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金榜題名13

喬楠還不知道,喬旭在外面等文德帝的救命之恩,等得望眼欲穿。

此次和文德帝甄後君的短暫見面交談,他很是歡喜愉快,真是很久都沒遇到這般談得來,知識淵博,還願意跟他一個哥兒聊志向的大儒了。

是的,文德帝雖說武将出身,但當年李家起勢前,也是個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只因難忍亂世,家中兒郎這才棄筆從戎,征戰天下。

但到底家學擺着,文德帝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甄後君更不用說了,出自大儒傳世的清流甄家,其學識也非常人。

兩人知識淵博,又故意讨好兒子,這天能聊得不開心嗎?

總之,等到帝後二人離開時,喬楠頗有種交到兩個忘年之交的感覺,很是歡喜,非常期待下次見面。

而會試考試時間,也在這轉瞬即逝。

在貢院經受科舉考驗的學子們,終于可以從裏面出來了。

考試結束當天,學子們的家眷們紛紛過來迎接,考場外歡喜聲、哭聲交織。

“我的兒啊,怎得幾天就瘦成這般?快快快,把少爺擡回去。”

“相公你辛苦了,家中已備好熱水吃食,我們快回去歇息。”

“父親,孩兒不孝,此次未能發揮好,恐難榜上有名。”

“無礙,好好出來就好,咱們回家休息,日後再努力便是……”

科考難,難于上青天,每次科考貢院門口都是一場人生百态。

便是對俞州很有信心的喬楠,此時此刻心情,也沒比周圍的學子家眷好到哪裏去。

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安安穩穩從貢院裏面走出來,喬楠臉上才露出欣喜之色,趕緊跑過去。

“子琸……”

喬楠有些依戀地主動伸手抱住俞州,分隔多日,情難自持。

俞州也想人得緊,恨不得回抱住媳婦親兩口,但在貢院裏呆了好幾日沒有洗漱,身上實在髒得很,他可舍不得熏着心愛之人。

“快別抱,我身上臭死了,熏着你,走走走,回家洗漱一番再說。”

俞州只能不舍地把喬楠推開,把擁抱變成牽手,拉着喬楠就往他們的馬車上走,急不可耐的回家清洗。

身上真是太臭了,即便夫郎不嫌棄,他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讓夫郎記住他這般狼狽髒污的模樣。

喬楠自是配合的笑,他夫君便是如此,對他的愛護即便嘴上不說,也能體現在方方面面的細節上。貢院門口擁擠得很,夫夫倆人也便沒有再等着賀元柏等人出來後再一起走,接到俞州後,喬楠便讓車夫快速駕着馬車離開。

等回到家中,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又好好吃了頓飽飯。

原本就因現在身體素質鍛煉了出來,考完試還精神頭很不錯的俞州,整個人就更加舒坦緩過氣來了。

俞州實在忍不住感嘆吐槽,

“這古代考科舉真是太不人性了,雖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在那狹窄的號舍裏面待那麽久,吃喝拉撒都在一塊兒,真是要瘋!”

“這是考驗人毅力嗎?簡直就是泯滅人性啊,卿卿我跟你說你,以後要是搞改革,考試這塊兒必須有……”

這些驚世駭俗的話,俞州在外面肯定是半個字都不會多說的,但在家裏就他和喬楠兩人時,俞州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穿越到古代,他對這個時代的吐槽真是太多了,沒有個傾訴吐槽對象,真是要憋得慌。

喬楠認識俞州這麽久,怎會還不清楚自己男人的性格?

俞州就是那種跳脫的人,在外面裝得再正經,骨子裏也還是個潇灑不羁的。

好在俞州并不是真不知道輕重的人,所以這些話也就是提兩句便打住,很快就轉移話題,把自己在考場被文德帝“親臨探望”的事情,跟喬楠說了。

當然,還有他故意跟文德帝“深情表白”的那些肉麻話。

說完。

俞州還有點得意,“卿卿,我覺得你爹這下肯定對我特別滿意,我雖然家世不行,但我有才,還愛你呀?像我這般癡情的哥婿,世間難尋!”

喬楠:……

喬楠扶額,“我覺得我爹應該想打死你。”

他夫君這麽搞,他父皇肯定會懷疑他找了個腦子有病的夫君吧?

