責的!”
他情緒暴躁,聲音格外大。
陳景遲卻一點沒有要掙開的意思。
譚卿心一緊,也顧不上考慮什麽,突然就解除封印一般跑過去。
“你松開他。”她盯着男人青筋爆出的手。
鹿為元也沒料到有人突然冒出來,情緒更失控了,“你是哪來的丫頭片子!”
“我——”
“我知道了,你也是幫兇,你們害我女兒摔下去的是不是!”
譚卿:“不是,是她自己沒站穩——”
“你閉嘴,她那麽大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地摔下去!再說她從小到大都格外愛惜自己,從來沒受過傷!陳景遲我告訴你,我女兒要是有事,你也別想好過。”
頻頻打斷,還将矛頭全指向他,譚卿的戾氣也一下被激起來,試圖扯開他的手。
然而,沒來得及,鹿為元已經氣急敗壞地擡起手。
很清脆的一聲響,落在寂靜的走廊裏,空氣都有那麽一瞬凝固住。
失控的人完全不會控制力氣。
陳景遲被打得偏過臉去,冷白的皮膚上很快浮上一層紅印。
付霜蘭哭聲都停了,趕緊拉開他:“老元,你幹嘛!”
“你別管。”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撇開付霜蘭,又要上來拽他。
譚卿落空的手一點點收緊。
陳景遲餘光掃了她一眼,舔了舔唇角的血,往後退了一步:“鹿叔叔,是不是我的問題,也要等鹿盈先醒來再做定論吧,是,您再踹我幾腳我都認。”
說完,眼睫微垂,一把握住譚卿的手腕,拉着人往外走。
走出有一段距離。
确定後面那兩人沒跟過來,陳景遲才松開她的手:“誰讓你過來的?”聲音很沉,眸光也很冷。
譚卿那顆收緊的心被這句話一下撕開了裂口,一個字也說不出。
陳景遲也沒有要等她解釋的意思:“現在自己回去,不許再過來。”
譚卿喉嚨發酸,搖了搖頭。
陳景遲又攥起她的手腕,這回把人拉到了醫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半強迫地把人塞進去。
“師傅,送她去新樂小區。”他吩咐完。
譚卿拼命地搖下車窗,眼裏有霧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沒等到回答,司機已經踩下油門,車子一溜煙地飛出去。
她扒着車窗回頭看,那裏已經沒有陳景遲的人影。
鹿盈在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
輕微腦震蕩,右手輕微骨裂,一些磕碰造成的淤青,不是特別嚴重,就是需要時間慢慢恢複。
譚卿是第二天從潘潇那得到的消息。
她和父母說是自己走太急了,才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搞得付霜蘭很是愧疚,和陳景遲道了歉。
但陳景遲遲遲沒聯系自己。
旁敲側擊從潘潇那套出他還在醫院,譚卿心裏那根弦一點沒松,反而纏得更緊了。
不過,她也沒敢再不聽他的話擅自去醫院。
就這麽一直魂不守舍地等到第三天,鹿盈出院了。她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門,打算去接他。
然而剛到醫院門口,她遠遠地就看見陳景遲陪着鹿盈母女二人從大廳出來。
之前兩次,一次晚上路邊光線太暗,付霜蘭坐在副駕駛,車窗沒完全降下來。
再上次急診室外,彼此都被被鹿盈的事牽扯着情緒,根本沒注意對方的長相。
直到今天,烈日高懸,光線充足。
她終于認出付霜蘭就是當初曾經住在她家對門的那個阿姨。
怪不得,鹿盈會突然知道自己的過去。
想必第一次,付霜蘭就認出她了,只不過上次滿心都惦念着自己女兒的安危,所以才無暇顧及。
現在碰面的話?她肯定會認出自己。
而且聽上次鹿盈的那些話,她父母應該也對自己印象非常差。
萬一在陳景遲面前提起什麽——
譚卿突然變了主意,把帽檐往下壓了壓,往另一邊走。
沒一會兒功夫,那三人已經走到門外,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同時,她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陳景遲發來的消息:【你在醫院?】
思考了幾秒,她回:【沒有。】
一兩分鐘過去,那邊沒有下文。
她又斟酌着發過去一條:【聽說鹿盈今天出院了,你要回來嗎?】
c:【嗯。】
Q:【那我去你家等你。】
c:【我回去應該會很晚。】
什麽意思?這是委婉地讓自己別去嗎?
