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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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你!旁!邊!怎!麽!保!護!你!

站你旁邊怎麽保護你!

她轉身,站定,祁稚承認她又心動了,但定了定心神後,咽下喉嚨,嘴巴動了動:“你不要看不起我。”

只要是個正常人,好好的走路爬山,怎麽會踩空或者腳滑,摔下去呢!這也太看不起人了!

許縱承低眸,單眼皮勾人,高大身形罩着祁稚。祁稚生得不矮,但和他對比起來,就顯得有些嬌小。

下巴弧度流暢剛硬,一張俊逸到妖孽的臉,但偏偏看起來淡漠無情。

仿佛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似的。

但過幾秒,似是覺得好笑,他伸手摸了摸祁稚頭發,動作自然流暢,從喉嚨裏吐出一個字:“嗯。”

嗯,嗯,嗯?

祁稚忽然被摸頭,整個人都僵住,只有食指和拇指尖抵着,抵出一道淺印。

像是忽然被他按了某個關卡,她好半晌,才回過神。溫吞說了句:“快走吧!”

看着她走上石階背影,日光勾勒出一道窈窕倩影。

許縱承踩上第一千零五塊石階,眼角似乎略微彎起。

九月份的樣山确實極美,遠遠看去,山巒起伏,巍峨雲崖,重巒疊嶂。

從山底走到半山腰,空氣濕度随着海拔升高,水汽蕩漾,祁稚摸了摸頭發,濕潤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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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也逐漸降低,皮膚沾着大量水汽,似乎身體每一寸都霧氣騰騰。

登山纜車近在眼前。

許縱承去排隊買票,祁稚趴在欄杆上,拿出手機拍照。

拍了一會後,她便轉身,恰好許縱承買好票,兩人視線交錯。

“我剛剛拍了點風光照,”祁稚意有所指道,“現在需要拍一點人文照。”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樣山的景色已經拍夠了,她現在需要拍點樣山的人。至于拍誰呢,大家心裏都有數。

但偏偏許縱承以為她要他幫她拍照。

他順從接過手機,後退幾步,找準角度,說:“笑。”

祁稚:“......”

她彎彎唇角,笑容嬌俏。水藍色運動服極襯她膚色,皮膚細膩,白得發光。遠處雲朵層層,日光交疊,美似動态畫卷。

許縱承連拍好幾張。

拍完後,把手機遞給祁稚。祁稚接過,卻完全沒看照片,而是朝許縱承道:“禮尚往來,我也幫你拍幾張——你站過去。”

“......”許縱承難得順從她,依言站了過去。

祁稚沒想到今天許縱承竟然對她言聽計從,便大着膽子,吐出一個字:“笑。”

在手機裏的男人看起來凜冽,站在欄杆處,渾身透着股冰冽。

眉眼寫滿矜貴,許多正在買纜車票的人都吸引着看過來,祁稚很快注意到許多道視線。

像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許縱承難得笑容,她又立馬改口:“不準笑。”

一分鐘後,她拍下許多許縱承照片,并且全部轉移到之前那個被她命名為“祁許”的相冊。

祁許,期許。祁稚想到這,動了動手指,很快把相冊改名為“期許”。

坐上山纜車的人很多,買完票後,等纜車的隊伍也排起長龍。

兩人排上隊,祁稚在前,許縱承在後。

排隊百無聊賴,祁稚便掏出手機修圖。

先看了看許縱承照片,調了個色溫後,發現好像這個人太完美,基本沒什麽需要修的地方。

忽然看到美顏區域旁邊的貼紙,祁稚靈機一動,決定給他貼幾個貼紙裝飾一下。

選了好幾個都不滿意,她把貼紙區域往下拉,看到一個笑臉貼紙,周圍還閃着大小不一的星星。

半秒後,祁稚十分果斷的選了這個貼紙。

還挺後悔,許縱承笑起來那麽迷人。

她頓了頓,把這個貼紙拉縮變小,移動到許縱承照片嘴唇處,完美貼合。

這樣看上去就像是許縱承在笑。

祁稚彎了下唇角,又連續操作了幾張。

幾分鐘後,她操作完最後一張,笑吟吟擡頭。

許縱承恰好和她對視。

祁稚笑容在一秒內定格,連忙把手機屏幕摁滅,扒拉好幾下頭發:“你不是站在我後面的嗎?”

