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了擦,一口帶皮咬下去,唔,汁水甘甜爽口,比現代培育的這個有機那個科學的水果要好吃太多了!
“喏,師兄吃果子。”我特意把手裏的果子轉了轉,将未咬過的一面對着他,伸手湊到他嘴邊。
他看了看果子,然後毫不猶豫地對着我的咬口咬了下去,在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扭頭對我微微一笑:“真甜。”
我愣愣地收回手,也就着他咬的地方咬了一口,“唔,好吃。”轉眼見他還盯着我瞧,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全叫他看見了,立時煞紅了臉,将目光扭回了果子身上。
“原來師妹也不愛吃果皮。”
我怔了半晌,不甚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路啃着果子,很快就回到了蒼山派的後門,遠遠見如花托着腮幫子坐在臺階上,我遙遙揮了揮手裏吃到一半的果子沖他喊:“如花!如花!”
如花見了是我立刻來了精神,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也對我揮手:“師姐!”
月遲緩緩把我放到地上,我幾步奔出去,将兜裏的果子掏出來塞進如花手裏,“給,剛摘的。”
如花卻是退後了一步,忐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月遲師兄一眼,讷讷道:“師姐,你爹派人來接你了。”
我伸出去的手還僵在那裏,他剛剛說什麽?我爹?
猶記得周歲生辰那日,無癡大師在血流成河的屍堆裏尋到我,當時我心口中了一劍幾乎沒了生機,他将我送到最近的蒼山派醫治,險險搶回一條命來。大師圓寂前對我說,生亦是死,死亦是生,他不知救我回來是道破了天機,還是順了天意。
我在蒼山派長到十歲,卻是從未下過山。誰會知曉我的身份,又将我的下落洩露出去呢?
我狐疑地看住月遲,只有他,是從山下而來,也只有他,一來就對我表現了濃厚的興趣,我并不沉魚落雁,相反我身形瘦小,像極了原先世界裏幼年的自己,說是容貌引人也太過牽強,十有八/九,他是曉得我來歷的。
月遲定定地回望着我,從他眼中絲毫看不見貪念,倒像是一汪平靜的深潭,靜谧無光,波瀾不興。
“去看看。”他對着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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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師父叫我在這裏等你,就是要攔着你,不讓你出去的。”如花一聽趕忙一把拉住我的手。
“怎麽?”我蹙了眉。
師父應是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無癡大師當年為了保我平安,只說我是山莊仆從的孩子,沒有說我是西蓮王的女兒。
如花看了看月遲,又看了看我,緩緩道:“師父說,無癡大師撿到師姐的時候,師姐爹娘死在身邊,來人衣着光鮮甚是富貴,恐怕有人冒領了去,他叫你躲一躲,先別急着相認。”
是了,師父以為我當年年紀小不記事,怕我心急尋親吃了暗虧。師父素來把我當半個女兒一般疼愛,自然會替我将來人查清。
月遲贊同地點點頭,提議道:“咱們偷偷去瞧瞧。”
如花面露猶豫,“要是被師父發現,定然要被責罰的。”
月遲眼珠一轉,嘴角揚了起來,“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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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頂着一頂小帽,穿着如花的舊袍子,我甩着袖子跟在月遲後頭,進了風儀堂。
堂中幾個師兄都已經站好,夜長何在看見我的時候蹙了眉頭,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掌門師父的眼風掃了過來,見到我時眼中劃過一絲驚訝。
月遲卻搶先一步,作揖道:“月遲攜師弟儒華,見過師父。”
師父撚着胡須,對我高深莫測道:“你師姐此刻在何處?”
