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契而已,全部都是逢場作戲。

花在枝未有察覺我心中的天人交戰,依舊好整以暇地抱着我,手臂牢牢勾着我的腰,寬厚的手掌在我背上輕輕拍着。我似乎能想象出他白皙的手背,就如同在漆黑機竅裏一般溫熱,可惜執子之手的那一個不會是我,與子偕老的那一個也不會是我。

我就這般看似安靜實則心潮澎湃地埋在他懷中,微微閉上了眼睛,我想,多靠一秒也是好的。

“花公子,記得那年在蘇渠河畔,我還是個紮雙髻的小丫頭,你在東郁使者的船頭,也是這般穿得一襲白,長空映歌踏浪去,從此便落了我的眼,入了我的心,我不在乎你有妻室,只要能在你身邊照顧你,縱然是一個小小的貼身丫頭,我都願意做的。”方才蠻橫的流魚娘子此刻仿佛是要被日頭曬化了一般柔弱,那莺歌嬌啼的嗓音一泣三顫,懦懦得近似祈求。

我從未見過變臉如此之快的女子,我轉過頭去,見她臉上挂着兩行清淚,水眸盈盈望着花在枝,屹然一副弱女子的樣子,少不得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吧?

我悄悄對花在枝做了個鬼臉,嘻嘻,讓你再拿我作擋箭牌,結果人家壓根不在乎,打算溫水煮青蛙慢慢将你吃幹抹淨呢。

花在枝神色似笑非笑,摟着我的手臂卻是緊了一緊,“花某不才,心中已有了一人,便只願只羨鴛鴦不羨仙,容不下旁人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這家夥演技真不錯啊,都趕上影帝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愛我愛得要死,殊不知他就是個騙子啊騙子。

“不,我不許!難道我流魚連做個小丫鬟的資格都沒有麽?就為了她,值得麽?”流魚聲音都顫了,看來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見流魚花容失色,不禁也微微嘆息,姑娘啊,不是你太差勁,而是眼前這個太妖孽啊,論演技論才情智慧,我等凡人斷然是拼不過啊拼不過。

“嗤,誰要與你做鴛鴦了?”我翻了一記白眼給花妖孽,心想,盾牌做夠了,再不走要變成肉盾了。

花在枝會意地微微一笑,随即飛快地在我額上落了軟軟一吻,溫潤的唇瓣一觸即離,滿意笑道:“做不做鴛鴦由不得你。”

于是,在婵娟樓前一幹圍擁的人群面前,花妖孽充分發揮了他的驚雷絕技,連我這個“盾牌道具”都愣住了,剛才那個是什麽,是吻麽?他對我眨了眨眼,便頭也不回地帶着我一個縱身掠上了古樹樹梢,再是幾個身法轉換,就已将那些瞧熱鬧的大叔大嬸阿姨大媽遠遠甩在了腦後。

“花在枝!誰允許你玷污老娘的額頭了?!”蘇渠的街道上空,落下了我驚天動地地一聲獅子吼。

第七回 白貔貅門主

花在枝笑眯眯地把我帶到幾條街外一艘小小畫舫上,船身用白色厚布包裹,再覆蓋以青色油布,看似平常無奇,偏偏就是哪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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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那白色布料,不由蹙了眉,這布料柔滑異常卻又不是尋常的綢緞,上頭還用暗紋秀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胖龍,仰首盤尾而坐,與過去電視上看見的皇袍上的盤龍,又是極為不同。

“過來。”花妖孽站在船頭對我說道。

我翻了個白眼,便扭扭捏捏地湊到他身旁,他身上純白色的衣袂被微風輕輕蕩起,幾抹發絲掠在臉上,一雙清亮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眯,倒是備有一番美人乘風的韻致了。我一邊心裏給他打了個九點九分,一邊左右張望了一番,畫舫正向一處窄窄的河道駛去,河道兩旁的房屋林立,白牆青瓦,臨近中午的陽光洗在牆面上,遠近參差,偶有幾個行人匆匆而過,驚起屋檐上休栖的幾只飛鳥。

我看着那景致,不由開始想起過去都市俗華、車水馬龍,曾經以為是優越的快節奏生活,每天留戀于某某名牌的專賣店,要麽就是在網絡上看着一串串代表金錢的數字摳算着自己的餘額。似乎,穿越而來,并沒有那麽糟糕。

一個晃神,船已經靠岸,花在枝便也收起他那翩翩妖孽的模樣,一身不吭地帶着我上了岸,我轉身一看,就見船尾那帶着白色鬥笠的船夫默不做聲地撐起船篙漸漸遠去,并未向我們讨要船資,莫非,這是花妖孽的專屬畫舫?

