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姑娘,娘娘請你們去正殿一趟。”
去了才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竟也在屋子裏頭呢。
“快來坐下說話。”皇貴妃一如既往笑得溫柔極了,一面吩咐人拿些吃食零嘴兒來,接着又轉頭對着自家兒子說道:“你也快別藏着掖着了,早些說出來好叫兩個丫頭都高興高興。”
前腳才說起那樁好事呢,突然聽見這話,姑侄倆那心尖兒都不由跟着微微一顫,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起來。
霎時兩雙眼珠子直勾勾地瞧了過去,炙熱的光芒灼得胤禛是渾身不自在。
當然了,作為一個老悶騷人士他自是不會輕易顯露出來的。
只見他微微側目,淡然自若地說道:“兩位姑娘這些日子或許可以打發奴才抓緊将老宅收拾收拾,以免林大人回京後手忙腳亂……”
“父親當真要回京了?”林黛玉止不住驚呼出聲,眼眶瞬間就紅了。
好在胤禛倒也能理解小姑娘的情緒,并不在意被打斷言語,很是堅定地點點頭,給了小姑娘一個肯定的答複。
林言君輕輕拍了拍侄女的手,問道:“可知大抵是什麽時候能夠抵達京城?日後……”後面的話淹沒在了唇齒間,怕犯了忌諱。
不過胤禛卻還是領悟到了,就說道:“新任命的巡鹽禦史已啓程前往,待完成交接後林大人便能動身回京了。”
既是派了人去接替,那就是說林如海不必再回揚州了,至于說能否留在京城還未知,但這種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康熙應當是會将人留下的。
這麽多年堅守于那樣一個要命的職位上盡心盡力,更是幾度險些将一家子的命都搭上了,這樣一個大功臣、又是到了這樣的歲數,也是時候該留在京城的權力中心了。
此時,林黛玉再是忍不住了,晶瑩的淚珠仿佛那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怎麽都止不住。
皇貴妃将人叫來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小姑娘消瘦的肩膀無聲安撫着,便對着自家兒子說道:“這些日子囡囡的身子恢複得不錯,但人也不能總在屋子裏頭悶着,可巧這會兒得空,你就帶着囡囡去禦花園溜達溜達罷。”
林言君當時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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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雖說與這位爺也時常有接觸,但那都是在承乾宮裏頭,偶爾說兩句話并不會落人話柄,可單獨一起去逛禦花園……是否太過親密了些?回頭不定叫人傳出什麽話來呢。
如此想着,她便有些遲疑了。
皇貴妃見她這膽怯的模樣不免搖頭長嘆,“漢人哪兒哪兒都好,只對女子的苛刻束縛這一點委實叫本宮不喜……你不必擔心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在園子裏頭走兩步罷了,傳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再者說,今兒老四能來傳這樣的話也還是皇上叫的呢,這其中的意思已是很明了了,慢慢的往臺面上放一放也不礙事。”
還有一點是她沒說出口的——先前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出行之事早已在宮裏傳開了。
不必深究也能猜到必定是德妃在背地裏幹的好事,這是生怕夜長夢多出個萬一呢,恨不能絞盡腦汁将林言君綁死在胤禛的身上。
當然了,那人可絕不是什麽慈母心為兒子打算,不過是想徹底絕了康熙的念頭罷了。
與其背地裏被人議論紛紛,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擺到臺面上來。
既是帝王之命,又是父母之命,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原就對那些所謂的禮教嗤之以鼻甚至堪稱深惡痛絕的林言君這下子便更加心安理得了,很是愉悅地随着胤禛一道兒出門……約會。
已過了正午日頭最大的時候,這會兒剛好不會太曬又暖洋洋的,倒正适合外出溜達。
當然了,這也就是對于林言君這個體虛的病人來說,偏頭瞧瞧那位爺隐約泛紅的臉就知道真實感受究竟如何了。
林言君還記得這人很是苦夏來着,不免就有些遲疑,“不如咱們先回去?待晚些時候四阿哥若有空的話再說也不遲。”
“晚些時候得不得空且不好說,不過到那時你再外出就該有些涼意了。”說話間一雙丹鳳眼又忍不住瞟了瞟她,看見小姑娘臉上流露出的絲絲心疼之色,頓時嘴角一翹,霎時猶如冰雪初融一般。
蘇培盛那是多機靈的一個人啊,見此情形抓緊時機便讨好賣乖來了,“姑娘不必擔心,咱們爺雖說看着身子單薄些,卻好歹也是打小練武摔打過來的人,往常頂着大太陽跑馬拉弓都沒點子壓力呢,何況不過是陪着姑娘慢悠悠走兩步?”