我上前一步,笑嘻嘻:“師姐惠巧蘭心,方才念着師父舊疾,下山去買藥材了。人說尋到親人是個好事,儒華特來湊個熱鬧。”
殿中一紫色勁裝的女子先前背對着門口負手而立,此時她轉過身來沖我莞爾一笑。
她飽滿的額頭上,有一道暗紅色的疤痕,原本可以算作美人姿色的一張容顏,就此增添了一分猙獰,叫人瞧着說不出的難受。
“何掌門一身武藝叫秋戎敬佩,這座下桃李更是一個比一個少年英雄。此次家主出門前囑托秋戎,待找回女兒,定然親自登門拜謝。”她一邊說着一邊往月遲望去,在看見他的一剎那有些愣神,嘴唇顫了一顫,複又從容地笑了起來,“看來,這次尋到小姐的希望極大。”
月遲拉着我退到一邊,站在了夜長何的對面。
師父朗聲笑了一笑,大方道:“既然小十三下山去了,不如秋姑娘稍坐片刻。秋姑娘來自西蓮,想來品不慣中丘的茗茶,恰巧友人送了一些浮七茶磚,不如一起品賞。”
秋戎點了點頭,“浮七茶磚不可多得,秋戎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在堂中座首坐了下來,立刻有師兄遞上茶盞,秋戎待師父端起茶杯後也執起了茶盞,聞了一聞道:“清香撲鼻,雖不是頂尖浮七,卻也算得上品。何掌門舍得以此待我,便可看出,掌門必定對小姐極好,小姐流落他鄉還得掌門如此珍視,實在是小姐的福氣。”
師父啜了一口茶,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我往月遲身後躲了一躲,偷偷捂嘴笑了起來。師父最讨厭喝茶,所以才将別人送的茶葉茶磚放得這麽好,他頂愛飲酒,常一個人抱一壺酒翻上屋頂,喝一口陳釀看一眼夕陽。
“秋姑娘開口閉口說小十三是你家住失落中丘多年的親生女兒,不知姑娘可否将來龍去脈再詳細告知老夫?”師父放下茶盞,撚着胡須悠哉悠哉地問道。
第四回 平添秋意落
秋戎眼睫彎彎,垂下眼皮啜了一口茶。
“何掌門以為,她是誰人的孩子?”她不答反問,一臉的篤定。
掌門略微沉吟,哈哈一笑道:“小紅豆是誰人的孩子我不管,她若是遭人欺負,自然有我這個師父給她當家做主。”
我悄悄笑了,掌門言下之意,便是無論我是誰的女兒,他都心疼我、護着我。秋戎無需用我的身世來吊人胃口,因為他絕不會因為她的一句所謂真相,而改變對我的态度。
秋戎微微一笑,把茶盞放到了一邊,“那麽她呢?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麽?若是問起,掌門如何回答?”
掌門師父沉了臉色,看了秋戎一眼道:“秋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心中暗嘆,好一個秋戎,多麽高明的手段!三言兩語便能四兩撥千斤地把不利之勢扭轉,黑的白的,無非是轉轉舌頭動動嘴的事情。
秋戎沒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幾步走到我面前,月遲動了動,卻沒有攔住她。她帶着一臉笑意微微蹲下身,額頭上的疤痕也掩不住她精致的五官,眼神篤定,很多年後我再如此近距離觀察她容顏的時候,我才發覺,總有一些女子無論缺陷或完美,都有一番叫人無法忘懷的氣質。
“掌門可知道,小紅豆名字的來歷?是因為她眼角的這顆紅痣。”秋戎目光在我臉上緩緩掃過,我不禁後退了半步,下意識捂住了自己右眼。
她伸出手,輕輕按在我的手上,掌心溫熱,皮膚并不是傳說中大家閨秀的細膩柔嫩,相反,她掌心有厚厚的老繭,我心頭慌亂,不是沒有想過會有人渾水摸魚假冒我家人,也不是沒有膽量面對騙子,可這個女子竟然如此讓人難以拒絕。
“秋姑娘,這是老夫劣徒儒華,”說着,掌門師父狠狠瞪了我一眼,“還不快過來!”我笑得他定然埋怨我淘氣盡給他惹麻煩,乖乖縮着脖子向他走去。
秋戎沒有拉住我,卻在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輕說道:“小心月遲。”
一句小心月遲說得我幾乎跳起來,顯然月遲有古怪,而秋戎八成是月遲的敵人,搞不好還是因愛成恨這種狗血□。
我猶如未聞,身形停也未停,走到師父身邊拉着他的手,拽了一拽,撒嬌道:“師父,儒華知錯了,不該淘氣。”
掌門師父虎着臉,瞪了我一眼,食指勾起輕輕在我額頭上扣了一記。
秋戎站起身動了動嘴還想說什麽,卻被月遲攔住了。
“秋姑娘,聽師父說你來自西蓮,想來必然對西蓮三寶很是熟悉。月遲久居故裏不知人事,可否請秋姑娘指點一二?”月遲淡淡垂下眼皮看着她,眼神平靜無波,似乎是在與最尋常的人說最尋常的話。
秋戎挽出一個了然的笑,答道:“月少俠自謙了。秋戎不過是個西蓮尋常人家的女兒,所知的也不過是些風土民俗。所謂西蓮三寶,指的應該是盼津蓮、烏達狼、汐夢沁三樣。”
我猛地眨了眨眼,我沒聽錯吧?潘金蓮、武大郎、西門慶?!
秋戎繼續解釋道:“西蓮是陸蓮的王國,最有價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