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十分鐘不到的車程,祁稚逐漸冷靜下來。由一開始的憤怒轉變成想笑。
覺得自己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
回到學校,梁亮在寝室樓底下等她,一臉着急的模樣,一見到祁稚,就立馬朝她跑了過來。
“寝室門忘記關了,程亞在圖書館,我吃完中飯回寝室,就看到孫煙拿着一瓶礦泉水在澆你的被子。”
祁稚眼裏劃過一絲荒唐:“這是什麽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兩人上樓,先回了寝室,梁亮道:“我也不理解。我感覺她潑完你的,馬上就會潑我和程亞的了,但是我回來了。她就沒潑了。哎,我太慫了。”
祁稚嘴角勾一個笑:“沒事,有我。”
回到寝室,祁稚看了眼自己的床,柔軟棉被濕透,連枕頭都沾着水。
床頭甚至還滴着水,低頭看了眼床板,一摸,濕了。
水沾在手掌上,又順着指縫流下來。
第一步是先拍照傳給輔導員。
第二步是帶着梁亮這個目擊者去找輔導員。
輔導員是個中年女人,之前也處理過孫煙的事,辦事利落有效率。
她處理這個事時卻沒顯得那麽利索,因為證據不足。沒有具體的監控指證。
輔導員語氣柔順,言外之意是回去和孫煙溝通,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處罰措施。
祁稚和梁亮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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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亮擔憂地看着祁稚:“那你今晚睡哪啊?”
祁稚一臉不在乎:“回家睡。”
梁亮這才放心:“差點忘了你家就在遂北——不過這事,真就這麽算了啊?”
祁稚笑笑:“當然不能這麽算了。我又不是菩薩,憑什麽受她的氣。”
梁亮語氣低落:“真的氣死我了,好想給她一個教訓,但我真的太慫了。只能在腦袋裏想一想怎麽對付她。”
祁稚拍一拍梁亮的肩,給她安慰:“有我在。”
再高明的辦法不是沒有,但她偏偏要選最普通但又最爽利的。
直接把水倒回去。
孫煙現在的寝室祁稚是知道的。311的混寝。
手裏拿着兩瓶款泉水,禮貌地敲了敲孫煙寝室的門。
幾秒過去,響起腳步聲。
一個陌生的姑娘開了門。
“孫煙在嗎?”祁稚語氣和緩,看上去人畜無害。
姑娘道:“在。”
祁稚臉色在一秒之內冷下來,說:“孫煙,你跑到我寝室,然後用水潑濕我的被子。這事你有什麽好說的嗎?”
姑娘啊了一聲,回頭望孫煙。
祁稚朝姑娘說:“我進去了。”
姑娘呆呆的點頭。
孫煙正坐在3號床下的桌椅,表情冷漠地在寫試卷。戴着耳機,似乎壓根沒聽到祁稚的話。
祁稚冷哼一聲,走到孫煙旁邊,把她的耳機摘了下來。孫煙立馬大喊一聲:“你來幹嘛!”
祁稚彎唇:“是你潑我的床,對吧?”
孫煙站起來,言辭激烈:“對,就是我,怎麽了?你有事嗎?”
祁稚繼續彎唇:“沒事。”
然後把兩瓶礦泉水瓶蓋擰開,二話不說連鞋也沒脫,就爬上孫煙的床。
以很快的速度悉數倒在了床上。
不到五秒。
被子濕透。
祁稚跳下床,笑了,說:“我也不是很計較的人,你潑我的床,我就潑回去。你以後要是再做什麽,我也就一報還一報地還回去。我以前是不愛和你計較,不代表我永遠不會和你計較。”
孫煙愣了,以前無論她撕書還是通宵複習,寝室的其他三個人都不會說什麽。
“你給我聽好了,我從來就不是菩薩,也不會一貫地忍讓你。之前忍着你,是記挂着我們大一的情分。但你要做這麽幼稚絕情的事,我也陪着你。”
說完,祁稚就出了寝室,背影潇灑而利落。走的時候,還不忘把空了的礦泉水瓶扔在垃圾桶裏。
一旁的梁亮看得目瞪口呆,回寝室的路上,呆呆道:“稚稚,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麽飒的一面。”
祁稚用拇指勾圈輕輕刮了刮鼻子,笑道:“還好吧,可能我之前一直脾氣比較好?”
梁亮簡直想誇死祁稚:“稚稚,好想把你剛才那一幕拍下來,看得我太舒适了!你那麽酷,簡直把舒适度拉滿了!我好愛你哦。好想親死你。”
祁稚接受梁亮的愛,用手戳了戳臉蛋右側:“好呀,親這。”
梁亮果真親了下祁稚。
祁稚還害羞地笑了呢。怪不好意思的。垂着睫毛,說:“不害臊呀你。”
回到寝室。祁稚在某軟件上買了監控儀器。幾天後到貨立馬就放到了寝室門上方。
這玩意可以連手機,以後誰來了她們寝室,立馬就能知道。
再也不用受沒有監控沒有實際證據的委屈了。這委屈誰愛受就受,反正她祁稚不受了!
給了孫煙一個教訓,她的事便也徹底告了一個段落。
但和許縱承那頓飯,卻是又隔了一周都還沒吃上。
祁稚懷疑許縱承的工作是不是頂級特務,哪這麽忙呢?該不會是找的借口吧?