“再說了,有姑娘這樣一個冰雪般的仙女在身旁呢,區區太陽又算個什麽?便是跳進那鐵水裏頭洗個澡我家爺都絕不帶半點兒猶豫的!”
越說越不像話了。
胤禛剛要開口訓斥,餘光卻瞧見小姑娘正抿嘴偷樂呢,頓時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也就作罷了。
原本腦瓜子都吓得縮了回去的蘇培盛這會兒卻是一對眼珠子又滴溜溜轉了起來,偷偷摸摸地在兩人身上來回的打量,最終定格在少女的身上打定了主意。
性子又臭又硬的四爺向來難伺候得很,想拍個馬屁都指不定一巴掌拍在馬蹄子上挨上一腳,如今看來這再難搞的人也是有了軟肋啊,日後只要将這位姑奶奶哄高興了那不比什麽都強?
瞧瞧,人家不過笑一笑就叫他熄了火。
林言君在丫頭的攙扶下一路走得很是緩慢,為了照顧她的步伐,旁邊那少年都快邁出小碎步來了,瞧着甚是好笑,又叫人不禁心裏頭暖暖的。
雖說外面看起來冷冰冰硬邦邦的仿佛脾氣臭得很,但一次又一次接觸下來才發現,這人還是很細心體貼的,甚至根本不必等主動開口他就會自行安排照顧好旁人,這一點可以說絕大多數男人都遠遠不如。
每每跟他在一處都感覺舒心得很,難怪後世總有人說這位爺是個外冷內熱之人呢。
笑盈盈地瞧了他一眼,淡淡粉色的薄唇勾起一道甜甜的弧度。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眼神,胤禛便也側頭看向她,目光中帶着明顯的疑問。
林言君微微搖頭示意無事,他也就不再追問什麽了。
得虧他是不知道這小姑娘暗暗給他貼的那什麽“外冷內熱”的标簽,否則他說不準白眼兒都得飛上天去了。
什麽見鬼的外冷內熱?但凡換個人來看他還體貼不體貼就完事兒了,能夠讓他體貼歉疚的女人,迄今為止這世上攏共也只有兩個罷了。
二人就這般毫不避諱地并肩而行,一路上偶爾碰到幾個太監宮女雖都遠遠地低頭避開不敢細看,但每每走過之後林言君還是能很敏銳地察覺到那一道道從背後投來的目光。
估摸着大抵也過不了一兩個時辰,整個皇宮都該知道她這個“準四福晉”了。
“姑娘日後有何打算?”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叫林言君愣在了當場。
胤禛輕輕抿了抿唇,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方才在屋內人多口雜不好明說,按着皇上透露出來的意思,此次林大人回京大抵日後都會留在京城紮根了,官職……”一品大員是最起碼的,搞不好再努力一把還能做個大學士。
“我知曉你在宮裏過得不自在,到底怎麽也是比不得自己家中好,如今眼瞧着林大人即将歸來,你心裏頭是如何想的?可想搬回家去?”
想不想?當然想。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況且也不知究竟是心理因素還是這皇宮的設計問題,住在裏頭總感覺壓抑得很,密不透風似的壓抑。
再說了,住在皇宮裏頭頂多也只能像今日這般去禦花園溜達溜達,攏共也就那麽大點地方,看兩回新鮮就得了,看多了還有個什麽樂趣?但若是出宮回到自己家裏住就大不相同了。
京城到底民風更開放更包容些,無論是民間的大姑娘小媳婦亦或是達官顯貴家的千金,出門逛個街也都并非什麽太稀罕的事兒,除了那些個特別死板的文人家庭。
總而言之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回家呆着都遠比住在宮中好太多太多了,只一點,在宮裏更有利于她的調養身子快速恢複。
林言君糾結了。
“皇上可有個什麽說法?”