譚卿假裝聽不懂:【沒關系,我晚點過去。】
那邊沒有再回複。
不确定他回去的具體時間,譚卿離開醫院就去了他小區,潘潇今天不在家,她也沒有他家的鑰匙,只能默默在門口等着。
大概是站得時間太久太引人注意。
上上下下的住戶,不知道是誰生出了端倪,報到了保安那。
還是上次那個大爺,手裏夾着煙就匆匆趕來了,見到是她愣了幾秒,撣着煙灰記起來:“是你這個小姑娘啊,又在等那個小夥子?”
譚卿不太想搭理,嗯了一聲。
保安大爺:“這種吊着人的小夥,光長得俊沒用,不靠譜。”
譚卿背過身去。
大爺知道她不樂意聽,哎了兩聲:“那你是要一直在這等?你搞不搞得清他到底回不回——”
“他一會兒就回來了。”她突然負氣打斷,反駁了一句。
保安大爺搓了搓手,知道勸不動,也就走了。
譚卿的這一會兒,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才聽到悶熱的樓道裏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拍了拍身上沾的牆灰,從漆黑的角落裏站起身。
頭頂的感應燈被踩亮。
終于,這次是她從忐忑等到麻木,再到那張臉一出現又讓瞬間心跳複蘇的人。
陳景遲看到她,眼底也有一瞬的錯愕,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譚卿脫口而出。
陳景遲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沒有懷疑:“晚飯吃了嗎?”
譚卿想說吃過了,但又怕他讓自己回去。
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陳景遲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來。”
譚卿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拿下鞋櫃上的一雙粉色拖鞋,在一起後,兩人一起去買的,情侶款。
陳景遲沒穿,脫掉鞋子直接走了進去。
譚卿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廚房裏傳來他的聲音:“吃什麽?泡面可以嗎?”
“可以。”
她回過神,彎腰擺整齊地毯上的鞋子,跟過去。
水已經燒上。
陳景遲靠着流理臺,頭低垂着,阖着眼,譚卿腳步輕了輕,走過去,試探地伸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靠進他懷裏。
“你喝酒了嗎?”小聲地問了句。
陳景遲下巴壓在她發頂,喉結滾了滾,“嗯”一聲,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回抱她。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水燒開發出“嗡嗡”聲響,陳景遲才提了提她後衣領,把人拎開。
“我自己來吧。”譚卿從他手中接過撕開一半的泡面,擠好調料,加水蓋上碟子,端起往外面餐桌走去。
她拉開了兩個位置,陳景遲在對面坐下。
大概是這幾天在醫院沒休息好,譚卿覺得他眼底的青灰更明顯了:“你要不要先去睡會?”
“不用。”
“那鹿盈,她沒事了吧?”
“嗯。”
譚卿盡量找着話題,陳景遲态度始終有些淡,不知道再說什麽好,她掀開碟子,默默地拿起筷子。
焖得時間太久,面也泡爛了。
譚卿吃了兩口就沒什麽胃口,挑起一筷子,又放下,思索着問出醞釀已久的問題:“那...還去濱陽嗎?”
“嗯,我和他們大概過兩天就出發。”
和他們?
譚卿拿筷子的手突然頓住:“你的意思是我,不去嗎?”
“你快開學了,還是別跑那麽遠了,在家休息幾天,等到京寧,我再接你去A大報道。”
他這話說得處處都通情達理的,但譚卿卻聽出幾分哄騙的意味。
而且為什麽要去京寧才見面?
他這半個多月都不回來了嗎?
“我不累,我要去。”她聲音也涼下來,固執地拒絕。
陳景遲很輕地嘆了口氣:“譚卿,你別——”
“鹿盈去不去?”
陳景遲盯着她的眸光深了幾分,沒說話。
譚卿有答案了,心裏堆積了幾天的酸脹痛澀終于被撕開一個裂口,沖撞地胸腔發疼:“她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
“沒有。”
“那你讓我去,”譚卿盯着他,罕見地沒控制住情緒,“或者你也別讓她去,如果她拿投資威脅你,你不用理,我也有辦法,我——”
“譚卿,別鬧了,聽話。”他聲音有些無奈,又幾分摻着懶于應付的厭倦,就好像她此時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譚卿心裏的那道瘡口徹底被撕開,血液裏的溫度好像都在這一刻凝固住。
她攥緊冰涼的手心:“你還是覺得我推的她,對吧?”