聽出喬楠無奈的潛臺詞,俞州不滿地将人抱住親兩口,才跟着無奈嘆氣,

“那我這不是沒辦法麽,卿卿你的身份那麽高,而我卻是個鄉下貧寒出身,就算我有才,現在一時半會兒也表現不出來……”

“在別人眼中我就是個窮小子,如何配得上你?即便是現在,就有那麽多人對我羨慕嫉妒恨,想跟我搶你了。”

當初喬楠不好成親,無非是傷了身體,平日裏又沒出門展露他驚人的容貌,這才會被嫌棄。

倘若當初在臨江縣時,外面人的能瞧見喬楠風華絕代的真正相貌,何談無人上門求娶?也就是喬家不想兒子以色侍人,這才輪得到原主這個窮書生撿便宜。

“可我就喜歡你呀……”

喬楠靠在俞州肩膀上笑,“父親疼我,只要知道我真心喜歡你,定然也會愛屋及烏的。”

此話讓俞州很高興。

然後又有點擔心的叮囑,“那夫郎以後可不能變心,搞那套藍顏未老恩先斷的事兒,喜歡上其他比我更英俊,更有才,更喜歡你的年輕小夥子,那我可不幹。”

語氣滿滿的擔心和幽怨,活像一只已經被抛棄的大狗狗。

喬楠忍不住笑出來,拍了把男人腦袋,“整天胡思亂想,我在你心中便是這種喜新厭舊之人?”

“自然不是。”俞州在喬楠臉上蹭蹭讨好笑,“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麽,我給夫郎承諾,夫郎也要承諾我才公平。”

“說得倒也是。不過,這世上有比你更英俊,更有才,但還有比你更喜歡我的人嗎?”

喬楠點點頭,然後故作疑惑。

俞州立馬挺起胸膛,“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肯定是最喜歡我夫郎的!”

“那你還擔心……”

喬楠笑着湊過去,在俞州臉上重重親一口。

頓時把男人哄得喜笑顏開,心花怒放,二十好幾人卻還像個小孩子心性。

俞州把在考場中的事情跟喬楠說了。

喬楠也把自己在外面這幾天碰到的趣事兒跟他說,其中自然包括遇見蘇裕昊和帝後的之事。

俞州聽罷後也驚訝,“蘇裕昊就是溫哥兒前世的夫君?這可真是太巧了,兜兜轉轉竟是一家人。”

“是啊,不過想想其實也不奇怪。喬家是商戶,前世溫哥兒又和離,在京城自是不可能再嫁到太高的門第。”

“而蘇裕昊跟着盧氏離開伯府,成了商戶子經商,兩人都是商戶出身了,自然就很容易有交際……”

喬楠道,“當初是我連累了溫哥兒,若非想救我,溫哥兒何苦拿自己的親事當做兒戲,好在後來蘇裕昊對他不錯。”

“世事無常,溫哥兒與你兄弟感情好,你為他着想,他又怎能見得你受苦?如今,你是想撮合溫哥兒和蘇裕昊嗎?”

俞州溫言安慰。

喬楠點頭又搖頭,“倒也不算是撮合,畢竟就算是同一個人,經歷不同,以後性格也會不同,我也不想好心辦壞事,弄巧成拙。”

“我想的便是,先讓蘇裕昊先別定親,等溫哥兒來了京城後,給他們創造個見面機會,若是真有緣分,兩人自然會再看對眼;若是看不中,那便也不強求……”

“最主要的是,當初俞母能夠回鄉安頓後半生,盧氏應當發了善心,你如今是俞母的兒子,便是要替俞母還這份人情。”

“所以,蘇裕昊定親的事情,不管為哪個,我們都得插上一手。”

俞州抓住重點,“蘇裕昊現在定親有問題?”

“嗯,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當初蘇裕昊和溫哥兒成親時,也是和離後再娶的,聽說對方前頭的夫郎性子很不好,把家裏很是鬧得雞犬不寧……”

喬楠無奈道。

俞州點頭,“既如此,那便插一手吧,真算起來,他也算是我親弟弟了。”

哪怕他不願意認齊南伯府的親,但血緣關系是不能改變的,盧氏三母子跟他沒仇,他倒也不介意照顧一下。

倒是喬楠說來家裏借屋更衣的兩個富貴老爺,讓他有點嘀咕。

“卿卿,我怎麽覺得你說的那兩個富貴老爺,和你兩個爹爹有點像呢?他們上門那天,就是你爹來考場我看的那天!”

