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日

這天在公司就接到鴕鳥的電話,寶寶過生日。他難得去換了身休閑西服,以求務必不在衆家長堆裏丢宋寶寶的臉,拎着鴕鳥友情提醒的小叮當盒子去按門鈴。

宋家很熱鬧,來了好幾個小朋友還有家長們,包括劉盛榮家的楊怡。許成虎被分配了錄像師兼保镖的工作。

家長們多數是本市人,藏不住的八卦精神,在嘗了宋家明做的飯菜之後,立刻燃燒起來。人一興奮,聲音就控制不住。終于被一邊玩耍的寶寶聽見了。她憤怒地沖過來,爬在爸爸膝蓋上大叫:“不行,我不要當白雪公主。”劉颉立刻安慰寶寶:“寶寶你不要怕,我讓我爸把巫婆打走的。我爸可厲害了。”宋家明微笑:“是,是,是,要我們家寶寶看過同意才可以的,對吧?”當然大人們是不當真的。一個晚上從大人到小孩都很開心,許成虎從來沒見過這麽興奮的宋家明,對,就是興奮,他笑的次數太多、說的次數也太多,卻不是開心的那種,有一種不肯讓自己停下來的感覺。

宋家明哄睡着寶寶出來就看見許成虎穿了件灰t恤在收拾滿地的碎紙片、食物殘渣。“別收了,明天讓阿姨來打掃吧。”“你家有阿姨?”“是啊,工作日的上午8.30到10.30,她打掃好這裏,正好跟我一起去茶館。歇會兒吧,小孩子精力真好,累死我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去開了酒櫃拿酒。“別喝了吧,當心你的胃。”許成虎很有良心的警告他。

“我有數,就喝一點紅酒。上次跟你說的波亞克拿回來了,有空請你試試,今天不行啦,我忘記開瓶醒酒了。”他從一個胖肚皮的長頸瓶裏倒了兩杯酒出來,邊輕輕的搖着邊說:“其實我不懂什麽紅酒,當初就是把所有知道名字的酒都買回來,一瓶瓶喝過去。我只會分喜歡和不喜歡。那些什麽圓潤、精致、緊實度之類的詞都是學了去賣弄的。”說着還跟他眨眨眼。

許成虎也跟着輕嗅,這次居然聞出淡淡的咖啡豆的味道,喝進口的味道倒沒有什麽變化。他見識過宋家明和齊衛兵一起喝酒時的架勢,現在這一通話是開解他還是實話就說不清了。是什麽樣的環境讓他養成了這種随時遷就、注意他人情緒的習慣呢?

宋家明問:“吃飽了嗎?要再吃點菜嗎?”

許成虎說:“我自己去找找。”去廚房翻了盤子鹽酥雞、煮花生,端了出來,邊吃邊喝。宋家明卻安靜下來了,垂着眼握着酒杯輕輕的搖,慢慢的喝,仿佛那紅色的液體裏裝滿了隐秘的心事,可以讓他就此把它們都埋葬腹中。

等他倒第二杯的時候,許成虎覺得這人今天是要買醉了:“過量了啊!”“沒事,今天高興,要慶祝的。”“就算寶寶生日也不是你喝醉的理由啊。”“不止呢,今天開始我自由了。”許成虎想難道師兄大人走了嗎?

“我給你講故事吧?是別人講給我聽過的。從前,有個人他失戀了,很痛苦。有一天他碰到個高僧,他就問高僧:你說為什麽我這麽愛他,他卻要和別人在一起呢?高僧就說:在前世啊,你愛的這個人是個女子,她倒斃在路邊,衣不蔽體,很多人路過都沒理會。你路過的時候起了恻隐之心,脫了外袍給她蓋上才走開。又有一個人路過看見也起了慈悲心,把這女子埋了。所以今生他來報恩,于你一場愛戀償你披衣之恩,于他人一場婚姻操持一生是償那人還他入土為安。你可懂了?”

許成虎看着直視着他的雙眼,那眼睛裏似有霧氣重重又似死水無波,是問他懂了嗎?他最不耐煩這種文藝腔了,每次都短路,瞪着眼睛想了半天,試探地問:“難道那女的活着的無父無母?無兒無女?一點牽挂也沒有?有可能是亂世才暫時沒人安葬吧。就這麽把活着時候的事都一筆勾銷不合适吧?怎麽也得排個順序慢慢算清楚欠誰的更多,再還帳吧?”

宋家明滿腔的幽怨被澆熄了一半:“就算死了以後的事!”

“哦,那這樣的話,是不是凡是談過戀愛沒結成婚的都是只披衣服不埋人的?那有的人當年得給人披了多少件衣服啊,有那功夫還不如把買衣服錢買把鐵鍬呢!”靠,尤其是我啊,我算算,我給人披了多少回衣服了……

宋家明又被噎了,喝了口酒順順氣。

那邊還沒完,繼續說:“那結了婚又離了的算是披了衣服的呢還是挖坑埋人的呢?”

