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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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祁稚便得知她所在的數理學院院內有一場特別重要的比賽被提前了。

本來比賽預計五月才開始,但忽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提前到了現在。

沒辦法,學業優先,祁稚只能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把追許縱承的事暫且先擱置一段時間。

一段忙碌的日子當即展開了序幕。

那段時間祁稚天天泡在實驗室,忙得昏天暗地,整天只能和數據打交道。別說追許縱承沒有時間,就連基本的吃飯睡覺時間都得靠擠。

好在比賽結果不錯,團隊拿了獎項,祁稚作為不可或缺的主力人物,直到五月中旬才徹底騰出時間。

決定參加比賽那天,祁稚就深知未來的一段時間肯定會很忙。

出于“刷刷存在感也不錯”的心理,祁稚把參加比賽的事情告訴了許縱承。

蠟筆小稚:我報名參加了一個比賽,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很忙。

許縱承隔天給她回了微信。

撩到就是賺到:我也一樣。

當看到許縱承這條微信時,祁稚已經報了比賽,所在團隊也開始做起數據準備研究工作。

祁稚回了個好,後面帶了個表情包。便放下手機進了實驗室。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洗完澡半阖着眼,困到不行。

準備看一眼許縱承有沒有給她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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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掃到之前自己給許縱承最後發的那個表情包。

是一個可愛的小兔子,耳朵特別大,毛茸茸。

但文字內容卻在這一刻陡然被放大。

“我會想你的”

這個兔子表情包是一個系列,原來她想發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嗯嗯”的表情包。

并不是想發這個“我會想你的“。

文字內容顯得似乎有點太過暧昧。

并且,更重要的是,這是個動圖。

兔子說完那五個字後,随後快速蹲下來,像一只笨狗,敞着肚皮,給了一個飛吻。

......

飛吻。

是飛吻。

是飛吻啊。

......

我會想你的。

祁稚雖然總是喜歡撩許縱承,但平時也極力控制着那條線。

自認為很少有越線時候。

但這個表情包卻實實在在,明明白白地不僅是越線了。

還特別像是在那根線上反複跳皮筋。

從一級跳到十級。

而且跳得興高采烈。異彩紛呈。

樂不可支。喜氣洋洋。就差拜年了。

祁稚睡意瞬間消失。

眼耷拉着,看着聊天框。

心情五味雜陳。

到了這個點了,許縱承還沒有回複信息。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啊啊啊。

應該沒這麽小氣吧?

但自己真的很像一個流氓。

祁稚欲哭無淚。

解釋的話,他會相信嗎?

還是,只是認為她在找借口。

都過去一天了,再解釋的話,會不會顯得太晚了。而且,很像是在欲蓋彌彰。

直到十一點四十。

蠟筆小稚:表情包發錯了。沒想發這個。

為了快速掀過這事,祁稚馬不停蹄地又發了一條信息。

蠟筆小稚:你最近也很忙嗎?

過了五分鐘。

祁稚被洶湧睡意席卷,差一點就要睡着。

手機顫了一下。

她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

撩到就是賺到:還好。

沒有回複之前那一條。

就像是沒有看到。

祁稚松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心裏更不是滋味。

抿了一下嘴。

回複道:太困了,先睡覺了。

這下許縱承卻難得秒回。

意外地,沒有發文字。

而是發了個表情包。

“好。”

還是兔子同系列的表情包。

!!!

祁稚懷疑許縱承之前沒有兔子表情包,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卻又下載了兔子系列的表情包。

她難免又多想了一些。

許縱承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

南附醫院。三樓某間科室。

男人身着白大褂,坐在桌前。眼窩深邃,鼻翼高挺,薄唇緊抿,五官清冷立體。

微低着頭,脖頸血管清晰可見。後桌上放着一盆綠植,長勢喜人,明明是深夜,也看上去蓬勃而鮮活。

忽然,有人敲門。

許縱承聲線清冷:“進。”

一個同樣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進。臉上挂着笑。

“許醫生今天值班啊?”

許縱承嗯一聲,說:“今晚倒挺清閑。”

中年男人是眼科醫師,姓鄭。走到後桌盆栽那塊:“是啊,你們心外科真難得這麽清閑。”

忽然。放在桌上手機響了下。

許縱承點開,視線和手機持平。很快回複了信息。

鄭醫師笑眯眯調侃道:“許醫生這是談戀愛啦?”

