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年齡一樣,學會了通宵上網,不懂哲學為什麽可以算作是一個學科,看到就來火,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根本就不知道怎麽生活,懶惰和貪心可以輕易地控制我,覺得will power只是神的力量;高二依舊自閉落寞,甚至羞于和別人分享歌單和書單,偶爾把自己濕氣過重的靈魂拿出來晾一晾;高三尊嚴失無可失,技能爛無可爛,似乎只能退學嫁給五金店老板,我依然不明白,killing的不是time,是自己;而今走勢出現了,經歷和期待都貧乏了,開始覺得沒辦法了,必須要撿便士了,不能一直看月亮了,它連倒影都不會落到我的河浜,覺得好笑的是與書中所寫相反,我在頭發最多的時候朋友最少,得到不止一個人的愛,也失去不止一個人的愛,信奉入我心者,奉以君王,剩下的,真沒那時間讓人覺得至少我還善良。
還好,我依然有的是力氣,覺得自己可以挨得住生活的不可抗力,覺得有很多美好只是來不及相遇,承認我需要一個信仰,去指引我成為最想要的自己,好奇超過了意義,很慶幸還有力氣,抓住各種可能,去渡過看似不可渡過的,我相信,這都是加冕,我也相信總有一天。
星南,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意義從不特殊,不突出,時間越長,這段感情就越找不到出處,這種感情是萬千人間中一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我只有這一生,不應該因一人圍困至終。我一路撿着你丢掉的記憶碎片,又僥幸,又硬性的走到了現在,有時候覺得不入流的自己背負着不入流的你,走到這裏已經夠遠了,想丢下你,折返,可有一條鐵律初次聽到時很可笑,可的确适用于所有人于各個方面,那就是人們對付出越多代價的東西越無法舍棄,消費最多的店,玩了很久的游戲,一起生過孩子的男人等等等等,看來人大多都有毅力,我要做你的VIP,我要用錢砸死你,我就要跟你耗個結局,哪怕是個破碎的結局反正就是要跟你,停止了就是辜負了,人們大多不怕心碎怕辜負。聖人才謂萬事為空,莊生曉夢,聖人才謂生減無常,皆為幻象。
少時我在游戲裏種過一棵會予人以智慧的樹,後來它再沒有任何智慧給到我的時候,我還是把它澆到二百五十英尺,事實證明,我只是一個欠慧根的二百五罷了,我連一顆樹都放不下更何況你呢。
明天是十二月二十一日,很多人盛傳的世界末日,父親帶着弟弟出去喝羊湯去了,我飯吃完,犯午困,竟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多,大白日睡覺做的夢,醒後果然記得特別清。
夢裏,梧桐花落了華清軒半亭。
空氣裏同時飛着柳絮和槐花的甜蜜,你坐在狼尾草叢中,背倚着泡桐樹,将落下的泡桐花用線穿起來,順着紋路撕到黃色的花心,毛絨絨一圈,挂在我的脖子上給我當項鏈,你拔下一株伏地鋪散的馬苋莖,将葉片剝幹淨,選出最粗壯的葉莖,折成半镂空的暗紅珠簾,挂在我的耳朵上給我當耳環。
那裏的草很野,奇異地幹淨,綠的發油,味道誘人,我們将捉到的螞蚱用狼尾草杆穿起來,放到鍋爐房未燃盡的煙煤上,烤到冒煙,去頭,蘸你手心裏的鹽。
我說:“今天選的這塊煤沒什麽勁了,你剛吃那螞蚱熟了嗎?”
你詫異的說:“熟了呀!”
又問我說:“你的沒熟?!”