祁稚想到這一點時有點失落。
這周日,她去遂北一中,事先買了許多零食,在和樊曉顏談話時,也盡量言辭溫柔。
但這事比祁稚想象中的順利。
因為她只是盡着一點姐姐的情分,也不好管太寬,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只是讓樊曉顏注意分寸,別太過就行。
祁稚是語言的藝術家,玩嘴皮子很溜,只要她想,就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這事解決得很快。
但祁稚解決完這事之後,心裏卻舒坦很多。
但更舒坦的還在後頭。
她正準備去書店挑閱讀的書,剛打開手機,就看到許縱承不久前給她發的微信。
她把許縱承的備注從之前的【撩不動】改成了【撩到就是賺到】。
撩到就是賺到:還記得我?
撩到就是賺到:欠你頓飯,今天有時間還了。
祁稚看到這幾條信息,立馬笑出聲。
便假裝不記得逗一逗他。
智障的稚:你是?
過了一分鐘。
撩到就是賺到:真不記得了?
撩到就是賺到:那看來這頓飯也不用請了。
祁稚:???
立馬回複。
智障的稚:許縱承ovo怎麽可能不記得你
智障的稚:才一周時間。
智障的稚:我還害怕你不記得我了呢/(ㄒoㄒ)/~~祁稚八百年沒打過顏文字,打着打着還覺得怪得不行。
兩人很快約定好吃飯的時間地點。
下午六點,祁稚出現在約定好的餐廳。
這家餐廳很難預約,但因為祁稚之前辦過會員卡,卡裏有大量存款,所以很快就約上了。
她沒想到的是,許縱承居然比她早到。
一周沒見,他頭發比之前長了一點,眉眼也更加冷峻淩冽。坐在那,像座冰冷雕塑似的。
祁稚走得慢,剛走進餐廳,忽然就看到有個成熟貌美的女人走到許縱承旁邊,低頭和他說着話。
女人波浪發卷離許縱承很近,過了幾秒,許縱承就淡淡說了句什麽,那女人就帶着微笑退後了幾步。
祁稚果斷地走上前,坐在了許縱承對面,那女人看到她,面露不滿:“小姑娘,要人微信得排隊,這道理你不懂?”
女人誤以為她也是來要許縱承微信,祁稚搖了下頭,正準備說句什麽。
許縱承忽然說話了:“她不用排隊。”
祁稚啊了一聲。
許縱承看向她:“你不是有我微信了嗎?”
祁稚嗯啊了一聲,抿着嘴偏頭笑了。
許縱承禮貌疏離地拒絕了女人的請求。
等女人走後,祁稚心裏像吃了塊含糖量無比高的糖果似的,點完菜後,她假裝随意地問許縱承:“是不是誰問你要微信,你都會拒絕啊?”
許縱承:“不是。”
這個答案讓祁稚措手不及,原來他也會給別人微信嗎?可是第一次自己在酒吧問他要微信,他也沒給啊。
祁稚面露失落之色,低着頭攪拌果汁。過了會,許縱承聲音淡淡解釋:“我有兩個微信號,一個是工作號,一個是私人號。”
首次聽到許縱承談及他的工作,祁稚很感興趣地擡了頭,說:“那你給我的,是工作號,還是私人號。”
手裏攪拌果汁的動作還沒停,心裏像是虛虛地踩了塊浮雲。
“私人號。”
聽到許縱承的話,祁稚心裏似乎撥雲見日般晴朗起來,語氣雀躍,像清晨的小鳥似的,問:“為什麽給我私人號?”
忽然服務員推盤車走過來,安靜地上起了菜。兩人談話像是被無聲的打斷。
等菜上齊,兩人開始吃飯。
這裏的菜是真不錯,祁稚愛慘了這裏的口味。每一道菜幾乎像是按照她的口味來做的。鹽糖酸辣都分毫不差。
不知不覺間,祁稚就吃飽了。看向許縱承,他也差不多停筷。
“怎麽樣?好吃嗎?”祁稚笑道。
許縱承點頭:“不錯。”
在得到許縱承的正面評價後,祁稚心情明顯愉悅不少,說:“那就行。”
結賬是自動扣祁稚卡裏的錢。
出門時,許縱承說:“說好的請你吃飯。”
祁稚笑道:“你上次還救了我的命,請你吃頓飯怎麽啦?”
許縱承淡淡道:“誇張。”
祁稚樂道:“哪誇張了。”
祁稚晚上有選修課,吃完飯就得立馬趕回學校。
許縱承送祁稚回了學校。
車程極短。
很快,學校大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極度不舍的情緒在祁稚心裏蔓延,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受。
酸,甜,澀交雜。像是一杯氣泡水,每天都有新的東西加進去。
下車時,祁稚解開安全帶。
許縱承說:“給你私人號是因為工作號信息太多,不能及時回複信息。”
聞言,祁稚咧開嘴笑了,眉眼都是一片甘甜。但很快又想到許縱承這種人,或許只是實話實說。
因為他本來給她微信號,就是為了她和許藹聊天的事。
因為是她主動幫忙,而他是被幫助者,他這人禮貌極了,所以才會給私人號給她吧。
為了不至于使她這個幫忙的人受到冷落。而不是因為他想和她多聊天。
許縱承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她明白的。
祁稚下了許縱承的車,想了一路這事,然後得出一個結論:他現在沒有這個意思,不代表以後沒這個意思。
她手上有兩張當紅樂隊組合的演唱會門票。時間是六月一日。
兒童節那天。
一定要把票給許縱承!不能再這麽被動了。
今天那個女人要微信給她造成了危機感。許縱承可是很搶手的!
祁稚在手機上打下一句話:
功夫不負有心人,追許縱承還是得看她祁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