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兜底
“知棠”新品上市, 加上前兩天發布會現場的事故,費聞昭後來的幾天都在公司忙碌,很晚才回家。
棠鳶也借機住到蘇苡的公寓。
“後來呢後來呢!”
蘇苡搖着棠鳶的胳膊,窩在沙發裏。
“醬醬釀釀了嗎?”蘇苡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她明媚的桃花眼散着粉紅泡泡。
“想啥呢!”棠鳶嗔着拍她的頭。
“噫, 費聞昭怎麽能剎住, 他是不是不行啊, 噫~”蘇苡邊說邊笑,掐棠鳶腰裏的癢癢肉,“小湯圓,你們倆這算是已經确定關系?”
“沒有吧, 後來我倆都沒提那晚的事。”
棠鳶收斂了笑, 垂下眼睑。說不失落是假的。
“別吧!你們倆好磨叽,現在這個年代了還搞暧昧純愛, 學學我和……”蘇苡下意識抿嘴, 被棠鳶發現端倪。
“老實交代, 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嘻嘻, 是回頭草。”
“祁牧!?”棠鳶杏瞳睜大, 驚訝之餘,看到蘇苡容光煥發的樣子, 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浸泡在蜂蜜裏的, 她張開雙臂, “蘇蘇抱抱。”
“讓我蹭蹭你的桃花運。”
“真好,蘇蘇,祁公子真是命好, 一時不知道該羨慕誰。真好寶貝,祝賀你重浴愛河!”
棠鳶眼眶都有點濕潤, 感慨頗多,這些年她獨自打拼,蘇苡要比她還努力,不知道多少次看她醉酒,又多少次陪她去醫院。蘇苡的胃病反反複複,全因銷售的作息不規律和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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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絕了不少條件不錯的公子哥,成堆的花束禮物難以捕獲芳心,蘇苡還借機推銷了不少車子。
如果是別人,她可能還會盤問一下人品男德。
如是是祁牧,她可以放心。
蘇苡的意難平,終将和解,索性是用愛人的方式。
“你都不問我過程嘛。”蘇苡給棠鳶塞了一片薯片。
“你好意思講的話,哈哈。”蘇苡想到剛剛的半路剎車,手機鈴聲響起,是祁牧。
她害羞一笑接起來,“幹嘛?”
那邊傳來祁牧的黏膩:“想你寶貝,看看你~”
棠鳶湊過去。
“呀,這不是棠學妹嘛。”
“祁學長好!恭喜抱得美人歸。”
“哈哈,你和費聞昭也抓緊。”
棠鳶吐着舌頭退出屏幕,雙手交叉,示意蘇苡打住。
蘇苡挑眉,表示明白,她敲了敲屏幕,故意咳嗽兩聲——
“你問問費聞昭,怎麽親了人家就沒下文了?”
頌風集團。
“費總,這周的新品上市,我們做了銷量分析報告,又進行了一次市場調查和分析,您看下。”
陳慕遠把文件遞上,費聞昭帶着半框眼鏡翻着文件。
“聯系一下林清彤,安排她入職設計部做設計總監。”
“收到。”
陳慕遠回應後并沒有離開。
“還有事?”
費聞昭看着文件上棠鳶設計的新品裏有兩件的預售和銷量都排在前面,他不自覺地用指尖撫着,臉上浮起笑容。
陳慕遠看到這幅樣子,才堅定了下來的彙報:“費總,還有一件事,是關于您讓我查的棠家的。”
費聞昭聽聞擡頭。
陳慕遠明白費總對這棠家的關注,最近他也一直在留心調查。
“棠正軍早些年一直在當司機,在不同的老板手下打工,但是自己有了抱回來小女兒之後就沒有再工作了,還開了店,應該是老板給了他一部分錢。”
“我猜,這錢和他女兒棠鳶有關。”
“另外,周圍人都說,當年棠正軍很潇灑,揮金如土,欠下很多債,但是後來悄無聲音地把窟窿補上了。”
陳慕遠一直在觀察費聞昭的表情,他表情淡漠,沒有表現出太多興趣。
“查一下棠正軍給哪些人當過司機。”
“收到。”
“對了,文敏和買家溝通的怎麽樣?”
“已經簽了協議,轉達了您的意思,明天會主動聯系您。”
陳慕遠完成彙報,剛要出門,費聞昭懶懶地聲音不大不小,他卻聽得身體一顫,“陳助理認識發布會上那個人?”
