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我是個喜歡寫文的人,會天荒地老地寫下去。然後慢慢進步。

那時候你們還在麽?反正我在。

新城新卷。嘻嘻

☆、重逢

七年之後。

新城中心街,星舍西餐廳。

晴 無雲

傳感控制自動門“滴”地一聲向兩邊打開。本隔着玻璃就看得真切地可人兒, 現下平添了幾分寵辱不驚的魅力。

幹淨利落的短發一側挑染了些暗色酒紅, 迎着光去看,還有絲不羁的味道。大框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她半個白皙臉蛋,豹紋短靴, 緊身皮衣。最撩人的莫過于那chanel 84的大紅唇,遠遠看過去,就像新刊雜志上走下來的時尚麻豆。

餐廳門口穿着黑白條紋制服裙的女士們,再怎麽好的服務禮儀也開始不淡定了:

“卡西法, 哎, 是卡西法吧?天吶, 好可愛~”

餐廳裏的人一聽,紛紛轉過頭來:“卡西法?真的是那個卡西法?”

悠揚的小提琴音勿地輕快起來,夾雜着細碎的議論聲音, 也不算難聽。

門口踩着恨天高的“時尚麻豆”, 食指把墨鏡往下挑了挑,眼睛向上看着周圍打量一圈:

“要不然就這家吧, 環境不錯!”

話音剛落,身後一個西裝筆挺酷勁兒十足的小男孩,往前又走了兩步跟上來:“I don`t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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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6、7歲的樣子,抱着胸。颀長的睫毛上下翻動。未曾定型的臉頰輪廓這時肉肉嘟嘟的,甚是可愛。只是那渾身不可一世的嚣張跋扈總讓人莫名熟悉。他也沒擡頭看戴着墨鏡的女人,似有嘲諷的意味。

“恩,不錯~”右邊又探出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白色卡通衛衣,兩手插/在兜裏。慢慢走到“時尚麻豆”的前面,回頭人小鬼大的沖她點點頭,好像有稱贊她選地方不錯的意思。

比西裝男孩不太一樣,童真稚幼些,可眉眼間是有相似的。

應該都是托了爹媽的福,還未出落,就已經一表人才了。

“時尚麻豆”俏皮地打了個響指,指了指最裏面的卡座空位。

兩個逆天美顏的小帥哥,一個嚴肅地抱着胸,一個嚴肅地插着兜。

三個人一前兩後地往那裏走去。

方才沒有回過神來的服務員,現在争搶着想去那一桌點餐。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絕對不錯。那個西裝筆挺的小男孩絕對就是卡西法。

當紅一線女演員巴柯的兒子,因為去年一檔親子真人秀《媽媽是明星》而出名。節目裏表現出的蠢萌霸道俘獲了一衆姐姐粉,媽媽粉,奶奶粉。通吃!

“啊,我真的好喜歡卡西法的,”窗戶邊兒上的一個女孩子咬着刀叉,兩眼桃心地看盯着路過的人,“《媽媽是明星》最後一期的時候。唉,你們有沒有看,他推開巴柯說要一個人坐船回去……”

“嗯嗯,記得記得。他超可愛的。一本正經地對巴柯說‘我是男人’,結果巴柯回去的時候,小卡西法抱着她的大腿哇哇大哭……超好笑的…..哈哈哈~”

“對啊,哭完之後,哈哈哈,還眼淚汪汪地對着巴柯‘媽媽,你說男人是不是也可以有軟弱?’哎呦,真的超可愛的~”

西裝小男孩突然滿臉通紅,一手擋着臉,遮掉角落裏突兀的手機閃光燈。一手拽了拽前面女人的衣角:“I don`t want here~”

某人很計較地撣開男孩的手,推了推墨鏡:“o~ sorry ~but you said you don`t care a minute ago.

旁邊咧着嘴奸笑的衛衣男孩,咬着唇點了點頭:“yeah~I heard that.”然後沖巴元伸手,做了個 give me five的手勢。被無視掉了。

卡西法咬了咬牙,用鼻腔發出一聲傲人的“哼”,“I hate you ,and you !”

