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教白綱]還鄉-9

總的來說,和白蘭一起的僞裝和逃跑生涯并不算艱難,白蘭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範,但行為又甚是不羁,總是讓綱吉忘掉潛在的危險。但是他們行程一日比一日趕,甚至有一天白蘭都沒有找地方睡,他把車的控制權交給了已經睡一白天綱吉,讓他順著路開,自己跑到後面開始閉目養神。

三天就這麽過去了,綱吉欠了白蘭一屁股債。維尼亞走廊上殘疾人和窮苦人士太多,每當綱吉看見這些艱難求生的人,總有一種被痛苦貫穿的感覺。一開始看到他還能一步三回頭地克服給錢的沖動,但是越往後越是艱難,直到綱吉看到一個雙腿萎縮到和嬰兒一般大的男人的時候,忍不住落下眼淚。

白蘭驚奇地看了眼綱吉,馬上提供借錢的選項,綱吉想也沒想就借了,就這麽一路上磨磨蹭蹭,綱吉的妝容不用洗也自然掉得差不多了。

距離Avengers盟國的邊境還有不到一百公裏,他們的行程越來越艱難,由平原駛入山地,路況開始越來越差,一眼看去就知道年久失修,巍峨的大山阻擋了他們的去路,綱吉正在副駕駛計算著這兩天的欠債數目,仔細清算後,馬上變了臉色。

綱吉作為一個中士,每個月的補助就那麽點,要知道部隊生活不需要花什麽錢,但用錢的其他方面也不少,目前積蓄非常可憐。綱吉在腦子裏想了他對節省多久才能還清欠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面的陡峭的山路。

白蘭停下車,很自然地靠在綱吉肩膀上:“綱吉君,下車吧。”

綱吉驚訝地“啊”了出來,白蘭嗤嗤笑:“還想等著被發現麽,還是說,你舍不得這一身女裝?”

綱吉現在已經對白蘭的臉有了很大程度上的免疫,聽見白蘭這麽一說,馬上就迫不及待地要脫裙子。白蘭一把按住他,眼睛笑得彎彎的:“放下槍,先下車。”聲音柔和卻氣勢十足。

白蘭平時下命令已成習慣,綱吉只能咽下疑問把槍仍在副駕駛座上,先下了車,白蘭下了車就一把抓住綱吉的手腕,綱吉隐隐感覺這相處模式不太對勁,但這兩天來,兩人關系确實好轉不少,白蘭又是那種疑似喜歡親近人的類型,這麽一想便順暢多了,綱吉跟著白蘭的腳步撥開路兩旁過度茂密的樹叢,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走。

走到一半,白蘭停下腳步,回頭沖綱吉一笑,綱吉正困惑,少将的臉已經開始放大,綱吉正要臉紅,白蘭忽然偏頭,将下巴靠在綱吉肩膀上,雙手從後面拉開裙子的拉鏈,困擾了綱吉多日的裙子終於被白蘭親手脫下扔在了地上。

綱吉甚是欣慰。白蘭終於不會再把自己當女孩一樣調戲了。忍不住瞄白蘭,對方比他笑得更有深意。坦白來講,綱吉的女裝只能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除卻他穿著工字背心和運動褲就把裙子往裏套顯得身材臃腫,就他胳膊上的肌肉也不會讓人往文文弱弱的女生身上想。

白蘭手指穿入綱吉的手指又拉著他走,綱吉怎麽走怎麽別扭,兩個大男人在這牽著手未免太過矯情,但更加爺們的少将都沒說什麽,綱吉若是開口抱怨又說不過去,只能吞下別扭。很快他就發現,雖然女裝這個很大的隐患去除了,更大的問題來了。

兩人又走了大概一百米,白蘭停下,向綱吉指了指山下的兩人停下的汽車,他湊到綱吉耳朵邊,吹出的濕漉漉的氣息撲在耳廓:“綱吉君對森林大火怎麽想?”

綱吉皺眉:“什、什麽?”

