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雪地裏的照片
裘灼也不知道, 戎澤淮這樣一個恨不得每分鐘都在工作的總裁，怎麽還願意這樣跑來跑去的。
昨天說要來探班，結果劇組早收工了, 兩個人只在酒店空地前草草的見了一兩面, 今天因為要彩排, 裘灼得一大早的往北城飛。
等在飛機上落座，裘灼往右邊一看，好家夥, 戎總端端正正的坐着呢。
“不是說要探班嗎？”裘灼裹好自己的小毯子，戴好眼罩之前往戎澤淮那邊看了一眼說。
“想看的人都要回去了，我留下來做什麽？”戎澤淮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乖巧又純良。
裘灼猝不及防被他不知道是坦誠還是精心設計的直球給擊中，耳尖微紅。他于是拉下自己的眼罩, 頭往左邊一扭, 不說話了。
戎澤淮上飛機前剛幹脆利落的解決掉榮盛派到蒹葭來的幾個“卧底”，下一秒看着裘灼，心中又無限柔軟起來。
那人頭往一邊側，露出白皙又纖細的脖頸, 下巴小巧，嘴唇殷紅。
在片場可謂是“魔王”般存在的裘灼, 在戎澤淮眼裏變成了無數句化為實體的：他好可愛。
戎澤淮看了幾眼就低下頭去，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灌了一整杯涼水之後，才悄悄止住了自己脫缰的思緒。
飛機很快就在北城落地了, 戎澤淮安排的專車很準時的來門口接人。
因為行程隐藏的很好, 裘灼又全副武裝，小心翼翼, 所以從VIP通道出來到外面的那一段路上，沒有人認出他來。
“可以放心啦戎總，這邊一個人都看不見的。”裘灼稍稍擡高了帽檐，然後小小聲的對旁邊的戎澤淮說。
“還是得提高警惕。”戎澤淮用那雙極其單純的下垂眼望人的時候，總會讓人産生一種，這人好乖，一定沒什麽壞心思的感覺。
而現實卻是，戎澤淮借着乖乖狗的眼神，和“要注意防範”的理由，一直跟着裘灼走到了車邊。
說是不放心他的安全，結果因為戎澤淮個子高，氣質又好，不少路人都頻頻回頭，一路盯着他。本來沒什麽人注意的，愣是給裘灼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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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門徹底關上的那一瞬間，裘灼才算真正放下心來。
和戎澤淮道別之後，專車就一路行駛到了準備要承辦見面會的場地。
這次的地址選在郊區的一個小型體育場裏。
雖然稱之為小型，但中間的座位也夠容納兩千名觀衆。
等裘灼過去的時候，中央的大舞臺已經搭好了，寬闊的臺子後面還放了一大塊LED屏幕，周圍的布置什麽的都很用心。看來這次見面會蒹葭确實是很重視。
“我太激動了小灼。”李曉蔓倒是比裘灼本人還要激動，整個人在看見場地的一瞬間就差點落下淚來。
“我一想到一年前我們還是什麽都沒有的時候，就容易忍不住你知道吧。”李姐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給憋回去，擡頭看看這準備齊全的場地。
“我知道的。”裘灼善意的拍了拍李姐的肩膀，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小雀躍。
後臺總導演通知他們到臺子這邊來，帶裘灼迅速的熟悉了一遍舞臺構造和觀衆席裏的攝影機位置。
“因為到時候這些大屏幕是會實時轉播你的表現的，所以抓鏡頭很重要。”導演看上去很專業的樣子，兩三句就讓裘灼很快的明白了。
“這是咱們這次給你準備的見面會流程，你大概熟悉一下，接下來咱們就要來彩排了。”
時間緊任務重，裘灼粗略的掃了一眼節目單，發現上面安排的節目五花八門，居然還有熱舞的部分。
“等，等等，我不太會跳舞的。”裘灼慌了，拉住導演的胳膊向他求助。
“沒事，我們早就請好了專業的舞蹈老師，保準你一上午就能學會這些動作。”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活躍場內氣氛，跳舞是最好的選擇。”導演不留情面的拂去了裘灼的手，“戎總又再三強調不能讓你唱歌，我們除了彈鋼琴之外，好像就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才藝了。”
雖然這話說得一陣見血，但裘灼聽見“不能唱歌”那句話之後，還忍不住笑起來。仿佛跨越時空看見了戎澤淮聽完他唱歌之後的那張五顏六色的臉。
“行，我現在就去學。”裘灼把節目單卷巴卷巴放進了自己兜裏，然後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去後臺找到了舞蹈老師。
——為了愛我的小天使粉絲們，為了不辜負蒹葭對承辦這次見面會的期待，也為了自己。
裘灼把外套一甩，撸起袖子就開始熱身。
然而跳了不到一個小時，裘灼就像條死狗一樣躺在了地板上。