第一個指的是巴元,第二個自然是過卿。

卡西法原名叫過飒,是巴柯和過林的兒子。當初,因為要上綜藝節目,還是巴元順便給起了個藝名叫卡西法,真是順口取得。巴元記得自己那會兒特別喜歡看《哈爾的移動城堡》,裏面的那團自稱為惡魔的火焰,就叫做這個名字。卻沒想到如今“卡西法”三個字已經成了萌神的代名詞。

那麽,過卿麽,不用猜,你們也知道了。過橋和巴旗的兒子,比卡西法小三個月的弟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媽媽是明星》,最大的夢想就是想聽見卡西法叫他哥哥。

巴元沒轉身,左手伸到後面,習慣性地搗了搗卡西法的腦袋:“說人話!”

周圍的看客也終于在此刻注意到了巴元的存在。

“那女的是誰啊?”

“保姆吧!”

也不知道是誰回的,三個字像一道沉重的掌力打在巴元的胸口上,內傷。

“還像是個暴發戶,都說吧,之前微博上說巴柯老公很有錢應該是真的,請個保姆都這麽…”說話的女人茲了一聲,實在沒找到什麽貼切的形容詞,“嗯哼~”

“服務員,三份黑胡椒意大利面,外加三份煎牛排,十分熟,還有兩個水果補丁,少糖。”某人氣得嘴角直抽抽。不過有的吃,什麽都可以既往不咎。那個巴小三還是巴小三。

陡然提高的分貝,吓得想借機靠近的服務員都沒敢再靠近。乖巧并堅持禮貌:“好的!”

卡西法像是大仇得報,趾高氣昂地爬到最裏面沙發靠下去。

過卿則撓頭一臉不懷好意地沖着巴元傻笑:“小姨……”

“小什麽姨,上去坐好。”巴元對着他的後腦勺就貼了一巴掌。

“你,巴小三,我爹媽都沒打過我!”比起卡西法,過卿更像是巴林的兒子,那股橫沖直撞自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霸道樣子。

“所以雅典娜派了我來收拾你!”她粗魯地把過卿往卡西法那裏推了推,讓他們兩人坐近些。

卡西法則皺着眉,往一邊躲了躲,不想參與到兩人的鬥争當中。他呢?就更像是過橋的兒子,雖然孩子的童趣還在,但是一派面癱總裁作風。

巴元瞅着眼前的兩個活寶,真懷疑自己的兩個姐姐當初是不是抱錯了孩子。

她從包裏拿出紙巾抹了抹唇邊上兒的大紅色,今兒可是她第一次打扮成這樣花枝招展的樣子。也怪巴柯不好,最近老是在她耳邊叨叨。念叨煩了,還真就萌生出換個穿衣風格的想法。

服務員把她點的單端了上來,三盤意大利面一人面前放了一份。

等她回頭走了,巴元撸了撸袖子,把三個碟子又統統挪回了自己的身邊,一邊眼睛盯着盤裏的色/相,一邊嘴上警告:“今天這事兒,不許告訴你們的媽媽,聽見沒有?”

“好處?”過卿攤了攤手。

對面二十四歲的成年大姑娘盯着意大利面望眼欲穿的樣子,頭都沒擡:“好處沒有,不過洩密之後的壞處,我會慎重考慮!”

“真是,”過卿下巴磕在桌子上,望着她,“小姨,你說你這樣嫁不嫁的出去啊?”

“又是你媽說給你聽的吧?一天到晚就教小孩子這個?”巴元想了想自己小時候被那兩顆毒瘤殘/害的過往,放下刀叉,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頭:“以後少聽你們的媽媽胡說八道。”

一個:“油……”

一個:“咦……”

巴元聳了聳肩,把手收了回來:“現在的孩子真是見外。”

“我媽媽說得又不錯,她有老公,就有資格批評你!”過卿補充到。

這次連卡西法都默默點了點頭。

“謬論……”巴元剛想接着反駁他們,服務員又把牛排端了上來。

她看着眼前異樣的盤子擺放位置:“這……”用一種如今真是世風日下,保姆就知道欺負孩子的眼神看着巴元:“您一個人吃的啊?”

“啊!”巴元嚼了嚼嘴裏的面,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牛排?”

