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你沒想法
周清遠把人從地上撈起來,問她,“怎麽樣,能自己走麽?”
葉栖心裏琢磨着,不自己走怎麽樣,讓你抱麽?
她沒吭聲,往前邁了一步,結果疼的“嘶”一聲,眉頭都擰緊了,周清遠二話沒說直接把人抱起來,“問你怎麽樣不說話,就會較勁。”
“誰跟你較勁了,我以為能走。”
“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也是。”
周清遠氣的臉都要綠了,“我什麽也是…你不會說話把嘴閉上。”
她剛剛就是只顧跟他打嘴架不肯落下風罷了,也是才意識到那句話的毛病在哪,倒是噗嗤一樂。
“笑個屁。”
“嗳,周清遠。”
“幹嘛?”
“怎麽這麽較真呢,我就這麽說了,還能一語成谶不成?”
剛到二樓,周清遠腳步一停,聲音冷冷的說:“你還是別說話了葉栖,我怕我忍不住把你從這扔下去。”
懷裏的人一聽這個話,忽然摟緊了他的脖子,不肯服輸的挑釁,“你扔呀,我看你怎麽扔出去的。”
有什麽軟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胸前,他呼吸一凝,莫名煩躁起來,“松開點,我喘不上氣了。”
葉栖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有點尴尬的松了松力道,沒吭聲。
進門,周清遠把她小心放在床上,先是看見她手掌上的擦傷,又去脫她腳上那雙洞洞鞋,鞋面擦過腳尖的時候看見葉栖皺了下眉,鞋子脫下來,就看見她的踇趾上面滲出了血絲,磕成這樣,難怪不能走路。
他去櫃子裏找藥箱,拿出碘伏來要給她消毒,葉栖要自己來,他拿着藥水躲了下,“還跟我假客氣,老實待着吧你。”
“不是客氣,我怕你力氣大弄疼我。”
周清遠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麽了,聽她說話,總能往歪了想,琢磨着難不成是禁/欲太久的關系?
心裏琢磨着事,他沒理葉栖的話,打開藥瓶,往蓋子上面倒出一點,用棉棒沾着輕輕的擦上去,第一下力道有點沒掌握好,葉栖皺了下眉頭,他注意到了,擡頭問:“疼?”
“還行。”
等下一次再塗的時候就更輕了。
葉栖盯着他瞧,他洗完澡,頭發還濕着,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也不知道這人怎麽不怕冷,這會兒夜裏也就十多度,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無袖T恤,胳膊上的肌肉線條随着他的動作忽隐忽現的。
看着看着,入了神,她在想,周清遠有時候挺好的,就比如現在。
小時候總嚷着煩她的人,現在竟然單膝跪在地上給她的腳指頭擦藥,還讓她的腳踩在他的膝蓋上,一點都不嫌她腳髒,給腳塗完了藥,又來捉她的手,葉栖向後一躲,“髒……”
周清遠:“?”
“誰髒?”
“你剛剛摸過我的腳了,你手髒。”
“我……”周清遠被她氣的快心梗,“這是你的腳祖宗,你的,不是我的。”
“是啊,但是你得洗手,不然交叉感染了。”
周清遠氣笑了。
“行,我洗,不知道哪輩子欠你的。”
他起身要走,葉栖坐在床上抿嘴笑,其實她是故意氣周清遠的,就想看他氣的無可奈何的樣子,誰讓他以前總對她亂發脾氣,還讨厭她來着。
俗話說的好,是他的債,早晚有一天得還。
她琢磨着,自己現在折磨他,也是為他好,總比讓他把這債欠到下輩子去好吧。
周清遠壓根不知道她想什麽,只不過是一起身要走的功夫,腦子裏有了歪主意。
他自己偷笑一聲,轉過身,用摸過葉栖腳的那只手,在她唇上狠揉了一把。
葉栖眼睛都瞪圓了,“周清遠…你要死啊!”
男人笑的肩膀直慫,問她,“怎麽樣?香不香?”
“滾……”
她踢他腿,被他輕巧躲過了。
洗完手回來,他捏着她的手指頭給她掌心擦藥,這手上的傷倒是沒流血,就是擦破的面積大,有點觸目驚心的。
周清遠皺了下眉頭,“多大人了,走路都能摔。”
“你還說我,你自己看看那院子裏怎麽會有一塊兒石頭凸起來沒人管?也就是我,摔倒了不找你算賬,要換別的租客你試試?讓你賠醫藥費。”
周清遠笑,“這麽說還得是自己人,我謝謝你呗?”
“誰跟你是自己人,你少跟我套近乎。”
擦完藥,給她手上貼了兩個創可貼。
周清遠起身的時候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你怎麽還不如小時候可愛了,這張嘴叭叭的可能說了。”
葉栖翻白眼,不理他。
在他放藥箱的時候,才想起一件事來,“嗳,對了,陳小東讓我告訴你,你要去他那睡就早點,他睡得沉,你去晚了,沒人給你開門。”
聽見這話,周清遠猛地一拍腿,“糟了……”
“怎麽了?”
周清遠沒說話,拿手機給陳小東打電話,那邊響了十幾聲都沒接,不用想,肯定是睡了,那家夥覺大,睡着之後跟死豬一樣,門拍的震天響也未必能将他叫醒。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我都忘這回事了。”他埋怨葉栖
“我倒是想,你洗澡跟扒皮一樣要那麽久,我怎麽告訴你?”