我說:“...熟了。”
吃完和你躺回草地上,扯開卷長長的橡皮糖,一人咬一端,閑适地看着體育生在曬成土豆色的體育老師的命令下,穿着運動短褲,露出直溜的長腿在遠處操大地,兩個,咬糖果的人,越靠越近。
我們躺在陽光下,一起聽金海心的“陽光下的星星”,你告訴我,陽光下,星星依然在上空,只是我們看不見。
可我扭頭就可以看見你。
你就是陽光下的星星。你就像星星一樣,越快樂越漂亮越會發光。風拂面,風拂草尖,帶着清苦的氣息,油葫蘆在旁邊跳來跳去,我看你看的這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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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3的容量不到1GB,我們也沒有分路器,可心跳可以是一個頻率。
夢裏天很藍,多希望時間在你的身上可以走慢一點。
夢裏,梧桐花落了半亭,多希望此心吾與君同。
醒後,天将黑未黑,屋裏半點動靜沒有,父親與弟弟依舊沒有回來,人都說不要在下午睡覺,更不要在天将黑時醒來,果然,那一刻,我看着窗外只會越來越深的夜,竟有點期待明天是世界末日了。
我看着桌上剩着的半盤蒜薹,想着若明天是末日,這蒜薹我是切不好了,若明天是末日,你,我也就愛不到了。
心房裏竟是一片順從之後的坦蕩。
一個怎麽都證不出來的哥德巴赫猜想,一塊永遠能長出作物來的土地,一座哪怕非帝陵的墓宮,找不着邊的外太空,紅樓裏的一場夢,睡蓮上的光影,只要你想為一件事傾盡一生,那就随你的一生,于我而言,若有一個人永遠愛不到,很好。
我嗤笑一聲,在這搞不好最後的一個夜晚,自己竟會辯證地看待自己的執念了。
我打開電腦,找出那首夢中聽的歌曲。
歌曲結尾時,反複地問:‘如果愛上你只是一個夢境,醒來後又該如何重新睡去,如果失去記憶,能否再一見鐘情。’
若明天是末日,那我這一生沒有多少的篤定,但篤定那會是我最想回到的時刻,也篤定還會對你一見鐘情,希望那時候在陽光下睡去的我們,現在睜開了眼睛,周圍是一片了了好光景,年少的我們将自己扔在青草上,耳機是歌曲的尾音,唱完了,什麽都不再流淌了。
連時間也不再流淌了,它回到了貓的眼睛裏,回到了大提琴的琴弦裏,回到了月亮對海水的吸引裏,回到了清晨映着你的鏡子裏,回到了狼狗欲來分不清的夕陽裏。
只是,若明天不是末日。
它還會繼續,朝生,暮死,暮死,朝又生。
我非不為,而是不能。
你與父親,是不是我沒有認出的陷阱。
是不是你們,都是陷阱。
2012.12.20
獨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柳星南,看着滿街一臉喜洋洋到處跑來跑去的孩子們,覺得這像極了銀河放假的頭一天。
回家前的頭一天是最讓人開心的,學校通常會組織晚會或放電影。
那時候學校播的電影記憶深刻的有《媽媽再愛我一次》,小強沒有門牙,哭的那叫一個慘啊,可恨的是一到秋霞脫衣服,老師就在後面快進,前面的學生噓聲一片。
“诶,誰!老盧又快進。”
“看清了嗎?”
“沒,就看見一黃顏色兒,一綠顏色兒。”
那對男女脫下的黃顏色兒加綠顏色兒,讓學生時代記憶中關于□□變得很清新。
顧承恩說:“女人高潮時真的會噴水嗎?”
柳星南說:“噴水,還噴火吶,倆人就可以一起去救爺爺了,四娃,救爺爺!”
不知道這樣的無知能不能再來一次。
同樣催淚的還有《我的兄弟姐妹》《犬王》等,但一般看過一遍第二遍就哭不出來了,柳星南拉着顧承恩悄悄跑到華清軒,果然,年輕的女老師在那裏一起偷偷看《流星花園》的錄像帶,那時候一整盒盜版的也差不多要近一百元。
最百看不厭,吸引人的還是那時靓呆了的臺男港女,嫩的出水的林志穎和朱茵,讓底下的孩子們真他媽的狂熱,動不動就燃起熊熊愛火。請向林志穎表達我的熊熊愛火。
請向朱茵表達我的熊熊愛火。
這一切的一切,一點都不淺薄,因為這是一代人的情懷。
你可能不喜歡,但不可能不懷念。
這時候回家,剛好趕上看春節聯歡晚會。
那時候銀河晚會的流程完全是按照春晚的模式來搞,經常保留的幾個,有老師們的《黃河大合唱》,教導主任穿着不知道哪搞來的大紅西裝指揮。體育部主任《向天再借五百年》,‘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教體育肺活量可不是蓋的。
後面常常挨踹的體育生們一臉戚戚的說:“你再活五百年,我們還活不活了?”
衣着最性感勁爆的初三姐姐們的《天竺少女》,最酷的初三哥哥彈着吉他唱《江南》,中間照例,《男兒當自強》的音樂一響起,武術特長生就翻着跟頭上場了,唢吶的《揚鞭催馬運糧忙》,薩克斯的《北京的金山上》。
女學生最喜歡的外教彈着鋼琴卷着舌頭唱着王力宏的《唯一》,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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