一陣默然,她低下頭,不敢承接他的目光:“你還是不相信我。”
“沒有。”
大概是真失了耐心,譚卿聽到他拉開椅子,留下一句“吃完再叫我”,就上了樓。
沉重的關門聲撞得人心頭一震。
譚卿麻木地回過神,盯着碗裏的泡面,已經糊成一坨。
她有些吃力地松開微微濕潤的手心,拿起筷子,重新挑起一口,大概是冷了,味道變得很鹹,鹹得發苦。
她沒吃完,也沒叫他。
洗完碗後悄聲帶上門離開了。
燥熱的夜風吹得人心煩意亂,一路上,她點開鹿盈的聯系方式,手指停在那。
質問她,有用嗎?
搞不好會被她反咬一口。
這麽想着,耳邊傳來尖銳的喇叭聲:“你走路不看路啊,不怕被撞死!這年頭,什麽瘋子都有!”
一輛車在斑馬線前急急停下,司機搖下車窗,沖她大罵。
譚卿看了眼對面的紅燈,冷着臉又退回去。
最終電話還是沒有撥出去,她點開餘惠萍的微信,删删打打敲出幾個字:【明天去辦手續。】
餘惠萍沒因為她又着急改變主意而多問什麽。
次日下午,在律師的陪同下,一切手續都走得如預想中一樣順利。
辦完之後,五點左右。
餘惠萍約好了兩個樂器産商吃飯,譚卿沒去,回來的時候繞路去了一趟客運站,買了第二天下午去濱陽的火車票。
在某些方面,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固執到死的人。
所以即便陳景遲不讓她去,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小心地把證件和票都收好。
走出客運站,天色已經暗下來,還飄起了小雨,在昏黃的路燈底下,針絲一樣細,顯得孤零零。
譚卿沒帶傘,低頭看了眼手上辦完手續的文件袋,還是決定先回一趟餘惠萍家,把東西先放過去。
下雨天,車走得比平時慢。
到家大概八點,她輸入密碼推開門,剛按亮玄關處的燈,還沒來得及換鞋。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很急促。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打開貓眼,往外瞄了一眼,是魏歷華。
餘惠萍不在,他一個人過來幹什麽?
譚卿下意識地收住聲音,想裝作沒人,鎖孔裏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比她去扣保險的動作更快。
“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股濃濃的煙酒氣撲面而來。
譚卿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魏叔叔,我媽不在。”
魏歷華沒說話,目光停在進門櫃子上的文件夾上,拿起,快速地翻了幾頁,看向她:“你媽不在,我就不能來?”
譚卿眉頭蹙了蹙:“不是,那我先走——”
話沒說完,她錯開身子,剛準備往外走。
魏歷華突然拽上她手腕:“現在下雨了,怎麽走?”
男人力氣很大,譚卿被拽得往後退了幾步,本能地扶住身邊的櫃子,站穩
“你想幹嘛?”
眼神裏流露出的警惕和抗拒讓魏歷華臉色一瞬間陰冷下來,捏着她手的力氣更重,仿佛要捏碎裏面的骨頭:“我想幹嘛?你怎麽不說你們這對精明的母女想背着我幹嘛!”
他聲音粗重,把那份文件朝她臉上摔。
紙張飄得到處都是。
譚卿側身躲了一下。
他憤怒更甚:“餘惠萍讓我給她當牛做馬,忙前忙後,好不容易拖到結婚前,結果偷偷把所有財産都轉移公證了,這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原來他要和餘惠萍結婚有這一層目的。
譚卿覺得十分惡心,但看他随時在失控爆發的邊緣,也不敢輕易刺激他。
“魏叔叔,我不太清楚你和我媽之間的事,但你有什麽不滿意,你先放開我,我可以打電話叫我媽過來,你們再重新商量。”
“放開?”魏歷華雖然喝多了,但腦子還沒傻,“放開讓你去報警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媽是一路貨色。”
提到餘惠萍,他眼裏激起一層恨:“你說你媽那個老女人,不會真以為自己魅力這麽大,能讓比她年輕八九歲的人真心喜歡她吧?”
