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器靈·秘密圖紙
因為臨時加入的陣法,這個成型的法器和丁昭昭想象的很不一樣。
她手一擡,水靈力迅速凝出一串串水環,仿佛有生命一樣在她身邊打轉。晶瑩的觸手浮在腳下,看上去很像只成了精的水母。
運轉的靈力成了水靈力轉換器就算了,斂息的功能總還在吧。
丁昭昭又試了試,再次注入靈力。
氣息登時一斂,仿佛清晨的露水遇陽蒸發了一般,算得上很好的隐匿法器了。但遠遠稱不上完美,品質也遠遠及不上丁昭昭預想的地階中品。
刻在裏頭的逆轉陣像失靈了一樣,沒半點反應,活像刻了個廢陣。
浪費,實在是太浪費了。
一想到這個半成品花了她那麽多珍貴材料,丁昭昭心髒就開始隐隐作痛。
她正回憶着煉器步驟開始複盤之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長滿白毛的臉,長長的嘴吻對準她的面中,三瓣嘴一聳一聳的。
目光一擡,就看見了雙眼紅紅的兔子。
“你竟然沒死?”丁昭昭十分訝異。
看到兔子虛無缥缈的下半身之後,她很快意識到了怎麽回事,問道:“你現在是魂體?”
兔子精嘿嘿一笑,非常驕傲地叉腰:“是我,正如你所見,聰明的妖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生存的機會。”
丁昭昭無語:“就是你毀了我的法器?”
兔子瞪大眼,一副被污蔑了清白的樣子:“你白撿了個器靈,占了個多大的便宜啊。你知道有多少煉器師一輩子也煉不出有器靈的法器嗎?”
“我想把器靈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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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想。”
“我想。”
兔子一個爆哭:“不活啦,有人要謀害小動物——”
丁昭昭立馬打斷施法:“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抽抽搭搭地止住并不存在的眼淚,委屈道:“我連形都不能化,哪有什麽名字?”
妖族普遍有名無姓,丁昭昭設想了它沒有姓氏,但卻沒想到對方連個名字都沒有。
“從今天起你叫丁崩崩。”她随口道。
“我不想要這個名字。”兔子更委屈了。
丁昭昭直接無視它。“都說器靈是一生都難求的緣法,有化形進階之能,風君堯的山海圖之鯨能容納一方小天地,蔣涉的斬魂黑靈能侵蝕人的識法二力,玉納歌的金珀稻香女能廣覆千裏靈土……”
她一連列舉了數位大師的有名器靈,随後看了看兔子,發出靈魂拷問:“你會什麽?”
兔子啞口無言,冥思苦想了半天,耳朵登的一下豎起來,高興道:“我會做飯!”
只見丁昭昭面色陰森地盯着它:“我先把你給做了。”
“……”
丁昭昭又一次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密林,她回到自己的住所,決定好好放一放讓自己傷心的煉器。
她終于騰出手來收拾原主留下的東西,一寸一寸地把住所翻了個底朝天。
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原主絕大部分的筆記都整理在了一個本子上,壓在了書堆最底下的箱子裏,如果不是大清掃,根本找不出來。
除了陣法筆記外,還畫了一些形狀各異的首飾圖。
然而丁昭昭認出,那并非出自一個女子的愛美之心,也并不是一個“異世界的我重開設計之路”的分支劇情。
她認真地凝視着其上的陣紋。
是法器。
而且光看陣法複雜程度,至少是地階上品的法器,甚至有觸及天階的跡象。
她忍不住深深吐氣。
來這個世界之後,陣法和煉器一大半是愛好,一小半是無法抛棄的前世奮鬥之魂。她其實并沒有完全躺成一條鹹魚,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上還是下了不少功夫。
丁昭昭以為的煉器是她本人穿越過來後才點亮的天賦。
如果,是原主一開始就會煉器呢?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是受她這個異世界靈魂的驅使嗎?
丁昭昭的發散思維一下子把她拉扯得很遠,一瞬間各種陰謀論劇本在腦海裏輪流上映。
謝邀,原主已經是幕後BOSS最終反派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清醒點,繼續翻看。
如果說,前面的草圖只是觸及天階法器的門檻的話,那麽最後一頁這張法器,絕對已經達到了天階的品階。
那是一個形狀古怪的圓鼎,仿佛同時借鑒了名鼎混元鼎和玉納歌的捆縛法器乾坤圈的外形,再仔細一看,上面刻着的卻是空間陣法。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怪異的感覺一直盤旋在丁昭昭心頭。任何煉器師看來,這件法器都是活脫脫一個四不像,活像把一堆不相幹的材料和陣法拼接在了一起,在煉制過程中又随意地借鑒着大師們的名作的外形,最終出來這麽件成品。
這是什麽豪放派煉器師?