白蘭輕笑,望著他上身僅有的工字背心,眼神變得格外幽深。卧槽,這濃濃的危機感是啥?綱吉深深地囧了。白蘭從褲兜裏掏出車鑰匙,右手輕輕一按,接著自己的耳朵就被白蘭捂了起來。

一股子熱浪撲到臉頰旁,綱吉呆呆地看著轎車一瞬間攔腰爆炸化為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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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威爾軍官的人的蹤跡目前在Avengers邊境北方被發現,山地剩下的汽車殘骸,專家分析,是因為天氣炎熱而引發的爆炸,據有關人士估計,兇手通過莫奇拉山脈去投奔山脈內的恐怖組織,目前還沒有發現兇手行蹤,有關調查還在繼續。”

羅伊看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新聞,轉身給了兩位客人兩杯水。羅伊在這座旅游城市開飯店已經開了十多年,由於昂貴的物價,整個小飯館除了僅有的一個廚師,只有他和自己的妻子兩個人在忙。然而飯館開在偏僻的角落,平時鮮少有人問津。

然而今日剛剛開門就迎來了兩個客人。他們看起來很不搭調,一人銀色頭發,面目英俊,舉手投足間盡是貴族風範,雖然總是噙著笑,但讓人如臨大敵。而另一人面容清秀,看起來相當溫和。兩人坐下後随便點了幾個菜,銀發男人不停地在誘引褐發青年說話,等羅伊把飯端上來時,褐發男人似乎松了口氣,随即瞪了眼同伴:“我要吃飯了。”勒令對方閉嘴的意味就差擺在了明面上。

出人意料地,銀發男人只是眯起眼睛笑笑。這種感覺很奇怪,羅伊不由多看了他們兩個,他正在想方設法讓他們多點餐,天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迎來這樣看起來很有錢的客人。羅伊坐在櫃臺前,眼睛看著店裏的小電視,但思維已經完全放空了。

“軍方發言人指出,絕不姑息此次案件的兇手,同時,白蘭傑索少将将負責起……”

他聽見了餐具掉在盤子上的清脆的響聲,瞬間把羅伊從夜店裏的美嬌娘的想象上轉到了現實,合法青年正手忙腳亂地撿起桌上的勺子,羅伊只是看了一眼後,這才稍稍用心地随意掃了下電視。

他愣住了。畫面上是一個穿著白色軍服的銀發男人,雖然鏡頭拉得很遠,但那種氣質和模糊的五官看起來很是面熟,電視上剛剛說什麽來著?羅伊眉頭緊鎖,啊,對了,是少将。那就不可能見過了。

正準備端菜,他目光一轉,坐在那看著褐發青年微笑的男人眼睛似乎漫不經心地斜過來,這一眼讓羅伊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如同被冷水澆遍全身。是他!

綱吉已經完全弄不懂白蘭的想法了。自轎車爆炸後,白蘭就拉著他往山裏趕,然而走到山頭,白蘭卻突然調轉方向,從另一條道下,展現在兩人面前的俨然是另一條道路。白蘭摘下金色假發,兩人日夜兼程,在郊區竟然找到了馬車,馬夫是個沒有文化的老人,本來馬車只是用來送菜的,兩人二話沒說給了一點現金,直接坐到市裏。

綱吉還感覺頭部在隐隐作痛,胃部在不停地翻騰,他克制住惡心的感覺,勉強擡頭看見白蘭在他旁邊,悠哉游哉的樣子好像不是坐在裝滿了青菜的車板後面,而是某輛高級轎車。

綱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雙腿沿著車板耷拉著,這一笑差點一頭掉下去,白蘭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綱吉的腰,将綱吉拉得挨著自己更近了:“綱吉君,你這樣投懷送抱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擦!綱吉笑不出來了。

“白蘭,”綱吉嚴肅地掰開白蘭纏繞在腰間的手,“我是男的。”

白蘭一挑眉:“不叫先生了?”綱吉恨恨咬牙,對方根本沒聽到重點。虧他還在這提醒白蘭性別問題,估計對方根本沒注意過這個!綱吉對白蘭的風流程度有了新一輪的認識。

晃晃悠悠地到達市裏,人開始慢慢多起來,綱吉本來想著小城市不可能會有很多人,結果卻看到很多背包客,其中有不少女孩叽叽喳喳地對著他和白蘭笑。綱吉當然知道他們現在多麽搞笑,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這樣坐馬車,直到有一個長發美女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綱吉倒坐在馬車上,看著美女的身影越來越遠,不禁紅了臉。