許縱承把眼神移開:“到我們了。”

“哦,”祁稚轉頭環顧四方,發現确實是輪到她和許縱承,她眼神動了動,掩蓋心虛,淺聲說,“那我們走吧。”

許縱承定的是兩人車廂。

祁稚走進去,許縱承随後。

車廂空間不算小,祁稚坐在靠窗那側,纜車勻速往山頂走,她俯瞰整個樣山。

山巒勾疊,草木興榮,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祁稚看着看着,下意識掏出手機,站起來透過車窗,拍了好幾張照片。

忽然,一塊亂石映入眼簾。

亂石嶙峋,形狀怪異而獨特。祁稚連忙拍下來。

但明顯拍攝角度不對,沒有把它的美拍下來。

拿着手機,眼睛全神貫注盯着那塊巨大怪石,她緩慢挪步。

心思全放在拍照上,幾乎沒有其他餘光注視其他。

以至于,她不小心碰到許縱承膝蓋。

極好布料擦過她腿部,祁稚心顫一秒,驚訝不已。手也止不住抖動了下,手機立馬掉了下來。

她連忙彎腰去撿手機。

許縱承先她一步撿到,從容遞給她。眼睫顫了顫,喉嚨也跟着滾動了下。

祁稚接過,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碰到他膝蓋的觸感依舊還在,與許縱承的每一次肢體接觸,都讓她覺得心顫。

仿佛,血液集中上湧,各種感官都變得敏感起來。

“怎麽不拍了?”

許縱承低沉有磁性聲音傳直耳畔。

祁稚恢複心緒,慢一拍道:“已經拍不到想拍的東西了,”她看向窗外,“不過我再拍點別的。”一團五彩紛呈的花團躺在山巅,她拿着手機,咔擦咔擦又拍了好幾張。

“你不拍嗎?”為極力打破密閉車廂奇怪氛圍,祁稚沒話找話道。

許縱承:“看着你拍就可以。”

祁稚哦了聲:“你是想回去之後,讓我把今天的照片全部發給你嗎?”

似是覺得被逗到,許縱承仿佛低低笑了聲,低沉悅耳。

“......”祁稚嘀咕道:“哪有這麽好的事,盡想着想不勞而獲。”

車廂靜幾秒。

許縱承擡眸看她:“那拍幾張人文照?”

“......”正中她下懷,祁稚笑吟吟:“好呀,”說着,她掏出手機,指揮道:“你坐過去一點點,我拍你。”

許縱承依言坐過去。

祁稚便舉起手機開始認真拍照。很想開口讓許縱承笑,但又想起她剛剛矛盾話語。

先是讓他笑,緊接着就說不準笑,像個惡霸似的。

這下想讓他笑,都說不出口了。

內心掙紮一番,手機快門按下好幾張,她根本沒找角度。

拍完後,她也沒看,就自顧自把手機放到口袋。

恰好纜車到了山頂。

兩人下車。祁稚才發現後面車廂同時下來了六個人,偏頭看向前方前面那個車廂也同時下來七個人。

原以為是運氣好,分到了兩人車廂,卻沒想到,這兩人車廂好像是許縱承特地花錢才能選到的?

祁稚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笨。

這麽好的氛圍,就她一個人一個勁地在那拍拍拍,跟個傻子似的。照片什麽時候不能拍啊,她和許縱承這麽好的獨處機會就讓她這麽放過了。

想到這,她恨不得拽醒她腦袋裏的傻冒之魂,讓它有多遠就滾多遠!

“愣着幹嘛,”許縱承轉身叫她,看到她失魂模樣,眉眼舒展開來,道:“舍不得走?”

“沒有,”祁稚跟上許縱承,說:”就是沒想到,你還特地定了兩個人的車廂。”

下了纜車後,其實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

兩人又再一次走上石階。

祁稚踩在石階上,聽到許縱承聲音:“人少安靜。”

“哦,”祁稚腳步放慢,很小聲地嘀咕道:“你自己一個人坐更安靜。”

“嗯?”許縱承沒聽清。

祁稚問:“你只是為了安靜,才定了兩個人的車廂嗎?”

