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上板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親吻大地。
“啊!”我起先叫了一聲,馬上又捂住嘴,腳下使力想要用我的蹩腳輕功扭開身去。
兀然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他身上的氣味帶着一點幹燥,一點溫暖。
“傻子。”花在枝把我放到地上,拍了我一記腦門。
“嘶!疼!”我先前磕了個包的腦門被他拍個正着,頓時痛得直跳腳。
他掰開我捂着腦門的手指,細細看着,我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老臉很不争氣地紅了又紅。
突然,他的臉越靠越近,一雙濃密睫毛的眼睛湊到了我面前,他想幹嘛?!
第二回 夜風徐來
一股清涼的風吹在我額頭上,我愣了愣,回味過來是花在枝在我額上吹氣,心頭一暖,忽然就舍不得推開他了。
不知道是腦袋磕壞了還是剛睡醒腦子不怎麽清明,總覺得月下的花在枝此刻恍如谪仙,一如我年幼時看他從山道上悠悠走來,容貌雖然不同,卻有着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氣度。
“門主,夜裏風冷,去火堆旁暖和暖和吧。”雲墜在我們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這才如夢初醒,一把推開花在枝,心想果然是妖孽啊,一不當心差點叫他騙了去!我走到火堆旁,跟流魚擠在一起,雲墜自然而然地坐在我另一側,對面是挑着木條一臉嚴肅的肖苛。花在枝走了過來,坐到肖苛對面開始把烤過的鐵杆子串上玉米餅,一臉的氣定神閑,仿佛剛才什麽都未有發生過。
流魚靠了靠我的肩,小聲地對我說道:“小紅豆,你剛才幹嘛去了?瞧你臉紅得跟什麽似的,不會是跟門主大人你侬我侬去了吧?”
我伸手輕輕在她腰上一掐,笑嘻嘻道:“流魚姐姐,非禮勿視,非禮勿想啊!”
她搖了搖頭,低頭專心烤着食物,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說得輕巧,偏偏臉更紅了呢。”
我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虛地又看了花在枝一眼,見他悠哉悠哉地在火上轉着玉米餅,心頭突然轉過一絲失望,他覺得方才那舉動很自然而然麽?原來東郁的民俗這麽開放。
悶悶地吃了兩個餅,便在肖苛與花在枝一起用樹枝與油布拼搭成的簡易避風帳裏躺了下來。有了這個簡陋的帳篷,我們便可以背着風睡了,不怕第二天起來頭疼腦熱,地上鋪着馬車裏備好的草席,這席子叫午顏熏過一種防蟲香,基本不用擔心睡着了被蟲蠅占便宜。
“哎!”流魚拍拍我的腿,示意我睡過去一些,“小紅豆你還真是豬猡投胎啊,吃完就睡?”
我幹脆又坐了起來,苦着臉,“荒郊野外的既沒電視看又沒牌打,不睡覺幹嘛呀?”
“打牌?看電視?”雲墜一邊問一邊在我另一邊坐下,攏着雙腿甚是娴雅。
“哦,沒事沒事,當我胡謅。”我酸溜溜在心裏偷偷羨慕了一下人家的閨秀風範,也攏了攏腿,卻引得流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扯了扯我的手肘,指了指一旁的樹杈道:“你瞧,這不就有節目了嗎?”
我順着她的手指往上看,見一身青色袍衫的花在枝不知什麽時候上了樹,坐在枝丫上,一只腳橫放着,另一只腳自然垂放,他手裏捏着一管白玉色的笛子,那笛子的長度有些不同,我仔細瞧了幾眼,覺得總有幾分眼熟。
他橫過笛杆湊到嘴邊,低沉的音符便悠悠揚揚地在這荒郊野外的小樹林裏傳了開來。
我歪着腦袋想着些絲毫不美妙也不浪漫的問題,在現代幾乎每個孩子都被自己爹媽送到培訓班去培養藝術氣質過,我學的是民樂,所以心知笛子的調子素來高亢,少數特殊樂曲才會用到變調的樂器,比如二胡的“姐姐”高胡。花在枝手裏這支笛子自然是變了調子的,笛音低沉冗長,就像是什麽人在月光下絮絮叨叨地念了什麽,仔細一聽,卻只是一道嘆息爾爾。與我年少時在樂隊裏聽慣的那些又有些不同。
“流魚姐姐,你家門主這吹奏的是什麽樂器啊?”好奇心起,我湊到流魚耳邊輕聲問道。
流魚蹙了眉,顯然對我打攪她的藝術欣賞有些不滿意,但撇了撇嘴還是抖落出一句話來:“聽過咱們門主吹奏的姑娘那可是屈指可數,就沒有一個不傾心的。你倒好,研究起樂器來了,紅豆啊紅豆,你讓姐姐說你什麽好?就連肖苛那漢子都比你細膩些啊!”