“牛排放他們那兒……”

服務員一聽,松了口氣,把肥美的牛排送往兩個可愛的孩子那裏,可誰知……

“我這裏放不下了,等意面吃完了,我再挪過來。”

“呵呵,”服務員幹笑了兩聲,“那孩子吃什麽?”

“布丁啊?我不是點了兩份水果布丁麽?”她撓了撓頭,“難道我忘了?”

“沒有沒有。您有點,只是我怕孩子吃不飽。”服務員硬着頭皮上了,為了她心愛的卡西法,就算是要得罪上帝也值了。

巴元拍拍胸脯,擔下保證:“你放心,我們是吃過午飯出來的。”

“哦~吼吼~”服務員尴尬地點頭,轉身過去~重點是什麽?~

卡西法和過卿一致把頭轉向窗外,丢臉!

就在氣氛頗為尴尬的時候,巴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她們中文系的系主任。

巴元大學畢業之後就順便讀了個研,閑來又都無事,就被陳薇帶到自己任職的大學做了個實習助教。工資不高,賺些午後茶點的錢。

這個系主任就是陳薇的老同學,按輩分排下來,巴元得叫他一聲叔叔。

“巴元吶,你現在有空麽?”他的聲音就像是動畫片鐵臂阿童木裏的那個禿頂的博士,渾厚的很。

“恩,有空的!”

“下午中文系會來一個新老師面試,我在外面抽不開身。能不能請你和徐老師幫我招待一下?”

巴元看了看手表,今天确實是周六不錯。來面試的人好大的面子,勞煩系主任抽不開身,還得找個人陪着,而且還是徐老師這種“大腕”。

“恩,好的!”

系主任又囑咐了兩句:“新老師的聯系方式我都已經告訴徐老師了,小巴你只要配合徐老師就行了。”

配合說的好,解釋一下不就是端茶送水麽?

“您放心!”

巴元映襯了兩句之後,挂了電話,舌尖挑着牙縫,一臉“比亞內”地看着對面的兩個小帥哥。

“你有事?”過卿偷聽到了電話裏的內容。

旁邊的卡西法也坐直了腰。

“恩,有事。”

“騙子!”這次難得開口的是卡西法。

過橋和過林的南關影視公司與七年前的規模已不可同日而語。巴柯呢?出道之後也成了南關影視下挂名工作室的頭牌大腕,巴旗更是從以往的俄語小翻譯一躍成為了南關影視的商務總監。

爹媽都是忙得火燒頭顱的人,兩個小崽子自然就空虛寂寞些。所以巴家的“第一閑人”巴小三就順利成章的擔下了為他們營造美好童年的任務。說白了就是周末奶孩子。

“你看,人有三急不是!不是我騙你們……”

“還不是騙我們?說好帶我們去游樂園的,你有事不就得食言。”過卿嘟着嘴轉頭盯卡西法。

“恩!”這邊也是義不容辭地就配合。

“哎,我發現了,你兩就只有在對付我的時候,才會這麽團結!”巴小三一人賞了一劑彈腦門兒。

“爸爸說得。擁有共同的敵人就是朋友。”過卿搶在卡西法前面說出這句話。

巴元真想知道這樣教育孩子的爹媽,是不是應該被抓起來浸豬籠。

“去,誰說不去游樂園的!”巴元無奈地搖搖頭,她萬分感慨自己當下的處境。明明二十四歲連個戀愛都不曾談過,可現在的行事作風完全就有家庭主婦的風範。奶得一手的好孩子,“你們不是一直想去夜場坐摩天輪麽?”

一聽這話,兩個小崽子頓時兩人放光:“可以麽?真的可以這樣麽?”

“你們爹媽現在都在異國他鄉,山高皇帝遠,管不了你們!”