想到方才洗澡的事,周清遠臉色變得有點奇怪。
他剛剛在洗手間裏解決了一下,結果不知道哪裏不對勁,時間比平時長,怎麽都出不來,要不然也不能耽誤那麽久。
他不說話,葉栖踢踢他的腿,“喂,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麽?”
“故意要留在這。”
也不知道這姑娘心裏到底有數沒數,她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像質問,倒像在挑釁似的。
他可是個男人啊,血氣方剛的男人,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挑釁。
周清遠往前走了一步,把她雙腿收攏在他的兩腿之間,擡手碰碰她的臉,突然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人就倒在床上了。
“嗯,你說得對,我故意的,咱就別在這廢話了,抓緊把事兒辦了,趁夜色正好。”
他那語氣沉着,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話,聽着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葉栖吓到了,把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
“你別亂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咱倆什麽關系……”
周清遠笑,湊到床邊,俯下身,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問她,“是啊,咱倆什麽關系?”
“我小時候都把你當哥哥的,你說咱倆什麽關系。”
“當哥哥又不是親哥哥。”
“那也不行。”
葉栖死死的抓着被子,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卻被他捉住手腕直接反扣在頭上,他低下了頭,呼吸挨得很近,葉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死死抿着嘴唇。
周清遠在她耳邊輕笑,“不行就別亂說話,不知道什麽叫作暗示麽?你那個話,是個男人聽見,都會想歪,別說我沒提醒你。”
他在葉栖的手腕上捏了一把,然後起身。
這天晚上,他沒留在民宿睡,至于去什麽地方睡得,葉栖不知道。
她就是忽然覺得,周清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這人以前多讨厭她啊,在最青春期的那幾年,也從沒在她身上動過什麽心思,周圍男生愛開流裏流氣的玩笑時,他只會嫌棄她膽小又愛哭。
可這次見面是怎麽了呢?
怎麽就變了呢?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覺得自己要是不拒絕,周清遠可能真會和她發生點什麽。
這想法,把她吓到了。
後來的幾天,她都躲着周清遠,偶爾在民宿碰見,她就假裝沒看見,也不跟他說話,周清遠看出來了,倒也不在意,他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哪有功夫搭理她。
就這麽過了幾天,民宿短租的那位退租離開了。
上午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把那間屋子收拾出來,下午葉栖就把自己的行李搬過去。
晚上,周清遠回來了,在屋子裏轉悠一圈,忽然發現枕頭下面壓着個東西,湊過去一看,臉色就變了。
葉栖正擺弄設備,準備錄吃播視頻呢,房間門突然被敲響,她開門一看,是周清遠,下意識就是關門。
周清遠嚷了一聲,“你等會兒,我是鬼啊讓你這麽躲我。”
“你比鬼吓人多了,至少鬼對我沒想法。”
周清遠冷笑了聲,“我對你也沒想法,少臭美了。”
門打開,周清遠把什麽東西直接扔她臉上,轉身走了,邊走邊說:“我看你倒是對我有想法,還想盡辦法勾引我,葉栖你行,出息了。”
葉栖看着手裏的白色吊帶,氣出一腦門子問號。
她沖出房門,站在樓梯扶手那朝周清遠吼,“我有病我勾引你,我上大街上随便勾引男人去,也對你不感興趣。”
說完扭頭走了。
李珈藍聽見吵嚷聲開門走出來,看樓下周清遠自己在那生悶氣,就笑着問:“嗳,幹嘛呢你倆?跟小情侶鬥嘴似的。”
“誰跟他/她是情侶。”
旁邊門開了,葉栖一聲吼,樓下那位也嘴不饒人,兩人同時說一句話,不可謂不默契。
李珈藍覺得好笑,聳聳肩笑着回房去了。
葉栖一整天沒出門,李珈藍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過去敲她房門,“七七,你吃飯了嗎?我去做點吃的,下來一起吃啊?”
裏面傳來虛虛弱弱的聲音,“謝謝珈藍,我不舒服,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你怎麽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診所?”
“不用不用,沒關系,一會兒就好了,你不用管我,你去吃晚飯吧。”
“那行吧,你要實在不舒服就叫我。”
“好。”
李珈藍到廚房瞧了一圈,決定煮碗馄饨吃,正等水開的時候,院門響了,周清遠肩上搭着一件外套,累的有氣無力的走進來,聞到香味兒,就問:“吃什麽呢?能勻我一份嗎?”
“馄饨,你吃嗎?吃的話我就再下一點。”
“吃。”
他都快餓傻了,今天倉庫那邊的貨出了點問題,他忙了一整天,別說吃東西了,就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原本打算洗個澡再下樓泡桶面對付一口,這會兒也先不講究衛生了,在廚房裏找把椅子坐在那歇着。
放空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葉栖怎麽待的這麽安靜?不會沒在民宿吧?”
李珈藍煮着馄饨,聞聲也沒回頭,就說:“在樓上呢,我剛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她說她不舒服。”
“不舒服?怎麽了?”
“她沒說。”
周清遠琢磨着,就把外套扔在椅子上,起身說:“我上去看看她。”
“行,你去吧。”
他到樓上敲門,裏面的人聲音還虛着,就問:“誰呀?”
“我,開門。”
“有事?”
“有事,快開門。”
裏面傳來下床的聲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再然後,門打開了,她房間裏沒開燈,借着月光倒是能看清人的身形輪廓。
“有什麽事啊?”
周清遠沒說話,探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自言自語說:“也不燒啊,你怎麽了?”
葉栖還為那天的事別扭着,不想搭理他,就說:“沒事,你要沒事我回去睡覺了。”
周清遠拽了她一把,“別扭什麽,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扛你去醫院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