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祁稚當然也不是真想要獎勵,只是覺得許縱承難得說這樣的話,她很珍惜兩人此時的對話時刻。

仿佛,在這種氛圍裏,得寸進尺可以被容許。

又或者僅僅是因為,如果現在不說一些過分的話,以後想說,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氛圍。

思忖至此,祁稚仰起頭看了眼天上月亮,今晚它不圓,月光也很淡,遠遠挂在天邊,但也照亮前邊的路。

“......”祁稚轉頭看許縱承,小聲說:“其實,相比于簽名照,我更想要的東西是......”看着許縱承表情,想了想,她還是沒把真正想要的東西說出口,而是說了個他更容易接受的:“我們合照一張吧,就紀念一下。”

許縱承:“行。”

祁稚聽到許縱承說了聲行,臉上笑意不減。樹影婆娑,在她臉上映出幾道光影斑駁,眼睛閃閃爍爍,漂亮明朗得不像話。

拿出手機,她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許縱承視線投到手機上,“用我的吧,”拿出手機,打開相機,不小心先摁了下屏幕,視線轉移至屏幕,正好拍到祁稚正臉。眼睛盛着笑意,睫毛影影綽綽,整張臉很小,五官卻精致漂亮。

明媚動人。

屏幕上“删除”兩個字映入眼簾。他手指劃到删除鍵,卻又快速退出去,按了保存。

“怎麽了?”祁稚湊近,“你手機也沒電了嗎?”

許縱承:“沒。”

“哦,”思考到許縱承的拍照技術估計不太理想,祁稚委婉問道,“我來拍吧?拍照這種事,還是女孩子比較擅長。”

許縱承頓了下,把一些話咽下,說了聲好。

Advertisement

祁稚便接過許縱承手機,調至自拍模式,找準角度。畫面裏兩個人靠得有點遠,祁稚在前面,許縱承在後面,不是并排站着。

“你快要出畫面了,”祁稚說,“可以站到我身邊嗎?”

“......”許縱承說:“可以。”

便走到祁稚身邊,擡眼看向畫面。

祁稚又開始找最好看的角度,手機擺來擺去,手往左往右,找了好一會,都沒滿意。

“我平時拍照速度很快的,”她小聲道,“只是第一次和你拍照,我想拍一張最好看的。”

許縱承在屏幕裏顯得臉要小一點,但仍是五官硬朗,無可挑剔的一張臉。在哪個角度都顯得完美。

一會後,祁稚終于找好角度,“就這樣,行嗎?”她看向許縱承。

許縱承便提出專業建議:“如果追求攝影美感,可以往右偏十度左右。”

祁稚啊一聲,整個人往右邊偏十度,卻撞到許縱承左肩。本來兩人留有一定距離,但她聽許縱承的話,往右偏十度,肩膀便緊挨着肩膀。

撞上那刻,祁稚有些不知所措,男人肩膀強而有力,仿佛感受到血流往上湧,一齊沖上她的心肺。

“是你叫我往右偏十度的,不是我故意撞上,”末了,她小心翼翼離開一點,忍不住為自己打抱不平。

“......”,許縱承覺得有些好笑,“我是說,”他語調平平,但不似平時那麽冷淡沉穩,“手機偏十度。”

不是人偏十度。

祁稚:“......”

誰知道啊。

“哦,是我理解錯了,”她摸了摸鼻子,咬了下嘴唇,又很快松開:“那重新拍。”

許縱承嗯一聲,似乎沒把這個小插曲當回事。

拍照時,表情溫和,笑意不明顯。眼神深邃,淡淡看着手機屏幕。

拍好後,祁稚把手機還給許縱承,“記得發給我。”她笑。

許縱承說了聲好。

回到酒店,時間還不算晚。

祁稚洗完澡後,準備去樓下拿已送到的果茶。

在酒店大廳,卻意外看到許縱承在和一個女人說話。遠遠看着,女人身材窈窕婀娜,波浪長發風情萬種。

兩人坐在長椅,看上去交談甚歡。

祁稚拿着果茶,覺得它突然就不香了。插好吸管,猛喝一口,太甜。

看了眼備注,發現她填錯了,填的是十分糖。

應該要五分糖的。

祁稚站在酒店門口,擡頭看向那兩人。忽然覺得那女人很熟悉,但在腦子裏搜索一陣,卻沒找到更具體信息。

“可是,總感覺是很熟悉的人。”她納悶地想。

站一會,她提步,決定出酒店散會步。

圍着酒店周圍走一圈,用了大概二十分鐘,覺得應該差不多時候了,她便走進酒店。

剛一走進,卻發現許縱承和那女人還在聊天。兩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忽然有點很不高興。