話音剛落,眼前的四只魔爪就伸向了她,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小姨,果然我們還是最愛你。”差點兒沒給整斷氣了。

他們吃完離開餐廳的時候,已經2點多了。餐廳門口已經多了不少聞風而來的粉絲。這裏是新城中心街,經常會有明星便裝來這裏接一下地氣。見怪不怪的。要怪只能怪那檔親子節目給卡西法“樹敵”太多。

徐老師的電話也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說他人已經在學校了。

絕大程度上,巴元就算是徐老師的私人助教。都是一些公選課的時候,提前去幫他點點名,下課再幫他點點名。午休跑腿買個便當。考試監考,成績錄入之類的工作。

像新城科大這樣在全國排的上名的大學,裏面稍有能力一些的老師都會有自己的助教。并不稀奇。

只是巴元這個助教當得……實在不是很舒服。

原因麽……

巴元把樓下帶上來的咖啡擺在徐深的面前,抱歉了兩聲自己來晚了。

眼前的人停下筆,慢慢擡起頭來。雖然高挺的鼻梁五官并不非常惹眼。但是由內而外都散發着熟男氣質。淺色的小麥肌膚,印在白色襯衫和藏藍西裝上就跳躍起來。應該是為了面試,所以今天打了領帶。以往微張的頸口今天在紐扣線條下也顯得,格外有魅力。

巴元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衣品确實很好,而且大世家出來的孩子,到底和她們這些小山溝溝裏出來的孩子不一樣。像是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

“你今天……”徐深食指托着鋼筆,眼睛禮貌性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啞言了。嘴角的一抹笑意慢慢延伸開來。

“徐老師想笑就笑吧!”巴元已經在車上換了那雙狂躁的豹紋短靴,卸了濃妝,淺淺描了下眉。可還是滿滿的都是違和感。

成熟穩重的男子伸手掩了掩嘴角:“不會,只是覺得,你長大了!”

徐深是陳薇和巴文的學生,和巴旗同歲,今年32。他上大學的時候,就見過巴元,那時候巴元才:

“那時候你才到我這!”徐深站起身來,比比胸口,順了順衣服,“如今長大了。”

“如今脫了高跟鞋還是到你那兒。沒怎麽長。”她擺擺手,笑着自我嘲諷。

徐深也沒和她多辯,把桌面上的簡歷遞到巴元手上:“走吧。新老師也快到了。”

巴元點點頭,把簡歷抱在懷裏。

兩人前腳剛出辦公室,門口就閃過兩道人影,小小的,不注意絕對發現不了。

巴元雞賊地把門帶上。

徐深餘光盡處看見了,呡呡嘴角,權當什麽都不知道。她這個小助教偷偷摸摸把孩子帶來辦公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徐深的父親是書法界的數一數二的權威。母親是茶藝大家。二老做的都是修身養性的事情,自然把徐深□□的君子謙謙。再加上徐家是從民國時期就一直繁榮昌盛的大世家。而徐爸爸又是主家,萬貫的家財不談,文化底蘊的累積也絕非一般人家能比的。

致使徐老師從進到新城科大教書以來,就一直是妙齡少女追捧的對象。這也就是巴元不舒服的原因。

一直被嫉妒着。

“你讀研的課程怎麽樣了?”

坐在面試間裏。他們的相處往往徐深是主動方。

巴元在他面前很乖,又或者說是一種由衷的敬仰:“恩,小意思。”

這不是吹牛或者玩笑,而是真話。

徐深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了。要說起上學考試,他也得自嘆三分不如。

兩個人就這麽你來我往,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很久,可面試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最後還是系主任打來的電話,說是面試的人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徐深好脾氣,松了松領帶還是平靜地往辦公室走去。

巴元掂了掂手中的簡歷,随手翻開了一頁。想瞧瞧是什麽樣的人這麽大的架子。

眼睛垂下三秒,波瀾不驚。又兩手并攏合上簡歷抱回到胸前,風過無痕。

嘴角張揚出一種隐約的不動聲色,輕輕嘀咕:“怪不得。”

“你說什麽?”徐深轉頭問她。

巴元搖搖頭,沒什麽。

“走,我請孩子們吃飯。”

巴元點點頭,嗯嗯。

哎,不對!什麽?什麽孩子?

“徐老師,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巴元突然反應過來湊到徐深的身邊,“他兩,他兩,他兩挺可憐的。”

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可沒想到,意外能發現徐深還蠻喜歡孩子的。仔細想想也是,他32歲還沒成家,多少對孩子這種生物抱有好奇感和新鮮感。

只是卡西法和過卿兩個完全不給面子。一路上笑臉也沒露個。

說好了,只是他們三個去夜場坐摩天輪的,可莫名其妙又插/進來一個人。

而且……

過卿歪頭在卡西法面前嘀咕:“你有沒有發現,小姨今天好像特別開心?”

