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親

第二節 下課,白名佯裝問了于丁一後勤處的位置,然後打算去拿校服。

于丁一自告奮勇的要跟着她去,被前排的陶桃一巴掌給打了回去,然後拉着白名的手就往後勤處走。

“別搭理于丁一那個人,傻死了。”陶桃一上午都在聽于丁一跟白名說話,任誰對一個如此熱情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更別說這麽可愛的白名了。

“他,很熱情。”

陶桃一下就笑出了聲,“你也太善良了,他再熱情一點就可以算是騷擾了。”

白名笑了笑,沒那麽嚴重,她對少年人有很深的濾鏡,總覺得未接觸過社會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我看咱們兩個身高差不多,我的校服是165的,一會兒你也試試這個號。”

“嗯,我們兩個應該穿的一樣。”白名記得她以前的高中校服就是165的,而且到了高三這身校服還是很合适,她基本沒再長高。

等兩人拿了校服回到教室的時候,班裏的同學都回來的差不多了,後面的兩節課上數學,白名照例沒有書,想着中午的時候去書店買書。

可是上完課後她發現,她可能還需要一個家教。

她大學學的英語專業,不用學數學,這麽多年沒有接觸過,早就忘了什麽是函數什麽是幾何。上了兩節課她不知道揪掉了自己多少根頭發。

中午的時候學校有食堂,也可以回家,不過中午的時候只有兩個小時,好多人都是在外面吃點飯再玩一會兒。

放學後,白名先去附近的書店買了教材,然後才随便找了一家面館吃飯。

她抱着書進門,一頭就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白名趕忙道歉,擡頭看到的卻是熟悉的臉龐,一時間她手腳有些僵硬,不知道是先打招呼還是問他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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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白名?是你啊?真巧,是來吃飯的嗎?怎麽現在才來?”後面的魏泷一頓輸出,白名不知道該先回答他哪一個問題。

“我去買了書,所以晚了一些。”她擡了擡懷裏的書禮貌的回道。

“這麽多書,正好我們回學校,幫你拿回去吧。”

“不用了,我...”

“沒事,就當是我上午吓到你的補償。”說着就要從白名手上拎過書。

話說到這份上了,白名也不好拒絕,剛想道謝,身前的人一言不發的就大步走了出去。

魏泷見狀拿過書,跟白名說了再見也趕緊跟了過去。

白名手裏一空,望着江塵空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些難受,怎麽感覺他有些讨厭自己?

她晃了晃腦袋,要了一碗面走到角落開始解決午飯。

今天周三,下午只有兩節課,剩下的兩節要進行大掃除,衛生委員給大家分配了任務,然後大家便熱火朝天的開始幹活。

一個個在家養尊處優的男孩女孩,現在拿着拖把抹布幹的很是起勁。

耿常抱着保溫杯悠閑地站在前門口,欣慰的說道,“要把學校當成自己的家,要讓它幹淨整潔。”

和白名一起擦後門的陶桃翻了個白眼,“上課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耿老師怎麽說的?”白名好奇的問道。

陶桃輕咳一聲粗着嗓子說道,“你當學校是你家嗎?想睡覺就睡覺?這裏是學校,是上課的地方,是神聖的所在!”

陶桃學的聲情并茂的,白名一下就笑出了聲,手裏拿着抹布又不能用手擋住,只能面朝着門低頭用手背擋住眼。

江塵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名低頭肩膀有些顫抖的背影。他自己都沒感覺到眉頭皺了起來。

他就出去擡了桶水的功夫,這小姑娘怎麽就哭了?有人欺負她了?被人排擠了?還是想家了?

正當他走神的功夫,陶桃看到了他,白名現在正站在正門口,她趕緊拉了拉白名,讓她靠邊一點。

白名不明所以,順着她的力道動了動然後轉頭看過去,她臉上的笑還沒有收起來,因為剛才笑的太過分,她臉有些僵,眼中也帶了一點淚光。

江塵空手指瞬間收攏,引起水面的波動,如同他沉寂的內心,有了漣漪。

“抱歉,擋到你了。”白名趕緊靠到門邊讓開路。

“...沒事。”江塵空低聲說了一句就進了教室。

江塵空跟她說話了?跟她說話了!說話了!!

于是陶桃看到,自從她學了一頓老耿,白名那嘴角就一直詭異的上揚。

原來她還有說相聲的天賦?

因為江塵空和她說話這件事,白名一下午都蹦蹦跳跳的,開心的連作業都忘了帶回家,坐公交差點坐過了站。

不過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回到家門口,看到門外站着那個熟悉的男人。

白名前進的腳步一頓,半晌臉上挂上禮貌的微笑,“您來了?有什麽事嗎?”

“開門。”沉穩的男聲傳來,白名心裏一顫,那是來自生理的恐懼。

白名依言開門,待他進去後關門,直面眼前的人。

白父打量着整個房間,眼中帶着明顯的不滿。

因為剛搬過來,今天又在學校待了一天,所以還有好多東西沒有收拾,不免有些亂,但卻能看出來很幹淨。

“你不回家就住在這種地方?”

盡管質問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但她還是說道,“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水。”

“不用浪費時間,”白父嚴厲的說道,“拿好你的東西跟我回去。”

白名心裏一滞,她怎麽還會對自己的父親抱有幻想。

她深吸一口氣,直視着眼前眼前嚴厲的男人,“我不會跟您回去的,那個地方是您的家不是我的,我現在住的地方也很好。”

“如果跟我說話是在浪費您的時間,那我送您出去。”

白父許久未被別人這樣反駁過了,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孩。

“反了你了!”白父厲聲說道,“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你奶奶他們就是這麽教的你?”

“他們教的我很好!”白名沒有絲毫退卻,“你沒有資格提他們!”

白父怒極反笑,他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孩争口頭上的輸贏,“你別忘了你現在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是靠的誰。”

“是我把你帶來的這個城市,是我供你吃穿,沒有我,你什麽也不是!”

白名低着頭沒有說話。

“我再給你幾天時間,這周六我讓小張來接你。”

“爸爸,我知道。”白名聲音平靜的說道,“我知道我的學籍您想調到哪裏都可以,我知道憑您的權利可以把我調到任何地方。”

“但我也知道什麽是樹大招風。”

白父眸色加深,“你在威脅我?”

白名搖頭,“我在提醒您。”

“在您把我丢下的這八年裏,我早就不是那個整天蹲在門口等您回來的小孩了。”

“我聽聞您結婚生子步步高升,心也跟着一點點死了。”

“您不覺得虧欠,我也不再奢望,這樣互不打擾不是很好嗎?”

“如今您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我們過着彼此的生活不好嗎?”

“這麽多年過去了,您為什麽非要過來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

“您放心,如果有人來找我,我不會透露半點對您不利的消息,作為條件,您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白父心裏大震,臉上閃過被戳穿後的無措,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之所以把她接過來,就是因為他的事業現在正處于關鍵時期,不能有一點的負面新聞,執意要她到自己家裏也是為了監視。

他看着眼前站的筆直的人,忽然發現,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女孩了。

“既然你執意留在這裏,那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都不要找我!”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名站在原地護着心口,明明早就知道是這樣,為什麽這是還是很痛,就像是被剝奪了氧氣,每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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