“發什麽呆?”走出幾步遠的花在枝見我沒有跟上,回頭淡淡落下了一句。

我撇開我的那些胡思亂想,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後,拐彎進了一處宅子。

那宅子同樣白牆青瓦,與旁的那些并未有何不同,不同的是,此刻院子正中央,站着一青衣勁裝男子,他手裏握着一柄青色的油傘,站在正午的陽光下,神色頗為清冷。

我腦海裏第一反應是,這是一個關注防曬問題的冷漢,心頭立刻飛過幾只烏鴉,不由糾結地看着那男子,不知道該把他當做姐妹,還是當做兄弟才好。

還好花妖孽及時解救了我的世界觀,湊過來輕輕說道:“肖苛年少時中了蠱,不得暴曬陽光。”

我立刻會意地點一點頭,卻忽然又是搖頭,不對呀,我怎麽能表現出花妖孽猜中我心事的樣子呢,必然是未有猜出,哼,我才沒有在在意那個漢子為什麽打傘呢。

花在枝看着我點頭搖頭的樣子,不由挑了眉。

那個叫肖苛的勁裝男子打着傘走了過來,就在我以為他要說出什麽“花公子,好久不見”之類的江湖話語的時候,他忽然單膝一跪,對花在枝道:“門主,一切都辦妥了。”

門、門主?

為什麽我覺得我的腦子,又不夠用了呢。

花在枝勾一勾嘴角,淡淡道:“肖苛,你又胖了。”

肖苛略略愣住,低着頭不敢言語。

花在枝眼中閃過一絲戲耍成功的得色,補充道:“雲墜的手藝越發精妙了,将你養得這般白白胖胖,哎,難道東郁的第一高手,就要淪為眉眼含笑腹部松垮的煮夫?”

肖苛知他在逗耍自己,便也就老實不客氣地站了起來,英氣的濃眉微微一擰,答了一句:“第一高手無非是江湖風傳,門主調侃屬下也就罷了,莫要讓雲墜姑娘聽去,羞得她再是十天半個月不願見人。”

花在枝不管他言語裏淡淡的威脅成分,兀自靠過去,與肖苛同立于傘下,伸出纖細的手指微微勾起肖苛的下巴,媚眼如絲道:“不調侃你們,不如談談我們倆。小苛苛,多日不見,想我沒有?”

這個妖孽!

我看着嚴肅如肖苛都紅了面龐,就足以知曉花妖孽魅力無邊,哎,妖孽不是你的錯,出來到處勾人,就有些,咳咳,不太好吧?

“門、門主!”一道嬌羞的嗓音從院子另一頭傳了過來,我扭頭一看,就見一個同樣穿着白色羅裙的少女,約是十五歲的樣子,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緋紅了面孔。

唔,青梅竹馬?還是又一個花癡腦殘粉?花妖孽的腦殘粉怎麽這麽多?要不要給他們開個論壇,到時候賣幾張花妖孽的生活照發家致富一下?

一旁的花在枝卻是恍若未聞,依舊趴在人家肖苛的肩頭,一臉惡作劇地笑着:“小苛苛,你說你心裏有我,可你身後已經有了雲墜姑娘,哎,真是傷心,傷心吶!”

肖苛一臉“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心裏有你”的表情,卻是抿了抿嘴唇未有答話,警告地看了花在枝一眼,偏偏這一眼沒有力度得很,因為他的臉,紅得幾乎發光。

我在一邊充當移動背景,面前兩男一女都沒有要跟我搭話的樣子,那我還是繼續遵循我小跟班的本分,撇撇嘴站在旁邊看好戲。

雲墜似乎看見花在枝很興奮,但是卻又有些扭捏,她揪着帕子輕聲細語:“門主有些日子未有見了,似乎清俊不少,上一次見,還說要去适靈城裏尋、尋未婚妻的。”

那話音越說越輕,卻叫人聽得越來越酸,我不禁瞥了花妖孽一眼,原來那天參加“天下第一美人大會”不是巧合,而是人家就是沖着這個去的。為的什麽呢?想來也是所謂的,既然我找不到你,我便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等你來尋我,這般道理。我在心裏嘆一口氣,那未來的花夫人仍是未來,來的卻是我這個倒黴貪財的小跟班。

花在枝笑眯眯的,也不答雲墜的話,只是湊近肖苛耳畔說了幾句悄悄話,得來肖苛一句喊:“這怎麽可以?”

花在枝仍是笑,“這怎麽不可以?”

肖苛退了一步,花在枝立刻就跟上一步,終于纏得他沒了辦法,只得讷讷道:“這總要慢慢籌劃,慢慢籌劃。”

花在枝邪魅地眨了眨眼,說道:“這種事你越是拖沓,便越是遙遙無期。別等到本門主都開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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