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替我爸謝謝你
好歹也認識周清遠那麽多年，知道這人什麽脾氣，葉栖怕他真就這麽做了，再加上她現在也是真不舒服，不想跟他廢那麽多話。
“來大姨媽了。”
“大姨媽？”
他那眉頭皺的能擠死三只蒼蠅，一看就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葉栖無奈嘆氣，“生理期、月經、懂嗎？”
周清遠遲鈍似的點點頭，“那你直接說就完了，還大姨媽…它們之間有什麽關系？”
葉栖：“！”
“我懶得跟你解釋，你沒事別堵在門口，我要關門了。”
周清遠攔了她一下，“怎麽總勁兒勁兒的，我是來關心你的，你平時吃什麽藥，說個名，給你買藥去。”
葉栖瞧他一眼，心裏雖然還別扭着，但畢竟人家是來關心她的，也不能一直擺臉色。
“不吃藥，忍忍就過去了。”
“行，那你疼着吧。”
葉栖這心情也就剛緩和一點，結果他留下這麽一句欠揍的話，說完直接轉身走了，她氣的在背後瞪他，把門關的震天響，回去倒在床上，把周清遠這三個字在嘴裏差點嚼爛了。
迷迷糊糊睡了四十多分鐘。
夜色漸漸鋪開天幕，月亮上了枝頭。
葉栖這屋的房門忽然又被輕扣幾聲，迷迷糊糊從睡夢中被吵醒，緩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身上披着薄毯下床，踢踢踏踏走到門口，“誰啊？”
“我。”是周清遠
她把門打開，被吵醒臉還臭着，正想怼他兩句的時候，這人已經擠開她先一步進屋了，到門口用胳膊肘按亮卧室的燈，葉栖這才看清，他手裏還拿着東西。
“你這是……？”
“這是布洛芬，疼嚴重的時候就吃，別忍着，這是暖水帶，裏面已經灌了熱水，你待會兒抱着，那個…你自己看去吧。”
他把東西都放到桌上，葉栖走過去一瞧，除了他說的那兩樣，還有一個保溫桶，以及一個外賣的打包盒。
“這什麽呀？”葉栖問
周清遠大刀闊斧的姿勢坐在木椅上，兩條長腿分的很開，從兜裏拿出煙，點了一根，另一只手就那麽撐着膝蓋，然後看着她，“不是讓你自己看麽。”
他語氣不太好，像是在生氣似的。
葉栖“哼”了聲，擰開保溫桶的蓋子，發現裏面是雞湯，另一個外賣打包盒裏裝的是鍋貼。
“雞湯是你特意給我熬的？”
男人哼笑了聲，像聽見笑話似的，“你想得倒是美，那是飯館裏打包回來的，我可不會做這玩意兒。”
葉栖笑嘻嘻的瞄他一眼，那陣別扭勁兒過去了，覺着這人也不是那麽讨厭。
“不是你做的，那不也是你特意給我買的麽，嘴硬什麽。”
周清遠吸了口煙，偏頭躲着她把那煙霧吐開，笑了聲說：“你可別往多了想，我照顧你，那是看在葉叔的份上，要不就你這大小姐，我可懶得伺候你。”
葉栖臉色變了變，忽然就不出聲了。
她這樣還讓人挺不習慣的，周清遠用腳尖碰碰她的腿，“嗳，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了？”
葉栖走過去兩步，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拆開筷子，夾鍋貼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嚼東西的時候才說：“沒事，替我爸謝謝你照顧我。”
“替你爸……”
周清遠話說一半，聲音停了，他看葉栖機械似的吃着東西喝着湯，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波瀾不興的樣子。
他這心裏頭冷不丁的有點難受。
琢磨着是自己開玩笑過了頭，傷小姑娘自尊了？
他正想說點什麽，緩和緩和氣氛，面前的人忽然說：“花了多少錢，待會兒轉給你，你雖然是看我爸的面子照顧我，但一碼事歸一碼事，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
“不是，你又怎麽了？好好的提錢幹嘛？我給你買的東西，我還跟你要錢？你把我周清遠看成什麽人了。”
葉栖眼神淡淡的，一副不想和他多聊的樣子，東西也沒吃多少，蓋上保溫桶的蓋子，東西都收拾好，轉頭回床上繼續睡覺。
其實人也沒睡着，閉着眼睛在那琢磨着什麽事兒呢，連周清遠什麽時候起身站在她後面，她都知道。
那人估計是真被她氣着了，站那喘着粗氣，過了好一會兒，什麽都沒說，直接帶上門走了。
葉栖在關門聲響起的下一秒，鼻子一酸，眼淚“啪嗒”落下來。
周清遠買的那些東西，她不知道多少錢，就自己估算了一下價格，把錢給他轉過去了。
但他一直沒收，第二天錢又原路返回。