沒站在角落多久,祁稚便走進電梯,按樓層,進房間,洗漱後,換上睡衣,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祁稚早早醒過來,昨晚她睡得很好。

打開手機,許縱承信息跳出來。

祁稚立馬關了手機。

洗漱好後,走去酒店提供餐飲樓層。

等電梯時,祁母打了個電話過來。

她接過,揚起笑。

“稚稚啊,好玩嗎?”

電梯正好到達她樓層,她進去,電梯空無一人。

“挺好玩......”說了一些好玩的事後,祁稚提起賀執鶴:“賀執鶴也來看演唱會了。”

祁母:“執鶴啊,這孩子變化挺大。”

祁執覺得好笑:“哪變化大了,不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以前那群看不上賀家的,現在都得稱執鶴一聲賀總。哪還和小時候一樣,就你天真樂觀。還和小孩一樣。”

“就您把我當小孩。我昨天真見到賀執鶴了,他還把偶像簽名送我,不過我沒收。”

“......”

“您別和我争了,賀執鶴性格真和小時候一樣,沒變多少。”

祁母仍不信。

最後,祁稚只好拿出殺手锏:“不信算了。”

祁母:“改哪天你們再見見呗。”

祁稚忽然明白意思:“有什麽好見的,都生分了。”

“生分了就再熟悉熟悉,好歹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電梯忽然停了。

祁稚不當回事,往後退一些,覺得更好笑:“得了吧,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有人走進。

“......”

忽然,像是對上某束目光,她擡頭,和許縱承視線交錯。

電話在三十秒後挂斷。

電梯裏只有她和許縱承兩個人。

祁稚不覺尴尬,盯着電梯樓層數字。始終沒人打破這份寧靜。

半晌,許縱承開口:“收到照片了嗎?”

不知什麽原因,祁稚鼻子一酸,心裏一陣酸澀,但還是彎了嘴角:“收到了。”

“去吃早餐?”許縱承問。

祁稚嗯一聲,“那一起吧。”

許縱承第一次主動邀請她,祁稚卻沒覺得多高興:“好。”

--

祁稚拿了塊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坐在靠窗位置。許縱承也拿了早餐,坐在他對面。

一陣無言。

直到祁稚喝完牛奶,許縱承擡眼望她:“昨天那麽晚,怎麽還出去?”

他看見她了?

祁稚晃了下腦袋,覺得匪夷所思。

下一秒。

腦袋信息爆炸。

看見她了,還又和那個女人聊了這麽久!

一點也沒覺得心有不安嗎!

是真的沒感受到她對他的喜歡麽,還是說,一點也沒把她當回事。

“散步。”她答道,咬了口三明治。

下一秒。

“祁稚。”

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傳過來。

祁稚莫名一驚。轉頭看向來人。

五官豔麗,模樣卻清純,整張臉似乎透着一股殺氣。

是她的專業課老師!

似乎......

啊。

是昨晚和許縱承聊天的那位!

“鄭老師好。”

祁稚誠惶誠恐。

信息堆積在腦袋,她幾乎轉不過彎。

所以......

昨晚,真是她的專業課老師在和許縱承聊天?

救命。

為什麽覺得這麽窒息。

他們在聊什麽啊!那麽開心!

趁着鄭潇去餐盤處拿早餐,祁稚硬着頭皮,擡頭看了眼許縱承,悶聲問道:“你們昨晚聊什麽了?你看上去很開心。”

許縱承聞言一頓,似乎不太相信:“開心?”

祁稚更加悶悶不樂,哎,開心而不自知,果然只有面對喜歡的人才會這樣!

她低頭,眼睫濃黑,日光透過玻璃打在她眼周圍,一層陰影拓着。

皮膚細膩,細小毛孔也清晰可見。鼻梁很翹,嘴唇因為喝了牛奶緣故,看上去紅潤。

可能是日光太過柔和,許縱承聲音聽上去似乎也溫柔幾分。

帶着磁性,勾人而不自知。

“我們在聊你。”

他和鄭潇相識多年,也做了多年朋友。

平時聊天總是淡淡。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當他和鄭潇聊起祁稚,他居然會笑。

而且,似乎,不覺無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