白蘭忽然一把抓住綱吉的手,狙擊手疑惑地擡頭,少将邪邪一笑:“你看那。”

綱吉順著白蘭的手勢看過去,禁了聲,那分明是著名的旅游景點X堡!綱吉一瞬間就猜到了他現在所在的國家,也不知道白蘭是怎麽開車橫穿那麽多國家的,或者說他早就料到這個

綱吉隐隐已經猜到白蘭舞會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包括只有挾持他才能在混亂中逃跑這一點,更惶說早就設計好的逃跑路線。

綱吉幹笑兩聲,過了至少一分锺才給了白蘭上面的一句話做了回應:“真的?快拍下來!”

白蘭看了綱吉一會兒,開始還在仔細地思索綱吉到底想了什麽,後來看著綱吉薄薄的工字背心,眼神逐漸幽深起來。但他只是頓了幾秒種就笑著托起綱吉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羽毛般的輕吻,笑道:“遵命。”

綱吉迅速縮回手,只覺自己眉頭根本無法舒展,他在認真考慮坐在身邊的不是花花公子而是變态的可能性。雖說白蘭說了遵命,但綱吉也知道兩人身上除了白蘭有錢,他們兩個是一無所有,不可能拿出什麽東西來拍照。

兩人又在萬衆矚目下厚著臉皮在馬車上坐了會兒,馬車穿過街道,人越來越多,經過步行街的時候,白蘭拉著綱吉的手跳下馬車。他們的動作實在有點大,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綱吉告訴自己和白蘭這家夥待在一起要鎮定,但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步行街多的是陷入購物狂潮的女性和男性,白蘭無視他們的視線,徑直向步行街走去。這個城市的經濟完全是靠旅游業來打動,與之相應的旅游商業也是十分發達。步行街沒有太高的樓,綱吉被人群阻擋住,沒能及時跟住白蘭,眼前都是雪白的大腿和纖細的若隐若現的女性背部。

綱吉一個恍神,往前走兩步,就看見白蘭停在前面,從兩人中間的女人的縫隙中靜靜地望著他,神色似有責怪。綱吉沒來由地心髒悸動,然後被這似曾相識的狗血鏡頭雷了一下,才兩三步跟上去,綱吉不敢和白蘭對視,對方只是在他頭頂輕笑,虛虛地象征性地抓住了綱吉的手:“綱吉君如果不跟緊一點的話,走丢了連我都可能找不到。”

這話很有歧義,也不知道白蘭是不是故意省略的那個賓語,接著少将松開手,綱吉這次沒再走神,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了一家大型商場。很難想象一個男人會對衣著方面格外在意。

就像綱吉,他所有的衣服都是自己的母親奈奈給買的,自己本身不存在搭配上的困擾,他潛意識裏也認為過分追求衣著的男人都有娘娘腔的一面。直到他注意到白蘭的思維。

白蘭屬於完美主義者,所以對不可避免地會有輕微的強迫症,這種強迫症同樣體現在衣服上。白蘭對衣服絕對不容許出現什麽大的搭配錯誤,另一方面,他和廣大男同胞們一樣,十分厭惡精挑細選,看了一上午還搞不定一兩件衣服的行為。

白蘭已經想好需要穿的牌子,進了商場毫不猶豫地直接往大致的方向走。軍人的雷厲風行在此刻才算是完全讓綱吉見識到了,從白蘭看見衣服的存在到他粗略地掃一遍和買下來結賬,不超過兩分锺,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都沒有和服務員調情!

綱吉意識到這一點後,眼珠子差點沒彈出來,他眼睜睜地看著服務員的視線一直黏在白蘭身上,而白蘭臉上挂著風流的微笑目不斜視地從年輕貌美的服務員旁邊過去。

綱吉花了幾秒锺考慮白蘭被附體的可能性,一擡頭看見白蘭彎著眼睛,笑得依舊風雅,見綱吉望過去,便勾起唇角,挑眉:“走?”