祁牧打來電話時,已經是黃昏,費聞昭走出頌風的大門,春意正好,風起是和煦。
“費總喲,最近怎麽不聯系我喝酒?感情順利了?”
祁牧在電話裏笑起,費聞昭還聽到有蘇苡的聲音,讓他快問。
“不如祁公子。”
他上車,指尖夾着一張設計師邀請函,是新品的慶功宴。這張是他單獨挑出來的,他用筆尖一起一頓,寫下棠鳶的名字。像是完成了一幅作品。
“你自然不如我,哪有親了人家女孩就沒有下文的?費聞昭,看不出來你撩了就跑啊——”
費聞昭指尖頓住,眼睛凝着“棠鳶”二字。
“我家小孩的意思?”
“廢話,你親的又不是我。”
蘇苡在電話裏遠遠地說他渣男。
費聞昭輕笑,他不是沒有下文,他是在等,他要等新品的成績出來,才有再次靠近的底氣。
這些天,他心裏密密麻麻的都是她。
到了這一步,他反而有些怕,不知道棠鳶會怎麽回答。
蘇苡告訴他,小孩又跑出去找房子了,又是工作室,又是租房,忙得焦頭爛額。他抿着嘴沒說話。
房子他有的是。一定要分開住的話,也不是沒辦法。
只要她不拒絕就好。
“在哪裏?”
費聞昭打來電話,棠鳶頓了一秒接起。
“一起吃晚飯吧。”
“好,可能要稍等我一下。”
“在工作室嗎?”
“沒有,我約了人談事。”
費聞昭沒有再問。
棠鳶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館等何寧,上次微信他沒回,棠鳶很生氣,但沒辦法,又硬着頭皮給他打過去,一頓忙音後他好不容易才接了電話。
何寧語氣淡淡:“什麽事?”
棠鳶瞬間沒了找他幫忙的心思。
但無奈又想争取一下,便說自己在門口的咖啡店。
“你最近有見到文敏他們嗎?”
何寧垂着頭,削瘦的臉頰顯得鏡框更大了,瘦弱的骨架裝在衛衣裏,真個人十分蕭條。
“偶爾半夜能聽到開門聲。”
“這次找你,是為了你下次逮個機會把傳票交給她。”
“何寧,你能幫我嗎?”
棠鳶自知已經足夠放低身段,願意用這樣的口吻去請求。
“哦,知道了,我盡力吧。”
何寧的鏡片閃着淡漠的光。
“棠鳶,能走,還是走遠些。”
棠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擡頭看他,清透的杏眸略有些疑惑。
“你養母和你弟,是個無底洞,現在是離開他們的最好時機。”
何寧想着那些上門要債的叫嚣,沒有告訴棠鳶。
“什麽意思阿寧?”
何寧只是抿着咖啡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吧。走了。”
何寧扣上衛衣帽子,走出咖啡館,沒注意到遠處有一輛CAYMAN,費聞昭在車裏看到剛剛的一切。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他看到全程棠鳶都滔滔不絕。
她怎麽沒對我說過這麽多話。
這樣的念頭出現的時候,費聞昭看向咖啡館的玻璃,棠鳶還捧着咖啡杯坐着,遠遠地看不到她的神情,但看到她清秀的側臉,挽起的發和漂亮的脖頸弧度。
“在哪裏呢?”
“啊哦,學長,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費聞昭握着手機,側過頭看棠鳶站起身,“在你對面。”
上車後,棠鳶試圖打破氣氛,他們最近幾日沒見面,只是在手機上保持着日常的問候和晚安。
“學長,怎麽突然叫我吃飯呀?”
“想見你。”
費聞昭頓了頓,睨了一眼放在中控臺的邀請函,打算先晾它一會兒。
“找何寧什麽事?”他不加掩飾地問出來。
“我想讓他幫我蹲一下文敏,萬一碰到她們,你說是吧,他離得近最方便。”
“你不介意他?之前?”
費聞昭小心地問,握着方向盤的手泛白。
“介意,我還厭惡,但我沒有辦法啊。”
“學長,你生氣了?”
