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醋

周清遠聞言挑挑眉,把牛仔外套甩在椅背上,人就坐在陳小東旁邊,從陳小東面前的煙盒裏摸出根煙來,咬在齒間,湊攏了火點燃,吸一口,故意似的,把煙霧朝對面吐去,葉栖拿手扇了扇,不是好氣的瞪他一眼,男人舌尖頂着腮幫子笑了聲,小痞子似的。

“我怎麽讨厭了?說說。”

這話是在問陳小東,卻是看着葉栖說的。

陳小東把聽來的他的煩人事跡簡述了一遍,末尾還笑着在他身上揮了一掌,“兄弟,我是姑娘的話,也得讨厭你,你小時候可太欠揍了。”

周清遠不在意的嗤笑一聲,擡頭盯着對面的人,“嗳,還記仇呢?”

葉栖擺弄着手機不說話,也不擡頭,周清遠低頭笑了聲,像是敗下陣來似的,起身走過去,在長沙發上坐下,就坐在葉栖身邊,兩人間的距離不到一尺寬。

“你幹嘛?”

葉栖看他坐得近,就渾身不自在,擡起屁股要往旁邊挪,被周清遠摟着肩膀給摁住了。

“見我就躲,你是耗子我是貓?”

葉栖拍他手,瞪着他,“把你爪子拿開。”

周清遠反骨上身,不僅沒拿開,還摟的更緊,臉上帶着挑釁的表情看她。

葉栖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拍不走,回頭又去撓他癢癢,周清遠笑着躲了躲,不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另一只空閑的手,直接把葉栖雙手箍住,男人力氣大,手也大,就像是如來佛的五指山壓下來,而她就是那只上蹿下跳最後還是被壓得死死的猴子。

兩人在這邊無聲的較着勁兒,全然不知旁邊那兩人看熱鬧看的十分開心,甚至全程用眼神交流,一個好像在說,看吧,我就說他倆有鬼!另一個答,我也這樣覺得。

葉栖怎麽掙紮都沒有,最後怒了,“周清遠你放開你的臭手,別摟着我。”

周清遠:“就不放。”

“你有病吧,知不知道男女之間授受不親?”

葉栖一句話把周清遠說樂了,琢磨着拿什麽話去反擊,結果聽葉栖忽然笑了聲,帶着陰陽怪氣又有點得意的語氣問:“周清遠,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她話方一出口,旁邊看熱鬧的兩位眼神都靜了下來,平靜的等着周清遠的回答。

而周清遠眼神變了變,正要說話,卻被人打斷。

“阿遠也在啊。”

來人是一位長相很明豔的小姐姐,穿的也性感,露臍背心配黑色牛仔外套,搭一條牛仔熱褲,長卷發披肩,靠近時,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從視覺到嗅覺全方位将人拿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周清遠的手也同時從葉栖的肩膀上離開。

葉栖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對那女人笑,說:“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胡菲兒:“和朋友在附近吃飯,她有門禁,我一個人沒事,就過來坐坐。”

李珈藍好奇這人是誰,給陳小東使眼神,陳小東小聲說:“我這原先的駐唱,喜歡阿遠……”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在酒吧歌聲的掩蓋下,幾乎要憑借口型分辨,但葉栖還是看懂了。

她下意識的往李珈藍身邊靠近幾分,低頭繼續擺弄手機。

胡菲兒說:“這都是你朋友?”

周清遠點點頭,沒細解釋,女人掃了一圈,像是才看見陳小東似的,笑着說:“喲,小東哥也在呢?”

“你可算看見我了,我還琢磨,我這麽不顯眼麽?”

胡菲兒笑的明媚,“和阿遠比,你是差了點。”

陳小東捂着胸口,很受傷的樣子,“行了,你這偏心太明顯了。”

女人哈哈笑,陳小東招呼說:“來來來,坐,想喝點什麽?”

“随便吧,最近對酒不感興趣。”

陳小東:“喲,怎麽,喝傷了?”

“可不,前一陣都喝進了醫院。”

“那就喝點溫和的。”

陳小東招手叫來服務員,吩咐了幾句,人走了。

過一會兒服務員回來,拿來一副牌,小食和酒水。

有陳小東在,氣氛冷不下來,他招呼大家湊手打牌,在場的一共五個人,總有一個人是多餘的,葉栖主動說:“你們玩吧,我去前頭聽歌。”

陳小東說:“嗳,別呀,還想讓你們幾個打呢。”

葉栖笑笑,“別,我不會玩,手臭的很,你們玩吧,我去前頭看小哥哥。”

她從李珈藍那邊出去,周清遠掐了煙,看她一眼,“嗳,葉栖——”

葉栖聞聲轉頭。

“幹嘛?”