因為太過努力，裘灼學跳完第一首歌就失去了全部力氣，歇了一會兒才掙紮着站起來，擦了擦汗，對舞蹈老師招手說：“繼續，我還可以。”
“其實咱們還會在你後面安排好多舞者，你能跟上動作就好了。”
雖然給他安排的是簡化很多的動作，但舞蹈老師也知道沒有一點基礎的人要在短時間內學會跳三首歌有多難，但沒想到裘灼撐着膝蓋，在喘氣的間隙回答她說。
“他們來這兒就是為了看我的，如果我不努力點，讓他們失望了怎麽辦？”
舞蹈老師朝他挑挑眉，豎了個大拇指，“那行，咱們接着來。”
好在裘灼聰明，四肢也夠柔軟，學什麽都一點就通。只一上午加一中午的時間，三首歌居然讓他學會了七七八八，還能跟着節拍自己跳了。
舞蹈老師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彩排的時候多跳幾次，上場肯定沒問題了”。
“真的是…累死我了。”裘灼癱在舞蹈室的地板上，整個人呈一種放空狀态。
不過留給他的休息時間只有二十分鐘，導演那邊已經在催他過去舞臺踩點了，裘灼于是躺了一會兒，随便巴拉兩口李姐帶的盒飯就又爬起來，穿戴整齊去了。
現場已經把所有燈光和攝影機都架了起來，為了能給粉絲們呈現出最好的舞臺效果，彩排起碼也要五遍再往上走。
排練第一遍的時候，裘灼就發現了問題。鋼琴節目和舞蹈表演銜接的時間很短，就這點時間的話根本不夠他換衣服。如果中間出現一點兒差錯，舞臺就容易冷場。
愁眉不展間，裘灼忽然想到祝菡蕊無意間形容的那句“無業游民”于是裘灼迅速拿起手機，給禹翔宇打了個電話。
幸運的是，禹翔宇也正好在北城，一聽見這件事就爽快的答應了裘灼的請求。
“問題解決了。”裘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燦爛微笑。
等合完第三遍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李曉蔓迅速掏出手機來，把裘灼在彩排的樣子錄成了十五秒的視頻，往微博上發，配文——和我一起來看初雪吧。
不過一會兒，轉發和評論就爆了。
不少已經搶到見面會門票的粉絲們激動地恨不得原地放煙花慶祝，全都在期待着明天和裘灼的見面；而沒有搶到票的可憐蛋們則淚流成河，只盼望明天姐妹們怕照圖和拍小視頻的手能穩一些。
“呼，終于收工了。”裘灼跑下臺，李姐迅速給他套上羽絨服和圍巾，裹得和粽子一樣嚴嚴實實的。
“戎總剛剛聯系我，問你有沒有結束。”李姐晃了晃手機屏幕，對裘灼說：“你說我回什麽？”
“這次我可沒收錢，也沒有亂發啊，”李姐把手機遞給裘灼：“完全尊重你的意思。”
裘灼梗了一下，沒想到被自家經紀人将了一軍，拿過手機，猶豫一會兒，打了幾個字，然後把手機扔給李姐，轉頭就走。
李姐按亮屏幕，看着上面的一行字笑出了聲。
——結束了，戎總可以過來了。
裘灼裹着羽絨服，把臉埋進圍巾裏面，往體育場後面的空地走。
按下那行字的時候好像有點鬼使神差，裘灼自己都挺意外的。
不是說這麽快就接受了戎澤淮，只是裘灼很搖擺不定。
一樁樁一件件細數過來，戎澤淮為他做的事情真的很多，而且平心而論，戎澤淮除了難琢磨一點，就是個特別好的老板，這個絕對無可厚非。
可問題就在于，裘灼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面具下的僞裝。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見那天戎澤淮蹲下來遞花時候的眼神，溫柔的，沉靜的，帶着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羞澀。
當時覺得沒有什麽，可回憶起來的時候心髒就怦怦跳。
沒什麽戀愛經驗的裘灼雖然在這段關系上看上去游刃有餘，其實早就和懸崖邊上的小鹿一樣驚慌失措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想要給戎澤淮一點機會。
畢竟擁有這樣清澈眼神的人，好像就是會讓人多一些容忍。
黃昏日落，光線溫柔的撒下來。
身後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裘灼于是轉過頭去。
還在拿着手機邊走邊處理公務的戎澤淮愣住了一瞬。
仿佛是慢動作播放。
被雪反射的光暈柔和得像夢境，漂亮的青年站在一顆小樹旁，聽見聲音便擡手輕輕壓下了帶雪的枝丫，露出自己半個身體來。圍巾和羽絨服不覺厚重，只襯得他的臉更小。
裘灼的鼻尖和眼角被凍得通紅，臉頰上也透出微微的顏色。哈出的白氣飄起來，迷蒙視線。
雪變大了，黃昏的光線強烈起來。
紛紛揚揚的潔白裏，戎澤淮仿佛看見了一只小鹿。
他手指微動，退出工作界面之後迅速點開了照相機，不假思索的按下了快門。
這張裘灼站在雪地裏的照片，後來成了戎澤淮用了很久的手機壁紙。
作者有話要說：裘雞賊灼：雖然我給人發短信，但是不代表我喜歡這人！（叉腰
戎狗勾澤淮：雖然我把他設成手機壁紙，但是我真的好喜歡這人！（臉紅
作者：自己人，小灼千萬別開腔！