綱吉還是感覺這種相處模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只能再次使用腦補技能,白蘭畢竟是那種喜歡親近人的類型,於是綱吉毫無壓力地點點頭。綱吉剛邁步向門口,卻發現白蘭忘相反的方向過去了,他才意識到白蘭所謂的走是去其他店。

這次白蘭沒讓綱吉在外面等著,兩人徑直進了一家運動品牌點,白蘭掃了綱吉全身,睫毛都沒顫一下就買了一套毫不出奇的運動服,上衣是個普通短袖,配上一條到膝蓋下方的褲子。還是像上次那樣對女服務員只是笑了一下,卻未多言。

白蘭将袋子遞到綱吉手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快去換上。”

綱吉驚訝地問:“這是給我的?”白蘭點頭。

綱吉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負債情況:“可是我不想要。”

白蘭眯起細長的雙眼,看得綱吉心裏一顫,結果白蘭的話穿透了衆多的人聲到達他耳膜:“綱吉君,這個不算在你的債務上。”

綱吉這才松了口氣,拿出吊牌看了看價格,擦,幸好沒算在債務上。

綱吉進了試衣間換上衣服,直接扔下原來的早就磨損不堪的衣服,白蘭見他出來,滿意地勾起唇角,綱吉皺眉,往鏡子前一站,效果很一般,也不知道白蘭看中這衣服的哪一點了。但旁邊的服務員還在不停地贊揚:“先生穿上這衣服果然顯得身材修長,英俊潇灑。”綱吉吐血。

他扭頭去看白蘭,注意到少将手裏多了一個袋子,綱吉眯起眼睛才看清楚上面的标志,不認識。

白蘭一把抓住他手腕,在服務員越來越詭異的視線下拉著綱吉走出商場。一出去就被太陽暴曬了一頓,綱吉瞬間汗如雨下。

在這麽熱的天氣下,女人們恐怖的購物熱情讓綱吉嘆為觀止景行行止,綱吉略加思索,默默地把景行行止四個字劃掉。

步行街并不長,他們随著人潮湧動,眼前的女人從店裏進去,從店裏出來,很快兩人就看到了寬敞的大街,綱吉不禁舒了口氣,白蘭卻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白蘭比綱吉高了将近一頭,平時總是習慣了微微俯視綱吉,由於白蘭平時的一舉一動都透漏著上流社會的氣息,養成的習慣也是看人眼睛說話。

綱吉之前确定白蘭是俯視自己的眼睛,視線落在頭發或者臉上什麽的,最近兩天白蘭的視線微微錯位,似乎又往前移了點,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之前綱吉可以想是穿著工字背心太過惹眼或者說太過失禮讓白蘭這個從小在大家族中長大的孩子無法忍受,但是現在他換上了一身保守的運動服,白蘭竟然還這麽看自己,雖然看了一秒就回過頭去,但臉上挂著的那個邪氣的笑容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他惹到白蘭了嗎?還是白蘭知道了他無意識的腹诽?

綱吉打了個冷顫,白蘭的手段多的是,綱吉正想著若是不涉及家國利益就先服個軟,順利度過這段逃亡生涯即可。

他渾渾噩噩地被白蘭拉上計程車,幾人語言不通,白蘭只是狐貍般地笑了笑,指指某個方向,司機馬上便明白了。等下車的時候,綱吉第一眼看見的并不是浩浩蕩蕩的買票排隊人群,而是近在眼前的X堡。

白蘭伸手從那個印有綱吉不認識的标記的袋子裏拿出兩個相機,把其中一個挂在綱吉脖子上,手指有意無意地撫摸著綱吉的脖頸。綱吉縮起脖子,汗水浸濕的脖子被觸摸的感覺并不太好受。白蘭只是輕笑著打量著綱吉。

綱吉一身冷汗,在商場的時候,這厮趁著自己換衣服的空當又買了兩個相機?

“你這也太快了吧!”綱吉由衷贊嘆。

白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綱吉,眼神又深邃起來:“不,恰恰相反。”

綱吉不明覺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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