後來幾天，她在民宿始終沒看見周清遠的人。
連土豆都不在民宿裏。
她這次來姨媽折騰的夠嗆，臉色慘白慘白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待了好多天，視頻號上面也沒更新。
李珈藍過來找她，看見她臉色時吓了一跳。
“你這平時就夠白的，怎麽在屋子裏關幾天，就白的跟紙一樣了？沒事吧姐妹？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我平時氣血虧的嚴重，等回家以後抓兩副中藥調理一下就行。”
“真沒事？”
“真沒事。”
“那你現在好些沒？要不要出去轉轉？出來玩不能整天悶在屋子裏啊。”
葉栖點點頭，說行，先起來收拾一下。
李珈藍說她臉色太白，她琢磨着化個妝，塗點腮紅，可別一副鬼樣子出去吓人。
雲城最近白天的氣溫都在二十四五度左右，聽李珈藍的建議，她穿了一條茶歇法式的牛油果色長裙，外面搭了一件針織衫。
化好妝，換身行頭，又跟李珈藍一人戴一頂遮陽帽就出門去了。
李珈藍說想去鎮上轉轉，順便去陳小東酒吧坐坐，他倆那天加了微信，平時沒事就聊兩句，陳曉東說他們酒吧有個網紅民謠歌手，唱歌賊有味道，她喜歡聽歌，老早就想去淨化一下耳朵。
“在那不能碰見周清遠吧？”
她其實也覺得自己那天的情緒有點莫名其妙，換個角度想，周清遠看在他們父親的交情上，從她來到雲城，就對她格外關照，她生理期不舒服，人家還特意跑出去又買藥又買吃的，人家圖什麽呢？
圖她陰陽怪氣甩臉子？
估計周清遠這會兒指不定怎麽煩她呢。
一定覺得她這人越活越完蛋，還特別不懂事。
葉栖是個知錯能改，有錯就認，絕對不端姿态的人。
她自認為自己最講道理，也最看重道理。
可不知怎麽到了周清遠這，她這點優點，就失效了。
反正不想和他低頭認錯，也不想說軟話，但見到他又覺得尴尬。
李珈藍聽她這麽問，笑了，“他在不在，你怕他幹嘛？”
葉栖抿着唇不說話。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倆女的也都熟悉起來了，李珈藍也沒那麽多社交距離感，便撞撞她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老早就覺得你倆之間氣氛很奇怪，說說，是不是有過一段感情？他是你前任？”
“想哪去了，我不跟你說過我倆什麽關系麽。”
李珈藍蹙蹙眉頭，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沒那麽單純，但葉栖又很坦蕩，不像撒謊。
兩人坐上大巴車，在最後排找了兩個空座。
外面天很藍，雲很清，遠處田地裏綠油油的植物迎着風浪搖曳生姿。
葉栖趴在窗口吹了會兒風，不由感慨道：“好喜歡這裏啊，都不想回去了，這裏就連風都是花香的味道。”
“不想回去就留在這呗。”
“留在這做什麽呢？我一沒存款、二沒本事、在這無親無故——周清遠不算啊……”
李珈藍哈哈笑，“幹嘛呀，我也沒提他，你瞧你心虛那樣兒。”
葉栖撇撇嘴，“你不懂，我也解釋不清楚。”
李珈藍攬着她的肩，跟她一起朝窗外望，忽然想到什麽，“你之前不是說，你學過西點麽？要不咱倆在這開一家甜品店怎麽樣？”
“但我沒多少存款。”
“怕什麽呀，咱們可以拉投資啊。”
“拉誰？”
“陳小東。”
“你對他人了解麽？”
“不了解。”
“那你還……”
葉栖話沒說完，李珈藍笑了，“就先這樣說說，咱們先有個想法的雛形，具體的慢慢實施。”
兩人就着這件事閑聊了幾句，葉栖也沒覺着這事百分百能成，心裏頭只不過是多了個念想罷了。
到鎮上，她和李珈藍随便轉了轉，之後帶着李珈藍去之前周清遠帶她去的那家飯館。
因為去的時間不是餐時，店裏客人沒那麽多。
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了葉栖，笑說：“是你呀，周清遠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葉栖挺驚訝，“您還記得我？”
“那肯定呀，周清遠第一次帶女孩兒來我這，再說，你這麽漂亮，必然是過目不忘。”
葉栖被她說的害羞起來，臉頰紅紅的。
老板娘笑着拿出菜單來，讓她們點菜。
她和李珈藍都不是胃口大的，沒敢點太多，就要倆菜，不浪費。
上菜的時候，老板娘還給葉栖端出一杯甜白酒，“你愛喝這個對吧？周清遠前幾天特地來我這要的，說你喜歡喝，他平時來我這吃飯，我給打折都不讓，為了這酒，倒是舍出面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