許縱承跟在祁稚後面,說:“不單單是。”

祁稚打破沙鍋問到底:“那還有什麽原因?”

“......”許縱承說:“你想的那個原因。”

好一個她想的原因!

祁稚轉頭,笑着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如果真知道,她就沒這麽多其他的小心思了!

許縱承:“因為我們想法一致。”

祁稚愣了下神,正準備再多說幾句,忽然後面來了幾個小孩,正蹦蹦跳跳地走上山。

不小心打破這段對話。

待小孩走後,祁稚吭哧吭哧爬了好一會。

恰好前方十幾米處有個供人休息的小亭子。

“休息一下?”她朝許縱承說。

許縱承:“都依你。”

兩人便在小亭子裏坐下。

許縱承從包裏拿出瓶水,遞給祁稚。祁稚接過,發現瓶蓋已被擰過,她深深地看了眼許縱承。

她真的很容易被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打動,雖然在很多人眼裏,這真的是不足為道的。

但她就是扛不住這種小細節!

祁稚喝了一口,擰緊瓶蓋。

休息會後,便拿出手機準備看會朋友圈。

心思一動,不如她發條朋友圈吧?

點進相冊,先選幾張照片。

她先選了三張風景照,然後又選了幾張她的單人照片,手指停頓了下,擡頭問許縱承:“我可以發你的照片嗎?”

許縱承:“随意。”

“好,”她便開始挑選許縱承照片。

點進“期許”的秘密相冊,本想選今天拍的那些照片。但忽然看到她之前和許縱承在北揚的合照。停頓許久。

直到許縱承聲音打斷她思緒。

“還沒發?”

祁稚從回憶裏醒過來,說:“我還在選照片。”

許縱承便沒說話了。

“怎麽,”祁稚彎唇道:“你很想看我發的朋友圈嗎?”她看向手機,往右滑動了下,看到一張許縱承照片。

她眼睛睜大,這一張照片的許縱承,居然隐隐約約帶了點笑意。

是在登山纜車車廂裏拍的那一組照片。

她又翻到之前在上登山纜車之前拍的那一組照片,她叫許縱承不準笑的那一組。

兩組對比起來,許縱承笑意看起來便很明顯。

難道,他看到她往照片上貼笑臉貼紙了嗎?

祁稚整個人一下子就停了一拍。只有手還在不停地把那些照片翻來翻去。

幾分鐘後。

許縱承看到祁稚發的那條朋友圈。

沒有文案,只有六張照片。前三張是風景,第四張是祁稚,第五張是他,而第六張,則是在北揚演唱會時的雙人合照。

他緩慢地點了個贊,淡淡開口:“為什麽選了我這張?”

祁稚朋友圈一發過去,立馬就收到許多點贊和評論。

她選的這張許縱承照片,是他冷冰冰的一張,沒有一丁點笑意的那種。

果然,一發出去,許多人評論道:【這哪來的大帥哥,看上去好冷。】

【有點兇。】

【稚稚,你哪找的大帥哥?他真的會理你嗎?】

【這帥哥看上去像不會理人的樣子。】

【稚稚你說實話,你和這帥哥說話有超過十句嗎?】

祁稚抱着手機,看到這些評論,笑個不停。

“你這張多好呀,我就喜歡發你這張。”她邊回複評論邊道,“我才舍不得發你笑的照片呢,我就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笑。我就只想我一個人看到。”

話一出口,祁稚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立馬填補道:“冷冰冰的才像你嘛。而且你是醫生,笑起來看起來就不嚴肅穩重了。”

許縱承靜靜地聽着她說,直到她斷斷續續地說完,他才摁滅手機,看向她。

遠處山巒起伏,崇山峻嶺,上山石階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直直地勾了條長路,仿佛連接到天空。

近處,面前那人馬尾低垂,露出白皙脖頸。耳朵似乎泛紅。

瞳孔是純粹的黑,日光泛在她眉眼,唇極紅。

他開口:“我平時也不對別人笑。”

好像,就只對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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