胤禛搖搖頭,“此時皇上不會再強要你留下,你大可放心,只是……”目光不禁游離走,神色平淡地說道:“我看姑娘在宮裏這些日子身子恢複起來可比先前快多了,故而我還是建議姑娘別急着離宮,為了你自個兒的身子着想。”
嗤。
身後的蘇培盛死死盯着面前那只攥緊的拳頭,忍不住白眼是翻了又翻。
雖看不見這人背後的拳頭,但林言君能看見他微微發紅的耳根以及無意識緊抿起來的嘴唇啊,又哪裏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忍不住就想打趣一下,“皇宮自是再好不過,可我也不能一輩子住着啊,早晚是要離去的。”
胤禛當即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他還當真是一直忽略了。
作為皇子一般來說大婚之後就該要搬出宮去自行開府的,也就是說這小姑娘日後只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皇宮是住不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
就她這副破敗不堪的身子,離了皇宮的滋養豈不更要艱難萬分?指不定就像太醫說的,許會折了壽數啊。
一直以來忽略掉的問題突然擺在眼前,倒是叫胤禛一下子難住了,止不住地連連瞟向身旁那張蒼白脆弱的小臉兒,越瞧越是揪心得很,恨不能當場表演一個抓耳撓腮。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溜達到了禦花園中。
敏銳地察覺到小姑娘的呼吸愈發重了不少,胤禛就說道:“前面有個亭子,咱們且去坐下歇歇罷。”
“也好。”
誰料亭子已被他人霸占了。
只見一大群宮女太監将一個小亭子堵得嚴嚴實實的,中間圍着的赫然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蘿蔔頭,看那五短身材估摸着也不過三四歲的模樣。
小臉兒生得白白嫩嫩,胖乎乎圓滾滾的甚是讨喜,然而那副做派就顯得不是那麽讨人喜歡了。
就見他坐在石凳上懸空晃蕩着兩條小短腿兒,腳下是四分五裂的瓷器以及一群跪趴着的奴才,桌子上地面上都是紅紅的汁水,隐約還能嗅到些許香甜的味道,估計是什麽果子露罷。
一看這情形胤禛那眉頭都要打結了,大步上前沉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一衆奴才見來人立即行禮問安,卻是讷讷的不敢回話。
還是那小蘿蔔頭重重地哼唧了一聲,撅起小嘴兒奶聲奶氣地說道:“狗奴才拿壞掉的果子露給小爺喝,該打!”
“哦?”
那股子威壓撲面而來,奴才們哪有不慌的啊?當即就有人“砰砰砰”磕起頭來。
“便是再借奴才們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拿壞掉的東西給十四阿哥吃啊!許是……許是今兒的果子露不合十四阿哥的胃口……”
這話倒也是。
年僅三歲的十四阿哥不僅是德妃的心肝肉,同時也深得康熙的寵愛,平日裏吃喝穿用無一不是精心挑選出來頂頂好的,哪個敢拿壞了的東西送到他跟前?活膩了不是?
深知自家十四弟熊孩子秉性的胤禛心裏已是大抵有數了,不過以防萬一真有那狗膽包天的混賬敢對阿哥下手,他還是不曾輕易下定論。
“蘇培盛。”
“奴才這就去請太醫。”
胤禛點點頭,又對着林言君柔和下了眉眼,“這裏混亂,叫奴才帶你去另一處亭子歇歇罷。”
胤祯那對圓溜溜的眼珠子頓時骨碌一轉,跳下石凳沖着林言君就撲了過去,“你是我的四嫂嫂嗎?”
虎頭虎腦的熊孩子猛地這麽一撞險些沒将林言君給撞個四腳朝天,好險踉跄了幾步被丫頭扶住。
那一刻胤禛的心都跟着竄到了嗓子眼兒,揚聲呵斥一聲,“林姑娘身子虛弱經不起沖撞,你小心着些!”
小蘿蔔頭不滿地撇撇嘴,佯裝不曾聽見似的并不搭理他,只固執地仰頭盯着林言君,“四哥都因為你訓斥我了,你一定就是我的四嫂嫂吧?可是你怎麽是漢女裝扮?漢女不能做皇子福晉的,所以你是四哥新收的小妾嗎?”
“十四!”胤禛的臉都黑透了,上前兩步拎起熊孩子的後領,硬是将他從少女的大腿上撕扯了下來,放在一旁認真嚴肅道:“林姑娘是巡鹽禦史林大人的嫡親妹妹,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容不得你如此冒犯,快向林姑娘賠罪!”
向來無法無天的胤祯何時跟別人低過頭啊?自是不會聽這話,硬是梗着脖子頂着他四哥的黑臉不為所動,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欠揍得很。
這德行只将胤禛給氣得冒煙,張嘴又要說教,卻被截住了話頭。
“罷了罷了,十四阿哥還小呢,童言無忌。”
林言君是當真不在意這點沖撞冒犯,在她看來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罷了,口無遮攔再正常不過了,哪裏真就犯得上跟一個孩子計較啊?
可她又哪裏知道,皇宮裏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小孩子。
三歲的皮小子在尋常人家或許不過還是個整天只知傻吃傻樂的奶娃娃,但生在宮裏的這些娃,那是一個個聰明機靈得很呢。
倒不是說有多少心機,但小小的心眼兒卻也絕對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她不清楚內情,胤禛哪裏還能不清楚自家親弟弟的德行?
