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小腳,看着它們在斷斷續續的雨中緊緊的伏繞在屋頂。
“快吃啊,這種青蘋果過了這個月可是吃不到了哦,趁着下雨,我和老爸去旁邊果園偷摘的。”
“承恩,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蘋果?這可是最後一顆,不能再摘了,再摘人家要放狗的,顧承澤都沒得吃,快吃啊。”
柳星南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蘋果,果皮硬硬的,果肉白白的,明明狹裹着很多的甜,卻因為沒到季節,咽下去喉間留着的酸也能讓人打個抖。
顧承恩看着被酸到發抖的柳星南,在雨中的屋頂抓着爬山虎的腳大聲的笑起來。
柳星南對顧承恩說:“活不成就是活不成了,你這不是做白工嗎?”
“不,我相信它們不是普通的花,它們是神壇前的花,神不會讓它們枯萎的。”
顧承恩用手撫上紫花地丁的葉片說:“花啊,加油啊,挺過這一陣就好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怎麽,現在你也喜歡這花了。”柳星南說。
“我之前只是不喜歡這花的色兒,紫色,太誘人了,誘人到有點沒必要,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它竟然是可食用的。”顧承恩說完,肚子伺機叫了一聲。
柳星南說:“真是服了你了。”
只見顧承恩一臉虔誠地跪在花窗前說:“神啊,請您保護這些花,它們可是好吃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覺得,我是一個鳥人,您壓力別太大,您不成,我自己也能行。”
估計神都沒見過這種教科書式的沒臉沒皮。
柳星南笑了。
沒臉沒皮不是目的,她的笑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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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恩說:“星南,你知道嗎,你喜歡的這種不起眼的小花,有一位赫赫有名的愛慕者,那就是拿破侖,所以法國至今還有紫地丁節,他被流放到厄爾巴島的時候,發誓要在紫花地丁開放的時候返回巴黎,人們便紛紛備好了這種花,準備在他歸來的時候撒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我會在花開的時候回來,人們總是輕易相信這種謊言。”
“一看你就沒看過偶像劇,”顧承恩瞟了她一眼,然後用誇張的臺灣腔說:“因為,相信比較幸福。”
第 7 章
第七封:
星南,我從影城離職了,臨行那晚收拾完東西,我終于夢見了獅子,可我夢中的獅子差不多只剩一張皮,我以為它死了,我抱起軟趴趴的它,它卻忽然在我耳邊說話了,它說‘早晚有一天你要餓死我’。
現在我在一個島上,這是以我的能力,能去到的離你最近的地方,其實我所求不多,不過是各在兩頭生活,只要早上從你那邊過來的雲,下午能飄到我這邊來下陣子雨,我就滿足了,縱使音塵兩闕,隔千裏兮,卻共一明月,沒有時差,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這個島實在是小的很,像顆泡在水中的雞蛋,找工作的幾天時間,足夠把這顆蛋摸個遍,酒店度假村與各種商業娛樂消費區主要集中在島的西岸,在島的中東部,有一對新加坡華人夫婦在那裏築了幾幢燕屋,那是我新的落腳處。
待金絲燕離巢之後工人将燕窩采下,然後到附近的工廠進行加工處理,我的工作內容就是每天坐在十萬級标準的無塵室中,将燕窩中的所有雜物清理幹淨,簡而言之,就是挑鳥毛。
環境與空氣都好極好極,下飛機的時候剛下過雨,出機場呼吸到第一口氣簡直要被悶熱與濕潮逼回機艙裏去,很忐忑自己是否能在這裏長待下去,但愛上這裏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因為被曬得像顆鹵蛋,保濕霜都不用塗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島上有我沒見過的規模的植被,陣頭雨又密又須臾,在B城被文人雅士所惜的奢侈的‘穿林打葉聲’,在這裏泛濫到像是自然的背景音,空氣潮乎乎的,裙子總是貼在身上,林子附近結的腰果特別大,蝙蝠也特別大,沿着燕屋附近的沼澤向深處走,還有片珍稀紅樹林,初到這裏,總會被島上的植物弄得無比感動,感動于它們的形态各異,感動于他們為了生存用力無比,對植物來說,這個世界沒有逆境,只有沒有适應的環境,為了适應,沒有什麽是不能改變的,莖幹生的大大的,葉子長的尖尖的,果子結的高高的,長刺,生毒,變鮮豔,必要的時候草食肉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改變孕育與呼吸的方式,紅樹林叢裏幾個小時就可在淤泥紮根的胎生種和茁壯的氣生根,讓我親眼見證了生命意識存在于自然的萬物中。