咦,我怎麽不細膩了?我這不是發現了笛聲的細節麽?我這不是本着積極進取、不恥下問的态度在請教呢麽?
我氣呼呼撅起了嘴,擡眼一看,花在枝已經收起了笛子,雙手靠在腦袋後面仰頭望着星空。我嘴角一抽,這場景,怎麽有點像傳說中地“仰頭四十五度角淡淡憂桑”啊?
雲墜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紅豆姑娘,門主方才并沒有演奏樂器,那是門主的兵器玉別離。那樂曲是門主以內力融合了玉質吹奏的,曲調悠遠乃是門主的內力深厚冗長的關系。”
玉別離?我眼珠轉了轉,猛然想起那一把短劍,曾經在蒼山派風儀堂阻擋過何問天與夜長何。
見流魚一臉鄙視地看着我,我幹脆一猛頭,躺倒下去,“我困了,睡覺。”
夜風裏,不知是誰輕輕嘆息,徘徊不去。
一股涼意從背後傳了過來,我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咦,朦朦胧胧中,竟是看見花在枝的面孔與我面對面。
我下意識地想張嘴喊,卻想起現在已是半夜,要是我喊得把大家都驚醒,恐怕少不得要被他們埋怨一頓的。我瞪着眼,眨了又眨,正想往後挪,卻頂到了不知誰的後背,挪無可挪了!
腳步聲,在身後的某處響起,盡管來人蹑手蹑腳,但還是叫我聽見了。
我閉上眼,心跳得極快,這場景像極了大話西游裏半夜來吸人陽氣的黑山老妖,我假裝睡夢裏一個翻身,大大咧咧把手搭在花在枝手臂上,悄悄捏了捏他手心。快醒過來啊,黑山老妖來吃人啦!
花在枝面色不變,卻回捏了我一下手心,代表他醒着。
我松了一口氣,一路跌跌撞撞,總是隐隐覺得只要花在枝在,便沒有危險可以傷害我。這種要命的依賴,或許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誰又搞得清到底在哪一個瞬間呢?
我們就這樣臉對着臉,過了不久,花在枝拍拍我的肩,我大着膽子睜開眼,茫然地看着他。他指了指我身後,我回過頭去,竟是發現身後一個人也沒有,肖苛、雲墜、流魚,全都不見了。
我坐起身來奇怪道:“他們人呢?”
月遲蹙眉,“忽然全都醒了跟着黑衣人往後頭的林子裏去了。”
“出了什麽事?要不我們去瞧瞧?”
“不用。”
我挑眉,“為什麽?”
“他們已經回來了。”
我轉過頭去,之間林子伸出緩緩走出兩道人影,走近了才就着幾乎要熄滅的火堆看清,是雲墜與肖苛。
雲墜慘白着臉,看見我和花在枝不由愣了一愣,肖苛摟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往前走。
“流魚叛變了。”肖苛的聲音依舊清冷。
花在枝皺起了眉頭,我不敢相信地喊道:“你說什麽?”
“有個暗影刺客接近我們,我和雲墜警醒了,想要擒住他,卻被流魚救下了,他們往林子深處去了,我們便追過去,誰想竟是追丢了。”肖苛回答我,眼神關切地看着雲墜,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
“流魚姐姐,”雲墜忽然捂住了臉,語帶哭腔道:“誰會想到,她竟然是‘修羅’的人!”
雲墜口中的修羅,我知道指的是東郁最冷酷殘暴的皇子,東郁國主的大兒子,魚亦恒。因其手段殘暴,為人鐵血,所以百姓都暗暗叫他“修羅”。而白貔貅所代表的花、月兩家,則把賭注壓在了雖然只是國主四子,卻為人敦厚謙遜、為民衆所愛戴的魚汜遠身上。可惜東郁歷來推崇長子嫡孫,區區四子,恐怕很難受東郁國主的賞識。因而到底以德立主還是嫡子為尊,固來都是東郁從上到下的争論中心。
花在枝面色不郁,低頭沒有做聲,肖苛照顧着雲墜喝了些水,雲墜有些脆弱地靠在他身上,眼中依舊芩着淚。
“走。”花在枝站起身來,拉着我的手往馬車走去。
“可是……”
不等雲墜說完,花在枝背着身斬釘截鐵地說道:“連夜趕路,應該能在明天午後抵達陸家鎮,一切等見了午顏再說。”
我跟在花在枝身後,手被他緊緊攥着,我倉皇地回頭看一眼,只見樹林深處靜谧異常,仿佛随時會有千百個怪獸張牙舞爪地撲出來。雲墜和肖苛跟在身後,見雲墜走路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