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0)
頭輕聲問了徐母一句:“徐深呢?”
“這麽晚了,肯定睡了。學校裏最近太累了。”
她說得時候, 過臻稍稍留意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撒謊時的微表情。
他腳下跺了跺鞋, 聳聳肩和喬治對視一眼, 輕輕吸了一口氣,比起傲慢,他更多是譏諷的意味。八成時徐深求她了, 徐夫人不是善茬, 她既然站了出來,就說明她心中是有把握了。
“徐夫人, 我們下午不是剛見過麽?”
“什麽?”
“在XX中餐館門口,我看見你坐在一輛出租車裏。老遠就和你招呼,我以為您看見我了呢?怎麽?是我看錯了?”
喬治心裏笑,看着過臻現在這副痞勁兒十足的混混樣子,着實過瘾。很久沒見了。
“我,我去那吃飯的!”徐夫人結舌了。她原本還在想怎麽過臻賬號麽快就找了過來,原來是在餐廳門口看見了她。難不成他也看見巴元被她帶走了?
“哦,是吼?所以徐夫人是吃完飯,順便把我的未婚妻帶到你的家裏,小聚?”他揚高音調。
“未婚妻?你說巴元?”徐母搖頭,“哦,是,我們是在餐廳偶遇,但是沒聊兩句,她就急着走了啊!”
“哦~”過臻誇張了,不過看着堂堂徐家的夫人這樣監守自盜的樣子,自覺什麽名門貴族也不外如是,“這樣啊。”
“父親,母親,出了何事?”
是徐深。因為長時間沒有睡眠,兩個眼窩都陷了下去。現下穿着居家的便服,從左手邊的扶廊過來。
徐母看着他,皺了皺眉,意思不是讓你先睡了麽?她是打算把徐深徹底從這件事情裏面摘出來,就算東窗事發,也能一人攬下所有的事情。
“哦,你來了。正好。”徐成轉身讓他過來,“你們正好對質。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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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臻點頭,求之不得。
“過臻,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
這邊的人沒有回話,沖喬治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人立刻心領神會,從懷裏拿出ipad,手指滑動了幾下之後遞給過臻。
“我想讓徐大哥幫我解釋一下這個。”說着他把從喬治那邊接過來的ipad遞給了徐深,“我不知道肆意尾随,偷窺別人的家,這在你們徐家應該怎麽算?”
徐成皺着眉,和徐夫人一起湊了上去。
“屏幕裏是我和巴元現在所居住的小區。請徐先生,徐夫人,還有徐大哥幫我好好辨辨樓下那個黑衣帶帽的男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原本監控裏拍的是不清晰的,那男子也一直擋着臉。但是巴元跟着趙蘇的車走了之後,他有片刻下意識地擡了擡帽子,應該是為了緩和自己的情緒,松了口氣。
過臻找人把那張露臉的畫面放大清晰度還原了。雖然還是看不清全臉。但是熟悉徐深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那個人就是他。
“這是怎麽會事?”徐成壓低了聲音吼道。
那張臉……再狡辯也實在難。
“對,是我。我承認。”他挺直了腰,一臉的義正言辭。
“你……”徐成被他氣的直哆嗦。伸出巴掌就準備去打他。
卻被過臻一把攔了下來:“徐先生,你們的家事随後你們自己處理,我現在要進去帶我的未婚妻離開。”
“什麽未婚妻?為什麽會在我們家?”徐深立即開口反駁他。他之所以一口擔下監控畫面的事就是為了讓徐成知道,他的兒子即使不堪也敢作敢當。至少取得徐成的信任之後,才能拖延時間,他才能明早順利帶走巴元。
既然自己的母親說了有辦法可以讓巴元心甘情願地跟他走,那他只要阻止巴元和過臻見面,拖延時間,做到這樣就可以了。
過臻眉頭皺了起來,他是沒有想到那個貴公子會變得這樣不恥:“證據都擺在這兒了,你還想狡辯麽?”
