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争得薄情》作者:月名
雇來的護衛攻X冷情王爺受
屬性分類:古代/宮廷江湖/未定/正劇
文案:
「蕭令瑀,我喜歡你。」
說起感情,朱九郎就是這麽乾脆俐落。
「朱九郎,你為什麽沒死?」
說起感情,蕭令瑀就是這樣執拗別扭。
愛笑的青年牽着總僵一張迷迷蒙蒙死人臉的端王爺,
奶娘小厮護衛将軍一手包,
管他吃飯管他開心想他吃飽睡足煩惱消。
青年笑着說,他不貪心,争到一點薄薄情感就挺好。
男人偏頭道,說得好聽,只怕本王這一生都跑不了。
争得薄情 一
「蕭令瑀。」
「蕭、令、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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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的念法,彷佛每一個字都在齒間被碾磨過千萬次,吐出來時又被怒氣拼湊,略顯破碎地壓着有些沈悶的午後,送水的待桐為此跌了一只白玉盞,一地碎玉終惹得蕭令瑀擡起頭來,一雙細長眼眸望向朱九郎,後者躺在镂花窗臺上,左翻右翻,硬是了得地挂在上面,被呼喚的男人怎麽也盼不到掉下來的那一聲響。
應該命人把窗臺拆了。
「蕭令瑀!」翻到另一邊的朱九郎終於又翻回來,正好對上蕭令瑀冷冷眼眸,他也不怕,就這麽直直地與他對望,打從他來的第二天,蕭令瑀就讓人把那張桌子搬得離窗臺更遠了。「我悶死了。」
再一次聽見這四個字,蕭令瑀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收回目光,又重新低頭去批他的折子,朱九郎見狀又嚷嚷起來。「我悶死了悶死了悶死了!」
蕭令瑀筆尖微抖,一個知字硬生生歪了長長一撇,他終於放下筆,自待桐捧着的條盤上接過清水,他點點頭,待桐會意退下,書房內僅剩下他與朱九郎,他還沒擡眼,窗臺那兒又傳來聲音。
「蕭令瑀,你怎麽都不悶?你每天就是從寝宮走到書房再從書房走回寝宮,明天又從寝宮走到書房再走回寝宮!這麽一成不變的行程那些刺客還會失手簡直就是蠢到家了!」不知是氣憤還是怎麽,他自窗臺爬了起來,重重地踏在總是一塵不染的地面上。
第一天他覺得新鮮、第二天他覺得有趣、第三天他開始疑惑,這個疑惑一路延續十來天,同樣的路線他閉着眼睛都會走了,幾乎連蕭令瑀踏出去的步數都數了記下來,見鬼的是這男人連步伐都不大不小、不快不慢,始終如一。
猶有甚者,他連表情都一模一樣!
沉默延續了一段時間,朱九郎從埋着臉的手掌裏睜開一只眼睛,自指縫裏看向遠遠坐着的蕭令瑀,他仍端着那只水杯,他注意到蕭令瑀總是會持續一個動作很久很久,使他多數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尊毫無人味的雕像,然後,蕭令瑀會突然動作,那一瞬間就像是雕像活了過來,這大抵是半個月來唯一沒讓朱九郎感到膩煩的景象。
蕭令瑀将白玉盞放回桌面,開口說了兩個字:「花園。」
他每日申時皆會到花園亭內烹茶。
朱九郎嘆了一口氣。「對,還有花園。」那個又大又美但蕭令瑀總是只會走到涼亭然後再走原路回來的王宮花園。
蕭令瑀偏頭看向桌上堆疊的折子,伸出的手似乎本要拿起水杯,但又轉個方向拿起其中一本,看着他的動作,朱九郎無奈地倒回窗臺翻來覆去念着同樣三個字,沒多久,蕭令瑀放下奏折,正對上一雙滴溜溜轉着的眼睛,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的朱九郎正無聲無息地趴在他的桌前,就在兩只玉碟中間。
「都沒有刺客。」朱九郎盯着他看,良久,又問:「蕭令瑀,你在想什麽?」
「暗林。」
聽見這兩個字,朱九郎翻了個大白眼。「林主當時說什麽你要個高手來當貼身侍衛,我還當情況多麽緊急,結果呢?」
太後一反常态,齊國王宮近日風平浪靜。
「沒錯,風平浪靜!」朱九郎搖搖頭,又嘆了一口氣。「蕭令瑀,我很貴的耶,你有金山銀山也不是這種花法。」
庫房裏金銀堆疊,他不在乎。
「早知是這麽悶的任務我就不接了。養條狗也要出去跑一跑啊!」
蕭令瑀伸出手,還沒碰到奏折,朱九郎已撈過了杯子放到他面前。「你要拿的是這個。」
端起他自待桐手上接過後至今仍未沾唇的白玉盞,甘洌的清水滑過咽喉,滋潤了确實有些乾渴的身體,他沒有放下杯盞,只是擡眼看向朱九郎,後者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又要走回他的窗臺,蕭令瑀站起身的那瞬間,他立刻回頭。
