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柱,一手敲着镂空蝠形玉飾,未綁起的長發散在身前,恰恰掩住他一半的臉,而胸前衣襟經過方才拉扯,亦坦露半片白晰胸膛,可他沒費心去整理,就這樣任它淩亂。朱九郎坐起身,目光從蕭令瑀的胸口一路向上,終究還是鎖在他黯淡的眸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令瑀方淡然道:「是,所以,你想對本王做什麽都可以。」

蕭令瑀仍不看他,只轉着那小小的裝飾。朱九郎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沒想對你做什麽,就想吓吓你,蕭令瑀,是我說錯,你不要生氣……」

蕭令瑀反拉住他的手,猝不及防用力一扯,在青年将撞上自己又穩住身形之際吻上他的雙唇,朱九郎這才發現自己被唬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情不自禁地加深兩人的吻,許是錯覺,蕭令瑀的口中彷佛彌漫茶香,可明明是茶卻無比醉人,他方淺嘗一口,心頭便突突地往上撞,模糊之際只覺心跳得太快了,可怎麽也難以平息胸口沖動,如果可以,多想把這個男人困在這張床上,又或者,就這樣将他吞下去!

唇舌交纏,滑過多少甜膩。蕭令瑀、蕭令瑀、蕭令瑀,明明仍啃咬着他的嘴,卻還是覺得不夠,好想叫他的名字、聽他的回應,什麽條件什麽盟約全都讓他抛到腦後,他終於明白自己遲疑為将的原因,他不想将這一切變得複雜,可是蕭令瑀就是這樣的人,他永遠不懂為什麽喜歡不能只是喜歡,但不懂也不要緊,誰讓蕭令瑀就是扭扭曲曲麻花一樣,但他再也不會用力去扳、不會試圖改變。

争得薄情 十九

只是喜歡、就是喜歡。他捧着蕭令瑀的臉,幾乎将他壓入柔軟床墊之中,吻得太久,彷佛世界都模糊了,恍惚間只想将人擠進心底,直到他聽見蕭令瑀一聲低低氣咽,才不舍地将人放開。

「蕭令瑀……」撫上男人的臉,朱九郎愉悅地看着這張死人臉終於有些改變,就見蕭令瑀狹眸半啓、氣息紊亂,白晰雙頰一片飛紅,他忍不住笑着去捏,卻被男人打了手,他反笑得更是歡快。

「然後呢?」

「什麽然後?」朱九郎拉了錦被将兩人蓋上,又把人抱個滿懷。「明天出征,我可不想你半路就從馬上摔下來。」

「原來你有在聽?」

朱九郎反手幾道氣勁滅了燭火,将他抱得更緊。「我當然有聽,你的事,我一件件都聽得仔仔細細。」

不是炫耀,只是敘述實情,黑夜之中他僅聽見青年平穩心跳,一聲一聲,強而有力。「你很會哄人開心。」

沒聽出蕭令瑀話中有話,朱九郎笑道:「你聽了很開心?」

男人沒再開口,朱九郎也不追究,心滿意足地抱着人,只覺這大床也好、宮殿也好,俱是舒舒服服,可也沒樂昏了頭,仍留意懷中人的動靜,蕭令瑀不覺,只閉着眼睛假寐,良久,卻聽得青年一聲嘆息,就吹拂在他的頭頂,輕輕淡淡卻又沈重如許。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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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瑀睜開眼,但其實黑暗之中他只能看見青年胸口衣襟,看不透這個人,也猜不出他究竟想說什麽。「本王怕什麽?」

「你怕作夢、怕說夢話。」察覺懷中人開始掙紮,朱九郎多用了幾分力氣将人牢牢鎖在懷裏,半分也不動搖。「沒關系,我又不會笑你,你做惡夢我會叫醒你,你說的夢話我明兒一早就會忘記,真的。」

朱九郎信誓旦旦地保證着一句謊言,蕭令瑀卻不知如何回應。這是他的病,多年來不曾好過,他一直作夢,不見得是青年口中的夢魇,可卻層層疊疊纏繞繁複疑問,他知道自己總是夢呓,這是他唯一的出口,然他不願任何人知曉,是以他的寝宮從不要人服侍、縱召侍寝亦不過夜,一個人的時候他才安全,那些疑問不是大逆不道,但卻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最好連他自己都不要聽見。

他現在不能一個人了,可抱着他的青年雲淡風輕地帶過一切,他不知該說什麽,卻不禁撫過左掌上一道舊傷口,其實那舊傷早看不見,他卻一直記得,那時他還很小,趁着母親、奶娘甚至宮人沒留意時去玩父皇放在桌上的東西,一不留心就讓一柄裝飾華麗的小刀劃了掌心,冰涼的觸感超過疼痛,更多的則是恐懼,他将傷口按在紅衣上,以為這樣就不會被發現,可父皇敏銳地察覺,慌亂的叫了禦醫,他藏着掖着的傷口被妥善的治療,連疤痕都不曾留下。