“狡辯?”徐深瞪了他一眼,随後看着自家父親,“父親,我确實不是東西,做出偷窺尾随這種事情。我認,你對我的任何懲處我都認。但是過臻現在的話又要從何說起啊?要是讓他進去,被別人知道了,毀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而是整個徐家了。”
徐夫人跟在後面應聲:“我相信他。”
徐成臉上的表情難堪極了。
“過臻,你也看到了,你徐大哥已經這樣說了。是不是巴元去別的什麽地方沒和你打招呼?你不能因為…….因為…….就什麽都扣到他的頭上啊!”他的語氣明顯柔了下來,有了協商的樣子。監控上那麽懊糟的事情,也讓他沒了先前的傲氣。
過臻閉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見不到巴元心慌的很,怕她有和七年前,十七年前一樣,被丢在了什麽暗不見日的地方,獨自承受一切本來不該她承受的東西。警察局沒到時間又不能立案,即使提供證據也沒有用。他咬着牙:
“徐先生,一來我是尊重你,二來我是想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所以我站在這兒和您扯了這麽長的時間。但是,我不介意走法律治安規定以外的程序。”
身後的喬治摩拳擦掌點點頭。
“你想幹什麽?還要造反不成?”徐成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最讨厭有人和他硬碰硬。
一旁的徐深沖徐成身後的助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去叫人來。
過臻也沒有要再等的意思。
就在雙方都劍拔弩張的時候。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扶着徐宅走廊的陳年牆壁,虛弱地走了過來,額頭的虛汗因為氣溫的關系涼了下來。
遠遠的,那麽多人,她就看得見他一個:
“過臻……”
那一聲像是刺進了被叫的人最柔軟的心窩,他立刻推開擋在前面的徐深,沖了過去。在巴元耗盡撐住自己的氣力之前,一把撈起了她,放在懷裏。
兩人也沒多說話,相互看了一眼,就從容了。過臻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感受上面傳過來的冰涼,自己默默平複了片刻情緒。抱起人往大門外走。
徐成看着巴元的樣子,狠狠盯着徐母和徐深:“是你們做的好事?”
也沒來得及教訓,過臻已經要走出去了。
徐成趕忙放下身段過來要道歉,這事要傳出去,徐家……
“滾!”
☆、羞恥
巴旗來的時候。老遠處就看見過臻一個人站在病房門口。萬年的冰塊臉,有些微紅。來回踱步, 略帶不安的樣子。
“怎麽了?幹嘛站在門口不進去呢?”她把左手的水果并到右手, 要去開門。
只見過臻輕微擺擺手把頭轉了過去。也不說話,意思自己就不進去了。
巴旗心想着,今兒是稀了奇了。可難得看見過小少爺這副表情。
進去的時候, 陳薇已經在了。坐在病床前,正喂巴元喝粥呢。
“媽,過臻在門口......”
“別讓他進來。”
一聽這口氣,巴旗就知道不對勁兒了。在陳薇背後沖巴元打了打手勢, 意思問這兩人怎麽了。巴元聳聳肩, 一臉無辜的樣子。
“媽, 我這手腳都能動的,自己吃吧。”
陳薇瞪了一眼:“就你能耐,能耐還讓人給迷魂, 差點兒綁走了?……”
“……不過這徐深母子兩還真做的出來這種事情, 徐家啊,那是大家啊。虧得我和他們家這麽多年的交情了。”
“那媽, 這件事也不能怪人家過臻吧。要不是他,你這寶貝女兒現在還不定怎麽樣了呢?”巴旗以為自家媽媽是因為那件事情遷怒過臻,犯不着啊。心裏想着還是幫着說兩句的好。
誰知陳薇扭頭過來,瞪了她一眼:“誰怪他了啊?”
“那他站在門口,坐立難安。一臉……一臉做錯事的樣子?”
陳薇舀起一勺子粥,粗魯地塞進巴元的嘴巴裏:“我是因為,他剛才給巴元喂粥,也不吹兩下,燙的這丫頭直叫喚,就說了他兩句。”
“就這樣?”巴旗不敢相信。不像啊,那個連他哥哥都奈何不了的過老三,會因為被丈母娘訓斥幾句就那樣?