兩個爹爹到底是誰沒明說,但兩人都是知道指的誰。

俞州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像,當即找出筆墨紙硯鋪上,對喬楠道,

“卿卿,你把其中那個男子老爺的模樣,畫出來我瞧瞧。”

喬楠自然配合,俞州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肯定不會看錯記錯。

因為就是随筆之作,不需要畫得太精細,只需要神韻和特點到位就行,所以畫作很快就畫完。

俞州看着畫上熟悉的面孔,頓時拍手道,

“雖然沒有大胡子,但這丹鳳眼,高鼻梁,還有這身形,就是你爹沒錯!”

喬楠頓時紅了眼睛,有些激動,“子琸,當真?”

“當真,我不會記錯的。”

俞州攬過喬楠肩膀安撫,故意調笑,“沒想到岳父大人竟然這麽帥?不過跟我比,還是差那麽一點兒!”

“是嗎?那我回頭我可得問問我爹。”

喬楠也故意逗弄。

俞州頓時笑着去撓喬楠的癢癢肉,“夫郎,你竟然敢告為夫的狀,看為夫怎麽振夫綱!”

喬楠躲閃不急被撓到癢癢肉,屋裏頓時傳出陣陣笑聲,半天停不下來。

讓在院子裏新買回來的丫鬟小厮們,心中忍不住暗道,他們的新主家夫夫,感情可真是好。

*******

會試考完,放榜至少要等二十來天。

這段時間像俞州這般參考的學子,雖依舊不能放松學習,要為可能面臨的殿試準備,但好歹還是能松兩口氣,不用整天都看書了。

而因為要防備齊南伯府在蘇奶奶等人找上門,兩人都決定保持低調。

所以考完試後,俞州也仍舊沒有去參加什麽詩會文會,而是每天不是繼續呆在家裏看書,就是陪喬楠去采買東西,或者教喬楠一些現代的知識。

外面的消息,有賀元柏等人出門回來告訴,倒也不用擔心消息閉塞。

但有些麻煩不是說低調,就能避免的。

喬楠和俞州不想現在和齊南伯府對上,想等蘇奶奶等人來了再說。

齊南伯府這邊,因為派出去認親的管家還沒有回來,根本不知道俞州兩人已經來了京城,自然一時半會兒也沒動靜。

至于上次花燈會和伯府庶女蘇玉釵結仇,對方回去就讓齊南伯幫忙尋找喬楠兩人洩憤的事情……

這個就很尴尬了,因為伯府現在太落魄,根本沒有在茫茫人群中,尋找兩個連名字都不知道之人的勢力!

因此,伯府認親之事,到現在都還沒能有所進展。

而如此情況,就讓一直等着看齊南伯府拖俞州後腿,想借刀殺人的二皇子坐不住了!

雖說俞州即便考完科舉,進入官場了也要從低做起,距離成為他的勁敵還遠得很。

可誰讓俞州有糧食增産的大功勞呢?不管俞州官職高低如何,只要他站進了老大,或者老三的隊伍,對方勢力就可以借此功勞運作,獲得大大的好處。

這般相對的,二皇子自然就要吃大虧了。

所以,對于弄死俞州這個事,二皇子現在非常關心和着急,眼看伯府辦事效率這般低,人來京城這麽久了都沒發現,心中罵伯府蠢的同時,也只能再次給伯府送消息,在背後推動事情發展……

而齊南伯府這邊接到消息後。

也非常生氣!

他們又不是真傻,派出去的管家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俞州和喬楠卻已經來到京城,夫夫倆到達京城後還不去參加文會詩會,行事如此低調,這代表什麽?