卡西法抱着胸,拉長着臉連連點頭。有點兒開心過了頭了。

“過先生,到了!”司機下車幫他打開車門。

棱角五官,似精心雕琢的玉器。較七年前,他是真的長大了。以往叫人見了就想起青春年少的青澀臉龐,如今變得深刻、深邃。剛下飛機還沒落腳,渾身上下頽成一種自然的成熟英俊。是有那樣的男人,怎樣都有怎樣的魅力與韻味。

“我先為您引路。”司機指了指身後的南關大廈,“過總在等你。”

他轉轉脖子,也沒搭話。跟在後面就往裏面走。

他回來可沒有告訴任何人。至于他的好大哥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可得當面兒好好問問。

南關大廈樓層不高,但是占地面積很大。內部的裝修也是別具一格,玻璃與鐵,讓人耳目一新。

司機走得不快,邊走邊向他介紹公司的內部構造。

“過總的辦公室在……”

“我會跟着你走,你別多說,我也不想多聽。”他有些惱了,過橋的目的太明顯。

司機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意思。

就在這時,樓上的扶手邊響起了熟悉沉穩的聲音:“過臻。”

他把頭擡起來,自家的大哥這些年倒是沒怎麽變。仍然是那個眼神,像雄鷹在大空俯視一切的眼神。

他玩笑似得沖着上面敬了禮。

司機得到過橋的示意之後,轉身離去。

“上來。”

兩兄弟是很久不見了。過臻一向冷淡的人也腳步輕快了起來。

頂樓的風景很好,醉在其中掌控大局的感覺,确實能讓人欲罷不能。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方才從飛機上帶下來的倦意也煙消雲散了。

此刻才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回來了。

過橋遞了一杯咖啡過來:“怎麽樣?”

“不怎麽樣。一下飛機就被你劫持過來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笑:“別怪我,我怕讓你回來适應兩天,我就再也別想找到你了。”

是真的。和過雲怄氣在美國的頭三年,不就音訊全無?活生生的例子。

過臻可不想聽他在這裏诋毀地誇贊自己。

“那你怎麽會知道我回國地消息?”

“你投到新城科大的簡歷啊。”過橋勾起嘴角,“你難道不是今天去面試麽?還來得及麽?”

過臻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會真去當老師。”只是告訴她,我回來了。

後面一句沒說出口。

但是,過臻真想看看她看着自己照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

巴元,我們七年不見。整整七年。

“過臻,來我的公司吧。”

“你倒是直接。”他晃神,斜眼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那我也明說,你知道我對影視沒有興趣。”

“又不是讓你出道當明星,幫我管理公司麽。我一個又忙不過來。”

過臻幹脆不說話了,他已經表态,再多說就是累贅。

過橋左手貼在腰間,食指與拇指之間不停摩挲。他不想用這個方法的,有點損,但是用巴旗的話來說,能想到的過臻的軟肋就這麽一個了。

“三兒已經答應我了,考研結束之後就來南關幫我。”

某人手中的咖啡泛起了漣漪。但仍然不動聲色。

過橋接着說:“你知道她現在是誰的助教麽?”

過臻是調查過她現在的工作生活住址電話很多很多,但确實不清楚這個:

“我有必要知道麽?”

自家大哥冷笑一聲:“徐深。那個丈母娘的愛徒,聲稱要把三兒嫁給他的徐深。”

……

三秒鐘冷靜。

“周一我來上班,幫我配一輛車,叫司機送去這個地址的7號車庫。鑰匙當包裹給物業。另外,我希望明天早上,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已經回來了。包括,”過臻轉頭過去看了過橋一眼,“徐深。”

說完,頭也不回的擡腳就往外走。

過橋瞅了瞅他遞過來的地址,邪惡地扯了扯嘴角:“城南西路唯君花園一單元226號,為什麽那麽熟悉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是有那樣的男人,怎樣都有怎樣的魅力與韻味。

過霸道回來啦~

昨天加班所以沒更,今天7000送給你們~麽麽

☆、隔壁

“喂,媽, 卡西法和過卿今天就住我這兒吧。他們玩兒的太累了。”

“明天上什麽班兒?奧數班兒?媽, 你把他們奧數的老師找來,我們比比。”