“不然還能怎樣?我能吃了他不成?”陳薇吹胡子瞪眼的,“你們這三個丫頭,我算是都白養了,一出了事兒全往過家站邊兒。”
“媽,你這不是又吃醋了?”巴元腦袋往她肩膀上蹭。有撒嬌賣萌的嫌疑。
陳薇瞪她一眼,依舊把粥往她嘴裏塞。
“對了,媽,巴旗說她沒時間,就不來看三兒了。”
“她來幹嘛呀?來了還要人伺候着,你們這三個東西每一個讓人省心的。”
巴旗無辜,這關我什麽事兒啊?
“那我下午跟您回去,把過卿和卡西法接走。”她把病房裏的花換了,“您來回這麽照顧着三兒,爸一個人也帶不了孩子。正好這幾天我和過橋請假了。陪陪他們兩。”
“也好。我這幾天學校還有課。你爸馬上也要去一趟B市。”
說完,她把碗裏剩餘的粥刮幹淨了全塞進了巴元的嘴裏:“吃了一桶,總不會餓了吧。你老實給我待在醫院,我先和巴旗回趟家。晚上過來給你送飯。”
“媽,我和過臻去外面吃就好啦!”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外面的東西少吃。”陳薇根本沒打算把巴元的話聽進去,自顧自套了外套就往外面走。
過臻還站在門口,見陳薇她們出來了。勉強露出個笑臉,算是saybye~然後打緊兒地跑進了病房裏面。
巴旗趴在陳薇的耳邊:“媽,你真沒說過臻什麽?”
“哎,你煩不煩,我真沒說他什麽!”陳薇理了理衣服,推開巴旗保持距離,“左不過是那小子知道心疼媳婦兒了。”
說完她回頭,笑着看了看病房門口。
過臻一進去,麻溜地跑到巴元的面前,伸手輕輕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把嘴張開,左右來回看了好一會兒。
“你幹什麽啊?”巴元笑着推來他,這是怎麽了?
“剛才,”他皺着眉愁容滿面的,“剛才喂粥的時候有沒有燙着你?”
病床上的人瞪着眼睛張着下巴:“難不成你剛才躲在外面就是為這事兒難過來着?”
過臻看她一眼,白皙的英俊臉龐勿地紅了起來:“我有反省。”
看過小少爺這樣子,巴旗形容的還真不錯,像是孩子做錯了事的樣子。弄得巴小三到有些哭笑不得了。
“就那麽在意我有沒有沒被燙到?”
“不是在意,是心疼。”過臻執拗地把頭別過去。
巴小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某人感覺自己被恥笑了,轉過頭來惡狠狠地警告:“巴元,不許笑!”很嚴肅,只是臉紅着。
“恩,不笑。”她吸了一口氣,沒憋住,這次換哈哈大笑。
“你……”他覺得,還是武力鎮壓會比較有效果。過臻一手摟住巴元的後腦勺,狠狠地壓了下去。
臉就在她的咫尺之間。這張臉無論橫看豎看。巴元心頭的跳躍還是會加速,臉還是會紅,體溫還是會上升。無論看多少遍,還是會為他傾倒。
過臻知道她現在還禁不起折騰,故意停在面前,沒有再碰她。
誰知身/下的人,自己湊了過來,濕濕溫潤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輕輕啵了口,然後環着他的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巴元同學,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
“是你先色/誘我的?”她頂嘴。
過臻笑,盯着她的雙眸來回打量,表情戲谑。
“你……”
話沒說完。過小少爺地吻就如約而至。掠奪的,縱容着,守護着,相愛的。至死方休。
“巴元,為什麽那七年沒有給徐深一點兒機會,就能死心塌地的等我回來?”這是當初徐深向他宣戰是抱怨過的話,答案,他也想知道。
“給他機會,就會錯過你。這麽虧本兒的買賣我不做。”巴元摟着他的脖子。
過臻笑,看她點滴的那只手上的針眼兒已經松動了,不舍地輕柔地将她放下。
“你嘴裏苦的。”他砸麽砸麽方才從巴元嘴裏嘗來的味道,把方才巴旗送來的橘子,拿了過來,剝了一個給她,“涼,就吃一個去去苦味。”他是怕巴小三吃上瘾,特地囑咐上這麽一句。到時候某人再把這一包兩三斤都吃了,別不信,她做的出來這種事兒。
巴元點頭,含着種子,擡擡下巴找他要垃圾桶。
過臻笑着,臉上滿溢出來的都是寵溺。把一只正在剝桔子的手騰了出來,伸到她的嘴巴下面,也不說話。
巴小三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臉,賊嘻嘻地把種子吐進了他的手掌心裏。
“對我這麽好啊?”