作為一個有審美的煉器師,丁昭昭看得直皺眉。然而手底下的陣紋圖案,又明晃晃地昭示着對方的不凡之處。
她盤腿坐在箱子邊翻看這本筆記,一邊琢磨一邊起身,防止坐麻了腿,不小心撞到了箱子,裏頭發出哐當一聲響。
鑒于這絕對不是書本或木頭碰撞的聲音,丁昭昭立馬把箱子整個倒騰過來。
一樽小小的銅鼎咕咚咕咚滾到她面前,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一只耳朵甚至發黑。
丁昭昭拎着它的耳朵将它提起來,一瞬間煙塵們跳了起來,她被嗆得直皺眉。
注入靈力,四不像銅鼎一絲反應也無。
天階法器……天階法器……
丁昭昭嘴角抽搐。
我丁某人也有這樣被自己狠狠打臉的一天。
她又翻了翻原主儲存的其他書籍,從裏頭翻出了一些零散的圖紙和筆記,大多是陣法,小部分是法器,有的只有一個輪廓,有的畫了大半,似乎只是主人閑來無事的一些草稿。
其中比較完整的一張器物圖,大致走向呈菱形,只是成線是首寬圓尾纖細的曲線,上下兩筆,環繞住中央的圓形,上面沒有陣紋,看上去像是某種飾品或者寶石。
有點眼熟,但丁昭昭想不起來在哪本書上見過。
她把比較完整的幾張挑出來放到一邊,再看那些零散碎片時,便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
丁昭昭拿起一張去和其他的比照,終于發現有一張可以和她手中的這張疊起來。
她呼吸微滞,心跳加速,立馬開始用這些碎片一個個的拼。
要從如此多的草稿裏找出能用的那一些,再将它們按順序拼好實在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手工愛好者丁昭昭對于這種活計樂此不彼,她越拼心髒跳動得越快,大腦逐漸興奮起來。
成品也只有整個完整陣法的六成左右,殘缺的部分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整個陣法運行的關鍵。
饒是如此,不難看出這是個防禦陣,而且規模十分驚人。丁昭昭所了解的,唯一能媲美這種程度的防禦陣的陣法只有一宗的護山大陣。
原主竟是一直在研究弘人仙宗的護山大陣嗎?
這個猜測着實驚人,着實大膽,同時也是最有可能又最不可能的猜測。
護山大陣是不可能向門中弟子公開的,知悉的恐怕只有掌門那個層級的人物。整個護山大陣坐落在偌大的弘人仙宗腳下,幾百年也不見得運行一次,要有什麽條件,才能拼湊出這些陣法殘片?
原本的丁昭昭不繳納貢獻點的一年,就是用來幹這些了嗎?
丁昭昭覺得很荒謬,但又詭異地察覺到,自己剛剛接觸一座龐大冰山的一角,餘下的掩藏都潛伏在水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等待着她發掘。
她看着眼前的大陣,非常希望原主能守住原來的單相思人設。
她一頭霧水,感覺這個劇本裏随便抓一個就是大佬,就是隐藏劇情線警告,只有她一個人背着一個菠蘿貨系統和殘缺劇本在歲月裏負重前行。
要是丁昭昭能不管這些,自顧自前行就算了,可惜她不能。
就這樣,開啓了新的解謎支線劇情的丁昭昭,開始了她在全宗門的踩點活動。
她走在宗門的各個角落,一邊想女配暗戀褚徵到底做了些什麽,一邊暗戳戳地和她較勁:我還能肝!
丁昭昭并不知道的是,她無意間的舉動多次給那位十分厭棄她的同門——目前正以戚澤的身份半低調半不低調地活動着的小魔尊——帶來了巨大的困擾。
事情是這樣的,為了安全起見,薄野澤通常在駁石崖附近同妖族聯系,或者收發魔族傳來的訊息。
一來此地遠離宗門核心區域,又接近宗門屬地的邊緣,靈力波動更容易掩蓋;二來地方确實偏僻,上有人來,實在是裏外勾結,作奸犯科之地的不二之選。
自從丁昭昭霸占了這裏之後,薄野澤被迫轉移陣地,換到了附近的樹林。
然而那天他和星顧聯絡,無意間被人撞見,這人到現在他還沒找出來。小魔尊的潛伏之路埋下了隐憂,同時被迫再一次轉移了陣地。
令他覺得要命的是,不管走到哪裏,總能看到丁昭昭。
他在心裏暗罵她陰魂不散,但又不好出面趕她走,那樣做實在是太可疑了。
妖族同事們也覺得很發愁,聯絡上遇到了巨大的阻礙,并對甲方的精神狀态表示巨大的擔憂。
已經氣瘋了的小魔尊又一次再新的地盤發現了晃悠過來的丁昭昭,甚至懷疑她在監視他。
“等着吧,秘境裏我一定弄死她。”暗處的薄野澤惡狠狠地道。
小妖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我們下一次聯絡地點在哪裏?”
薄野澤:“……最近暫時先不要聯絡了。”
成功妨礙了魔族小動作的丁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