徐深在駕駛座上,差點兒笑出聲來。

巴元叽叽喳喳了半天, 似是完全沒有說服陳薇。無奈之下又把電話遞到後面去。

“過卿,姥姥要和你說話。”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只好送他們回姥姥家。

結果,那兩個小魔鬼在後面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好的, 姥姥, 恩, 知道了,姥姥,我們會看着小姨的。”

巴元轉過去指着自己欲言又止了半天, 還是垂頭喪氣地轉了回來, 果然孫子是親生的,女兒就不是。

然後手機遞了回來, 陳薇又叨叨了幾句,要小心,尤其是卡西法,現在的粉絲因愛瘋狂的多了去了之類的話。

巴元聽後,淡定笑納。Say了晚安。

“徐老師,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很吵?”她轉頭向徐深表示歉意。

徐深搖頭:“不會,很熱鬧。”

随後又補了一句:“你住哪裏,我送你。”

他是真的這麽覺得。徐家規矩多,禮法嚴,所以很難看到這樣熱鬧煙火的場面。

“不了吧,您就把我送學校裏,我車還停在那呢~”

“你一個帶兩個,我能放心麽?”他反問。

巴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沒再堅持:“城南西路唯君花園一單元225號,謝謝徐老師。”

“在學校外面你不用叫我老師,和小時候一樣叫徐大哥就行。”

“徐大哥。”

後面的兩個小東西兩個眼睛圓溜溜地盯着前面。嘟着嘴一動不動。

“你們兩幹麽?吃了我麽?”巴元從後視鏡看見之後,一人瞪了一眼。告訴他們這樣盯着別人看是不禮貌。

送到之後,徐深也沒多留。

過卿和卡西法更是拖着巴元就往電梯裏走,沒給他們道個別的機會。

兩個人一進家門就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也不纏着巴元陪他們玩大富翁了,真是稀奇。

她搖搖頭,憋着笑自顧自地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頭上纏着白色的浴帽,穿着大兩號的白色卡通家居服。

“你們兩,是一起洗呢,還是……”

卡西法噌一下從沙發上蹦下來,轉頭丢給過卿兩個字:“我先。”

過卿點頭。

果然,平常為了洗澡先後能掙得打破頭的。今兒真是反常的很。

兩個人洗完澡,穿着各自的睡衣,又坐回沙發上來。明顯離巴元很遠。

“過卿,過來,讓我看看頭上的洗發露有沒有清幹淨?”

不理。

“卡西法?”

不應。

巴元放棄了,自己去陽臺晾洗衣機裏的衣服。

只是隔壁226卧室的燈亮着。她記得226房從她搬進來之後就一直空着。聽說房主移民了,沒空回來處理,就一直空着。如今是換了新主人,還是原來的房主回來了?

好奇之餘,她盯着窗簾的縫隙裏打量了幾眼。有人影。

還沒瞧仔細,那邊像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刷的一聲把窗簾拉緊了。

巴元眨巴眨巴眼睛:“真糟糕,一定是被當成偷窺狂了。”

她拿着空盆轉身回屋裏:“隔壁的房子亮了。”

一聽這話,過卿和卡西法突然擡起頭來看她,碩大的眼睛睜得滾圓。

“我猜啊,”巴元突然聲音拉低,營造出詭谲的氣氛,“是那個恐怖邪惡的幼稚鬼偷了燈,回~來~了~,長長的獠牙,血紅的眼睛,專門潛入小孩子的夢裏,然後……”

“啊!”卡西法和過卿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沖過來抱着她的大腿,“我不要聽那個鬼故事,小~姨~我不要聽,不要聽……”

巴元聳聳肩,跟我鬥?

以往兩小崽子來她家的時候,經常問她,為什麽隔壁沒有人?為什麽我們的燈可以亮,可是隔壁的燈就是不亮?為什麽沒有燈就黑漆漆的?為什麽按牆上的開關可天花板上的燈會亮?

差點沒給問出個十萬個為什麽?