某人突然露出一雙血/紅燈籠眼:“是啊,你快點好。我們早點搬回家,接着做剛才的運動。”
剛才的運動?她一臉蒙圈的盯着某人。
過臻身體前傾,湊到她的耳邊,細聲,嘀咕了兩句。
巴元的臉突然紅得出血!!!怎麽辦!!!好/羞/恥!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晚了。
和往常一樣,周一下班,回來打開runningman。卻沒想到會聽到那樣的消息,急忙翻了gary的微博,第一時間就先想着辟謠,卻原來是真的,早前就通知了。
看到最後的時候,真是沒能忍住。
無論如何,回憶曾有的,感恩要來的。
☆、未來
巴元出院的那天,很多人都來接駕的。但是都沒有得逞, 過小少爺在早飯之前就把人接走了。本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只不過是巴元從前就有的老毛病,心緒不定的時候血糖就會低,帶醫院待了一天。她也不想因此驚動太多的人。
兩人買了早飯坐在車上往家開。
“你慢點兒吃。”過臻一手搭在反向盤上, 扭頭看她,“以後這種暴飲暴食的習慣得改。”
巴元點點頭。聽是一回事兒,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兒。反正因為吃的這事兒被教訓了這麽多年了,她也不在乎多他一個。
然後他開他的車, 她吃她的飯。兩個人都在暗暗打量彼此, 什麽時候開口。
從出事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表态, 關于徐家…….要怎麽讨個說法。
“過臻,徐深……”她不叫徐大哥了。
駕駛座上的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麽, 巴元嘴裏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原本想說:要不算了?
畢竟徐家的面子不得不顧。陳薇和徐母的交情不得不顧……
可瞅着過臻這架勢, 根本沒打算善了。
“我們中午吃什麽?”她咽了口唾沫。
過臻一臉無奈的盯着她:“最起碼等你嘴裏的早飯吃完了,你再問我中午吃什麽啊!”他苦笑搖頭。
都是聰明人, 自然誰也騙不到。巴元那副表情明顯是想替徐家求情的。但是,這次換誰說也沒有用,即使陳薇橫要插上一手,他也絕不會放徐深好過。
當初,徐深當着他的面表達對巴元的愛意的時候,因為信任,他選擇不聞不問。結果表明這并沒有任何的卵用。
巴元點點頭,好吧!可突然:“啊,你瞧我這破腦袋,我把那事兒居然給忘了。過臻,能不能現在送我去朱倩那裏?”
“去那幹嘛?現在?你剛出院?”
“我有事找她。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也說不清有什麽事情,可聽趙蘇說完之後,她又不能幹坐着什麽等未來即将要發生的事情。
過臻看她額頭冒汗的樣子,急安撫:“別着急,我們現在去。”
過臻和巴元開車去趙蘇的俱樂部找朱倩的時候,朱倩已經不在了。
俱樂部裏的人說,好像是前天晚上朱倩和趙蘇兩個人起了争執。趙蘇就把朱倩給開了。說是這也不稀奇的,撇開老板的身份不談,趙蘇本來就是個性格古怪的人。不愛與人親近,出手雖然大方,但是情感上對人也近似刻薄。尤其是對朱倩,動不動就甩臉子,在公司就常見過。
“那你們知道朱倩住在哪裏麽?”巴元急。
“不知道。朱倩平常只和趙蘇一起來去,基本沒什麽朋友。也沒人知道她家……說不定公司的人事檔案裏有。”
俱樂部裏的人說完,給他們指了指去人事的路。
巴元拿腿就準備往哪沖,卻被過臻一把抓住:“我知道她家在哪裏!”
之前調查趙蘇的時候,一并就把朱倩的事情也調查了個清楚。沒想到這會兒還派上用場了。
但是,他們到的時候早就人去樓空了。用之前的號碼打過去也是無人接聽。
巴元靠在副駕駛上,神情恹恹的。
“怎麽了?”