“不是——”
“你也覺得不是對吧,不過你,好像不錯啊。”說到這,他目光從她的胸往下看,突然笑起來,但不是以往的溫和,而是猙獰和癫狂。
譚卿心一驚,想起上次他去自己家借用衛生間那次。
有什麽肮髒龌龊的東西,被一下全揭開。
譚卿拼命地去掙開他的手。
但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加上酒精的催化,完全不是她徒手能抗衡的。
沒掙紮兩下,魏歷華狠狠一把扯住女孩頭發,強拖着往客廳裏走。
門還沒關上。
譚卿被他按到沙發上,手上的那一截手鏈晃着頭頂的燈,在他眼前刺了一下。
魏歷華氣急敗壞抓着她的手腕,一把扯斷鏈子:“男朋友送的是吧?聽你媽說,你男朋友家境很不錯,還是京寧人啊,你以後還能嫁過去嗎啊,你們母女倆都是下賤的——”
話音未落,譚卿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魏歷華慘叫一聲,一把扔掉手裏的手鏈,松了手。
譚卿瘋了一樣地推開他,跌跪到地上,亂摸着撿起手鏈,往外跑。
可惜剛跑到玄關處,摸到櫃子上的包。
魏歷華已經追了上來。
因為剛才的反抗,他整個人憤怒又興奮,直接掐住了女孩纖細的脖子往地上按。
譚卿聽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撕開,卻又窒息得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發着抖摸出包裏的手機,胡亂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是熟悉的鈴聲。
“接電話啊,陳景遲!”她默念着。
溫柔的旋律在空曠的房子裏回響,手機被魏歷華狠厲搶過,扔遠。
難聞的酒氣貼近過來。
那鈴聲接近末尾,變成了一段冰冷的挂斷音。
沒有了。
她的手鏈被人扯斷了。
譚卿蜷縮在身側的手蹭着背包粗糙的拉鏈,摸出了裏面的一把刀。
刀刃很鋒利,脫鞘時甚至在她手心帶出一道血口,慢慢靠近男人的脖子。
這一刀,如果插進去。
他會不會必死無疑?
她是真的很想魏歷華去死,或許一刀根本不夠洩憤,她還會在他身上捅出一堆的窟窿。
但刀刃即将抵上他動脈的那一刻。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刀尖突然調轉方向,直直地刺進了自己小腹。
溫熱的液體湧出。
一層一層,很快浸透了身下米白色的地毯。
她躺在一片濕淋淋的地上,耳邊是男人驚恐的尖叫。
眼前越來越模糊,但又好像有畫面,她感覺自己看見了陳景遲,和她曾經的夢裏一樣,對方冷着眼,看着她。
她捏緊手中的手鏈,拼命地想擡起手,告訴他沒有丢啊,或許能修好的。
可惜,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作者有話說:
陳狗離我八十米的大刀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應該還有一章,就回到重逢之後了哦。
怕你們覺得矛盾,說一下卿卿的性格,她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很偏執的人,因為從小得到的太少,沒有安全感,導致她很少去奢求什麽,對外物的态度就表現得無所謂。
但陳景遲是個例外,她內心所有的熱切也好,愛欲也罷,都系在他這一點上,也非常讨厭有人觊觎,可以說主動是把他劃進了私密領地,但顧忌着他不喜歡,還是想學着用溫和的方式去愛他,怎麽辦?越說越想抱走女鵝,讓陳狗後悔!
◎最新評論:
【我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
【什麽時候更新呀】
【氣死我了!陳狗為什麽這樣對卿卿啊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mad心疼死我了陳狗你往死裏追妻吧】
【mad好心疼啊嗚嗚嗚嗚嗚陳狗真不是人讓他往死裏追!!!】
【mad好心疼啊嗚嗚嗚嗚嗚陳狗真不是人讓他往死裏追!!!自從喝了營養液,除了更新,不想幹別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俺好心疼】
【快更!!】
【好難受(Д`)】
【好氣啊】
【嗚嗚嗚這卡的好哇快點更下一章吧我受不了了我要繼續看啊啊啊啊啊】
【我們卿卿嗚嗚嗚】
【陳狗你活該追妻】
【
【陳狗你為什麽不接電話提頭來見我們く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