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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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稚微微眨下眼,卷翹睫毛蹭到許縱承下巴。

她站定,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大腦深處像是引起什麽特殊機制,她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從之前當場被抓包的尴尬,到現在的欣喜,情緒進行極大的轉化,她一時還沒緩過神來。

許縱承聲音接着傳來:“說話。”

祁稚思緒終于歸位,她扒拉兩下頭發,根本不敢看眼前的人,只好低頭掃了眼,更不敢看。于是,她哦了聲。

不同的思潮像是要把她淹沒,祁稚在所有念頭裏找出一塊稍微清醒的地方。

她眼神動了動,幹巴巴地說:“我要說什麽?”

許縱承眉目清冷而深邃,他淡淡開口:“你猜,我為什麽沒拒絕你。”

為什麽,沒有拒絕,她非禮的行為。

祁稚把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拆開,然後又再重新合上。

像是有點極其難以啓齒,她說:“你是讨好型人格?”

許縱承像是被氣笑。

緊接着,祁稚視線和她持平:“不然的話,那你就是喜歡我?”

嗯了聲後,許縱承和她目光交錯,坦然對上她目光:“所以,下次再有人問你,我是誰,”他眉眼往上挑了點,“知道怎麽回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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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稚擺出一副極為苦惱的模樣:“怎麽回答?”

許縱承極有耐心,盯着她,凝神,一字一頓道:“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他不是朋友的哥哥,也不是一直在追求的人,而是,她的男朋友了。

這個認知,讓祁稚腦袋裏一瞬間炸起了煙花。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高興過。

比她二十年生活讓她開心的事加起來更開心。

盡管心裏澎拜起伏,祁稚表面仍是裝得十分淡定。

她嘴巴動了動:“哦,男朋友啊,”祁稚盯着他,慢吞吞地說:“男朋友。”

許縱承看着她笑了。

祁稚拿出飯盒,嘆了口氣:“真不巧啊。這個飯本來是準備給我朋友哥哥的。”她坐下來,“沒打算準備給男朋友的。”

“沒想到啊,世事難料,”祁稚把飯盒打開:“誰知道呢,朋友哥哥原來對我有非分之想。”她慢慢地搖了下頭。

把“非分之想”四個字咬得極重。

許縱承脫下白大褂,洗了個手後,說:“誰對誰有非分之想?”

祁稚想起她偷親被抓包的事,攤着雙手,說:“反正不是我。”

許縱承嗯了聲,和她目光交錯,在一片朦胧暧昧氛圍中點了頭:“嗯,是我。”

祁稚笑了笑:“說吧,什麽時候開始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許縱承像是在認真思考,像是過了良久,他笑了聲。

祁稚也跟着笑了聲。

吃完飯,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個小時。

祁稚下午有志願者的活動,必須要在兩點之前趕回學校。

許縱承說:“我送你。”

祁稚下樓,兩人來到樓下,祁稚說:“我打車去就好了,你剛剛都困得睡着了,還是多休息一下,等會上去睡個覺比較好?”

許縱承淡淡嗯了聲,過一秒,卻說:“現在睡不着了。”

祁稚彎唇:“那就認真睡啊,”她眨下眼,用極其欠打的語氣說:“男,朋,友。”

許縱承揉了揉祁稚頭發,手掌溫熱,觸感舒服而惬意。祁稚彎了彎眉眼。

像是極其享受這一刻。

“我之前特別讨厭別人摸我頭發,”像是想到了什麽,祁稚說,“真的特別讨厭。”

許縱承的手頓了下。

“但是你是例外欸,真的特別奇怪。別人摸我的頭,我都很不舒服。但你摸我的頭發,我就很開心,”祁稚又補充道:“你是不是學過按摩?你們醫院也教這個啊?”

“......”許縱承淡淡看了她眼:“不教。”

“哦,”祁稚納悶地想了想:“那可能是醫生手法比較好吧。”

許縱承擡了擡眉眼,問:“就沒有其他原因?”

許縱承的手還停留在她頭發上,祁稚順手覆上他手背。她的手心和他的手背交疊,觸碰在一起。

今天下午一點的日光不甚強烈,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似乎斑斑點點地沁在身體每一寸。

天公都作美。

觸上許縱承手背那一刻,祁稚的手心顫了下。但緊接着,她用力覆蓋上去,頓了頓,輕聲說:“可能原因就是,”她笑了下,“你是我的例外吧。”

她眉眼幹淨而純粹,交雜着明媚日光,像含着零碎的光。眉梢彎彎,唇角也翹起。

許縱承望着祁稚,她眼笑眉舒。

而後,像是被感染,他也跟着扯了下嘴角。

祁稚志願者活動需要在活動地方過夜。要到第二天才能回來。

當天晚上九點,她拖着行李箱,結束當天的志願內容後,拿着鑰匙來到了指定的房間休息睡覺。

房間溫馨而幹淨,祁稚很喜歡,她蹲下,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睡衣,便去洗澡。

洗完澡後,有個同學校不同專業的志願者女生敲了敲她的門。

那女生很可愛,友善地送給祁稚一袋板栗。

祁稚接過,随後兩人呆在祁稚房間裏,聊了将近兩個小時的天。

直到晚上十一點半,祁稚才爬上床,然後就看到了許縱承兩小時前發過來的一句語音。

她點開。

清晰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把所有的空氣都堆積在祁稚耳邊。

“結束了嗎?”