肯定代表兩人不願意認親,躲着就怕他們伯府發現粘上去打秋風啊。

而這也确實是事實,所以,齊南伯和老夫人頓覺羞惱憤怒,雖然伯府是落魄了,但好歹還是伯府,俞州就是個丫鬟生的庶子,還在鄉野長大。

他們伯府肯認這個庶子,是給這個庶子的臉,這個庶子不回來就算了,還如此嫌棄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這讓原本就想把俞州找回來壓榨的齊南伯母子,更加堅定了要把人認回來的念頭,因為只要坐實父子祖母關系,以後就能把人捏在手裏,随便怎麽搓圓揉扁收拾。

于是,收到喬楠兩人消息的第二天,齊南伯府衆人就氣勢洶洶找上門了。

當然,這個氣勢洶洶裏面并不包括盧氏三母子,盧氏還抱着籠絡俞州幫她的念頭,內心是想交好俞州的。

結果到了地方,看清俞州和喬楠的模樣後。

盧氏三母子:……

盧氏三母子瞪大眼睛,面前這對夫夫,不就是之前和蘇玉釵結仇的那倆個麽?

蘇玉釵也瞪大眼睛,頓時臉色青紅交加,有種想暈過去的沖動。

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比給抛媚眼被拒絕,而那個人還是自己失散多年兄長這種事情,更丢人?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俞州的身份傳出去後,她怕是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了!

……

而這邊。

喬楠和俞州看見齊南伯府衆人突然找上門,心中驚了下,但也并不意外,雙方都在京城,伯府提前出現也不奇怪。

看着周圍被伯府浩浩蕩蕩動靜,吸引過來看熱鬧的人群,兩人都猜到伯府恐怕是想用流言名聲逼迫。

畢竟俞州是趕考舉人,若鬧出不認親爹的事情,只怕就要落榜了。

所以兩人對視一眼。

喬楠當即站出來,先發制人怒瞪伯府那邊的蘇玉釵,做出悍夫模樣,開口道,

“這位姑娘,你到底想做什麽?雖然我夫君很優秀,但他已與我成親,花燈會那天你當着我的面勾引我夫君就算了,如今還帶着家裏人打上門,你們到底是哪門權?哪門貴?竟這般嚣張欺負人!”

他一番話搶占先機,先壞了周圍路人對伯府的印象,接下來伯府想逼他們認親,周圍路人就沒那麽容易相信。

而蘇玉釵在花燈會上的丢臉事情,由于她平日得罪的京中貴女貴公子太多,所以那些人很是給力的,幫她在整個京城都宣揚遍了。

所以,周圍路人們聞言,認出齊南伯府衆人身份後……

頓時就被喬楠的話給帶偏!當真認為伯府現在上門,是因為之前家中庶女被抹了面子,前來找場子的。

紛紛議論起來。

“哎呀,我早就聽說齊南伯府不像話,家裏寵妾滅妻,寵庶滅嫡,過分得很,沒想到竟然還這麽嚣張,庶女勾引人家夫君不成,還打上門找麻煩?”

“我原本還以為伯府小姐真那麽善良,願意自降身份來咱們老百姓的廟會上跳祭祀舞,結果私下裏竟是這種人。”

“這什麽伯府啊,竟然如此過分,就知道欺負我們普通百姓……”

圍觀的路人都是普通百姓,基本都有或被權貴欺壓,或給權貴讓道的憋屈經歷,說到被權貴欺負,就特別有帶入感。

齊南伯:……

老夫人:……

原本也準備先發制人,給喬楠和俞州扣上不認親爹罪名,博取路人同情的他們,差點沒吐血!

要不是見了面,誰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種恩怨,真是半點準備都沒有。

老夫人雖說偏愛妾室和庶孫女,但那是在沒有觸及到她自己利益時,一旦觸及到自己的利益,別說庶孫女,她可是連親兒子都能坑的人。

狠狠瞪了眼臉色青紅的蘇玉釵,原本還準備壓軸的老夫人,只能自己先出面了。

老夫人趕緊走上前,做出一副親人久別重逢的模樣,抹着眼淚挽尊道,

“上回花燈會就是個誤會,玉釵是認出了俞州兄長身份,才上前搭讪的,你們別聽外頭那些閑言碎語,就跟着誤會自家妹子……”

“這位小夫郎,你家夫君是我們齊南伯府流落在外血脈啊,我們家一直在找這個孫子,如今可算是找着了。”

齊南伯也立馬站出來,做出慈父表情,把俞母當年被他寵幸,然後被善妒夫人給趕出府的事情說了一遍,主要是說給周圍路人聽的。

說完後還裝模作樣瞪了盧氏一眼,這才看向俞州哀嘆,

“孩子,都是爹不好,當年你娘被趕走的時候,爹沒有及時趕回來,才讓你們母子一直流落在外吃苦,這些年爹一直在找你們……”