“沒過到白頭偕老的都算披衣服的!”

“那假設啊,萬一那女的先死了,男的又後娶了一個,是算他是披衣服的還是他挖了倆坑?”

宋家明決定以後絕對不跟當兵的講文藝故事。

許成虎覺得很開心:“哎呀,那這人當年要是個和尚,特慈悲,一路埋了很多的人,他今生是不是就命犯桃花了?跟誰過好呢?你确定他們不是來報仇的?最有意思的就是這人埋了別人,然後他自己死的時候被別人好心給埋了,你說他是接受人家報恩娶他埋了的,還是自己先報恩跟埋了自己的結婚呢。”

宋家明想着一堆人在哪裏争這個是我埋的場景忍不住撲哧笑起來。

許成虎卻慢慢地道:“把自己不能堅持到底歸咎到什麽前世恩情不夠,簡直是懦夫,敢變心不敢認的軟蛋。真信的人才叫蠢呢!”

宋家明想起兩年前的今天,對面坐着吳峰,滿面沉痛的跟他說完這個故事,然後說:“家明,也許咱倆真的沒緣分,趁這段時間分開一陣子,再冷靜想想吧。你眼睛裏現在只有寶寶,你家那些人,根本沒有我。我每天回到這裏就覺得呼吸不過來……”他說了很多,然而吳峰都不理,然後就是一連串的變化。當天夜裏吳峰就走了,說是去H市開新公司。拿走了那邊別墅的鑰匙。

每個周末回來跟他讨論怎麽裝修房子,一個月以後忽然說,公司擴大了,不能讓你家那些蛀蟲插手公司的事,你先從公司退股吧,反正放在我手裏跟這裏跟放在你那裏不是一樣的麽。你要是不放心家裏的房子和車子都先過戶到你名下,就當我給你的轉讓款。他聽得心裏冰涼,然而為了證明不是他說的那樣,他心裏并不是不愛他,幾乎是毫不反駁的簽了協議。就是那份協議來來回回修改了無數次,每天給他發一份新版本,內容一條條增加,從簡單的退出股權,到轉讓股權,再到家裏財産的分割,詳細到家裏開了一年多的車子按照原價轉給他沖轉讓費。他常常看着信發呆,大概離婚也就是這樣了。

吳峰卻仍舊每周回來,拿走一些衣服、東西,不再跟他讨論裝修細節,卻一派天真的跟他講哪個商戶太黑,什麽什麽要多少錢。他就想:也許他真的只是做生意習慣了。而且自己承諾過等他,他也說寶寶大點就好了,到時候再說。日子就這麽拖着過下來了,眼看着吳峰越走越遠,今天終于到了自己承諾的兩年了,他大概早就忘記了。不過也許記得,不然怎麽單單挑今天去擺酒呢?不過也說不定今天是他們定情的日子,多麽諷刺。祝賀你終于找到給你挖坑的人了。

許成虎汗毛都立起來了,對面那個人已經沉默着喝了六杯下肚了,眼角都染上紅暈,卻壓根判斷不出是醉了還是沒醉。

忽然宋家明起身往書房走,說:“得有音樂才好。”路線筆直毫無錯亂。但是音響不是在客廳麽,而且寶寶睡了啊。許成虎跟在人身後進了書房,只見他打開書架上一個格子拿出個小錄音機和一個紙盒子,蹲在地上開始翻,全是卡帶。他挑挑揀揀拿出了一盤磁帶,放了起來。沙沙的聲音在唱:“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他仰着臉又帶着那種“你看我乖吧”的笑:“這裏的隔音最好,吵不到寶寶。我們進來喝酒好不好?”許成虎覺得自己中彈了,立刻去拿酒和杯子。

宋家明靠着書架,頭抵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家明,酒來了。”他不理他。

許成虎猜不出來這是睡了還是怎麽了,只好挨着他坐下來,伸直長腿。聽呼吸聲沒睡着。他只好爬起來去客廳拿來抽紙放地上,再坐下來,推推宋家明:“擦擦!”宋家明含糊地說:“我這人很差勁吧?”“誰說的,沒看你師兄整天跟你屁股後面麽?”“他也不過拿我當填補。”

是醉了吧?說話這麽直白了都。“我也很喜歡你啊。”“你是愛吃!”這算記錄不良嗎?這麽瞎扯着宋家明倒擡起頭來,只眼圈有點紅,褲子上一圈水跡。人很穩當的就站起來了。

“幹嘛去?”許成虎也跟着站起來。“去換衣服。”“要休息了?”“不是,我要出去。”這是開始折騰了嗎?“這麽晚出門幹嘛啊?”許成虎跟進卧室,看見人走進衣櫥,手指點在一排襯衫上挑選,居然還有粉紅色的,怎麽沒見穿過?“我要換衣服,麻煩你回避。”這是醉了沒有啊?