“別亂走。”

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裏是暧昧,聽在葉栖耳朵裏,就知道,他又是在盡“哥哥”的職責呢。

葉栖不冷不熱的“嗯”了聲,轉頭就走了。

她拿着自己那杯雞尾酒,在前頭找了個單人座。

外面夜色漸漸深了,酒吧裏也湧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場子漸漸熱鬧起來,葉栖單臂撐在小圓桌上,目光直直的落在民謠歌手身上,其實是有點走神的,但從旁的角度看,就覺得她聽得很認真。

歌手的音色很特別,溫柔裏帶着一些滄桑的故事感,又有一些看透世事後,清醒的灑脫。

葉栖聽他唱愛情,聽他唱青春、聽他唱往事。

歌曲一首接一首的切換,像一把溫柔的刀,一點一點刺透她的心髒。

毫無征兆的,壓在心底的酸疼感一陣陣突突的冒出來。

她落了淚,又擡手擦掉。

男歌手目光落在她身上,對她友好的笑笑,她舉着酒杯示意,淡淡的笑容挂在嘴邊。

“阿遠,出牌啊。”

周清遠目光從前方收回來,随手抽出一張牌扔出去,直接被陳小東拿下,這局玩到最後,周清遠輸了。

“怎麽回事阿遠,這不是你水平啊?魂兒丢了?”陳小東還不忘寒碜他。

周清遠笑了聲,下意識往前面看,卻沒看見葉栖人,他放下牌起身在酒吧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就說:“不玩了,我找找葉栖去,她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陳小東就笑,“你快趕上人家爹了,那麽大一姑娘還能丢?”

“她路癡。”

他就留下這麽一句,拿上外套走了。

胡菲兒想叫他說點什麽,都沒搭上人家的衣服邊,人走的可快。

她回身問陳小東,“那小美女是他什麽人啊?女朋友?”

陳小東一副沒正形的樣子,“菲兒姐姐問這個幹嘛?還惦記阿遠呢?”

胡菲兒笑一笑,也不否認,只說:“問問都不行啊?”

“倒不是女朋友,青梅竹馬吧算是,來這旅游的,就住他民宿,他得了人家爸爸的囑托,得照顧好人家。”

胡菲兒一聽,挑挑眉,沒再說什麽。

倒是李珈藍,暗地裏白了陳小東一眼,笑着加了一句,“但我覺着這兩人挺般配的,估計早晚的事兒。”

胡菲兒看她一眼,李珈藍絲毫不懼的看回去,倆漂亮女人的眼神交鋒,看的陳小東瑟瑟發抖。

他趕緊打圓場說:“少了阿遠這牌局湊不成了,來來來,咱去前面聽歌去。”

葉栖接到周清遠電話,問她在哪呢。

“在酒吧外面。”

電話挂斷不久,周清遠就從酒吧裏出來,沿着酒吧外的一條街,看見了那道俏麗的身影。

她正站在一個賣炸洋芋的小吃車旁邊,跟老板溝通着什麽,周清遠見着人,放了心,也沒過去,就在酒吧外頭的立牌旁點了根煙,遠遠的看着她。

葉栖接過老板遞來的一份炸洋芋,正吃着,轉頭看見周清遠,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對視,夜色朦胧下,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知道他們的目光裏沒有別人。

葉栖一共買了兩份,方才發微信問過李珈藍要不要吃,另一份是給她帶的。

東西不好拿進去,她叫李珈藍待會兒出來吃,李珈藍還沒回複。

等待第二份炸洋芋的功夫,周清遠抽完一根煙走過來,葉栖沒搭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周清遠問她,“餓了?”

“沒,嘴裏空,想添點東西。”

男人笑了聲,目光從她那盒吃的移到她的臉上去。

葉栖瞥了他一眼,“你怎麽出來了?”

“出來找你啊。”

“找我幹嘛?人家小姐姐奔着你來的,你跑出來,叫人家待着多無聊。”

周清遠“滋”了聲,“我怎麽聽你這話裏,帶着點酸味兒呢?你吃醋了?”

葉栖白他一眼,聽着好笑似的,“我吃什麽醋?你見過哪個妹妹吃哥哥的醋啊。”

周清遠皺着眉頭,手掌扣在她脖子上,“什麽妹妹哥哥的?咱倆什麽時候有的血緣關系,你告訴我?”

“咱倆沒有血緣關系但勝似有血緣關系不行麽?你對我多盡心啊,我要是有親哥哥都比不上你。”

她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怎麽聽都不像好話,周清遠噎了口氣,無處發洩,扭頭看她還沒事人似的在那吃的開心,就一手伸過去,把她手裏的炸洋芋奪過來。

葉栖:“你幹嘛?”

“餓了。”

“餓了不會自己買?”

“就吃你的不行?”

“怎麽?我的比較香麽?”

葉栖笑着說,一雙杏仁一般大的眼睛裏,泛着星星點點的光。

周清遠看着他,往嘴裏塞洋芋的動作一停,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半晌,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一句低語,“嗯,你比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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