母親笑他天真又說他傻。這樣怎麽會好呢?父皇則抱着他,低低地這樣問。

「沒事的,睡吧,有我在。」

蕭令瑀知道朱九郎根本不懂,因為不懂,所以這溫柔顯得萬般拙劣而虛幻,但他終只是點點頭,放任自己在青年懷中緩緩睡去,依稀記得夢見了什麽,起身後卻再不複記憶,青年也只是興高采烈地看着宮人為他更衣,對於他說過什麽絕口不提,連一點點好奇的神情都不曾表露,彷佛只要能夠這樣看着他就好。

父皇的話劃過心底,他想開口卻不知能說什麽,朱九郎沒瞧見他神情猶疑,只笑盈盈地牽着他的手走出寝宮,好似忘了他們将要走出齊國,踏出千裏長征。

蕭令瑀偏過頭去看朱九郎,後者也看向他,許是以為他心下不安,青年握緊他的手,安撫似地一笑,那笑暖過春日、亮似驕陽,蕭令瑀抽回手,迳自向前走去,朱九郎楞了一會兒,仍是只站在那兒笑,就見沒走出幾步的蕭令瑀又停下動作,雖未回頭,卻已接近等待。

朱九郎看着那外表分明挺直、內裏卻彎彎曲曲的背影,只能無奈搖頭,終是踏出幾步與他并肩,又去握他的手。

「真是上輩子欠你了。」

他嘴上說得酸,心底卻甜,男人似有若無地勾起唇角,并不理會他。

是日大霧,齊軍二萬精騎踏過鷺水,軍臨梆州城之時,其城太守仍擁被高卧,副将鎖城堅拒,終不敵齊軍鐵蹄。十裏帳外,蕭令瑀運籌帷幄,圍城三面;百尺城下,朱九郎沖鋒陷陣,以一擋百,黑纓長槍震煞全軍,士氣飙揚、戰鼓喧天,未及一日,梆州敗。

齊軍卻未進城,反在城外十裏處紮營,雖獲一勝,軍容依舊端嚴、兵馬俱自休整,各部彙報迅疾簡潔。朱九郎扛着長槍一路行來,衆兵士皆肅行軍禮,青年環視一周,終是不甚自在地加快腳步,直到逃進蕭令瑀的主帳內,他才松了一口氣。

「蕭令瑀,你這群兵是怎麽回事?」

自卷宗中微擡起頭,蕭令瑀一眼瞟來。「不妥?」

将長槍倚壁靠置,朱九郎一手接過待桐送上的濕巾、一手随意擦過臉,待桐不甚滿意地指指他的手,青年翻了個白眼,轉身又去淨手,這才走到蕭令瑀身旁,随意抽走他手上彙報。「沒什麽不妥……該說果然是你的兵,好險碰他們不用像碰你一樣麻煩。」

蕭令瑀沒有說話,彷佛腦中仍轉着他的戰局布置,朱九郎摸上他的唇角,帶點可惜意味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笑。」

似乎沒有聽清他說些什麽,男人看向他,目光中依稀寫着疑問,朱九郎沒有解釋,笑着吻上他的唇,一聲若有似無的擔心竟如同溫柔的撫觸,打開他雙唇的同時輕叩心房,青年一遍遍地問着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每一個問句都像鎖鏈,松垮垮地禁锢着他細微的抵抗。

「別問了……」

蕭令瑀扯住他的衣領,放任自己倒落椅下,朱九郎的手保護着他,一點也不疼,青年輕輕地笑了,像是他做了多麽可笑的事,而後重又吻上他的唇,像是永遠也不夠似的。急切的手則探入他的衣襟……今日朱九郎耳提面命不讓他踏出帥營一步,是以他仍是穿着平常衣袍,整齊的衣冠在青年的熱情下早已淩亂,他卻無暇顧及!

朱九郎擡手拔去他發上白玉龍簪,揉亂他一頭整齊長發。他總是無法克制想要讓蕭令瑀更顯淩亂的念頭,首先是發、然後是衣,最後則是他的表情,要他不堪、羞赧,讓他哭泣然後再安慰他……

「蕭令瑀,我怕把你弄碎了。」對待蕭令瑀,他總是很輕很輕,就怕自己內力高、手勁大,一不留神就傷了這細皮嫩肉的端王爺,可眼下他已無法克制膨脹的愛欲,原來喜歡一個人竟會想要傷害他。

蕭令瑀的手撫上靠着自己心口低聲說話的青年,最後仍只是丢下耳熟的一句。「随你。」

二字如鑰,褪去蕭令瑀衣裳之際,亦卸去朱九郎所有顧忌。

争得薄情 二十 (限)

蕭令瑀沒有見過朱九郎手持黑纓長槍殺敵的景況,但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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