宋家明穿了件煙紫色的高領薄羊絨衫,下面一條很淺的卡其布的直筒褲,出來就擺了個單手插兜微擡下巴的姿勢:“帥吧?”這身裝扮越發顯得他這會兒唇紅齒白的,帶着點神秘的誘惑。“挺好的,你到底幹嘛去啊?”“one-night stand!”特理直氣壯的聲音。

許成虎在腦子裏來回過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什麽!你找誰去?你師兄?”宋家明停下步子,鄙視地看他:“切,我是說話不算的人麽?找鴨也比撬人牆角好。我去酒吧。對了,你知道哪家是GAY吧?”

真醉了,居然直說了。“不知道,要不你就熟人裏找吧?”我這麽熟的一人站你面前呢啊!“熟人?不好,不能告訴他們。對了,齊衛兵好像可以,不行,太危險,被咬住就不好了。沈灏是GAY不?”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幹脆試試我吧?”毛遂自薦得了,跟醉鬼咱計較不起。“少騙我,你直的像白楊樹。我不能害傻呵呵的人。”你才傻呵呵!“試試吧?不試怎麽知道呢?對不?”

許成虎實在沒耐心跟人胡扯了,試探着把人擁進懷裏,輕若風吹的吻落在想了很久的唇上。他幾乎是緊張的看着懷裏的人,挺了幾秒鐘,那人深深地嘆了口氣,阖上眼睛。許成虎一手撫上他的後頸,慢慢施力揉捏那略有些僵硬的肌肉,一邊卻堅決的探出舌尖擠進沒什麽抵抗的領地,沒遇到同伴,它掃了一圈,發現膽小鬼縮在後面,也不逼它,只細細勘察地形,尋找突破點,掃過上颚某處時,懷裏的人開始往後退。

許成虎從不知道自己這麽熱愛接吻,單單是尋找和挑逗還沒有糾纏就讓他開始愉悅,夜還漫長,他放縱自己沉溺在細細碎碎的吻中,耐心的尋找、伏擊、進攻,終于捉住了同伴纏綿,直到懷裏的人氣息急促才微微放開。衣服已經有點濕了,可是他忍得住。轉頭攻向那藏起來的頸,反反複複上上下下,誓要蓋滿到此一游的印記,卻被人追上來咬住下唇,是想要了嗎?

許成虎得意的收緊手臂,加深那個吻,手底下已經挑開皮帶……終于将那個微涼的身體擁在火熱的懷裏,滿足地嘆氣。身下的人開始劇烈掙紮。“噓,乖,怎麽了?”身下的人奮力搖頭:“我不玩了,我怕疼,我要回家。”“乖,不疼的。”“不要!我要回家了。”“相信我寶貝,疼了你再推開我。”

靠,老子都堕落成外星人了,連最莫名其妙的事都研究好幾遍了,你還想跑?手腳利索地吻住,手探到兩人中間,把小朋友們握在一起動起來。不一會兒,自己就覺得無法呼吸,松開糾纏的唇舌,半仰着頭感受手上的快感,身下的人不依不饒的追上來索吻,卻蹭到他頸上,叼着他的喉結吸吮舔舐。他只覺得眼前一黑,放開握着的手在人腹上用力挺刺……喉上的牙齒松開來低低地□□着拱起身體倒回床上。許成虎戀戀不舍地繼續動幾下,把頭埋在人頸項之間等待自己平息下來,有多久沒有這麽坦率地放肆了?

再擡起頭來身下的人居然帶着淡淡的笑睡着了,忍不住輕咬他的唇:“懶貓!”低頭看看自己又半站起來的兄弟和身下全身泛着粉色的人,到底忍不住,把人腹上的液體盡數摸在圓潤的腿間,貼着小家夥調戲着慢慢玩了好久,直到把對方的大腿內側磨的泛出紅色,才傾身吻住熟睡的人,邊糾纏的吻邊釋放出來。

打來水把人擦洗幹淨,把衣服收拾好,也沒給人套內褲,惡作劇的把弄髒的被子翻過來蓋在人身上,嗯,就讓他認為自己做春夢了好了。進度太快了會吓死蝸牛的,今天就饒了你,親了親他的額頭,抱着自己的衣服回家去了。

外星人是種可怕的病毒,他一面光着身子從宋家溜出來,一面竊笑,也不知得意些什麽,澡也不沖,光着身子鑽進被子裏還在笑,摸摸自己的唇,好像還有屬于宋家明的味道。就這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是一項孤獨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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