沒有開口,蕭令瑀走出書房,門外的待桐接過他手上的白玉盞以及他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的另一本奏折,翻開看了幾行便點頭退下,轉身吩咐什麽去了。朱九郎搔搔頭,雖不知道究竟要作什麽,他還是亦步亦趨地跟着蕭令瑀,男人走回寝宮,在宮人的侍候下換了一身衣裳,待桐很快的也來了,安安靜靜地什麽也沒說,蕭令瑀又走出去,這回他毫無遲疑地走向宮門,然其不疾不徐的步履卻讓突然站到身前的朱九郎打斷。
「你要出宮?」
「是。」
朱九郎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整個臉龐都亮了起來,笑着大步往前邁,只差沒催促蕭令瑀再走快一點,宮門外車馬早已備妥,朱九郎看着蕭令瑀走上馬車,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躍上一旁的馬背,他實在是應該離蕭令瑀近一點才對,可要他跟着一起坐到馬車裏也未免浪費了這樣的好天氣,他聳聳肩,就這麽策馬跟在蕭令瑀的車旁,車內一片安靜,什麽吩咐都沒有,朱九郎樂得東瞧西看,橫豎他也不怕刺客,多來幾個更好!
齊國風景是美,可一個人看久了也無趣,他又看向馬車,一路上蕭令瑀沒發出半點聲音,車簾依舊穩穩當當地垂着,偶爾随着馬車的行進而飄動,只是怎麽也看不見蕭令瑀的樣子,那人八成端端正正地坐在中央,動也不動。朱九郎歪着頭,他想蕭令瑀壓根不在意自己到底在外面做什麽,說不準把馬給拉遠一點都不會被發現……說起來他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主子,暗林以往丢給他的什麽大主顧多半羅唆又難侍候,無一例外,這一回聽到是個王爺,他是巴不得能跑多遠有多遠,偏偏讓林主給逮了回去,好說歹說、威脅利誘,自己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了,但說實話,這蕭令瑀還真是出乎他的預料……勾起唇角,朱九郎愉悅地笑了。
馬車在嗣河岸邊停下,蕭令瑀下了車,朱九郎照常跟在他身邊,兩名水督監拿着一卷大張圖紙随着蕭令瑀走,一面走一面解釋當下水工進度,蕭令瑀接了張圖紙仔仔細細地觀看,竟像是要自己好好想想似的,擺擺手讓水督監及随從等在此候着,一旁倚樹抱臂欣賞風景的朱九郎只能搖搖頭跟上,但沒過多久,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這家夥又來了!
就見蕭令瑀拿着圖紙一直往堤岸上走,虧得這河堤也算齊國大工程,一路平穩沒讓他跌斷條腿,但這一路走上去是要走到哪裏?
争得薄情 二
拉住他仍不停的步伐,朱九郎笑問:「蕭令瑀,你到底要走去哪裏?」
停下腳步,蕭令瑀楞了許久才自圖紙上擡起頭來,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再偏頭看向朱九郎,後者松開手,指了指早被他們抛在身後遠到只剩一點的那群随從。「你走太遠了。」
白色圖紙襯着陽光,倒映着那張總是沒有表情的臉龐,幾乎連長長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朱九郎毫不避諱地盯着他的臉,只見那雙眼仍有些朦胧,像是還沒搞清楚自己在哪裏,而蕭令瑀看回圖紙、看着河堤,再望向遠方已看不見的随從,最後,他又看回身邊的朱九郎。
像是第一次發現青年比自己高了一點,蕭令瑀略擡起頭,這才與朱九郎四目相對。那張臉逆着陽光,他看不清晰,但他想,朱九郎應該在笑……奇怪的人,總是在笑,彷佛真的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自他進入齊宮來到自己身邊,這天地間便好似少了最後一點寧靜,可他又想,這并不打緊。
「蕭令瑀,你在想什麽?」
朱九郎總是這樣問,其實很可笑,誰會說出心中真正所想?又有誰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但他僅是沈默,沒有回答朱九郎的問題,仍靜靜地看着信件上說比自己小上四歲的青年,後者饒負興味,甚至是有些挑釁地迎着他的目光,一般人都會避開,可朱九郎顯然不屬於一般人。
曾有人說他的視線令人難受,他忘記是誰這樣說過,卻記得父皇慈愛地看着他的眼睛,說他的目光清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