“沒有。”
費聞昭只是看前方。車流聲很大,來來往往掩蓋着他眼裏的明暗。
所以,哪怕是找一個讨厭的人幫忙,都不願意主動找他嗎。
費聞昭看着那張邀請函,剛剛想趕快告訴棠鳶好消息的心思全無。
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依賴他。
文敏的事,只要她一句話,他就能幫她拿回房子,讓房産中介倒閉,讓該付出代價的人在獄中償還。
可是她從不開口,甚至像遺忘了他這個人。
而他又忍不住幫她。
“明天,文敏會聯系你。”他把車停在餐廳門口,點了根煙,滑下車窗,側着頭抽。
“啊?真的嗎?”
棠鳶側身看到費聞昭眯眼,他朝窗外吐煙圈,手搭在窗框彈煙灰。
“嗯。”
他喉間淡淡出聲,沒有去看棠鳶的驚訝和疑惑。
“棠鳶。”
他還是沒忍住。
“遇到事情,我希望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我。”
“不是其他人。”
“更不要是其他男人。”
“好嗎?”
你可以全身心依賴我。
棠鳶抿着嘴對上費聞昭的眼神,點了點頭。
他是在吃醋嗎?
因為何寧?
怎麽會拿自己和何寧對比啊,費聞昭可真傻。
可他的直白又戳到她心間。
好像有一個人對她笑着說:你盡管恣意,我為你兜底。
她看到費聞昭另一只手懶懶散散搭在杯架處,輕握着拳頭,突然很想去牽。
費聞昭訂的餐廳是蘇式餐廳,是一家私房菜,坐落在一小片園林裏。
白牆,翠竹林,廊亭,雕花木窗。花木扶疏,亭臺樓榭之雅境,讓棠鳶身心舒暢。她今天穿了斜襟旗袍,外面裹了一層大衣。走在幽徑中,別有風味。
訂的包間很隐蔽,用竹簾隔開,還隐約能聽到吳侬軟語的評彈。
她和費聞昭面對面坐下,費聞昭徑自選了些菜色。
他似乎對她剛剛的點頭并不滿意,一路并肩走着,絲毫沒有其他交流,也不曾看她。
棠鳶有些悶,脫了外套,裏面的中式旗袍剪裁利落,很合身,顯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待她坐好,費聞昭放下菜單,眼神直勾勾地過來。
“有一個好消息。”
他指尖捏着那張邀請函,手肘支撐在臺面上,青筋自下而上蔓延着。
棠鳶要去拿,他故意手腕一收,向後靠了靠。
“接過它,就等于答應我一個要求。”
“是什麽?”
棠鳶看到封皮的精致,心蠢蠢欲動,瞳孔發亮。
“恭喜棠小姐,有你的加入,是頌風的榮幸。”
他看到棠鳶驚喜的眼神,嘴角勾起笑,眸中有深深的溺意。
棠鳶翻看邀請函,左看右看,翻了360度,把上面的字一個一個浏覽好幾遍。
“你的名字是我寫的。”
“啊—— ”棠鳶看向蒼勁有力的字體,“真不錯。”
随即她反應過來,“啧,那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是我的頂級上司了。”
費聞昭挑眉,眼尾自然地彎起。
“那我要離你遠點,哪天惹你生氣了,說不定要扣我工資。”
“你可以哄我開心。”費聞昭看對面的女孩,“而且,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以前說什麽?”
費聞昭笑而不語。
棠鳶開心地把邀請函各種角度拍了又拍,又讓費聞昭幫她拍了兩張。
看了看照片不滿意,棠鳶借口去洗手間,偷偷補妝,打算重新拍幾張好看些的。
費聞昭在包間夾着邀請函看了看,不知道這有什麽好拍,難道不應該和他拍一張?
“我回來啦,幫我重拍一下吧~”
棠鳶細白的手指輕撚着掀開竹簾,包間的光把她映照得更加明眸善睐,她沒注意到費聞昭的眼神和抖動的喉結。
邀請函在費聞昭手裏,她站在臺面前拿過。
“嘿嘿,我的!”她從他手中抽走,感受到他指尖的用力。
下一秒腰忽然被攬過。
費聞昭手臂再一次把她攬到身前。
他微微擡頭,眸子中映出棠鳶臉頰的緋紅。
“我替你回憶一下。”
“你之前說,要拿下頌風的總裁。”
費聞昭不緊不慢,腰後的手臂緊了緊,透過薄薄的旗袍,棠鳶被腰部某處的熱度所分神,她身體不穩向前傾,聽到費聞昭尾音溫柔:
“不然我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