巴元被他們問煩了,就随便編了個鬼故事,說隔壁是住着個鬼,叫幼稚鬼。長獠牙,紅眼睛。總是生活在黑漆漆的夜裏。所以特別喜歡亮光,專門進入到小孩的夢裏偷燈。而燈被偷的小孩,第二天醒來之後,就什麽也看不見。

或許是她的表達充分到位,又或許給他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他們太小所以記憶影響尤其深刻。導致這兩個小崽子天不怕地不怕,可獨獨特別怕隔壁的“幼稚鬼”。

巴元心裏是有內疚的,從小就給孩子講這樣的故事,這是沒有人性。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有個東西能治住這兩兒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東西,也是不錯。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巴小三的手機跟裝了□□一樣。從大早7點開始,就五分鐘一個消息,五分鐘一個電話的。

巴元把過卿往旁邊踢了踢,伸手到床邊櫃上摸來手機。努力使勁睜開一只眼睛,劃開屏幕。

邱晨的消息:三兒三兒,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怎麽辦?

範凡的消息:三兒三兒,你……唉,要怎麽說,我覺得你得洗洗脖子等着受死了。過臻……回來了,你當年不告而別離開南城的事情,他一定會找你算賬的。

衛巍的消息:巴元兒,聽邱晨說了,過臻回來了。

巴旗,巴柯,過林,過橋,爹,媽,遠在南城的奶奶爺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把問候的消息發了過來。

還沒一一讀完,陳薇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三兒,起了沒?”

她嘴裏跟含了只死老鼠似得:“沒~呢~?”

“消息你看到了麽?”

“看到了,鋪天蓋地的。”

電話那邊的陳薇靜了三秒,應該是想問什麽的。但是想想還是改口了:“中午你過叔叔在家替他接風,要我們一起過去吃飯。你到時候,直接把兩個孩子帶過去。”

“好~”

“三兒,你……”她欲言又止的,“算了,沒什麽。你快起床吧。”

說完就挂了電話。

巴元扣上手機,在床上張牙舞爪地伸了伸懶腰。兩只腳踢了踢兩邊兒的小崽子:“起床了,起床了,中午我們去爺爺家吃飯。”

昨晚兩個人哭得跟什麽似得,好晚才睡。現在估計困得跟什麽似的。

按道理,巴元也該困得,只是今天格外的清醒。

她一口氣爬起來,拍拍兩人的屁股:“起床啦!”

然後拖着兩個人往洗手間去。

“小姨,我困。”過卿眼睛腫太大了,也分不清是睜着還是閉着。

卡西法也跟在後面,恩了一聲。

“那你們站着睡,小姨幫你們刷牙好不好?”巴元哄。

兩個人點點頭。

這場景,就特別像是美伢在幫兩個蠟筆小新刷牙的樣子。

卡西法突然含着泡沫問:

“小姨,你是不是喜歡徐老師?比喜歡卡西法還要喜歡?”

巴元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小姨昨天好開心啊,比以往都要開心。總是偷偷忍不住就笑。二姨在家練表演的時候說過,這是少女喜歡一個人的表情。”過卿接着後面插嘴。

巴元敲了敲他的腦門:“不是。小姨最喜歡過卿和卡西法。”心裏暗暗吐槽巴柯怎麽什麽都在孩子面前說。

兩個人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巴元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昨晚就因為這事兒啊。

她幫他們換上衣服,自己也換了衣服。

今天穿得格外的……年輕。

巴元是娃娃臉,在學校經常會被當成剛入學的師妹。所以她在穿着上就會盡量正式一些,很少随意地穿便服T袖去學校上班。

陡然這麽穿了件學生時代的白襯衫小短裙,恍惚一下,仿佛這七年的時間根本沒有存在過。

“卡西法,過卿,你們先陪小姨去剪個頭發,然後我們去學校拿車,然後我們就去爺爺家吃中飯好不好?”她一手把錢包鑰匙往包裏塞,一手把兩個人往門外面推。然後回身鎖門。

突然想到了什麽,讓他們在門口等一會兒,又取鑰匙把門打開。

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個小墨鏡和一個黑色棒球帽:“卡西法,來,把這個戴上,周末人多你……”

擡眼的瞬間,這個場景,無數次了。

腦袋裏,會時不時地浮現這個畫面。

他明眸晴朗,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強勢霸道地說:好久不見。

過臻穿着淺色的棒球服,小口的喘着粗氣。應該是剛跑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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