她搖頭不說話。
過臻也不急着往家走,帶她來回轉轉兜兜風。
……
片刻之後,她頭還是歪向窗戶外面。但是開口說話了:“過臻,你知道麽?趙蘇他……”
“他……得了尿毒症……”
并不是悲傷,只是平平淡淡地選擇把事情敘述給他。
過臻點點頭,後才意識到她看不見。
綏開口淡淡搭了聲:“嗯,知道了!”
副駕駛上的應該是沒想到,陡然把身子轉了過來:“你知道了?趙蘇告訴你的?”
“沒有,他沒告訴我。是祁山調查他最近行蹤的時候,發現他多次避開所有人單獨出去醫院數次。本來醫院什麽也沒透漏,只是祁山不小心聽見了碎嘴的病人叨唠了兩句。好像是說趙蘇……尿毒症……可惜……之類的。本來我也不敢确認的,所以特地去找他……從他的表情來看…約莫是真的。”
巴元撇撇嘴:“趙蘇聽完之後,一定很生氣吧!明明他都那麽小心了,連朱倩都沒察覺,卻被你發現了。他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那還不是告訴你了!”過小少爺這話怎麽聽都有偌大的醋味啊。
“那是因為,他希望我能在他離開之後,幫她照顧朱倩!”
“離開?他要去哪?”
“我問了,他沒告訴我。他說與其讓朱倩看到他那個樣子,他到不如……他還那麽小,就不得放棄一切了!”巴元又把頭轉了過去,“朱倩為了他和家裏決裂,救他的時候因為意外,被建築工地上的鋼材壓斷了一條腿,至今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沒有朋友,這些年死了心地跟着他,照顧他,到頭來什麽也沒落着……”
“趙蘇給了我一張卡,是他至今為止所有的積蓄,他希望我能再他離開轉交給朱倩。騙她就說趙蘇厭倦了現在的生活,他想出去。想看看新的世界。他說除了托付給我也找不到別人了。他說他不想耽誤朱倩的一生……這孩子是真心愛着朱倩啊!”
巴元的聲音小小的,聽着卻撓人的心。尤其是最後一句。
過臻始終沒敢把自己心裏的話,告訴她。
他已經把趙蘇得尿毒症的事情告訴給了朱倩,而朱倩也做好了再把自己的一個腎捐給他的打算。
他們都知道,這才是趙蘇最怕的事情。他怕再從這個無辜的女孩身上索取更多的東西,他怕再次傷害到她。
過臻幾次都想開口告訴巴元,他已經吩咐喬治着手幫朱倩準備了。趙蘇那邊也得到了消息,三天後就有□□捐入,他也答應手術了。
思慮再三,過臻還是選擇緘默。有些話,還是等朱倩從手術室裏出來之後,親口告訴她的好。
半月後
巴元算是正式進入MOOD工作。以老板娘的身份。
大部分人都已經跟着kim之前準備的法國私人訂制團走了。約莫着還得一個星期才能回來。收購的那家動畫工作室裏的老藝人們倒是還在,但是也被南關的老總架在火上烤一樣。近期一部青春偶像的電視劇,需在劇情中插入可愛的手繪風動畫。之前的角色設定太過呆板,被過橋一票否決。重頭來過。老先生們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還天天跟愣頭青一樣加班到半夜。
過臻也沒辦法,誰讓當初是他挖了過橋的牆角。只得自己掏錢養人,免費幫過橋做做這些零碎打散的活兒,消消那兩位哥哥的怒火。
只是,巴元沒想到,範大才女這個八爪章魚已經提前混進了MOOD,而且成了一個編劇!!!
擺脫?旅游公司要編劇幹嘛?
“那你得問過臻啊?”範凡兩腿翹在沙發上,手裏撥弄剛修過的美甲,“是他高新加高福利把我聘過來的!”
“高新高福利?”巴元狐疑,她雖然也來上班了,但是過臻可從來沒和她讨論過關于她薪資的問題,“多高?”
範凡指了指遠處楚響的辦公室,笑得賊:“讓他每天陪我吃三餐。周末陪看電影。無聊陪說話。關鍵時刻還可以陪/睡。”
巴元瞪她一眼:“真出息!”