置身如此美景,挑鳥毛時心情也是愉悅的,可一天的時間最終也只是完成幾盞,日繼日的低頭讓我有了些頸椎問題,因為這個原因我認識島上的按摩師Benua。
島上有很多家按摩店,價格也很低廉,第一次進到店內時,Benua和你一樣下垂的唇角和略高的顴骨讓我恍惚了,差點奪門而逃,還好她只是用花了濃重眼線的眼睛輕輕掃了我一眼,然後動作極輕地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帶有女生抽煙時一點點做作,肺活量卻驚人,一口剛從鼻子進去了沒見出又吸一口,煙霧從她手指中氤氲上升,她的手很穩,煙霧是直直一條,最後在頭頂聚成一層虛無缥缈的煙雲,無與倫比的煙雲。
不知懷着什麽心态,我請求讓Benua來做我的按摩師,換好店裏的衣服出來時,Benua突然看着我笑了,笑到手裏的煙都抖出片漂亮的縠紋紗,然後她撚熄手裏的煙,走過來,幾乎是雙膝點地跪在按摩地塌的墊子上,重新将我綁的亂七八糟的褲子幫我系好,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上。
我忘了多少年不曾與同類有過身體接觸,于是一時間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塊放在床墊上的床板,幸好臉沖下,Benua看不到我臉上的窘迫,但她能感覺到我的僵硬,她無奈地拍了拍我的後腦,然後我聽見了‘叮’的一聲只有在寺廟才聽過的響聲,後來才知道那叫佛音缽,Benua将缽平放在手裏,桃木棒在缽身外沿一圈圈地轉,于是慢慢地,整個屋子都跟着缽音在轉,慢慢地,我的腦子也跟着缽音在轉,最後在缽音與Benua一聲聲用氣音吐在耳邊不超過二十分貝的‘relax’中,我不是睡了過去,更像昏死過去。
醒來時,我不知道Benua是不是将我揍了一頓,肉疼,但骨節筋絡卻十分地輕松,我換好衣服出去,Benua依舊斜倚在櫃臺抽煙,我向她致謝後便出了店,因為肚子餓,就在附近的攤位上買炒米粉吃,等待的時候,看見她也出了店,估計是下班了,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剛走了沒幾步,便被一個面色不善的大塊頭老外給糾纏上了,兩人在街上就開始了争執,老外不斷扯Benua的包,等那人扯上Benua的頭發的時候,我拎着手裏的米粉沖了過去,我掏出随身攜帶的防狼噴霧朝那大塊頭噴了幾下,第一次用沒有經驗,自己拉着Benua跑路的時候也猛吸了一口,酸爽到眼淚鼻涕橫流,完全看不清路,後來是閉着眼睛打着噴嚏被Benua拉着跑,等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我也有些緩了過來。
手裏的米粉早被我甩飛了,Benua請我又吃了頓,煮的細粉,吃飯的時候她問我怎麽會随身帶着防狼噴霧,我沒好意思說,因為有一天晚上,我走到一條黑巷子中,看到巷口幾個人每個人手裏都抄着一條大棍子向我走來,幾個黑影逆着光來勢洶洶地就這麽迎着我走過來,又去勢洶洶地越過走過去,他們手裏舉着的是島上随處可見的甘蔗,媽的月黑風高夜,這麽吃甘蔗簡直是要吓死人,榨汁不行嗎。
我一個哈哈打過去,說這防狼噴霧是我從美國代購過來的警務人員專用的,上面一個大辣椒,我以為只是普通的玩意,沒想到這麽來勁,效果可媲美生化武器,我送給了她。
事實證明噴霧送給她才能充分發揮作用,因為那晚的沖突對于Benua來說,并不是無意被我撞上的小概率事件,而是隔三差五就會發生,很多這種店的按摩師都會偷拿一些顧客的錢,專挑游客下手,大部分挨了宰的游客不想惹是生非,在島上也不會久留,就這麽讓她們有驚無險地一次次逃過去。
我就這樣認識了Benua,她白天在按摩店工作,晚上去西岸的一家叫FLUKE的酒吧跳舞,經她介紹,我在那家酒吧做了調酒師,後來幹脆搬到了一起住,她住在按摩店附近一家鞋店的半地下室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