一副深情男子的模樣。

看得盧氏真想上手抽兩把子,這個混賬東西認親就認親,竟又把她拿出來做筏子,給她扣黑鍋,真是無恥之極。

當年她會把俞母趕出府,純粹是俞母求她的。

那時俞母根本不想給被主子寵幸,只想存夠銀子贖身出府嫁人,結果齊南伯這個禽獸,竟然用強的,還睡完後就不管了。

俞母沒辦法,不想在齊南伯府的後院磋磨而死,就跑來找她,想求一條活路。

因為俞母不是自願爬床的,盧氏看對方可憐,也就順手做了一件善事……

虧得齊南伯現在能編出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真是太惡心了。

盧氏冷冷盯着齊南伯母子表演,也沒急着現在上前說話,因為她又沒證據證明對方在說謊,此刻站出來說話完全就是白搭,還找打。

齊南伯母子今天來也是做足了準備的,這些表演和理由都是事先想好排練好的,一時間周圍路人不禁動搖懷疑起來。

見此。

喬楠和俞州倒也不着急。

俞州也立馬做出驚訝模樣,一針見血反問,

“真的嗎?你們一直在找我娘?可我娘就在戶籍老家啊,你們找了這麽多年,竟然都沒找到嗎?”

喬楠也露出疑惑模樣,“齊南伯爺,你說你是我夫君的親生父親,你們有什麽證據嗎?血脈親緣之事重大,絕不能馬虎處理,恕我冒昧,你看上去,和我夫君長得一點都不太像。”

齊南伯:……

齊南伯也很郁悶,從俞州的出生年月,他可以肯定,俞州絕對是他的親兒子沒錯,畢竟俞母剛成親就有孩子,還又那麽湊巧早産,機率實在太低了。

而且此刻看見俞州的容貌,他更加肯定了這就是他親兒子。

因為俞州雖長得不像他,但跟他記憶中父親的面容有些相似之處,也就是說,俞州長得像爺爺。

可偏偏老齊南伯已死,伯府又沒有保留老齊南伯的畫像,他就很難拿長相來說事兒了!

老夫人也心中暗罵孫子竟然長得像老爺子,不像她親兒子,現在不好搞。

但她們還是只能硬着頭皮道,“俞州長得像比較像他爺爺。”

“哦,也就是說,這認親之事,你們根本拿不出證據?”

喬楠和俞州立馬露出看騙子的表情。

周圍路人也露出懷疑眼神。

這認親之事重大,說得再有理,沒有證據就不行啊,否則以後大家認親,是不是也全靠一張嘴?

那豈不是亂套了。

兩人死不認賬裝糊塗的态度,讓齊南伯母子生氣暗恨不已。

若不是現在伯府落魄,急需這個庶子回家撐門面,他們哪裏用得着對一個丫鬟生的庶子低三下氣。

齊南伯就是個扶不上牆的,面對這種情況根本想不出辦法。

情急之下就羞惱暴怒了,兇相畢露罵,“孽子,我就是你爹,你不認我你就是不孝!”

倒是老夫人到底要聰明點,趕緊拉出兒子開口憂傷道,

“認親之事的确要謹慎,孩子你現在不信沒關系,等你舅舅他們從老家過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孩子,外面簡陋,你是我們伯府的少爺,怎能住在這裏?你先跟祖母回家住着,認親入宗之事,等你舅舅他們來再說就是……孩子,你就當讓祖母安個心吧?”

今日認不成親沒關系,只要人帶回去了,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但喬楠和俞州也不蠢,怎會為了伯府一點表面富貴,就被誘惑回去。

俞州當即搖頭,也做面子功夫的和氣道,

“不行不行,老夫人,血脈親緣可是關系祖宗的大事,我雖出身貧寒,卻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事情未明之前,我怎能就住到你們家中?”

“若到時,我是你們家的孩子也就罷了,若不是,那別人豈不是要罵貪圖富貴,數典忘祖了?”