“你還不去寫稿子?”過臻從遠處走過來,端着剛磨的咖啡,“要不然我好好想想,今晚公司有個應酬,讓楚響……”
“我錯了老板,我現在就去老板。”範凡跪在沙發,行了上三拜九叩禮後。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巴元笑:“你現在是不折不扣的資本主義剝削者了啊!可憐的楚響,殘餘的那麽點兒剩餘價值都被你捏在手心上把玩。”
他笑,默認。
“不過,你讓範凡寫得什麽稿子?我看她之前就起早貪黑的,原來折磨她罪魁禍首是你啊?”
“小說。一本關于南城的小說。版權我已經預約買下了,收購動畫工作室也是為了這個。我不是說過麽,MOOD的戰略中心兩年後才會轉回南城。而範凡現在寫得這本小說,我打算将它翻拍成動畫電影。也将成為我們在南城打響的第一炮。”
“範凡?也是,範凡來寫再合适不過了。她從小在那裏長大,對那裏熟悉。再加上我們範大才女本就是當下紅極一時的青年言情作家了。CX的小說應該是當下每個高中生人手一本了吧!”想到這裏,巴元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總算想明白了。怪不得你肯用自己手上的人力資源幫大哥做事了,多半是為了以後的電影發行吧。先不談南關自己的發行能力,光這麽多年混跡影視圈,手上的發行方都數不勝數……我說麽?要是按你以往的脾氣,絕不可能低頭先跟他們服軟的。肯定是什麽強勢的各憑本事強權理論。”
過臻搖搖手中的咖啡,笑意在嘴角漫開:“知我莫若你。”
巴元都不禁感嘆他的本事:“MOOD這才剛剛起步……深思熟慮令人嘆服啊~”
“夫人過獎。”他抿着嘴和她逗笑。但是過臻明白,這一切是和他和那幫兄弟在美國的這麽多年打拼出來的經驗。他和巴元說過的,他們都是人才,這絕不玩笑。
就在兩個人談笑的時候。喬治突然跑了進來。
“boss,那個叫徐深的上飛機了,我親眼盯着的!”
過臻瞪了他一眼。喬治看了看巴元,立刻把嘴巴給捂上:“boss說不能讓嫂子知道的…..”
這……過臻恨不得原地掐/死他……
“怎麽了,反正你們都做了。害怕我知道麽?”巴元偷笑。感情過小少爺現在越來越有手段了啊。
對面的人不說話,抿了口咖啡:“沒什麽,只是聽說美國那邊有個學校缺中文老師,待遇不錯,我就介紹徐大哥去了。”
……
巴元……
☆、命運
徐深應該近幾年都不會回國了。
徐成那邊壓力給的緊,即使徐母愛子如命。有也只能凡事往肚子裏忍。豪門大家?說白了也不過如此。
是過臻把當晚徐深各種不當的行為證據擺在了徐成的面前, 他也不想曝光整件事情, 畢竟這涉及到巴元的名譽。但是他要徐深從他眼前消失,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
但凡徐成心氣兒高些,大可丢開威脅公開懲戒自己的兒子。這才是坦然君子的做派。只是最後徐深還是被徐成發配到了美國。
過臻現在都記得臨走前, 徐成羞愧無顏轉過去說的那句話:“背負太多,以至于我現在都不敢彎腰了。連喘息都覺得是在辜負。”
也許吧。他生在徐家,享了徐家的福,就得受徐家的命。徐成這樣, 徐深亦然。
巴元聽後, 微微點頭。她贊同。
“不說這個了。”本來就是節外生枝的事情, 過去了就過去好了,“我讓你幫我找朱倩,怎麽樣了?”
過臻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用找, 他一直知道她在哪裏。手術已經結束了, 朱倩的一個腎已經在趙蘇的身體裏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時間洪流裏不可逆的因素, 交織出屬于所有人的未來因果。
“巴元,你一定要見她麽?”過臻低着頭。
“這麽說你找到她了?”
他點頭。
“那為什麽你不帶我去見她?”巴元奇怪。
“我怕你……罵我。”他嚴肅臉,說這樣的話卻有莫名的喜感。
“我罵你幹嘛?你……”巴元看着他的表情,神經莫名就串在了一起,“不會吧,過臻你……難不成你……”
他點頭。就是巴元想的那個難不成。
巴元捂着腦袋,她真想不通,那個不可一世的過小少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多管閑事兒了?