許縱承嘴角平直,聲音卻溫潤:“沒有的事。”

“外頭那麽多小姑娘都盯着我們許醫生呢,哎,長得帥就算了,還這麽年輕有為,我老婆上次看到你都說要把親戚家的妹妹跟你介紹介紹。”

鄭醫師是前輩,許縱承笑道:“擡舉了,”随後站起來,身形挺拔,白大褂清冷而沒有溫度,說:“到時間了,我先去查房。”

鄭醫師:“我也得去查房——一起吧。”

--

比賽結束第二天,除了祁稚以外的所有人,都趕着去聚餐。只有她一個人在寝室睡到了下午。

下午四點,祁稚翻了個身,和煦陽光越過厚重窗簾,星點般撒至床角。

密密麻麻,卻十分溫暖。

也不熱,只覺得舒适到了極點。像只倦懶小貓。

忽然,手機噌噌噌地響起來。

祁稚閉着眼摸着手機。

意識逐漸清醒。那一秒,一個想法沖了出來。

在疲倦徹底消失後的第一秒。

今晚把演唱會門票給許縱承吧。

接過電話,蘇允眼淚巴巴,音量大到驚人。

祁稚把手機遠離耳朵四厘米。

“祁祁,我受傷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醫院啊?”

祁稚啊了一聲:“你沒事吧?嚴重嗎?你人在哪啊?”

蘇允聲音降下來一點,尾音拖長:“應該不是很嚴重吧——”一口涼氣倒抽,道:“我剛剛提着桶衣服去樓下,沒看路,踏空一級樓梯,整個人直接摔了下來。嗚嗚嗚。”

祁稚快速起床。

“但你不喜歡去醫院吧?”蘇允說。

祁稚确實很少去醫院,她很讨厭醫院那種消毒水氣味。一般生病都是家裏的私人醫生問診。

“為了你,我只好舍命陪美女啦。”祁稚飛速洗漱,弄完一切後,扶着蘇允去了南附醫院。

--

蘇允坐在一樓大廳,穿着病號服的病人神色恹恹,醫生護士來去匆匆。

祁稚挂完號,扶着她去了三樓骨科。

坐在候診區,蘇允看了眼自己腳踝:“好痛。”

祁稚輕輕把她褲腿上翻一些:“都腫了。”

等待好一會,終于被叫到,祁稚扶着蘇允走進去。

忽然手機響了。

“我一個人就行,你出去接電話吧。”

祁稚擔憂看一眼。醫生倒笑了:“出去吧,我來看看,怎麽了?”

蘇允:“從樓梯間摔下來,扭到腳了。”

祁稚走出去接電話。

是之前朋友打過來的,問這次她比賽的一些事宜。

聊了會,挂了電話,祁稚視線從手機上轉移至白大褂一角。

她不甚在意地把口罩往上拉一點,碎頭發往兩邊拉了下,輕輕掃過白大褂,擡頭準備走進剛剛科室。

視線卻巧妙定格住。

一秒兩秒。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她面前。

祁稚愣了下,咽了下喉嚨,看着許縱承在面前走過。根本沒注意到她。

只看到他背影挺拔,手裏似乎拿着幾沓病歷,匆匆一掃的眉眼依舊淩冽熟悉。

祁稚下意識想喊住他,但看着許縱承已經走出好幾步,焦急崩出兩個字:“醫生。”

許縱承秒回頭,聲線清冷,官方到不行。

帶着醫生口吻,禮貌盡責,但也僅限于醫生身份。

“看病請先挂號。”

三樓大廳人來人往,人不算特別多,空氣裏浮着消毒水氣味。

是祁稚最讨厭的味道。

但現在看到許縱承穿着白大褂,心裏忽然湧起一陣異樣感覺。

消毒水氣味也不算太難聞吧。

但眼前這個人可真是冷到了極點。

她早該猜到許縱承是醫生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從沒往這方面想過。

可能是打心底抵觸吧。但真看到許縱承穿着白大褂的樣子,又覺得也沒那麽抵觸。

反而,心底不知被誰憑空塞進一把勇氣,可能是許久沒見他,心裏空落落。也可能是許縱承那禮貌疏離的語氣,激發了祁稚心裏的欲望。

很想看他展現出不一樣的表情。

于是,祁稚走向許縱承,大廳光線不算太好,但她眼裏盛着明媚笑意。

“追你也要挂號?”

許縱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雙眼皮,瞳孔顏色不是純黑,陽光陷進去,多添幾分深沉。

祁稚聲音顯得失落:“逗你玩呢,戴着口罩,沒認出我啊?”