“我寒窗苦讀多年,好不容易考到京城來,老夫人,也請你們體諒體諒一下我吧……我,我寒門讀書真的不容易……”

俞州說着,也抹起了眼淚,一副想到心酸往事的模樣。

不就是裝可憐,道德綁架麽,整得誰不會玩似的。

這個時代可講究的是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

老夫人一個老人落淚固然可憐,但對古人來說,卻并不及一個大男人哭來得震撼,因為這個時代男人都愛面子,随便哭是要被人嘲笑死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

周圍百姓的心就全都偏到了俞州這邊,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而且還是個不貪富貴,不忘祖宗的好郎君,值得贊揚佩服。

然後。

齊南伯和老夫人就:……!!!

簡直沒想到這個庶子比他們還能不要臉。

一個大男人,竟然說哭就哭,還哭得比她們練了好多天的表演,還要真情實感。

齊南伯府衆人一時間,都被俞州的騷操作給搞懵逼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二皇子見此,再次在心中大罵伯府衆人沒用的同時,又不禁慶幸。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就是怕又出意外可以親自過來盯着,不然就又要白白給伯府遞一次消息了。

二皇子當即給身邊下屬使眼色。

于是,就在現場陷入僵持的時候。

人群中有人突然開口道,“其實,到底是不是親緣父子,滴血驗親便是,何須找什麽證據那般麻煩?”

此話一出,頓時讓齊南伯母子眼睛一亮。

是啊,她們腦子真是進水了,之前盡想着沒有證據要編造什麽謊言,倒是把滴血認親這個最直接的法子給忘記了。

她們可以确定俞州,的确是她們齊南伯府的兒子,那滴血驗親肯定沒問題。

老夫人立馬欣喜點頭,“對對對,咱們滴血驗親,滴血驗親……”

喬楠和俞州聞言看了人群中一眼,并沒有找到開口之人是誰。

但大概也能猜到,多半是二皇子的人,畢竟,齊南伯府就是對方給他們找過來的麻煩。

不過喬楠并不擔心,俞州跟他說過很多現代的事情,這滴血驗親不靠譜,便是其中之一。

喬楠盯着激動興奮的老夫人輕輕勾起唇角。

俞州也心中轉着咕嚕嚕的壞水,很配合點頭,“好,那就滴血驗親吧。”

兩人答應的如此爽快,倒是讓齊南伯府衆人愣住了。

他們都知道俞州兩人是不願意認親的,既如此,聽到滴血驗親的反應,難道不應該害怕心虛不配合嗎?

結果……這兩人竟然如此爽快。

難不成,真是他們派出去的管家,在半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喬楠兩人才不知道認親之事,對她們如此态度?

又或者,俞州的出生時辰還真就那麽巧合,真是俞母和後面丈夫生的?

不然,兩人為何半點不怕滴血驗親?

老夫人心中生出一股很不祥的預感,但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只能繼續一條道走到底。

她當即對身邊嬷嬷吩咐,“快去準備東西。”

喬楠也沒有阻止,或者怕她們做手腳派人去盯着,任由伯府自己準備東西。

片刻後。

等東西準備齊全,齊南伯在老娘的示意下,當先劃破手指,把血滴入碗中。

做完後,齊南伯很自信的朝俞州示意,“你來!”

俞州聞言只是露出一抹笑容,并沒有反抗,很是配合的走過去,拿過匕首。

然後,就在衆人屏住呼吸,等待他劃破手指滴血的時候……

俞州直接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過圍觀人群中的一個乞丐,劃破了乞丐的手指,把乞丐的血滴了進去。

所有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乞丐更是懵逼大叫,“嗷——我的手!”

俞州笑容滿面拍拍他,“兄弟,別叫了,恭喜你,你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以後就是伯府少爺了。”

衆人:……

衆人趕緊伸長脖子往滴血驗親的碗裏去看。

嚯,碗裏的血還真融了!

乞丐也愣愣盯着那碗,随即露出狂喜之色。

然後想也不想就撲到齊南伯身上,死死把人抱住,哭着大喊,“爹——!”

聲音比剛才裝慈愛的老夫人,和裝可憐的俞州,都要加倍的真情實感。

齊南伯:!!!

老夫人:!!!

二皇子:!!!

人群外。

剛剛來到京城的蘇奶奶等人,看見這裏好像有熱鬧,也紛紛跑過來圍觀。

然後。

不等人群中的齊南伯府衆人

從乞丐兒子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蘇奶奶在看清裏面的老夫人模樣時,頓時雙眼冒火,氣沖沖的就跑了過去。

一巴掌揮在老夫人臉上,大罵,“賤人,老娘可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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