“你知不知道趙蘇很有可能會提着刀,來見你?”
過臻看她一眼。鄭重其事地從褲兜裏把手機掏了出來:“他們的手術半個月前就結束了。很成功。手術成功後趙蘇就到處打電話找朱倩。朱倩躲着不肯見。正好,你現在打電話給趙蘇。就說他肚子裏那個腎是朱倩的,讓他提刀來見。”
說完過臻號碼已經撥出去了。
“你幹嘛?趙蘇那脾氣不是鬧着玩兒的!”巴元憋着氣,把手機推開,但是聽到手術成功,兩個人都很安全。心情又不由自主地變好。
嘟一聲電話通了。過臻朝巴元擡擡下巴,示意她接電話。
那巴小三就很聽話地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給了趙蘇。只聽見電話那頭嘭一聲。電話那頭的人大叫着別攔我別攔着我。
巴元仿佛看見了趙蘇撸撸袖子要沖上來的節奏。
“你完了!”巴元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過臻聳聳肩,來啊,誰怕誰?
趙蘇接到巴元電話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巴元發來的地址飛奔了過去。拔了針管就往外跑。
氣着護士阿姨跟在後面,插着腰直嚷嚷:“媽/的,小崽子活膩了是不是?挨得刀子都好了是不是?”
一大群的人跟着後面追着了,愣是沒追得上。
趙蘇把病服的衣領扯了扯,嘴裏罵着混蛋,狗/日/的。本來開刀的地方不疼的,這如今知道了那個腎是朱倩的,竟隐約疼了起來,扯了心脈揪着疼。
到過臻公司門口的時候,架勢大的也沒人敢攔着。
“叫過臻那小子給我出來?”
“混蛋~要他多管閑事兒?”
“媽/的,給老子滾出來……”
巴元在二樓拐角,側肩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男人是靠/腎的。換了一個精氣兒神的都一樣了。随後轉頭看了看對面靠牆眯眼打量的某人:
“你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患者可都叫喊着打上門兒來了啊!”
過臻笑不語。朝下面擡擡下巴,示意她接着看下去。
樓底下的趙蘇急的火燒火燎的,嘴裏不歇着,手上也不打算閑着。掄起大廳石柱旁的裝飾花瓶就準備往下砸。因為穿的不多,瘦高白皙的身體還是顯得有些單薄。
突然,冰涼的背後有一雙柔軟的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測量着,顫顫巍巍地環住了他。不算抱,後面的人因為膽小怕得罪前面的人,即使伸了過來也沒敢有太多的肢體接觸。仿佛只是為了阻止他的野蠻行為。
趙蘇舉着花瓶像是定在那裏一樣。
太熟悉了這感覺,她永遠都是這樣,想要靠近去不敢靠近。都怪自己平常對她兇了點兒。
“朱倩?”他憋了好久才叫出來的名字。聲音還帶着沙啞。
背後的人揪住他胳膊底端的衣服,往下拽了拽。示意他把花瓶放下。
趙蘇少見的聽話,兩只胳膊垂了下來,轉過來,低頭看她。這麽多年了,一點兒也沒有長高。這麽看她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
“你怎麽在這兒?”開口先問的人是朱倩。今兒來,也不過是來還之前手術和住院由喬治墊付的費用。卻沒想到在這還能見到他。
而之前所有的想法在見到他之後的瞬間分崩離析。
趙蘇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誰要你的腎?”
他的雙手還是冰涼的,口氣很硬,可聽上去又不會招人煩。
“我……”朱倩想說什麽的。但是嘟嘟囔囔了半天終究是沒能開口。
二樓的兩個人對視一眼:“是你安排的?”
某人點頭默認:“朱倩欠喬治錢,她是來還錢的。”
“你還真是……以前像這種樂于助人的麻煩事兒你看都不會看得。”巴元笑。
“不麻煩啊!”過臻像是不理解巴元在說什麽,雙手插回兜裏,微微起身向前一些,“這是我找到的最徹底地解.決.情.敵.的辦法啊!”
……
就不能直率一點。明明就是想幫他們。給他們一個好的結果。巴元笑着瞪他。
過臻冤枉。
樓下趙蘇像是徹底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領着朱倩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