許縱承:“認出來了。”

“你是醫生啊?”她感嘆一聲,“第一秒肯定沒認出我吧?我第一秒就認出你了。”

許縱承拿着病歷本的手指修長,似乎在解釋:“剛剛以為是普通病人。”

所以才說看病請先挂號。

祁稚噢了一聲,心裏似乎被填補進去些什麽東西,掃了眼他的病歷,有些擔心他的工作:“你有事吧?先去忙。”

許縱承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病歷,微頓,眉眼斂着:“我先去查房。”

祁稚說了聲好,看着許縱承背影消失在走廊一側。

--

扶着蘇允走出科室。

“沒事就好。”祁稚說。

蘇允摸了下胸口:“還以為得住院呢。”

“摸摸頭吓不着。”祁稚摸了下她頭發,順便把遇見許縱承的事一并說了。

兩人坐在廊外長椅上休息。

“這麽好的機會,你可得把握好。”蘇允語氣充滿堅定,“你不是打算請他去演唱會嗎?”

祁稚點頭:“是啊,六月一號,沒多少天了。”

“等他下班吧,這就很好辦了。你如果怕他不肯去,你就說本來想和我一起去的,但是我腿摔了,去不了。”蘇允笑眯眯道。

祁稚差點熱淚盈眶:“好姐妹嗚嗚嗚。”

--

下午五點四十。

許縱承出現在三樓大廳,身邊站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五官豔麗,漂亮如紅玫瑰,邊走邊和許縱承說着話。

祁稚看到許縱承時,眼睛亮了下,随後很快看到他旁邊那個打眼的女醫生,視線固定住,又很快撤離。

不知是祁稚目光太過原因,許縱承很快朝她這邊看過來,兩人視線短暫交彙了下。

祁稚揚起一個笑。

許縱承和女醫生說了幾句,女醫生粲然一笑,朝着某間科室走過去。

“下班啦?”祁稚站起來,心裏因為馬上要說演唱會門票,有些七上八下,像踩在了高跷上。

許縱承嗯了聲:“來醫院看病?”

蘇允接:“她哪像有病有災的?整個人活潑得不行。”

許縱承似乎一副認可的表情。

祁稚解釋來醫院原因:“我朋友,從樓梯間摔下來,剛去看了骨科,沒什麽大事--”

蘇允咳嗽一聲。

祁稚:!!

立馬改口:“有點嚴重,醫生叮囑她最近一個月都不要亂動。”

蘇允假裝抹了下淚:“可惜了我的演唱會門票。現在去不了了。我恨我的腿,為什麽要瞎走!”

祁稚面露憂色:“是啊,我只能一個人去看了。”

蘇允拍了下她的肩:“陌生城市,一個小姑娘,長這麽漂亮,不太安全吧?”

許縱承淡淡看着她們,視線放在祁稚那,微頓幾秒,眼神微妙。

祁稚演得越發帶勁:“沒辦法啊,我只有你一個朋友,臨時根本約不到人一起去。一個人就一個人吧,不安全就不安全吧,誰叫我命苦。”

許縱承忽然出聲:“演唱會?”

祁稚緩慢擡頭:“是啊,六月一號樂揚樂隊的演唱會。”

許縱承愣了一下,聲音卻依舊沉穩:“樂揚?”

祁稚點頭。

蘇允:“醫生,你,喜歡看演唱會嗎?

心一下子被懸在嗓子眼,搖搖欲墜。祁稚扭頭瞥了眼蘇允,眼神似乎在說:“進程是不是太快啦?!應該要再好好渲染一下我的悲傷孤獨和難過!”

蘇允遞給她一個不用着急的眼神。

祁稚等待好幾秒。

“喜歡。”許縱承聲音傳過來。

祁稚恨不得放個煙花來慶祝。

接着,她又聽到許縱承說。

“我也定了那場的票。”

事情走向超出了祁稚意料,她原以為許縱承那晚雖然為路演停駐,但應該也只是偶然。

沒有想到。許縱承是真喜歡看演唱會。

蘇允也愣了下,聲音試探:“那許醫生和祁祁一起?求求你了,許醫生,沒有人陪祁祁去看演出會,我真害怕她一個人會有危險。”

祁稚心虛地垂下了頭。

又等待好幾秒。

有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小姑娘在走廊上走過去,紮着馬尾,臉色比普通人都要白許多。

下班時候,黃昏光線從右側傳遞過來,聚成一個個小光點。

在長椅上留下幾抹橙黃。

“那一起吧。”

許縱承聲音再次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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