他心裏明白得很,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這是看他不曾不管不顧幫他做主出頭懲治奴才、甚至還叫太醫來驗真僞感到不滿呢,故而才将主意打到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上,有意讓人下不來臺。
胤禛心中惱怒,但卻也不好太過如何,若不然這小子回去指定得跟德妃告狀,到時候……他自個兒倒是不在意,只怕會連累到小姑娘。
誰叫這是德妃的心肝肉呢。
心裏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兒,眼瞧着面前這個跟自己長得尤其相似的小子,一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索性也就閉嘴作罷了。
一場小小的風波仿佛煙消雲散。
林言君也實在是累得慌,便先行去了另一處的亭子裏坐下,喝喝茶賞賞景,倒也舒坦。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看見那位爺黑着臉走了過來,隐隐約約甚至還能看到那股子黑氣四溢着,頓時叫人心裏咯噔一下。
“難不成當真有何不妥?”
“沒有的事。”胤禛一屁股坐下狠狠灌了碗茶,咬牙切齒道:“幹幹淨淨再新鮮不過的果子露罷了,我就知道……準是那小子又耍性子故意找茬兒呢。”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叫他惱怒的是縱然面對着太醫拍着胸脯斬釘截鐵的證實,那小子竟還能一口咬定睜着眼睛說瞎話,死活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處。
林言君愕然。
十四阿哥竟是這樣一個熊孩子?
胤禛搖搖頭,嘆道:“在我之後德妃娘娘一連又生下過四個孩子,卻只活下來兩個公主,當年老六突然夭折……次年德妃娘娘便又再次有孕了,私心裏一直堅信是老六回來找她了,故而對老十四難免寵溺得過了些。”
孩子不是壞孩子,奈何打小被這麽嬌慣着毫無底線的寵溺着,以至于脾氣性格都有不小的毛病,作為一母同胞的嫡親兄長他倒是有心想管管,可惜……也不知是不是德妃跟十四說了什麽,總之那小子向來對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能聽他兩句話才有鬼了。
少年眉眼間難得流露出來的些許落寞叫人心疼,可林言君卻無法安慰些什麽,回憶起後世史書上記載的一些東西,一時胸口就更堵得慌了。
單看德妃的那些言行舉止,哪裏像是親生母子啊?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原本四爺登基後就被八爺黨折騰得夠嗆,偏親額娘還不消停,硬生生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向了那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黑水中再不得翻身。
想到這兒,再看眼前這個仍舊面容稚嫩的少年時,林言君的心裏就更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心疼。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彼時,被訓斥一通的熊孩子胤祯果真氣呼呼地回去找他額娘告狀去了。
“額娘,四哥欺負我!”
“嗯?”德妃趕忙将他抱進懷裏問道:“你仔細與額娘說說,你四哥怎麽欺負你了。”
年幼的胤祯絲毫不曾察覺到他額娘語氣中的冷意,只靠在那溫暖的懷抱裏拉着臉嘟囔道:“四哥不僅為一個女人訓斥我,還為了那些狗奴才訓斥我!”
女人?奴才?這都哪兒跟哪兒?
德妃微微蹙眉,眼睛看向了胤祯的奶嬷嬷,“你來說說,今日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給本宮講清楚。”
身為胤祯的奶嬷嬷、德妃的心腹,自是很清楚話該怎麽說,縱然擺明整件事就是熊孩子使壞搗蛋,她卻也萬萬不敢流露半分這樣的意思出來,于是嘴一歪,這鍋就毫無壓力地甩到了胤禛的頭上。
當然了,縱是知曉了真正的真相,德妃也是絕不會覺得自家熊孩子有什麽錯的,更遑論這奴才還故意歪了歪嘴呢。
聽罷之後只見德妃那臉都變得漆黑一片,一面撫摸着小兒子的腦瓜子柔聲安撫着,一面卻眯起了冷冰冰的雙眼暗自咬牙切齒。
一旁的心腹嬷嬷見此情形便适時開口為自家主子出謀劃策了,“說起來四阿哥也十三歲了,身邊沒個伺候的人着實不像樣……先前皇貴妃娘娘病重無力看顧也就罷了,如今或許娘娘也是時候提一提這事兒了。”
要不怎麽說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呢?這心窩子一紮一個準。
弄幾個丫頭去伺候合情合理,偏偏正趕上那兩個小的情意綿綿之時,可不膈應死個人嗎?若是丫頭再暗地裏使使勁兒,兩個小年輕之間的關系能有多好?
德妃那嘴角便翹了起來,溫柔淺笑道:“虧得你提醒了本宮,雖說老四不在本宮膝下養着,可到底也是本宮親生的,本宮理應為他費些心思考慮考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