祁稚摁着語音,道:“結束啦。我剛洗完澡。”

“你在幹嘛啊?”她又發了一句。

發完之後,她便打開房間的電視機,看了個老電影。

剛看了一分鐘,手機響了聲。

許縱承發來一句語音。聲音透着點困倦。

“在睡覺。”

祁稚掃了眼她之前發送消息的時間。哦豁,十一點半。

她撓了撓被子,笑着打字:【不好意思啊,我沒看時間】

許縱承秒回道:【讓你道歉了嗎。】

祁稚笑吟吟:【我自願道歉,打擾到了你休息】

下一秒。

一句語音抵達。

她點開。

許縱承聲音帶着睡醒後特有的沙啞,也沾上點笑意:“自願的也不行。”

祁稚抿了下嘴,摁住語音,輕聲說:“你管我。”語氣十分欠打。

許縱承語音很快又抵達。

聲音少了點困倦,卻又多了份笑意。

“我不管你誰管你?”

祁稚把電視劇關掉,薄被覆在兩條腿上,枕頭靠在床頭,她閉眼幾秒。

摁住語音:“我爸爸管我,我媽媽管我,我爺爺管我,我奶奶管我,我外公管我,我外婆管我,”發完,她又欠欠地補了句:“蘇允也管我。”

發完這一長段,祁稚笑了笑,踩着拖鞋去喝了口水。

順勢點開許縱承最新的一條語音。

手剛碰到那條語音,他聲音便靠近耳畔,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既然這麽多人都可以管你,那男朋友管你就不行啊?”

像是嘴裏含了蜜糖,祁稚樂得不行。

這句話聽上去怎麽這麽撩!

她慢騰騰地把水杯放回桌,摸了摸自己臉頰。

有點燙。

她沒發燒,那臉燙,就只可能是臉紅了。

她居然臉紅了!

深呼三口氣,祁稚跑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把水潑在臉上。

但光是許縱承是她男朋友這個認知,就夠讓她臉紅了。

畢竟是追了這麽久的人,花了這麽多心思和時間,才追到的人。

真的變成了她的男朋友。

就像是在考試中做對了一道平時練習經常會出錯的題,讓人覺得興奮之餘,又不可思議。

祁稚想起第一次見面,許縱承一臉淡漠說的那句話。

“沒事,你可以離開了。”

再到現在的。

“既然這麽多人都可以管你,那男朋友管你就不行啊?”

簡直是天差地別!呵呵!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平複好一點情緒後,祁稚笑着發語音:“怎麽,你對成為我男朋友這件事,覺得很自豪嗎?這才第一天,你就把男朋友三個字挂嘴邊。”

嗯,她成功地倒打一耙了。

過了片刻,許縱承語音傳過來。

祁稚拿到耳邊聽,聽到了一個像是從喉嚨裏吐出來的“嗯”字。

嗯嗯?

真自豪啊??

祁稚陷入思考。

哦,确實也對,她這麽年輕貌美,性格又開朗活潑,人也挺好。确實,成為她的男朋友,應該是一件讓人自豪的事。

她在空氣中緩緩地點了個頭。

然後摁住語音,輕快道:“你能做我男朋友,我也挺為你自豪的。”

“畢竟,你女朋友這麽優秀。”

發完,祁稚笑了好幾聲。

就是說,她還挺羨慕許縱承的,畢竟他有一個這麽好的女朋友。

哎,真是羨慕也羨慕不來呢。

入睡前,祁稚把燈關掉。

收到了今晚最後一條語音。

許縱承:“我女朋友的确很優秀。”

第二天早起,祁稚迷迷糊糊地按掉鬧鐘。

拍了張日出的照片,配上文案:“早安!”發了朋友圈。

随之而來的是一整天的志願者活動。

晚上七點,祁稚拖着行李箱回了學校。

洗了個澡後,軟綿綿地爬上了床。

已經好幾個小時都沒打開手機了。

信息噌噌噌地悉數跳了出來。

七點三十一分。許縱承:【早。】

中午十二點五分。許縱承:【?】

晚上六點過七分。許縱承:【......】

祁稚笑吟吟地先甩了個表情包過去。

接着她打字:【今天事情太多啦。】

打字:【沒來得及看手機】

再打字:【我的男朋友,你還在手機裏嗎?】

晚上九點半。

祁稚收到一條微信。

許縱承

【不在手機裏,在你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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